哑巴朝后面退了退,我也一直握着甩棍,严阵以待。 那两片黑乎乎的影子,贴着地面移动了一会儿,当移动到一片低洼的沟地之后,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那片洼地就在很近的地方,但我刚才竟然没看清楚,两片影子是怎么消失在里面的。 等了一会,没有任何动静,我忍不住了,拿着甩棍朝前走了走。 走到洼地的跟前,我看到里面是空的,那两片影子,的确是不见了。 哑巴走到我身后,轻轻拍了拍我,我现在一脑门子问号,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 哑巴就比划着跟我沟通,说是不是因为头顶的月光被云层遮挡了,光线太昏暗,所以视觉出现了问题。 “应该不会。”我自己想了想,说道:“刚才我们都看见那两片影子了,光线是昏暗,但不可能看错。” 哑巴表示不理解,使劲摇了摇头,又摊了摊手,那意思是说,刚才还有影子,现在怎么不见了。 “那本身就是影子而已,可能是消散了。” 我和哑巴一块儿朝回走,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乱打鼓,我在考虑,究竟该怎么处理刚才的那具尸体。 然而,当我和哑巴走回到火堆旁边的时候,一下子傻脸了。 火堆里的火,已经快要熄灭,但我能看到,刚才放在旁边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那么大的尸体,就在火堆旁,也绝对不会被风给吹走,就在我和哑巴刚才跑到那边去观察两片影子的时候,尸体就蒸发了一样。 哑巴急忙在周围找了找,一直找到十米开外,但尸体依然无影无踪。biqubao.com 我敢确定,刚才的尸体,肯定是死了,而且死的很惨,身躯里的血肉,好像全都变成了一滩脓水,臭不可闻。 已经死的透透的尸体,是怎么消失的? 我心里立刻就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危机感,觉得这个地方,实在不能久留了。 “咱们现在收拾东西离开。”我转身就拿起了自己的背包,心里想着,我们两个选择在这个地方休息,真是大错特错了。 可是,转念再一想,如果这件事真的要发生,那么就是不可避免的。 哑巴也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烧水的小壶现在还很烫,一时间装不进包里。 “把小壶先拿着吧,我们走……” 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就听到了一阵沙沙的声音。 这声音,同样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所发出的。头顶的月光还是被遮挡着,视线模糊不清,我急忙放下背包,转头看了看。 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片漆黑,但声音却非常的清晰,那声音距离这里越来越近,就说明爬行的东西,是在不断靠近的。 我的手心全都是汗水,不知不觉间,手臂都在轻轻发抖。 沙沙的声音,很快就到了几米开外。尽管光线很昏沉,但在这样的距离之下,至少能看清楚爬过来的,大概是个什么东西。 然而,我所看到的,就是一片漆黑,至于是什么东西在爬,根本就看不清楚。 我和哑巴都在不断的慢慢倒退,我们退几步,黑暗中的东西就逼近几步。 就这么短短一分钟时间里,我的精神压力好像就达到了临界点,恐惧之余,还有一种类似愤怒一般的情绪。手里的甩棍握的很紧,只要这东西敢再逼近,我肯定不会客气。 沙沙的声音,仍然没有停止,我还是有点沉不住气,心想着对方已经找上门了,也不用躲躲闪闪,抓着甩棍,直接就冲了过去。 当我冲到跟前,把甩棍举起的时候,一下子呆住了。 在地上爬动的,是一个人,正微微的抬着头望着我。 这个人满脸都是干涸的血迹,身上有一股隐约的臭味。当我看到他脸上的胡子时,就认出来这是刚才消失的那具尸体。 我和哑巴都晕了,刚才那具尸体,分明死的很彻底,尸体不见了,我们还在找,谁知道尸体竟然又用这种方式出现。 让我吃惊的,不仅仅是尸体这样出现,关键的是,我看到这个人至少现在还没断气,虽然状态很差劲,跟我第一次发现他的时候一样,但他还有呼吸,眼珠子还在微微的转动。 “影……”这个人的喉咙动了动,断断续续的说道:“影子……” 当我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心一下子就绷紧了,也不管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急忙抓着他的衣领问道:“什么?你说清楚!” “影子……” 这个人又看了我一眼,目光顿时定格了,显然是停止了呼吸。 我伸手按了按,和上次的结果一样,这个人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情况,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个皮囊,身躯里面的血肉全都化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就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需要不需要管的问题了,我就算想管,肯定也管不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走。 我这边刚刚喘了口气,哑巴突然又拍了怕我。 我一扭头,就看到那两片已经消失的影子,从洼地里慢慢的流淌了出来。 影子刚才是怎么消失的,现在又是怎么出现的,我已经无暇顾及,哑巴急忙把自己的背包也背在身上。 “朝后退一点……退一点……” 这两片影子等于挡住了去路,我也不敢硬着头皮朝前冲,就招呼哑巴先慢慢的后退,等退到那边的小路上,如果情形不对,我们俩还能撒丫子逃跑。 我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到身后的哑巴好像是摔倒了,我回过头看了看,这一眼看去,我的眼睛就直了。 我和哑巴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前方那两片黑漆漆的影子上面,根本就没留神身后,就是这一回头,我看见哑巴身边的土层下面,唰唰的拱起来一片黑影。 “闪开!” 我来不及去救哑巴,只能大喊了一声,哑巴就地打了几个滚,可是,还是迟了一步。 哑巴身体下的土层仿佛一瞬间空了,约莫三四米方圆的一块地方轰然塌陷下去,他没有防备,也完全来不及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随着塌陷的沙坑就摔了下去。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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