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快看, 我给您带狐皮回来了!这几张白『色』的可以给皇额娘做一件斗篷,红『色』的可以给妹妹用, 等妹妹出生时刚好天冷了……”胤礽叽叽喳喳的难掩兴奋之情,自上学以来可是难得再这般欢脱了。
林诗语瞧着他这模样也不禁笑了起来,又见那雪白的皮『毛』竟无一丝杂『色』,就更加感动了,“这是费了不少功夫挑出来的吧?”
木兰围场里头的动物虽说都是圈养的,但那可不是养宠物还要看品相的, 偌大的围场里纵是有帮着撵动物,想要挑着这毫无杂『色』的皮『毛』也是不容易的,做出来一件斗篷也算得上是千金难求了。
“皇阿玛帮着一起的。”胤礽很老实地交代道:“后我还保清那儿抢了一张来, 反正他那一堆皮『毛』里就这么一张上上品, 用也用不上倒不如我给拿来算了。”
“保成真厉害, 这样小的年纪就能成功猎了,真棒。”林诗语笑容满地『揉』『揉』他的脑袋, 满脸赞叹道:“皇额娘这么大的了都还不太会骑马呢,等明年再去时保成可要好好教教我。”
胤礽立马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膛, “没题……”
“咳咳……”
“皇阿玛喉咙干了?”胤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顺倒了杯茶递去。
也不知究竟是该说他有眼『色』还是没眼『色』了。
康熙黑着脸“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后重重将茶碗往桌子上一放,脸『色』动作都彰显出三个字——不痛快!
见此情形, 林诗语就抿起唇笑了,“若非皇上帮忙的话, 保成一个想要够皮『毛』怕还当真是不容易呢,未曾想皇上出门在外忙于政事竟还能有这份心思惦记臣妾,倒是叫臣妾好生感动,辛苦皇上了。”
虽说明知道这话水大得很, 但奈何天生就爱听好听的话,哪怕明知是哄的听着也不免高兴啊。
就见康熙的黑脸微微缓和了不少。
然,眼见皇额娘的注意力皇阿玛给拉了去,还没得意够的胤礽可就不乐意了,撇撇嘴嘟囔道:“皇阿玛何止有心思惦记皇额娘,还‘顺便’给贵妃娘娘、宜妃娘娘她们几个都带了。”哪像他,只惦记着皇额娘这一个女!嗯还有一个妹妹应当还算不得女吧?
这是谁家的破孩子?
康熙的脸“啪叽”一下又掉了下去,狠狠磨牙就欲张口……
深知其秉『性』的胤小四见这模样就知是要发作了,赶忙抢着张嘴了,“二哥你说给我带虎皮的呢?”那一脸急切又隐隐约约透着股怀疑的小眼神儿,要多自然有多自然。
噎回去的康熙虽说不曾发觉什么不对,但却并不妨碍他生气,冷哼一说道:“虎皮你就别惦记了,朕要了!”
“皇阿玛?”胤礽愕然,“那是儿臣四弟的!”
“你的?就你那一箭才扎进去一点皮罢了,若非朕及时帮你补了一箭你如今还能有这张虎皮?再者说,真就是你自己的又如何?朕是你皇阿玛,还要不得你一点孝敬了?”
两个孩子的小脸儿瞬间齐刷刷垮了下去,一脸憋屈敢怒不敢言。
林诗语上乐呵呵的,心里头却在止不住的翻白眼。
自己子上挂不住就开始欺负俩孩子?要点脸不要了?可真真是个大猪蹄子。
可惜,她自个儿眼下还是个“戴罪之身”呢,实在是爱莫能助了。
“天『色』不早了,你们两个该走了。”
大爷来不知委婉客气何物,直接张嘴就下逐客令,两个孩子也只得一步三回头。
临门口时,胤礽还伸着脖子不忘喊了句,“皇阿玛您别太生气吓着皇额娘,还有妹妹呢!”
“去去去赶紧走!”康熙不耐烦地催促道,瞟了眼身旁女高耸的肚子,冷笑,“皇贵妃,你可知错?”
“臣妾知错。”果断低头,委委屈屈道:“臣妾只是太无趣了,整日里心情闷得很,故才想找点乐子开心开心罢了,并非故意闹腾的。”
找点乐子?整日里一群娇滴滴的环绕着,又是弹琴又是唱曲儿又是跳舞的,还有那什么,演话本?好家伙,这可比大老爷们儿还会享乐呢!
这么一想,那脸又绿了。
“皇上……”林诗语抬眼瞄了他一眼,嗔道:“臣妾时时刻刻惦念着皇上,皇上这一份挂念成几份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还尽顾着训呢?”说着,还更加委屈上了。
康熙都快她给气乐了,“企图倒一耙?朕好歹还知道惦记你一,你呢?你怕不是时时刻刻在惦记着叫朕最好别回宫了吧?”
嗐,大猪蹄子果然太精明不好糊弄啊。
林诗语蔫儿了,不等她开口,大猪蹄子接着就是噼里啪啦一通训。
“你们这群女可真真是要上天了,瞧给你们能耐的!朕的皇宫完好无损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们下留情呢?怎么没将屋顶给掀了呢?这也太不够尽兴了不是?闹啊!造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如今朕可算知晓何猴子屁股是红的了!”说罢将她侧身拽倒在自己的腿上,后大照着屁股就是“啪啪”几下。
当然了,还是注意着肚子控制着劲儿呢。
不饶是不怎么疼可林诗语的脸还是“唰”一下爆红了。
“下回再敢胡闹……不对,没有下回了,往后朕得随时将你绑在身上带着出门才行,否则指不定哪天朕再回来就变成无家可归之了!”康熙恨恨咬牙下定了决心,日后除非是仗,这女都必须得随身揣着才行,这就是个祸头子!
没有她带着其他几个女也折腾不出什么浪来,但凡叫她称大王了……立马能闲着闹出花儿来!
越想越气,康熙忍不住又给了她屁股两巴掌。
“皇上!”劝你适可止哦。
林诗语将脸埋在他的腿上,闷卖惨,“疼……”
行吧,谁叫是孕『妇』呢。
虽犹不解气,但康熙还是只能放了她,暗暗却在小本本上记下了一笔。
可算是知晓胤小四记小本本的臭『毛』病是哪儿来的了,合着家这也是父子之间一脉相承呢。
也不知道这大猪蹄子是如何收拾其他姐妹的,总之再次碰上时一个个具是蔫头巴脑的可怜相,就跟那霜蔫儿的茄子似的,一时间还真说不清究竟是收拾得太惨,还是因没得浪了不开心。
镇山的老虎这一回来,宫里顿时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沉闷,每日里各按部就班做着自己的事,再是不敢出格了。
林诗语这日子正琢磨着该如何将佟家那几个给撵出京城呢,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等佟芷兰生完孩子再解决,可却谁曾想,算不如天算。
这日天刚刚擦黑,就有个奴才慌慌张张地永寿宫跑了来。
“皇贵妃娘娘,我们家娘娘发动了!”
林诗语当即惊得椅子上蹿了起来,“怎么回事?这还未曾时候呢!”
“仿佛是听着什么消息气了,具体的奴婢也不知晓,只是听见贵妃娘娘在屋里发了通火,接着没一会儿功夫就喊肚子疼了……”
除了康熙和佟家还能有谁将她气成这样?康熙这日子可是老老实实在宫里处理朝政呢,也没干什么荒唐事,那大概也只能是佟家的消息传进她耳朵里了。
思索间,林诗语已经麻利地坐上了轿辇直奔永寿宫去。
赶时,佟芷兰正搀扶着在院子里溜达着,小脸儿已经煞白一片,一看见她来,顿时就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对不起……”
林诗语这心里头立马就有数了,果真是知晓那件事儿了罢。
却原来那隆科多断了腿在床上养着,家里也三天两头闹腾得不能安生,一时半会儿自然也就没还能顾得上去『逼』迫林家了,谁想冷不丁这一回头,林如海已经回来了。
也不知究竟是不是林如海的报复,总之家里是愈发不能安生了,家里的男但凡踏出家门就会套麻袋狠狠揍一顿,一个个鼻青脸肿的,不是胳膊折了就是腿折了。
夜里也总能看见影在前院后院飘着蹿着,倒也不干别的什么,不偷鸡『摸』狗也不故意使下作段羞辱女眷,就在院子里、屋顶上瞎溜达,时不时闹出点动静吓一吓熟睡的,又或是故意弄得像冤魂似的在窗外飘着。
本就不消停的日子是愈发雪上加霜了。
外头关于“佟家姑娘当街宽衣解带□□男”这件事还传得满城风雨,连带着佟国纲那一脉的女眷也受了牵连,这叫如何能忍呢?
左思右想,佟国纲还是想法子给佟芷兰传了个信儿,想叫她跟林诗语求求情,让庶妹进了林家门拉倒。
如今都已经闹这个地步了,也只有嫁给林瑾煜才能扭转事态,否则这个污名必将伴随一生,她自个儿要死还是要出家佟国纲都是不在意的,但是绝不能叫自家姑娘平白连累了终身大事。
林如海那边行不通,也只能叫佟芷兰林诗语身上下点功夫了。
只是他却没想,佟芷兰这会儿挺着大肚子能受那刺激吗?
自己父异母的庶妹在大庭广众之下往男怀里扑……说句难听的话,这跟烟花柳巷里的女有什么区别吗?真真是这辈子都不曾这样丢!
更何况对象还是好姐妹的亲弟弟,这叫她日后该如何对家?只想想那情景佟芷兰的脸就烧得慌,恨不得原地挖个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的好,可算是没脸做了。
“好了好了,快别想那么多了。”林诗语拍拍她安抚道:“旁做的事与你何干?眼下你最要紧的任务就是努力将孩子平安生下来,本就是早产,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佟芷兰也知晓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暂且屏除一切杂念,全心放在了肚子上。
她自己的身子本就不好,原还想着好好养胎希望能将这个孩子养健康呢,谁想临头却还是家坑了一,愣是又弄成了早产……想也知道这孩子怕是健康不起来,如今只期望能比小六好一点罢。
姐妹们都陪在身边给她安慰鼓励,这也让佟芷兰焦虑恐慌的情绪有了很大的缓解,等躺在床上准备生产时就更加没那么多闲心思去胡思『乱』想了,满脑子就只有一个疼字。
孩子不足月本就要小一,加之又是第二胎的缘故,这回生产程倒是比上一回生小六要顺利不少,更万幸是没有再下黑。
约莫快临近半夜时,佟芷兰终于平安生下了一个小公。
小小的一团,比小六当初还要小一,哭很是纤细娇弱,只哭得心都要化了。
太医检查后结果倒也差不离,没有比小六好哪儿去,幸也不曾再坏了。
听这个消息后佟芷兰也就叹息一,说不上来是松了口气还是吊起了一颗心,浑身由里外的疲惫不堪。
“你也别多想了,小六至今不也养得好好的?这个孩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题的,皇家缺什么都不会缺了好大夫和好『药』材。”林诗语小心翼翼地抱着娇软的小公,安慰道:“你快先歇着罢,孩子有咱们看着呢。”
佟芷兰眨眨眼,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再次看了眼自己可怜的女儿,这才缓缓闭上双眼。
等在外头的康熙此时已然弄清了事情的始末,坐在那儿浑身都散发着阴沉沉的黑气,等看见孩子的模样时就更加抿紧了唇。
“太医怎么说的?”
“兰儿还好,这会儿已经睡下了,这孩子……”林诗语微微叹了口气,“跟她哥哥一样,得万仔细调养着才行。”
康熙点点头,伸将孩子抱了来,“你坐着歇会儿罢,累现在辛苦你了。”
抱着孩子坐了一会儿,康熙就叫『奶』嬷嬷将孩子抱下去了,“夜已深,都各自回罢。”
眼皮子都已经在架的嫔妃们可算是松了口气,纷纷告退离去。
“皇上,臣妾有件事儿想跟您说。”
康熙就“嗯”了一,拉着她的一回了承乾宫。
奴才们送上热茶之后就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只余两相对坐,气氛甚是沉寂。
正当林诗语捧着茶碗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时,却听他倒是先起了,“可是想说佟家的事?”
“皇上都知晓了?”见他点头,林诗语也就不必再多解释了,直接说道:“臣妾知晓皇上对佟家的情不一般,但皇上也都看了,佟家上上下下根本就不懂得皇上的一片情谊,只会埋怨皇上太狠心罢了。”
当初谋害太子那样的大事,康熙也不只是赐死了一个佟国维,余下的可是一个都不曾动,就连那万贯家财都原封不动留给了他们,足够他们富足度日的,这还不够吗?心不足蛇吞象。
“了重新回权贵圈子,他们上蹿下跳干了多少事儿?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如今竟是连脸皮都不顾了,彻彻底底沦了京城的笑柄,连带着兰儿和皇上也上无光……皇上,兰儿已经他们坑得够惨了。”
“况且,如今他们显然已是走了绝境,连这下作段都使出来了,可见已是豁出去不顾一切想要搏一搏,这回事儿没成指定还有下一次,指不定还想算计谁身上去呢。皇上也知道佟家去得罪的太多,如今的日子本就不好,若是再叫他们干点什么糊涂事将得罪狠了……”
顿了顿,林诗语放下茶碗看着他满脸严肃认真地说道:“皇上不如就发他们回盛京去罢,这样对咱们彼此谁都好,对他们一家子也好,纵然盛京比不得京城繁荣昌盛,日子苦是苦了,可好歹他们也再蹦跶不起来了,没准儿能死心好好日子呢。”
康熙没急着说话,唯独不断拨弄的扳指显示出他此刻内心的波动。
重新启用隆科多他们一家是不能的,本就是野心勃勃之,经历这样一场变故后,但凡再有点机会叫他们重新『摸』着了权利,十有八.九只会比曾经更加疯狂,他也不想发展有朝一日再亲将他们都诛杀的地步。
如此看来留着他们在京城也只会不断作妖添『乱』,指不定哪天真就连自个儿的小命都搭进去了,再者说就眼下的日子都已经是鸡飞狗跳终日不得安宁了,倒还不如远远地避开,当真对谁都好。
如此想着,康熙也就拿定了意,“朕明日就下旨将他们逐出京城遣回盛京呆着去。”
林诗语松了口气。
只要佟家离开了京城,个两年也基本就不会再有提起这点破事了,虽说她家弟弟是男儿不必在意这谓的“风流韵事”,可她也不想弟弟总跟那个庶女放在一起说道,太膈应了。
处理完佟家,自己家的那小子还是该好好教育教育,宁可冷漠也好。
男冷漠不可怕,可怕的是心软,是优柔寡断。
成长环境太单纯干净的弊端也就显现出来了,只能通日后在外头慢慢历练改变罢,不这回之后父亲和荀先生应当也能发现这一点了,及时调.教还来得及。
康熙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儿,决定之后翌日大清早就下了圣旨,非但要撵回盛京,还明令禁止他们再度踏足京城一步。
怕他们闹腾不,随着圣旨一前往的还有几十名侍卫,特意负责将他们包送出京城。
有都康熙的这一举动给惊着了,不想懿贵妃早产一事不免就多了联想,暗暗揣测着隆科多这究竟是又干了点什么才惹得皇上连最后一丝耐心都没了。
隆科多等自是万不情愿,哭着闹着要见康熙要见佟芷兰,可侍卫们哪里能由着他们闹腾?不配合也不紧,侍卫们亲自动收拾了东西装上马车,后押着他们一个个塞进马车里连夜送出了城门,甚至了防止他们闹腾还特意给灌了蒙汗『药』将给放倒了。
如丧家之犬般硬生生撵着走的,丢丢家了。
驾车的车夫都是得了侍卫命令的,出了城门就一路飞速前进,等听见醒了闹腾起来就接着灌蒙汗『药』,反正只要不死不丢安全送盛京就成了,那时他们就再别想轻易踏出城门。
不叫车夫们万万不曾想的是,等走半道儿上却意外一队山贼给拦了去路,看着那一反光的大刀只吓得是无『色』。
“留下财物不伤『性』命,否则咱们可就不客气了!”首之一脸横肉凶神恶煞,还故意挥舞了几下里的大刀以恐吓。
这样的情形车夫们哪里还敢反抗呢?当即丢下那几辆装着财物的车就跑了,见果真不曾追来才狠狠松了口气,不速度却还是丝毫不敢放慢,恨不得『插』翅飞去才好。
有的财物都给那群劫匪了,若是再来一波他们可没东西好给了,时候小命难保哦。
于是乎,躺在马车里的佟家众一路颠得是“砰砰砰”四处『乱』撞,醒来之后浑身那个酸痛可就甭提了。
彼时,方才的“劫匪”头子却已然一扫方才的凶神恶煞,瞟了眼几辆马车上满满当当的财物说道:“有标记的都挑出来扔了,别贪这点东西舍不得,时候抓着可就该将一家老小的命赔进去了。”
“大哥放心,余下的这也足够咱们发财了!”
众哈哈大笑着驾上马车就走了,无不喜气洋洋神清气爽,只可怜佟家那一家子,原本有这么多财物就算回盛京也还是能享福的,可如今这样一来,那就当真是要上山撵兔子活命了。
只怕林诗语自个儿都不曾想,她当日竟还一语成谶了。
得知佟家撵回盛京后,佟芷兰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非要说有什么反应的话,那也就是狠狠松了口气罢,都不曾多一嘴,可见那颗心是死得透透的了。
天气愈发冷了起来,林诗语的肚子也终于如期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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