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缓缓归(全本)_分节阅读6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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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辰,除了冷宫内的,诸人俱齐,紫宸殿的主子岂能不至?原来,今日的严旨,并非因了所谓相思之苦。一切一切,不过是十四自个的痴念。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章 曲中声尽意不尽 (4)

    耳畔,传来媛妃柔声道:“贞姬妹妹,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姐姐身无长物,特地寻了几个绝好的伎人,给陛下和妹妹凑个兴。”话音甫落,朝近前的一名宫人颔首示意,宫人,随即应命而去。

    贞姬似不解,她身边的宫人,轻轻俯下身,在她耳畔解释着什么。贞姬随即现出笑容,于座上,朝媛妃欠一欠身。

    媛妃含笑,命宫人为今日的贵人复斟上美酒。贞姬依了,朝君王和诸位姐妹们举一举手中的杯盏,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许是之前已喝了不少,此刻,杯酒下肚,已是满面酡红。

    钱镠似笑了下,吩咐李裕几句。李公公随即蹑足上前,将贞姬昭仪面前的酒杯,换成了小些的杯盏。贞姬言语不通,但也晓得此乃君王的怜惜,俏脸上的红意,更深了若许。

    我端坐于自个的座中,略略侧过素颜。昭阳殿虽大,纵,冠绝天下又怎样,十四的一双视线,却没有可落之处。

    不过片刻,即有宫人领着数位乐者鱼贯而入。悄无声息地,于殿内席地而坐。媛妃再朝君王投之以问询之色,后者,略略点头首肯。

    媛妃始微笑道:“陛下已允,尔等开始吧。”

    乐音才刚要起,忽见另一个俏丽的淡绿身影,盈盈离座,婉转行至君王座前,深施一礼,娇声道:“陛下,臣妾前日在媛妃姐姐的香勺殿偷听了此曲,回去特地跟教坊司现学了一舞,愿为此曲助兴!”

    “哦?”钱镠笑道,眼中,始露出一抹兴味。

    我悄悄抬起眼睫,看着面前的伊人,背影,似有几分熟悉。我搜肠刮肚,尽力回忆着,莫非十四离宫前见过这位丽人?

    脑中,忽地电光火石一般,她,她不是那日昭阳殿――钱镠俯身所吻的女子?!虽然,当日只是一个背影,身形也一扫往日的臃肿,娇美袅娜,甚至不输之前的婉容半分。但十四,不会错认。

    我头一阵晕眩,素手,悄悄扶住桌角。唯恐自个,失了仪态。

    钱镠似有还无地看我一眼,视线触及我,却没有半点波澜。薄唇,复噙了一抹柔意,含笑向面前的伊人道:“听柔儿这么说,朕,倒真想看看了。”

    我心内一酸。

    柔儿,原来她叫柔儿。原来,逼得十四当日心碎离宫的女子,叫柔儿。原来,即便他知道十四当日如此在意,此刻,仍要当着十四的面叫出这么亲昵的字眼。

    柔儿,十四儿,宜儿……又有多少女子的闺名,在他口中,被,如此宠溺的唤出?我垂下眼睫,不忍再睹。

    若换在往日,十四早已暴起。但今日,十四,心已灰。还有什么,不能忍下?

    第一章 曲中声尽意不尽 (5)

    柔儿闻言,先向媛妃和贞姬复施了一礼,再向前半步,屈膝向君王娇道:“柔儿今日献丑,一为恭祝小殿下生辰,二为――稍解陛下前朝辛劳。臣妾,尚有一个不情之请,求陛下替柔儿成全。”一面说,一面娇嗔地转动明眸。眸光流转间,刹那芳华,却是艳绝四座。

    钱镠失笑道:“说。”

    柔儿再施一礼,央道:“陛下,臣妾同诸位姐妹们久闻陛下笛音超凡,却不曾听闻。臣妾今儿趁着陛下高兴和贞姬娘娘大喜的日子,斗胆,求陛下,吹奏一曲,一为柔儿伴舞,二为饱了诸姐妹的耳福?”

    闻听此言,满座的嫔妃小主们,无不随声附和。一时间,莺声燕语,满耳春意。

    钱镠起身,大笑,似有无限之开怀。

    李裕赶紧示意小黄门,不一会,便取来了天子的翠玉长笛。

    我情不自禁抬起小脸,望向数步之外的君王。他却看也不看我,拾起玉盘之上的碧玉笛身,绕过案席,来至殿中。

    随之,一曲清澈的笛音,响彻了昭阳殿的上空。合着悦耳的丝弦之音,绕梁,不去。他今日,并未着朝服,一袭家常的月白衣衫,更衬得面如冠玉,俊逸英挺,逼人眼睫。

    柔儿,莞尔一笑,再向君王深施一礼。随即,长袖飞落,纤腰婉转,伴着乐声,翩翩萦舞于君王身侧。

    此情此景,何其眼熟。此曲此舞,何其风流蕴藉。此情此意,何其缱绻缠绵。

    我拣起自个面前的玉盏,轻轻抿着。

    初始,我以为,他故意对他人示好,是为了引十四侧目,因侧目,再起妒意。他对十四之心,不能容十四待其罔顾。

    但,此刻,十四已不敢再轻信,他此举,是因了心系于己。

    钱镠,你要什么?你要十四前来,是为什么?眼见你掖庭和睦,雨露停匀?还是,蓄意要凌迟十四的心,让十四知晓自个的罪孽深重?

    弱水三千,你皆甘之若贻,那你之前待十四的,又是什么?到底哪一张面孔,才是君王的真正面目?你让十四相信眼前的你,便是要十四,抹去之前的你。抹去了之前的你,便也要一同抹去了当日在你怀中悲喜随性的十四儿。

    既如此,十四,就如你意吧。

    心念既起,我不殇反笑。小脸上,现出的,是一抹恬淡无比的柔意。放下手中的酒杯,复动了些美食,咽入腹中。一面,不时为君王与舞者,击箸而合。

    一殿的莺莺燕燕,均如我一样,面带春意。十四,也随她们一起,将自己深掩于满室的春意中。

    这是一曲古词牌,十四当日屡习不会,不知被兰溪师傅打过多少次手心。以至后来,成了心结,每见此乐谱,心内,便随之深惧。

    此番,将死之时,竟,复又听闻。

    可见,万事,皆埋有伏笔。一丝一缕,不着痕迹,却,早已注定。

    眼前,这般欢娱,但,曲再长,也有终日,意再深,也有尽时。等到……曲终人散,人去楼空,寂寞朝朝暮暮。横笛吹鸣,曲曲,怕都是伤心词。

    我抬头迎向君王方向,浅浅一笑。钱镠,你不会后悔么?你此生,从不会后悔么?

    十四,欠你的,有朝一日,自会还你。

    如果,这些女子,俱可以替代十四的影子,就让她们替代吧!

    我低下头,复饮了一杯美酒。酒入腹内,竟真的带来丝丝暖意。想必这殿内,太冷了。回身,想叫云鸢为我再拢下炭盆。只见,云鸢立于我身后,竟,一直不停地在发抖。恐是,这炭盆内的暖意,也同样驱不了她心内的寒气。我自座上抬起臻首,向她莞尔一笑,素手,自袖内轻轻握下她。以唇语道:“十四,不碍事。”

    这一句,是每一次,十四用来掩饰创痛与沉疴的,绝好说辞。

    作者题外话:今日上传了近6000字。本文接下来又将进入一段高潮跌宕,各位亲们亲给安娜收藏、投票和留言。

    第二章 马蹄踏碎琼瑶影 (1)

    我一直在昭阳殿,待到曲终人散尽,始回。

    好容易,千辛万苦,回到紫宸殿。云鸢,赶紧取出伤药,为我涂抹。伤口,在左颊,所幸不深。敷了伤药,不过几日,便可结痂褪去。

    云鸢抹着抹着,便涌出泪意。我此刻,已卸了面具,一脸倦容,哑声道:“云鸢,十四累了,脉息也不稳,想早些安歇了。你也歇息去吧。”

    云鸢听了,赶紧为我解去发髻与外衣,服侍我洗漱完毕,放下罗帐。

    屋外,更漏已深,一下一下重击着。室内,铜盆内的银炭,燃得正旺,温暖如春日迟迟。

    我侧身向里,卧于枕上。耳畔,传来朱门轻掩之声。这是各殿主子们歇息下的讯号。心头,随即一松,两行热泪,随之滑落。此刻,屋内,只剩下十四一人,毋须,再掩饰。

    我低低哭着,鲛泪,濡湿了锦褥。

    哭着哭着,倦极累极,轻轻合上眼睫。

    身后,却传来一个冷冽无比的声音:“哭什么?你不是在朕前笑得很开心吗?”

    我猛得惊起,只见君王,不知何时,竟坐于我榻前。他,他……今晚不是留了贞姬娘娘侍寝吗?怎会于此刻,来到紫宸殿?

    一想到自己满面的狼藉,俱落入他眼中,我忙不迭地擦着。他一把擒住我的手臂,止住我动作,冷笑道:“怎的?不敢让朕看见你背着朕哭?你以为,朕看不见,就不知道你没日没夜地在哭?!”

    我冷淡道:“十四纵然哭,也不是为陛下哭。陛下,急什么?”

    他听了,手指蓦地攫住我下颔,将我重重地转向他,怒道:“戴十四,你当真没有心吗?”

    我却觉得自己言已多,垂下眼睫,不再理他。

    岂知,看见我这样,他不怒反笑,听起来,似是苦笑。

    “朕,每日在前朝,忙于国事。回到昭阳殿,看着太医院呈上来十四的脉象,看得朕日日心惊胆战,没有一刻省心。戴十四,你到底意欲何为?”

    我不答,也不动。敛眉,仿似木偶人。

    我知道他所言,句句不虚。他之前对十四的心意,毋须再言。但,他对这凤凰宫内的诸人,何曾差!何况,十四,此生怎能再与弑亲之人共枕。

    就让,十四,亲手斩了这段孽缘吧!宛如当日,君王,割袍断情。

    我轻轻别过小脸,看向里侧。视线,刚一凝聚,眼前景象,却,更让人触目惊心!

    日日在此行尸走肉一般地浅眠,竟不曾看见――墨绿的纱帐四周,以极细的同色丝线,织成一朵一朵或浓或淡的牡丹枝叶。花枝缠绕,或含苞,或怒放,每一朵,都娇美无匹。而,更令人揪心的,还在其后。纱帐之顶,更,织了一只狰狞无比的墨龙!张牙舞爪,目眦欲裂,宛如,即刻就要将榻上之人,压于身下。

    如此深意,我哪里经得住,痛得,只能紧紧握住自个衣襟。

    但,看在他眼内,却分明成了此时对他的抗拒。即刻,天子震怒,长臂猛得一挥,衣襟,应声而裂。随即,十四的身子,已真的,压于他身下。

    第二章 马蹄踏碎琼瑶影 (2)

    他咬牙道:“朕有时,真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你!”话音未落,就要欺上我的唇瓣。我忽幽幽道:“既然陛下如此迫不及待要杀了十四,那陛下还等什么?十四,等着便是。”

    他皱眉,眸中,俱是深刻的苦楚,此刻,再不掩饰,嘶声道:“十四,还要朕怎样?”

    此时的他,和方才昭阳殿内的君王,判若,两人。但,十四倦了,随他是谁,与十四何干。

    我不带任何感情地轻声反问他:“十四,已跟陛下回宫。十四的腹内,尚有陛下的骨肉。陛下要的,十四那一样不曾给。陛下还要十四怎样?”

    他痛道:“朕要什么?十四还问朕要什么?朕,宁愿看见你之前那样忤逆朕,也不要看见你此刻这等半死不活的模样!”

    我冷然道:“之前的戴十四,已经死了。陛下在下旨血洗明月楼之时,竟不曾想到?”

    他死死盯着我,眼眸中,俱是历历可见的痛楚,深,可入骨。

    他蓦的松了我,翻身下地,复坐于榻前。哑声低道:“十四,从来不曾信过朕。”

    我别转头,强令自己不看他,低声,却无比清晰地回他道:“十四,也想信陛下来着,但陛下,又以何取信?灭了十四的满门么?还是要十四因着日夜承欢的昭阳殿龙榻而信?!”

    他猛得转过身来,挥掌,欲掴我,我闭上眼睫,丝毫不让。但,劈到半途的手掌,竟,硬生生,停在半空。

    他收起长臂,脸上,泛出一丝苦涩,起身离榻,欲走。

    我闭上眼睫,于他身后,咬牙再道:“陛下如今要的,十四,再给不了。但,陛下放心,十四,会遵守承诺,将腹内的龙嗣给陛下。十四,此生,也不会再离宫。”

    他淡淡反问我:“十四想死是吗?”

    我不答。

    他笑:“朕,活着一日,十四,决不可能如愿。如果你敢再吞什么断肠散,弄什么断肠丸,朕,一定会将墨荷隋蘅之流,剥皮抽筋,复入油锅油炸千遍。十四,要不要试试?”

    我还之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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