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濺在柳如雲的衣服上。
“是,快,給陛下换酒.”柳如雲好似壓根沒被潑到,臉眉都不動一動,抬起頭跪在那裡就招呼人換酒。
小太監立刻麻利的端來酒,柳如雲捧起酒壺,小心翼翼給陛下斟酒.
陛下拿著杯子轉了轉,並不喝.
柳如雲就這麼捧著酒壺跪著伺候。
我突然有點同情起他來,就算是大内呼風唤雨的大總管又如何?在陛下面前,還不是跟條狗似的。
陛下捏著酒杯突然笑了笑,側頭朝我們看來。
“你們說,我該怎麼處置一個小偷?”他問到。
我們大家都愣了愣,誰也不知道他這是說什麼?
“說呀,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別拘束,就當是閒話家常,大家都說說.”
陛下啊,你嘴裡能有閒話家常?別嚇人了好不好.
我們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都不敢說話。
還是小太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眼珠子一轉,說.
“父皇,國家有律法,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高見,真是高見。我忍不住想誇讚這孩子,瞧瞧,這話多有水平.這話就是那車轱辘話,怎麼說都沒錯的萬金油.
陛下聽了哈哈一笑,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太子說得好,按律處置,是這個道理.”他頭一轉,斜眼看向柳如雲.
“柳總管,按律該怎麼處置呢?”輕飄飄問到.
柳如雲跪著,面色不動.
“回陛下,此乃大逆不道,竊國之罪,該刮.”他從容回稟.
陛下眼一眯,呵呵一笑.
“刮?刮難道還能給我刮出那三百萬兩銀子來?虧阿.”他嘆口氣,幽幽說道,手裡的杯子一伸,示意他倒酒。
柳如雲立刻給他斟滿.
陛下沒喝,只是捏著杯子看.
“阿水,你說,這小偷該怎麼處置呢?”
啥?他問我?我愣一下,嘴巴張大,下巴都快掉下來.
其他人也紛紛朝我看,看我怎麼說.
這,這,陛下,你害我啊.
我絞盡腦汁,可有腦子嗎?好象有,可這時候也用不上了.
“阿水,啞巴了?”陛下開始催。
我滿頭汗,深吸口氣,死就死了,反正是你自己要問我的.
陛下沒料道我會反問,眉一挑,看我一眼.不光他看我,連柳如雲也朝我看一眼。
你甭管是誰,就說如果你抓住一個偷你東西的小偷,怎麼處置?陛下說道。
我皺皺眉。
“回陛下,這得看人.不同的小偷不同的對待,所以我得知道,這小偷是誰.”
陛下看著我,笑笑.
“你倒真多事.”
“陛下恕罪,我錯了還不成.”我急忙跪下,討饒.
“錯不錯,說完了再論.行,我告訴你,這小偷阿,他叫方似雨.他偷了朕三百萬兩銀子。
你說,該怎麼處置我才不虧本?”陛下看著我,饒有興致的問道。
我抬起頭,看著他,然後皺眉思量。
媽呀,原來這是說方似雨大總管阿.有沒有搞錯,柳如雲何方似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怎麼狗咬狗起來?
想不通想不通.不過眼下的問題是陛下問我怎麼處置? 這可是個深奥的問題吶.首先,顯然必下並不想刮了方似雨,可我又不知道陛下到底想怎麼著? 萬一說錯了,我怎麼辦?
可不說也是錯.得,說吧,就當是小孩子的胡話.
我深吸口氣,定定神.
“回稟陛下,如果把人殺了,雖然能解一時恨,可銀子還是要不回來.要不回銀子,陛下就虧本.不和算.”我搖搖頭說道.
陛下呵呵一笑,拿著杯子聽我胡扯.
“這小偷一時还不能讓他死了,死了一了百了,太便宜他了。得先留著他的命,讓他把債給還了.等補了虧控,再死也不遲.到時候陛下即解恨又不會虧本,豈不兩全.當然我這
是小孩子的胡話,陛下你聽過就算,別往心里去,”末了我得加上一句,免得到時後下不暸台階。
聽完了陛下哈哈大笑,好似我說了天下最好笑了笑話.
我被他笑得尷尬起來,心裡怪不是個滋味.
笑完了,他拿手指點點我。
我噘著嘴巴悶悶不樂.
他深吸一口氣,仰脖喝下杯中的酒.
“聽到了沒?不要讓朕虧空了.走了,敗興了.”說完,他把杯子往柳如雲腳下一扔,起身一甩袖,自顧自走了。
“恭送陛下.”其他人急忙紛紛跪地行禮.
我則傻愣愣跪著,看著他的背影滿頭霧水.
這陛下可真夠任性的,兩父子果然是兩父子.
”好你個小丫頭,真是天生一個吝嗇鬼,兩手撺銅錢虧本生意絕不做。”
別介,陛下.我好歹書香門第出身,別這麼糗我行不行.是你自己要問的嘛.
至平朝 47报复 上
可能就因为这件事情,我得罪了柳如云。
第二天小太上上学了以后,他就派人来请我。对,是请,但是那种不容你拒绝的请。
这次没人抬我,得自己走。我被两个小太监夹在中间,不由分说跟着走。
他们一左一右面无表情扭着屁股走路,不像是请人,倒像是押送犯人。
“两位公公,柳总管叫我去有什么事吗?”路上我忍不住问。
旁边两个太监互相看看,然后又看看我。
“杨姑姑,我们只是奉命办差,到底什么事,我们说不清楚。”左边那个嘿嘿一笑,阴阳怪气回话。
“是啊,我们不过是些小奴婢,这上头的事,我们怎么知道呀。”右边那个也跟着说道。
我碰了个软钉,可心想不能就这么被阴了。
这些贱骨头最是势利贪财,怕是得舍些好处才能有所收获。
我眼珠子一转,然后停住脚。
“两位公公,这到底是要去哪?我都走得有点脚疼起来,要不咱们先歇歇脚吧。”我央求道。
“哟,瞧姑姑您说的,这是去办差又不是去游花园子,怎么半道歇起来了。
这要是耽误了柳总管的差事,是姑姑您担
待还是我们担待呀。”左边那个太监立刻吊着白眼拉着脸叫起来。
“就是就是,姑姑您这是在宫里,可别使那官家小姐的派头,这要是”右边那个忙跟着帮腔,还伸手要来拽我。
我一早把套在手腕上的两只鎏金花丝细镯子给掳下来,将其中一只塞进他手里。
那镯子一塞进去,这狗奴婢的嘴就停了,眼睛立刻眯成一条缝。
另外一个看到了,眼立刻睁大,我急忙把另一个镯子塞进他手里。
“两位好公公,我确实是脚有些疼,咱们走慢些好不好。”
“好好,姑姑脚疼咱们怎么能不体谅呢。慢慢走,慢慢走。”
“就是,柳总管是让我们请姑姑您去呢。”
这两个狗东西拿了我的好处立刻眉开眼笑,点头哈腰起来。
于是我们三个开始慢慢走。
“两位公公,这柳总管到底叫我去有什么差事没?请二位给我个提点。”我又央求道。
那两个小太监各自把那手镯往中嘴里咬了咬,又拿手掂了掂,然后互相看看,面色暧昧。
“这个,姑姑实话跟您说,咱们两个也只是底下当差的,这大总管到底什么意思,我们也不知道呀。”
“是啊,咱们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有些事情咱们不好乱说。”
“二位公公,我也不是要打听什么,就是想问问,柳总管这叫我去,没什么大事吧?”我挤眉弄眼问道。
那两个人也朝我挤眉弄眼,然后异口同声说道。
“姑姑您放心,没什么大事。您是太子跟前的红人,陛下和贵妃都夸您来着,不会有什么大事。”
我心里安心了些。
“可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这条路我从来没来过?”我又问。
两个小奴婢脸上又是一阵暧味。
“姑姑您是金贵的人,和我们这些奴婢不一样,所以不知道这个地方。这地方平时咱们也都是不提的,犯忌讳,不吉利。”
“到底什么地方?”
“是掌刑司。”
“掌刑司?”
“是啊,这掌刑司是宫里主管刑法的,原先是和宗人府在一块,后来分开了。
宗人府主管主子们的事,掌刑司是专管我们这些奴婢的。这宫里要是犯了错落了刑法的奴婢,就都要送到掌刑来受刑。那地方煞气重,所以平日里大家都不大提起,怕忌讳。”
“我们去那地方干嘛什么?”一听煞气重,我就咕咚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有些哆嗦。
“姑姑您别担心,其实今儿个不光您得去,这宫里大大小小的管事也都得来。”
“为什么?”
“这是柳总管的意思,让大家都去看看,有所警示。”
“警示什么?看什么?”我还是不解。
那两个小奴婢互相看看。
“姑姑,这事您也是知道的呀。这乞巧节上,陛下要发落的”
“对啊,就是那个”
这两个狗东西欲言又止。
不过不需要他们说出口,我也明白了。
方似雨,柳如云这是要我去看方似雨受刑。
有没有搞错?不用这么残忍吧?
这一条路,走得再慢也总有到头的时候。
这掌刑司说起来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我以为会是个阴森森的阎罗殿,两边都是凶神恶煞,墙上挂满各种可怕的刑具。
相反,这是个很朴素的三进小院。粉墙黛瓦,收拾得干干净净。一进去头进小院里还有个鱼缸,只是里面没有鱼,只是一缸清水。
角落里还有几根湘妃竹,就是背着阴,长得有点赢弱。
院子里压根没人,也听不到什么声响。但稍微往里一走,就听到轻微的扑扑声。那声音很像小时候我躺在奶奶的屋子里,听着小婢子用玉捶给我奶奶捶脚的声音。
但越往里那声越大,开始像小玉捶捶脚,渐渐就像是河沿上捶衣服的声音,等到了第二进院子的门口,听起来就越发不对头。
一跨进院子,看到里面的一切,我只觉得脑袋里轰一下,满眼就只剩下那血红血红的颜色。
我候我当时是懵了,怎么走进去的也不知道,估计是那一左一右两个小奴婢扶着我进去的。
在那一片血红血红之中,浮上来的是柳如云那张好看俊俏的脸,只是蒙上一层红色以后显得有点像恶鬼。
他就坐在台阶上摆着的太师椅里,翘着脚,旁边的茶几上还摆着他的金花红定茶碗。
我耳朵里轰隆隆的,其他都听不见,唯独只听见柳如云的声音。
看到我来,他朝我笑笑,让我到他身边站着,然后指着那院子里受刑的人说道。
“我知道姑姑年纪小,可能受不住这些。只是这宫里最近风气有些败坏,我这个做总管的要是再不杀杀这风头,怕是不好带人,也无颜向陛下交代。姑姑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将来也是要干
大事的,历练历练也好。其他宫里的管事都来看过,就剩下姑姑你一个了。”
我看着他眨眨眼,然后再看看那院子里的人。
都是红色的,地是红得,凳子是红得,人也是红得,还有那两块上下翻飞的板子也是红的。
说起来,那两块板子还挺好看,上头雕的花纹很复杂,用的料也很讲究。
我想能把人打成那样还不烂,一定是乌木或者铁力木那样的硬料子。
柳如云陪着我看,我一言不发。
其实我一直想问他,那板凳上的人死了没有?那打板子轮番打,那块肉一动不动,是不是已经死了?
柳如云伸了伸手,那两块板子就停了下来。
“还剩下多少板子?”我听到他问。
我看到下面抡板子的人嘴巴动了动,但我听不见他说什么。
“一百二十板,不多了,行,继续吧。记好了,别少了也别多了。”柳如云缓缓说道,然后看我一眼,手抬了抬。
旁边的小奴婢立刻把那金花茶碗给他放手上。
他慢悠悠喝了口茶,叹了口气。
我眨眨眼看着他,觉得肚子里一阵恶心,想吐。
“姑姑怎么了?是不是有点不舒服?没事,多看看就习惯了。来啊,给姑姑搬个椅子来,坐着看,比较舒服。”他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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