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换流年_分节阅读129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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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人的鬼东西太多,我看门外的那小太监是坤宁宫的千禧,这狗东西一贯歹毒阴损,姑姑一定要小心谨慎。”

    杨波不言语,点点头,按了按他的手臂。

    他起身,低着头,背依然佝偻,腿也歪瘸着一幅潦倒的废人样。

    杨波最后看他一眼,然后转身,除了门洞。

    “走吧,小公公你前头带路。”

    小太监立刻欣喜万分,急忙跑到前头带路,路过时瞥了里头的张顺一眼,然后躬身摊手施礼。

    “王妃请,王妃请。”

    杨波哼笑一声,缓缓迈步前行。

    等人都走远了,张顺这才摇摇晃晃蹲下身,拾起扫把当拐杖,慢吞吞走到门洞边,探出半个身子眺望杨波远去的背影。

    低头,伸手用力按了按胸口,闻着从怀里飘出的清香,他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微微得意的表情。

    这两年多来眼看着时光流逝,他焦急,苦闷,困顿。未有那坚韧的信念支撑着自己,坚持下去,只有不死总有机会。哪怕十年,二十年,只有不死,就有办法。

    然后就在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傍晚,一个破破烂烂的园子里,机会就从天而降。

    自打宫变之后,天顺皇帝归了天,他张顺也跟着从显赫的位置跌到如今命如贱泥的凄惨境地。这宫里顶红踩白的事情也不稀罕,想自己当年混到乾宁宫大管事方似雨的身边,也是靠踩着别人的肩膀,削尖了自己的脑袋死命钻上去的。其中也不乏几件龌龊阴损的事情,不足以道。

    他虽然是个没赌过几天书的太久,但也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自己是天顺皇帝的人,天宝皇帝自然是看不上的。失了势以后,别说那些被自己欺负过的,就连那些往日受命于自己的也都扑过来狠咬他一口。

    那时候人可是铁了心的要他死,打断了腿扔在阴暗潮湿肮脏的牢里任他自生自灭。没医没药,连口干净的水斗喝不上,一关就是半个多月。现在想想他可能就是命太贱,贱到脸阎王爷都懒得收。

    在那黑乎乎的牢房里醒过来,血淋淋的断腿骨头都露在外面,白生生的很是刺眼。他到也不觉的疼,都麻木了。外翻出的腐肉上已经长了蛆,一个个吃的肥白滚圆,爬都爬不动。

    他把那些蛆一个个挑下,然后用破碗的边刮掉腐肉。这时候才觉得竿忱扉,可竿归痛,他还是不想死。

    死确实是一种解脱,但死了就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当年大管事放似雨也是从掌刑司出去的,断了腿去了半条命,可最后不也照样翻盘。他张顺未必没有这个机遇。

    他不想死,他要活着,要活着看清楚自己的命运。

    喘口气,用衣袖擦了擦头上的汗,张顺咬咬牙。

    在大牢里刮腐肉,吃蛆虫,他为了活下去,什么都不在乎。在关了一个多月以后,来看他的牢头都惊讶,自己竟然没有死。也许是因为自己这宗坚韧和对生存的渴求打动了牢头,他通报了上面。自己就被放了出去。

    当然放出去以后等待他的并不是幸运,而是更多的苦难。但曾经如此接近死亡,他已经对苦难免疫。受点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受点言语辱骂算得了什么?他都是差点死过的人,他有勇气拿起破碗刮自己的骨头,听过那飞系暮声响之后他还有什么可怕?

    他只怕死,怕死了就什么机会都没了。

    他忍辱偷生,钻裤裆,喝尿,掏粪,倒马桶,刷阴沟,这些他都干。一干就是两年多,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记得他,也不再有人挖空心思的欺负他,提放他。他就是皇宫阴沟离得一只臭虫而已,大家避之不及。

    尤其是天宝朝野过去了,往事就如同翻 ?

    被翻过去,新的红人上去了,前一朝的又掀翻在地。他这前前一朝的也就成了昨日黄花,在没有让人惦记的价值。

    这样的境地也好也不好,没人惦记,至少能保命能苟活。可没人惦记,也同时意味着没有任何机会?

    机会不会从天而降,得靠自己创造,可一只阴沟里的臭虫,连见光都会令人厌恶,又将如何展示自己?

    现在,机会来了,他一定要抓住。

    当年小太子的事其实并不是他做的,是方似雨大管事把小太子塞进了密道。至于身为太上皇的卧底,却保存小太子的性命,这是为了什么?他至今也想不通。也许只不过是方似雨最后的良心发现,又或者是另一步棋。但这不是他考虑的重点,他的重点是如何利用这事件为自己创造机会。

    可惜杨姑姑现在不过是晋王妃,但王妃也比他这个臭虫好,而且杨姑姑和当今吉乐皇帝那可是有渊源的,她一个老姑娘能嫁给晋王做王妃,焉知里面没有当今陛下的恩典?

    这个女人可不简单,从至平朝但如今吉乐朝。十几年的沉浮,她在皇宫里也历经过无数次的凶险。掌刑司去过,宗人府去过。废院子里管过,连小命都差点玩完。可无论哪一次,她都能逢凶化吉。不光最好祸事全无,还总能成为新的当权者身边的红人,受尽恩宠和信赖。

    这个女人呀,可见是有大富大贵之命。可想当然的她身边也少不了许多祸事凶险,不过凡事总是这样福祸相依。

    他想要翻身就不能怕危险,自己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雪耻报仇只怕都得系在这个女人身上咯。

    他须得从长计议,好好谋划才行。不过眼下,他还不能操之过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有大前程,这个忍子必须牢牢记住心头。

    心里有了主意,张顺转身,握紧了手里的扫把,扶着那条瘸腿缓缓回到院子里,继续认认真真的扫地。

    乾元殿,院子扫的一尘不染,但却掩不住人烟稀少的冷清劲。

    伺候的奴婢都在外面候着,屋子里只剩下帝后二人。

    皇帝阮宣炆坐在罗汉床上,手在锦稠软垫上轻轻抚过,眼神温柔的好似他抚过的是一个绝色美人的冰肌玉骨。

    皇后几站在边上,离他两步远,一个即接近又带点疏远的距离。

    “陛下”见他似乎入迷,皇后忍不住轻声唤。

    阮宣炆眼皮一撩,懒洋洋瞥她一眼,嘴角不以为然撩个轻笑。

    “难为皇后了,只是多此一举,白费心机。”他轻声开口。

    皇后微微一笑,并不懊恼。

    “陛下说的是,臣妾是多此一举了。可臣妾也是看着陛下你心里思念,实在于心不忍。如今,人已经在路上,陛下就见见吧。”

    阮宣炆摇摇头,苦笑。

    “不必了,见了又如何?多讨些嫌罢了。”

    “陛下”皇后欲言又止。

    “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阮宣炆摆摆手。

    皇后不再说,看一眼外面,可巧就瞥到千禧领了杨波进来,心中暗喜,但脸上并不表露。

    等了一会,就听见有人来禀告。

    “娘娘,晋王妃到了。”

    听到这一句,阮宣炆身体一震,神色一滞,情不自禁抬头朝门口看去。

    皇后也看向门口,然后慢悠悠说道。

    “知道了,就说今日累了,劳烦王妃这一趟,等下次有机会再”

    说道一半,就瞧见阮宣炆举起手,似要阻拦,于是她停住。

    “陛下”

    阮宣炆摇摇头,仿佛惊醒似的,把手抽回,懊恼别过头。

    皇后微微一笑,走过去,伸手扶起他的胳膊。

    “臣妾劳烦陛下挪个位置吧。”

    阮宣炆低着头,任由她将自己扶起,走到屏风后,坐在拔步床上。

    “陛下稍安勿躁,臣妾这就出去把王妃带进来。”皇后和颜悦色说道,然后屈膝福了一福,转身绕出屏风。

    “让王妃进来吧。”她端坐在罗汉床上,高声说道。

    千禧把杨波带进去,看到皇后,两个都急忙施礼。

    “王妃快起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皇后立刻起身下来笑吟吟扶住杨波落下的身子。

    杨波也笑,这女人第一次来见自己的时候也是这番说辞,一家人,不见外。是啊,她陷害自己的时候可真一点也不见外。

    但只要是皇宫里的人都特别能演戏,明明心里仇视对方,脸上却也能摆出这样和睦的笑容。皇后如此,自己也如此。

    “来来来,王妃和我一起坐。咱们行家里,不行君臣礼。”

    说着,皇后就把杨波往上首拉。

    “臣妾不敢,皇后恩典,臣妾感恩莫忘。只是终究君臣有别,臣妾不敢逾越,不敢妄动。”杨波一顿,手一把抽回,嘴巴里恭敬说道,膝盖一曲,急忙跪地。

    皇后手空在那里,很是突兀。但她脸上却丝毫不露恼意,依然笑吟吟的,缓缓收回手。

    “王妃快请起,我不勉强你。王妃知书达理,是个贤德的人。唉,只可惜这皇宫里像王妃你这样知情识趣,贤惠有德的女子不多呀。我身边要是能多几个像王妃你这样的女子,也不必像现在这般为后宫里的大小琐事烦心劳神。”皇后叹口气,朝一边的千禧递一个眼色。

    千禧立刻上前去抚杨波,然后悄无声息退出去。

    杨波这才起身。

    皇后幽幽叹气,不再言语。

    杨波也不说话,她晓得这女人今天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自己与其出头惹事,不如以不变应万变,见招拆招。

    见她不说话,皇后有些按耐不住,转过身,看她一眼。

    杨波依然眼观鼻鼻观心,装木头人。

    皇后又瞥一眼屏风,上面依稀一抹人影摇来晃去,坐立难安。心里又是恼又是庆幸,眼珠一转,她径自往屏风后走去。

    杨波眼梢瞥见她溜进去,心里也纳闷,但依然不动声色不理睬。

    皇后到里面,拉起阮宣炆伸手一推。阮宣炆就这么半推半就的冲了出去,可一出屏风,他又僵住。

    眼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就离自己几步远,可他却近乡情怯,整个人都无法动弹起来。他咧着嘴喘气,觉得眼晕胸闷。

    杨波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他,眉立刻就挑起,直勾勾肆无忌惮瞪着他。

    在她的目光下,阮宣炆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连皮带肉都被剥光了,五脏六腑也都化成血水,滴滴答答流淌殆尽。剩下一副骨架一抹孤魂,可怜兮兮的等待着一点她的怜悯。

    可惜,那清澈见底的深潭碧水里,除了冰冷还是冰冷,没有一丝波澜,毫无半点情感。

    他感到悲愤,感到沮丧,感到痛苦。

    这个人怎么还是这般无情,他已经连仅有的一点自尊都剥除,她却依然无动于衷。

    哪怕连一点施舍的怜悯,她都不屑。

    他就这么不堪?

    他喘息,心口一阵阵抽痛。他忍不住微微躬身,手抓住胸口,双眉皱拢,露出痛楚的表情。

    杨波这才脸色有变,上前一步,但立刻又停住。

    “陛下你怎么了?”她伸手,却又不敢去碰触他。

    阮宣炆抬起头,因她纪芬恢澹点关切之情而动容,露出幸喜的表情。看到她停在那里的手,他多么想抓住。但他也明白,如果自己伸出手,她一定会逃开。

    所以他克制住,不伸手,只是看着她。

    “没事,老毛病了,心疼,休息一下就好。”他缓缓说。

    杨波怔一下。

    “陛下怎么落下这种病?请御医看过了没有?”

    “看过了,没什么大事,吃点药休息一下就会好的。”阮宣炆笑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

    扒开塞子,在手心里倒了一丸药,塞进嘴里。

    杨波急忙从茶几上端起一杯茶递过去。

    他看着那杯茶,用力压下自己激动的心情,颤抖着伸手去接。

    手指碰到,杨波立刻撒手缩回去,那茶碗差点就掉地上去,幸亏她一把捏住。饶绕是这样,也撒了半碗茶在手里。

    杨波表情慌一下。

    阮宣炆却急忙摆摆手。

    “没事没事,只剩这些也够用。”说他揭开茶碗盖,一口将剩下的半碗茶喝干。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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