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往日是三天两头在她沁芳阁里过,现在是十天半月见不着面。偶尔来一趟,可入了夜就走。到当她这儿是个客店似的,歇歇脚转头就回他正经老婆的坤宁宫去了。
这皇宫里的人个个都是势利眼投胎来的,不只那些卑贱的奴婢,就连那些赶不上趟的美人才人之流,往日里瞧着皇帝老在沁芳阁宿夜,一个个就常在她跟前转悠。修瑗长修瑗短的叫的那叫一个热乎,现在眼见皇帝冷了她,立刻一个个都不见了人影。
哼,她不用猜也知道,这些势利眼瞧着坤宁宫又起了风头,一个个都巴拉那正经主子去了。转身就把她这头给抛了,这些没眼力的东西,说实话她才不稀罕,爱跟谁跟谁去。只是这一口恶气,她就是咽不下。
想想她真是替坤宁宫那位不值得,为了博得这个无情男人的欢心,竟甘心做那拉皮条的活计。
她知道,坤宁宫那位这是指望着用晋王妃来对付自己呢。这一举两得的阴损招,亏得她这个大家闺秀想得出,也不嫌害臊。
往日里端着一副贤德仁厚的模样,背地里还不是也干这种阴损的事。也不想想那晋王妃是别人家的老婆,论辈分那都还是她的亲婶子。只可惜,荣华富贵跟前,哪里还有什么亲情伦理。只要能用来踮脚往上爬,管她什么亲戚不亲戚。
她虽然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可也不屑这种不要脸的招。
那晋王妃也可怜哉,竟落到那个毒妇的圈套里。好在晋王是个不好惹的,想必那毒妇想得逞也不容易。但也不知道那个晋王妃是不是个三贞九烈之辈?万一也是个招蜂引蝶的主,岂不是臭咸鱼引猫,一拍即合。
回想那日在景寿园里见到的模样,确实是个妙佳人。据说这女人已经二十五有余,可那容颜却和年龄一点也不相称。瞧她那粉嘟嘟弹指可破的小脸,那弯弯柳叶眉殷红小檀口,那略丰腴却不显肥的手臂玉指,怎一个惹人爱怜。还有那含波俏眸,眼波婉转流动,顾盼生辉。
哼,这样一个女人只怕天生就是个不安分的红颜祸水。
听宝珠说当年陛下还是至平朝当太子的时候,那女人就在乾元殿里伺候他。据说那时候她小小年纪就勾住过至平皇帝。后来换了天顺皇帝,这女人也不干不净的。到后来天宝朝,太上皇咸鱼翻身,这女人竟然又巴拉上。也不知真是冤孽还是她狐媚功夫太厉害,天宝皇帝虽然没再留这祸水在宫里,但也没对她下狠手,只是赶回了老家去。
可回了老家这女人还不消停不安份,整的京城里王爷和太子都念着她,往她老家送东西。
后来这女人就回来了,一回来天宝皇帝就把她赐婚给晋王。这样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竟然还能在最后捞到一个王妃当当。真不知是这些男人太傻,还是那女人手段太厉害。
也亏得那晋王不嫌弃,竟还真当个宝,十六抬大轿抬回了王府,当个菩萨似的供起来。
据说在之国晋地搜刮民脂民膏为这祸水造宫殿修房子,折腾得起劲。朝中颇有微词,有损晋王一贯的清廉勤政美誉。
在晋地折腾了两年,这祸水现在又回到了京师,也不知又要在这里掀起。
浪?
就这么一个祸水似的女人,皇后怎么能往陛下身边引?也不嫌铬应。
哼,可恨那无情男人也是个急色没定性的,眼见那祸水长得妙,就动了色心。竟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算计自己叔叔的老婆。男人呐,色字当头,脑子都发昏了。
枉费她对他一番情意,却原来也是这样一个肉眼凡胎。
可恨,可恼。
偏生那冤家已经种在她心头,一笑一回头,都勾着她的魂,勾着她的心。
这冤家是一日不见想的慌,可自己这番情意,在这样一个男人心目中到底又算的上什么呢?
以前他恩宠隆威的时候,她也以为自己的特殊的,是唯一的。也做过许多甜美的梦,享受过欢愉的时光。也曾因他为自己的父兄们加官进爵而沾沾自喜,也曾做过惴惴不安却万分期待的美梦,幻想有朝一日他给自己更加荣耀的封号,以彰显他对自己的宠爱。
他让她住沁芳阁,这就是一个多么大的荣耀和暗示。这沁芳阁是什么地方?出过什么人?宫里是个老一点的都明白。这是当年宁贵妃的住的地方,她怎么能不幻想和期待。
可现在呢?现在都快成了讽刺。
这份荣耀已经变成一根刺,扎得她隐隐作痛
一个修瑗住在沁芳阁里,一点也不匹配。她的封号配不上她的住所。
原以为只要圣恩浓,她不多时必然就能怀上龙种。到时候铮渴裁炊鳎的,那贵妃的封号还不是手到擒来。可现在人都不来这里过夜了,哪里还谈得上什么龙种。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所行动。
这几日坤宁宫里常宝山手下那几个小崽子都鬼鬼祟祟的,必然是在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动作。坤宁宫那位这一个月已经召见了晋王妃三次,每次为了遮羞还非得拉上那个落架凤凰临安公主和大长公主,对外说的好听是诵经礼佛,修善积德。
呸,积德个屁,缺德还差不多。
堂堂皇后乩戳耍给皇帝拉皮条,说出去她都嫌丢人。
那威风不可一世的天宝摄政王堂堂晋王殿下,却不知道自己老婆在做这种营生,真是枉为大丈夫。
对了,这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既然是晋王妃的茬,还得从晋王妃这里解。
她呀,这一次要做一件好事,好好提醒一下被蒙在鼓里的晋王。
吉乐朝第16--30章
清晨起来对镜理红妆,杨波坐在小圆凳上,让翠妍举着铜镜照后面,自己拿着一根金步摇在发髻边比划着。
这么比也不合适,那么比也不好看。左瞧右瞧的怎么都不合心意。
阮承淋在旁边喝茶,抬眼看到了,于是走过去。
“来,我来看看。”
“喏。”杨波撅着嘴,把手里的步摇递过去。
阮承淋一手接过,一手拢着她的发髻,看了看,然后斜斜插进去。
“这样如何?”
杨波对着镜子看了看,嘴依然振着。
“好像总差了点什么。”
阮承淋也帮她瞧。
“挺好看的呀,我家的王妃,就是不戴簪子不梳头,也是顶顶好看的。”
杨波噗嗤一笑,回头妩媚横他一眼。
“贫嘴,亏你还是堂堂王爷呢,也来这种油腔滑调。”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懊恼事,皱起眉撅起嘴,耷拉着脑袋用手扭帕子。
“说起来真倒霉,去了趟皇宫就掉了东西。”她闷闷不乐。
“掉了东西?什么东西?”阮承淋问。
”就是那根江流子做的福禄寿喜簪,从那天回来以后就不见了,定然是掉在里面了。去那地方就有晦气。“她撅着嘴,愤愤说道。
阮承淋挺了眼皮一垂,伸手揽住她的肩。
“好了好了,不就是根簪子,回头我让江流子再给你做一些就是了。”
“哪那么容易的事,人家是名家,从来不做相同的簪子。这一根算是彻底没了,下回再做也不是这一根了。”杨波还是不高兴。
阮承淋笑笑,眼珠一动。
“闱巴反贰起这簪子,我这里到想起一桩有趣的事来。”
“什么事?”杨波瞥他一眼。
“昨天下巴朝从东华门出来,瞧见几个小太监在那里喧哗,说是皇宫里的金石作把东西做坏了,不合上边的意思。”
“这有什么奇怪的,做坏东西不常有嘛,只是不知道那个上边的和善不和善,要是个得势不饶人的主,那金石作匠人可就惨了。”
“还真被你猜中了,那几个小太监正揪着那个匠人要去掌刑司受刑,说是把丹霞宫贵宾娘娘定的簪子做坏了,要严惩。那几个小太监吵嚷的烦人,还挡在路上碍事, “为让人问了问。你知,我看到了什么?”阮承淋朝她一笑,问。
“我又不在那里,怎么知道你看到什么?别卖关子,你每次说书都很无趣,这次也一样,吊人胃口也吊得不好。”杨波糗他。
“你这猴头,胆子不小。好了,说正经的,我呀看到了一张图纸。”
“图纸?秘密?宝藏?还是……”
“想哪儿去,自然是簪子的画样。只是那簪子呀,你绝对想不到,就是你那根福禄寿喜簪。”
“什么?你没看错?”杨波一下瞪大眼。
”什么话,你家王爷又不是老眼昏花之辈,哪里会看错。这簪子是江流子的大作,天下独一无二,那样式,仅有的。那些小太监还说,这簪子是贵宾娘娘在皇帝那里看到的,样式十分精巧别致,就讨来画了样让金石作坊仿制一根。结果却给做坏了, 十分懊恼。”
杨波听了不语,皱皱眉。
“在皇帝那里看到了我的簪子?我的簪子怎么会到他的手里去?难道说……”她想到一处,突然抬头瞪向阮承淋。
阮承淋被她瞪一眼,不解。
“怎么突然瞪起我来?难道是怨我没给你弄回簪子?行行行,回头我找人说去,把簪子要回来就是了。”
“什么簪子,就那么一个破簪子也值得去要?咱们家又不是只有这么根簪子,我气的是你明明看到了这个簪子,知道我丢了簪子,也知道簪子最后在谁的手里,可从昨天到今天你却问都不问我一声。要不是我自己提起这簪子,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说?” 杨波撅着嘴抱怨。
“我问这个干什么呀? 我就是当个趣事和你说罢了”阮承淋一摊手。
“胡说,堂堂王爷也胡说!”杨波蹭一下从圆凳上
,将手里的帕子狠狠一甩,甩完了还跺两脚,泄愤。
阮承淋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上前哄到:“好了好了,都是我的不是,王妃大人有大量,且宽恕则个。“
“还和我耍花腔,你要活活气死我不成?”杨波撅了嘴,脸都涨红了,眼眶也湿润起来。
阮承淋看得吓一跳,一把握紧她的双臂。
“怎么了怎么了?别吓我,猴子。”
“都是你,昨天回来就该和我说这事。你不说,谁知道这事在你肚子里搁着,哪一天会不会就烂出来?这种事情岂是可以不说的?我一个嫁了人的女人家,但凡头上戴的,身上穿的,手里拿的,哪一件是可以随随便便在别的男人手里?这种事,搁哪里巍低声不清。你不和我说,莫不是在肚子里暗暗猜忌我?莫不是等着我自己坦白?我要是今天不说这簪子,你是不是就搁肚子里一辈子?这种事,不烂低臭,烂了还不把我整个低臭死?你还笑,还笑,巍低被你气的要哭死了。”她一边说一边扑扑掉眼泪,一边掉泪一边抽泣。
阮承淋被她哭得骨头都要酥了,。”抱住她劝道。
“是我的错,我哪里有不相信你的?这事我还不是怕你知道了反而越发难受,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咱们两夫妻没有隔夜仇,说清了就清了。我去把簪子要回来,这事就完了不是。”
一边劝他一边伸手帮她抹眼泪。
杨波恨恨瞪他一眼,一把扯过他的衣袖,用那绣蟒掐金的袖子擦眼泪鼻涕。
阮承淋也由得她,这猴子一颦一笑,一喜一怒,一嗔一痴,都是他心头的魔障,逃不出,躲不了。
杨波把眼泪擦完,摸了摸脸,撅着嘴抱怨。
“都是你,这下妆又得重匀了。”
阮承淋笑着把袖子扯给她看。
“王爷我的衣服都贡献出来了,回头我还得重新更衣呢。”
“你活该,谁让你气我。”杨波白他一眼,哼一声,下巴仰起。
“好好好,我活该,回头我把那簪子给你弄回来,你就高兴了。你呀,多笑笑,才好看。”
“弄回来个屁”杨波跺脚。
阮承淋楞了一下,随即笑着摇摇头。
”别弄了,都到他手里了难道还肯放出来,去找他也是给咱们添堵。我瞧着这事本就蹊跷,你想想呀,这皇宫里这么多条路可以去掌刑司,为什么偏偏要挡在东华那儿?我觉得这就是候着你呢。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飞得在你眼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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