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骑逐白鹿_第453章 密室之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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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州到南州,他们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堪堪到达。 此时的南州,最西面的丽水县城,整条南昱铁路的始发站就在此处。 蒂娜等所有的铁路衙门工作人员和南州各大小官员,早就再次等候多时了。 当远远的看到南燕兮的队伍行来时,不大的丽水县一瞬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所有官员,徒步应出城外,对着南燕兮一行,行跪拜大礼,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面春风的南燕兮摆手示意众人平身,在南州刺史的迎接下,缓缓进入了丽水县城。 这个信任的南州刺史,叫张景恒,曾经乃是李旗手下的军师。 在李旗跟随南燕兮打天下时,也是跟着队伍出谋划策,出了不少力。 此人足智多谋,为人又正直清廉,若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南燕兮都想让其在京城任职。 让其在南州做刺史,一是此地气候温润,又属于西南疆域,目前不会有太多繁杂事务,又离着海州进。 这也算是为了照顾这位老臣的身体。 说起来,这南州,楚州,甘州,原州四地,再往西面走,就是连绵百里的大戈壁无人区了。 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如同苍天降下的屏障般,挡住了人们的视线,也挡住了人们的脚步。 高寒,缺氧,终年积雪,气候恶劣,号称生命的景区,连野生动物都没有,甚至连飞禽都很少见。 千百年来,从没有人能翻过这座山脉,哪怕是那高原上的雄鹰,也飞不过这山脉。 所以,西南疆域,倒是个清闲的好地方,气候温润,又不会太过潮湿。 本来,刺史张景恒是想在此大兴土木,为南燕兮搭建上一座行宫的,被南燕兮赶忙拒绝。 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情,他可不愿做,传下圣旨告诉张景恒,自己住客栈就好,万不可劳民伤财。 毕竟这大明朝新建,到处都需要钱,万不可浪费。 虽然皇帝住客栈,乃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可既然皇上下旨了,身为臣子的张景恒也只能照做。 心中对自己这位新皇帝的节俭暗暗称赞的同时,也下令县城内最好的酒楼停止营业,全面等候皇帝的到来。 同时,出大价钱,请附近两百步内的百姓们先行搬走,空房留给御林军和宫人们居住。 等皇帝走后,再搬回来,如果有房屋损坏的情况,也由当地衙门进行双倍赔偿。 如此政策,百姓们倒很是乐意,纷纷让出而自己的房屋。 南燕兮入城之后,对于张景恒的此番巧妙安排,甚是满意,叮嘱他一定要做好百姓的补偿工作。 同时责令麾下军队和宫人,住房时要爱惜,走时要清理干净,有的房屋若是有什么问题,也要主动帮其修理。 不仅要做到秋毫不犯,还要做到走时,院内的柴劈好,水缸挑满,房屋干净等等... 安排好一切后,南燕兮在酒楼大堂内,召见了南州大小官员,尤其是新建立的南州铁路衙门和大明铁路总衙门的蒂娜等人。 认真听取了各方的汇报,意见和建议,同时叮嘱大家,以后再扩建铁路,所到之处尽量避开百姓的农田,房屋,和祖坟。 如果实在绕不开,一定要给予充足的补偿,要双倍甚至三倍的补偿,并做好百姓的思想工作,安抚好情绪。 但也要注意,防止一些刁民故意找茬,分寸一定要拿捏好! 众官员纷纷表态,表示同意此番观点,并要严格执行。 此番召见,众官员都很兴奋,尤其是这里面有九成的官员并不能经常见到皇上,甚至说为官一任都未必见上一次。 此次在这客栈里,竟然见到了他,又知道他平时没有架子,乃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好皇帝。 大家纷纷畅所欲言,这场召见,竟比那往日在中州的朝会时间还要久。 一直持续到深夜了深夜,才在张景恒的建议下,散了会,众人这才意犹未尽的退走。 对于火车出发的日子,初步定在了十五日之后,毕竟南燕兮长途跋涉,需要休整几日,铁路沿线的各项事务也需要准备。 毕竟是皇帝乘坐,很多东西不能马虎,尤其是安保和保障方面,绝对马虎不得。 南燕兮倒是乐得如此,这南州风景如画,说起来,自己自从两年前为了救李京墨来过一会,就再也没到过这里。 既然他们需要时间准备,拿自己也乐得再次转转玩玩,十五日的时间,足够他游玩多日了。 ...... 昏暗的地宫之中,一张长桌,数名黑衣人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微微晃动的烛光,将这些被蒙着面的人,脸色照的狰狞无比。 众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约一炷香的功夫,只听得地下室之外闪来一丝亮光,接着吱呀一声,那亮光消失。 似乎是有什么人走了进来。 脚步声愈来愈近,自那密室入口处,陆续又走进来了七八人。 众人互相行礼,陆续坐下,但却都是蒙着面,一身黑衣,谁也认不出谁来。 众人坐定后,其中一似乎是为首之人缓缓站出来,用沙哑的声音低声道:“诸位...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之前觉不认识,也不会有任何牵连。” “但是,我们却有一个共同的仇人,那就是回了我们基业和家园的明贼贼首,南燕兮!” 那黑衣人说完,狠狠的一圈都在桌子上,眼神之中透露着仇恨。 抬头环顾众人:“咱们里面,有被回了百年基业的,有被直接灭族的,有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 “现在,我就来一一介绍下...” 说着,伸手指了指他左手边的第一个:“这位,乃是北原阿尔斯勒部世子,阿勒泰,他的部族,全都死在了南燕兮手上。” 话音落下,这个身着黑衣,蒙着面,身材健壮的年轻人缓缓站起身来。 深陷的眼窝透露着阴狠,对着众人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坐了回去。 那黑衣人继续对着众人挨个介绍着,伸手指着左手第二位道:“这一位,乃是鹰鹘汗国,鹰鹘王之子,亚力坤!” “他的国家,家人,被南燕兮的大军全部斩杀,无一幸免!” 话音落下,一名身材瘦高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同样深陷的眼窝透着丝丝蓝色,慢慢环视众人,点了点头又坐了下来。 那黑衣人继续介绍着,他左手边的这些,几乎全都是被灭国的这些小国家的人。 有这个王爷的世子,那个公爵的儿子,某个部落的什么什么人,反正全都是些被南燕兮灭掉的国家级势力残余。 而右边的这些,明显人数多一些,但地位却比较低。 那黑衣人一一介绍着:“这右手边的第一位,乃是原大夏第三大宗天月宗,宗主首徒,陈之焕。” “他的宗门,被南燕兮的整改衙门强行整改,其师傅不同意,被明军剿灭。” 话音落下,同样蒙着面的的一名黑衣人站起来,对这种人行了一礼,随后便坐下了。 那人接着又道:“这第二位,乃是大夏第五宗,黑刀门门主,李峰!” “他的宗门,也是因为此等原因,被明贼剿灭,幸得他逃出,但一片家业却尽毁。” 接着又指着第三人:“这位,乃是南海青龙门门主之子,李元杰!” “算起来,这个南燕兮,乃是他的表哥,但那南燕兮却丝毫不留情面,将青龙门的百年基业全部据为己有。” 那黑衣人一一介绍下,这屋内足足有十几人,全部都是那些被定义为反贼,逃犯的人。 要么被灭了族,灭了国,要不就是那些妄图以武力对抗改革的江湖人。那为首的黑衣人一一介绍完后,缓缓坐下。 轻声道:“今日,将诸位请到此处,就是为了商议一件大事!诛杀明贼贼首,南燕兮!” 说完,黑衣人左手边的鹰鹘王子亚力坤,却忽然冷哼了一声。 微蓝的瞳孔不懈的扫视这对面的那些江湖人:“哼...诛杀南燕兮谈何容易。” “当年我鹰鹘汗国,几十万精锐的高原雄鹰都不是他的对手,就凭这些个江湖草莽,乌合之众?哼...” “你说什么!” 此言一出,对面的众江湖人瞬间不乐意了,纷纷拍案而起。 李元杰更是拿手点指亚力坤,大骂道:“啊呸!你以为你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王子?” “牛什么?现在的你,也不过是一条丧家犬罢了,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李元杰这句话,简直是骂得好,不仅是亚力坤,连带着其他的这些个落魄贵族一并骂了。 右面的江湖人士各个在心中暗自叫好。 “你!放肆!”亚力坤闻言,顿时大怒。 堂堂是一国王子,竟被一草莽指着鼻子如此辱骂,简直放肆! 随即站起身来就要去教训他。 今日齐聚一堂的这些个落魄贵族和江湖人士,本就互相看不顺眼,二人如此一闹,瞬间像是点燃了火药桶般。 众人分成两派,互相点指谩骂,大有要先打一架的样子。 眼见如此,为首的那黑衣人赶忙出声劝道:“诸位...诸位...大家稍安勿躁...请听我一言。” 众人虽是剑拔弩张,也不太想搭理他,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再者说,一群人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为了自己的面子如此吵闹,但相互又不敢真的动手。 眼见有了台阶下,自然就坡下驴的闭了嘴,纷纷又坐回了座位。 见此,那黑衣人赶忙道:“诸位且消雷霆之怒,听在下一言。” “如今,明贼势大,我等如果想报仇雪恨,拿回那本就属于咱们自己的一切,就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我枫叶城当年刺杀过南燕兮,与明贼也是势不两立啊。” “此番,将诸位请来,就是有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家齐心协力,说不定就能成功。” “哦?什么机会?”坐在一旁一直低头未说话的阿勒泰听闻此话,随即问道:“不会是此次他的南州之行吧?” “我的人探到,南燕兮此次出行,光御林军就带了两千人,装备了大明最先进的连珠步枪。” “这还不连负责外围的南州军,细算下来,南燕兮身边的护卫足足近万人。” “就咱们这些人能怎么做?只怕还没冲过去,就被打成马蜂窝了吧。” 此话一出,顿时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那黑衣人笑了笑,摆摆手便是大家莫急,缓缓解释道:“不错...确实如阿勒泰世子所言。” “但是,大家别忘了他南燕兮此行的目的,乃是要乘坐那个什么火车,前往昱州以东,为他们搞的这个劳什子铁路助威庆贺。” “我的人抵近打探过,那个什么火车,除了一个车头,剩下的身子都是一节一节的车厢,用钩子连在一起的。” “那车厢,有七八个马车那般长,却只有两三个马车宽,就算里面站满了人,也不会很多。” “这铁路线如此长,他们总不能沿线都布上守备兵力吧?” “咱们,可以在这上面下点功夫。” 此言一出,众人相互看了看,纷纷表示有道理,并开始讨论了起来。 片刻之后,那黑衣人转头看向一人,拱手笑道:“侯爷,您身为南赵东岭郡侯,世居东岭郡。” “此次南燕兮的火车,正是经过此处,您可知...哪里适合埋伏?”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那角落之处,正坐着一身形消瘦之人,虽然蒙着面只露出眼睛,但也不难看出此人应该比较年轻。 此先由于他坐在角落,也一直没做声,大家都没注意他。 听闻这黑衣人如此问了才注意到,回想刚刚的介绍才想起来,此人乃是原南赵东岭郡候,赵镇乾。 当时的南赵皇帝,乃是他的叔父。 见众人看来,赵镇乾微微点点头,沉吟思索了一会儿,缓声说道:“嗯,这铁路的经过之处,我派人查探过。” “这个南燕兮乃是沽名钓誉之徒,建这铁路之时,为了尽量少打扰到百姓,少侵占农田或是房屋。” “专门找了些偏僻之处开工,经过我细细查探,确实有几处地方适合设伏。” 说完,抬头看向那黑衣人:“就是不知道,大家准备如何行动,咱们还是根据行动方案来选择地点吧。” 闻此言,一旁的黑刀门门主李峰直接开口道:“那还能怎么行动,直接找一隐蔽之处,待那火车行来,大家一拥而上,摘了他那颗狗头就是了。” 此话刚落,依旧是那个鹰鹘王子亚力坤,冷笑一声:“哼哼...草莽就是草莽,说话都不经脑子!” “那火车铜头铁骨,跑起来跟马一样快,若是南燕兮乘坐的话,那这长长的车厢一定是布满了御林军。” “你们这么无脑冲,只会被他们当靶子一个个打死。” “哼!”李峰闻言大怒,狠狠一拍桌子:“那也比你只会在这里说风凉话强!” “既然你觉得不行...那你来说说,该怎么办!” “我说?”亚力坤冷冷一笑:“我说的,自然比你说的更靠谱!” 说完,转头看向那为首的黑衣人和赵镇乾,询问道:“我在想,可以在沿线找一个经过山崖之处,寻一个高低合适的。” “打探出南燕兮在哪一节车厢里,到时候咱们提前埋伏好,只等南燕兮的火车经过便运起轻功一跃而下。” “然后自那火车窗里翻入,直接将其斩杀...等他的卫队发现时,咱们已经与他们短兵相接了,那枪械的优势自然就没有了。” 一计说完,亚力坤还挑衅般看了看李峰,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奈何此计确实比刚刚李峰说的无脑冲要高明得多,这李峰心中虽无比窝火,却又无可奈何。 “嗯...此计甚妙,只是这合适的地形难找啊...”坐在角落的赵镇乾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个别的想法,一劳永逸,甚至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他。” “哦?是何办法?请快快说来。”众人闻此言,赶忙追问。 这赵镇乾不慌不忙,依旧是慢悠悠的说道:“大家都知道...我南赵当年也大力发展过火器。” “若不是明贼忽然发动进攻,再过上数年,说不定我南赵之火器也未必逊色他大明多少。” “明贼破关之后,全力收缴散落民间的火枪火器乃至火药,估计也是怕出乱子。” 话音落下,赵镇乾顿了顿,继续道:“好在,那火药我还秘密留了一些,今日看来,说不定会有些作用。” “若是找一处合适之地,用火药制出足够多的炸弹,埋在铁路两侧,一旦载有南燕兮的车厢经过就引爆炸弹。” “若是老天保佑,也许咱们真的不用动一兵一卒,就能干掉南燕兮。” “只要他一死,大明必定内乱!” “你...你有火药?此话当真?”赵镇乾说完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自从建立大明之后,为了防止这种大杀器落入民间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南燕兮颁下法令,不允许民间私自拥有火器,和火药。 有的一律收缴,集中处理,私藏者一经查出,轻则关押,重则斩首。所以,一听说赵镇乾有火药,所有人的惊呆了。 尤其是那黑衣人,闻言一脸的兴奋,赶忙追问道:“侯爷,您那边...有多少火药?” 赵镇乾不慌不忙,伸出了一根手指晃了晃。 那黑衣人见此,试探道:“一斗?” 赵镇乾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对。 黑衣人心中一喜,赶忙又追问道:“那...一...一石?” 然而,赵镇乾依旧笑着摇了摇头,这下,众人都蒙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眼见如此,赵镇乾也不再卖关子,颇有些得意的笑道:“足足一马车,细算下来,得有五石还多。” “我的天!”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为之震惊,这个世界,一石是一百斤,五石火药就是足足五百斤。 足足五百斤...那可是火药啊,若是将这些火药做成炸弹,那别说是南燕兮的一节车厢,估计半条火车都得被炸飞。 在这个大明全力围剿的情况下,在场的所有人,甚至连一把老式火铳都拿不出来。 赵镇乾竟然还能藏住足足五百斤的火药,这本事,不得不让人佩服与震惊。 震惊之余,那为首的黑衣人也赶忙道:“好好好...如此甚好!” “既然这样,那咱们立刻就开始行动,制作炸药,找寻好的埋设地点!” “这次如果咱们能够成功,那诸位就该复国复国,该夺回基业的夺回基业,总之万事大吉啦。” 说完,众人赶忙开始了周密部署。 ...... 而此时,丽水县内的南燕兮,这坐在窗前拖着脑袋,想着坏事情。 这几日游山玩水,又与众妃子们打打闹闹,虽然快乐,但久了也不免乏味。 算起来,到自己等车的日子,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这十几天该怎么过也是个问题。 百般无聊之际,却让他意外的想起了一个人。 当年自己为了追查南赵的火器来源,带着李京墨几个潜入了当时的南赵国都,也就是现在的南州主城。 最后,不仅成功地挖走了火器小天才徐岩,还留下了一段风流韵事。 不仅灭了当时权势滔天的高家,还睡了人高家的主母夫人林雨儿。 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第一个孩子,并不是李京墨生的南飞鸿,而是林雨儿给自己生的那个。 但是,这个儿子虽然是自己的,却不能公开,甚至不能姓南。 而且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让林雨儿能顺利的掌管高家的一切财产,这孩子还必须姓高。 其实这倒是无所谓,毕竟当时心生如此念头,不过是为了报复高家竟敢算计自己,也为了满足自己心底那点邪恶的恶趣味。 本心里,他对这林雨儿并无感情,最多算是找寻一时的快乐和刺激罢了。 今日百般无聊,竟然让南燕兮无意间又想起了她。 对于那个孩子,他还真像看一看长什么模样,而且对于那柔情似水般的林雨儿,还真有点想念那个味道了。 此时的林雨儿就在南州城,离自己所在的丽水县,也不过才二百里左右。 骑上快马,用不了一夜就能到。 坐在窗前思来想去,南燕兮的心中就如同猫爪挠一般,痒痒的。 思索良久,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随即起身来到书桌前,写了个条子。 告诉凌亦寒自己去南州城办点事,几日就回来,让她们不用担心,但一定要保密。 写完,直接换了一件寻常的公子服饰,将那手枪塞进怀中,拿上一把腰刀,抓了一张银票,随即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由于他刻意的低着头,又进行了易容,守卫们并没有认出他,正欲上前阻拦询问,他却掏出了令牌。 故意压低着声音,变着嗓子道:“吾乃皇帝密使,有重要旨意传达,令牌在此。” 众守卫在辨别了令牌的真假之后,也没再阻拦,毕竟是往外走不是往里走,随即便放了行。 南燕兮要来一匹宝马,翻身而上,两腿一夹马肚,向着东面疾驰而去。 由于之前修建铁路需要大量的物资进出,丽水县的道路被完全整修了一遍。 拓宽而平整的道路一直延伸至东岭郡,又从东岭郡一直延伸到南州城。 南燕兮骑乘着宝马,扬开四蹄一路疾驰,二百里路只用了短短不到两个时辰就赶到了。 此时的南州城门虽然已经关闭,但却拦不住拿着御赐令牌的南燕兮。 轻松叫开城门后,将马儿交给守军,只说自己有要紧公务,随后便消失在了黑暗的街道里。 ...... 一身薄纱的林雨儿,刚刚把孩子哄睡,交给了一旁的奶娘。 自己则迈着疲惫的步伐,走入了自己的房间。 这大户人家的人,几乎很少有自己照顾孩子的,晚上孩子哭孩子闹,都是由奶娘来照顾的。 孩子真正的生母回到自己房间该吃吃,该睡睡,睡醒了有空了,再去找孩子。 这倒是也剩下了不少的精力。 说起来,自从姓高的那对父子死后,林雨儿就接管了整个高府的产业。 虽然婆家人也想插手来着,奈何这南赵没抗几天就被攻灭了,新任的大明官员早就被南燕兮暗自通了气,予以林雨儿全面的照顾和支持。 就这么,高家的产业便成功的落到了林雨儿手里。 高谦原本是南赵官员,很多产业都是背地里悄悄地搞,但现在高谦已死,南赵已灭,高家从一个官宦之家变成了普通的大户人家,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经商了。 虽然有当地官员全力照顾和支持,没人敢欺负,但正大光明的做生意这事情就多了起来。 以往的林雨儿只是个普通妇人,冷不丁这般忙碌,倒是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好在这个林雨儿对于经商这一点,还是颇有头脑的,自己娘家也是在清州世代经商,对于她也颇有影响。 今日,忙了整整一天的她,又把孩子哄睡才离开。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子时了,还好明日没什么事,可以好好的睡会儿。 此时,房间之内,丫鬟们已经烧好了洗澡水,林雨儿准备好好泡一泡,解解乏。 “你们都出去候着吧,有事情我再喊你们。” 轻声对着两名小丫鬟吩咐了一声,二人知道自家主母在沐浴时,不太喜欢身边有人伺候,随即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伸手解开纱衣,脱下肚兜,亵裤,抬腿缓缓地迈入浴盆之中。 疲惫的身体一瞬间被温热的水包裹起来,那种感觉,别提多舒服了。 林雨儿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桶边闭上眼睛,舒服的享受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被这舒服的温水泡的有些昏昏欲睡的林雨儿,隐约似乎听到了“吱呀”的一声。 似乎是开门或者开窗的动静。 伸出这大院之中,林雨儿倒是没怎么担心,只以为是哪个小丫鬟进来了。 靠在桶边的她并未睁眼,低声道:“我不是说不用伺候嘛?一会儿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喊你们,还不出去。” “哦?是嘛...那姐姐什么时候需要我呀?” 忽然,一个男性声音在林雨儿耳边低声响起。 林雨儿一个激灵,赶忙睁开眼睛,张嘴正要喊叫,却被那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嘘...别出声,好姐姐看看我是谁!”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林雨儿顿时一愣,赶忙定睛看去。 透过那微弱的火光,她清晰地看到了一张脸,奈何这张脸并不是她所以为的那个声音的主人,而是一个颇为陌生的样子。 眼见不是自己认识的人,林雨儿再次挣扎了起来。 奈何那人力气大得很,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他的束缚。 正在焦急之时,却听得那人继续低声说道:“怎么了好姐姐,连你孩子爹都不认识了?”“呜...?” 被捂着嘴的林雨儿一声疑惑,再看眼前之人,只见他伸手在脸上揪了揪,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被揭了下来。 面具之后,一张帅气又熟悉的脸庞露了出来,正是南燕兮。 “你...你...” 身为一国之君的南燕兮,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让林雨儿有些呆住了。 结结巴巴的不知所措。 “结巴什么呢?”南燕兮嘻嘻一笑,伸手捏了捏林雨儿那滑嫩的脸蛋:“怎么?不认识我了?” 话音刚落,软香入怀:“你这小冤家!还记得来看看我?” “如今君临天下,荣华富贵娇妻美妾,莫不是早就把我这年老色衰的残花败柳给忘干净了吧?” 南燕兮不废话,双手用力,只一个横抱便将这佳人抱出了浴盆。 也不管身上湿不湿,直接粗暴的扔到床上,一个饿虎扑食,扑了上去。 如此,林雨儿也不再说话,同样疯狂的沉浸了进去。 屋外,忽然划过的闪电,伴随着雷声骤然降世,紧接着,异常瓢泼大雨落下。 屋内,同样是狂风暴雨正在进行,一场疯狂的盘肠大战上演着。 屋外的雷电大暴雨,倒是很好的掩盖了屋内的厮杀声。 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再加上久别重逢的激动之情,让这场战斗变得异常激烈。 在猛烈的撞击中,战斗的顶点来了又来,一直到天色已经朦胧,才怦然结束! 两人喘着粗气,并肩躺在一起,床单之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洗澡水还是什么水,竟然已经完全湿透了。 “冤家…一来就欺负人家…”林雨儿娇喘连连,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连指头都不想动。 “嘿嘿...想你嘛。”一旁的南燕兮同样是无比疲累,两条大腿又酸又麻。 却还是忍不住将那软香揽入怀中,轻轻揉捏着。 “最近怎么样?我听说...生意做的不错,当地官员可有难为你?” 林雨儿温柔的把脑袋靠在南燕兮那宽阔的胸膛上,手指头无意识的在他胸前画着圈圈:“没有啦...” “他们都很照顾,再说这是你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不遵从,不管是政策上还是什么,他们能照顾的都会照顾。” 说着,还不忘嬉笑道:“搞得百姓们,还以为我跟刺史大人有一腿呢。” “哈哈哈...那就好...”南燕兮笑了笑,将怀中佳人又紧了紧。 轻声问道:“儿子呢?得...快两岁了吧?” 闻此言,林雨儿翻翻白眼:“哪有那么快...你自己算算,从这里走才多久?孩子才将将一岁半。” “我这每天事情多,晚上都是他奶娘陪他睡。” “哎对了...”话到此处,林雨儿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我给他起名字,二字叫晓蛟,您看行吗?” “晓蛟...高晓蛟?南晓蛟?”南燕兮念叨了两遍,笑问道:“为什么起这么个名字?” 林雨儿翻了翻身,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似笑非笑道:“因为他爹是条龙啊!” “虽然他永远也成不了龙,而且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是龙的儿子。” “那既然如此,不如就叫蛟吧...反正小蛟也不错,自由自在,富贵一方,也不必向龙那么劳累。” 听着她的一番话,南燕兮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太舒服。 是啊,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却因为一些原因,永远也成不了皇子,永远也不会跟自己姓南。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一辈子无忧无虑,吃穿不愁,也不必有那些朝堂的烦心事。 若是这孩子将来真的有出息,完全可以通过自身努力去考取功名,出将入相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不喜朝堂,也可以经商,就现在打下的这片家业,就算他躺在家里啥活不干,也足够吃上三辈子。 唯一的就是,对这对母子有丝丝愧疚。 轻轻抚摸着怀中的佳人,南燕兮轻声道:“对不起啊雨儿姐姐...我给不了你名分,能给你的,也只有这种照顾了。” 然而,林雨儿闻言却是摇摇头:“没有啦...我现在过的很好。” “当年,那些利弊你都与我说得清楚,现在这个结局,对我是最有利的。” “你看...我现在也算得上家财万贯,富甲一方,在这南州城内更是如鱼得水。” “不管是官还是贵,哪一个不得给我林雨儿三分薄面,这些...都是你给我的呀!” 林雨儿坐起身,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南燕兮的脸庞,温柔道:“好弟弟,我知道你心好,知道你对我母子愧疚。” “但是你忘了?姐姐我又不是你的女人,人家只是借你的种,顺理拿下高家产业罢了。” “所以啊,你大可不必如此,安心当你的皇帝去就好,只要别忘了我们母子就行。” 听着这一番话,南燕兮心中顿时一暖,林雨儿这个女人,倒是明事理的很。 之前他还担心,这林雨儿会不会以此来做什么文章,现在看来,是不会了。 明事理,够温柔,善解人意,懂得为别人考虑,且知道知足。 若不是因为那些原因,南燕兮还真想将其接进宫去,但这也只能是想想。 就算是盯着流言蜚语,强行将他们母子带进宫,也未必会比现在的生活更好。 南燕兮心中暗下决定,看看是否还有什么办法,给林雨儿母子再送点福利,给点照顾。 将话都说开了,二人便没在此再纠结什么,简单地将床铺重新收拾了一下,换上了的床单。 两人互相抱着,用心感受着这珍贵的二人时光,缓缓进入了梦乡。 二日,时辰临近中午,太阳高挂。 林雨儿拖着疲惫的身体悠悠醒了过来,身旁的南燕兮已经提前离开了。 两人昨晚就说定,一会儿他会以林雨儿娘家远房表弟的身份前来,在高府住上几日。 一岁多的高晓蛟,已经在被奶娘照顾好了,正在几个小丫鬟的伺候下,在花园里玩耍呢。 由于自出生,各种事务就一直缠绕着林雨儿,陪伴孩子的时间非常有限。 这高晓蛟自小就习惯了没有母亲陪伴的日子。 幸好这孩子是乖巧懂事,从来不哭不闹,有府上的奶娘和丫鬟们照顾,倒也省心的很。 林雨儿穿戴整齐,缓缓走出房间,早有下人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 将高晓蛟唤来,陪着她吃了顿午饭后,又玩了一会儿,便在奶娘和丫鬟的伺候下,午睡去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每天的任务基本就是吃,睡,玩。 而林雨儿,则来到了书房,开始处理这段时间的一些生意上的事务。 自从她接手了高府之后,几乎将原来的下人佣人全都换了个遍,全部都换上了自己的心腹和新人。 而这高府的产业,在她接手后,凭着出色的经商天赋和州府衙门的大力招股,规模几乎翻了两番还多。 现在这座大大的庄园,门口虽然还挂着高府二字,但大家都知道,这为了给别人看,给高家留面子,实际上早就成了林府了。 如今,高府的产业几乎囊括了各行各业,酒店,客栈,饭庄,赌坊,妓院,当铺,票号,钱庄,镖局,码头,布行,等等... 在乡下,还经营着数个农庄,大片的农田,除了种植粮食外,也有大量的果园和菜园。 还有几个农场,养殖各类常见的家禽和家畜,渔业和养蚕也有涉及。 总的来说,几乎涵盖了大部分行业,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好在这些行业,都有专门的负责人,林雨儿只是负责一些大事上的定夺和拍板而已。在书房内忙活了一小会儿,忽然有门房来报,说门外有一贵公子打扮的人求见,自称是她的表弟。 林雨儿嘻嘻一笑,知道是南燕兮那个家伙来了,于是便吩咐道:“哦...那就请他进来吧。” “是,夫人!” 小门房答应一声,转身而走,功夫不大一会儿,只听得门外脚步和对话声音远远传来。 “嘿...你小子不知道,当年我跟我表姐在清州时,那感情,好得很呢知道嘛!” “你们还敢拦着我不让我进,待会儿见了我表姐,你们就知道了...哼...” “是是是...都是这些下人们不知好歹...”听这声音,应该是管家亲自给他引了进来。 林雨儿暗自笑笑,再一看,两人已经迈步进来了,只见此时的南燕兮,身穿一件很是土豪的缎面一副。 黑色的底子,枣红色的大褂,撇着嘴歪着头,完全一副暴发户的打扮。 左手捏这个茶壶,右手托着个鸟笼,还带着副兰禾贸易来的圆镜片小墨镜。 整个人的气质,就是一个词,欠揍! 迈着八爷步进入书房,撇着嘴仰着头左右瞧瞧,这才瞧见坐在书桌后,一脸震惊的林雨儿。 当即将手中的茶壶和鸟笼往管家手中一塞,伸手一把摘下眼镜,小跑上前,嘴里哭喊道:“表姐哟...” “呜呜呜...我的表姐哟,咱们得有五六年没见了吧...啊...?” “呃...呃...”此时的林雨儿,在就被他这一番操作给惊呆了,只得接着他的话附和道:“啊...是啊是啊...可是好久不见了呢。” 随即转头对那管家安慰道:“好了陈管家,这确实是我娘家远方的表弟。” “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先下去吧。” “是...夫人...” 陈管家答应一声,恭敬的退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林雨儿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这一身滑稽打扮的南燕兮:“要死啊你...怎么这副打扮。” “嘿嘿...怎么样?”厚脸皮的南燕兮丝毫不觉得丢人,还张开手展示般转了一圈。 坏坏的挑挑眉毛:“好姐姐,我今日可打听了,你们高府现在可了不得了,各行各业,就没有你们不涉及的。” “您现在啊,是实实在在的有钱人啦,我要是不穿上这一身,哪里配的上你们呐?” “啊呸!”闻此言,林雨儿直接啐了一声:“你瞧瞧你这一身暴发户的样子,还在这里取笑我...” “我能有今天,还不是多亏了你的照顾,若没有你的暗中吩咐,只怕现在的高府早就人去楼空,树倒猢狲散了。” “嘿嘿嘿...”南燕兮耸耸肩,转身做到了书桌上,拿起几份文件看了起来:“这是啥呀...怎么看着跟我那奏折差不多。” “我每日在御书房,干的也是这个活...” 闻此言,林雨儿嫣然一笑,迈步来到他身后,伸出纤纤玉手,轻轻为他揉捏着肩膀。 柔声笑道:“你可别乱说,这可是大不敬的话,要被杀头的哦。” “这些就是府上各个买卖的一些重要汇总和重要问文件,有一些事情,各掌柜不敢定夺,就要送到我这里来。” “是这样...”南燕兮点点头,拿起几份好奇地看着:“还别说,雨儿姐姐,你这个活计,跟我那个还真像。” 身后的林雨儿咯咯一笑,凑过来娇声道:“是嘛...那好啊,那妾身就请最贵的皇帝陛下审阅一番,指点一番吧?” “这我搞不定!”感受着耳后那如兰的芬芳传来,直把南燕兮搞得心头一荡。 转身一用力,直接将身后的唐雨儿拉入了怀中。 “啊...”突遭袭击的林雨儿一声惊呼,被南燕兮拉的身子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坐到了他的腿上。 紧接着就感受到了屁股下的异样感觉,林雨儿瞬间羞红了脸,赶忙警告南燕兮道:“你干嘛...” “这里是书房啊,会有人来的,你可不能乱来...” 可哪想到,这南燕兮胆子就是大,只见他对着怀中佳人邪魅一笑:“这些事物我是搞不定,但我能搞定它们的主人。” “放心...一会儿把门关上,我轻点,没事的...” “不...不行...”林雨儿大急,赶忙挣扎着,却见南燕兮只见站起身来,将其推趴在了书桌上。 言语中带着不可抗拒的神奇魔力:“趴着!不许动!” “哎呀...不行的,你别闹啦...”林雨儿羞红了脸儿,嘴上拼命拒绝着,但身体却乖乖听话的照做。 南燕兮一个闪身,快速将书房的门插上,随后又快速的回到了伏在书桌上的佳人身后。 “真乖...来...听话...q起来...” 书房内,希希索索的声音想起,紧接着传来了一声极度压抑又悦耳的惊呼:“呃啊...!” 之后,便是逐渐浓重的喘息声了,一抹春色,在书房内激情上演。 南燕兮挺枪跃马,大杀四方,一杆大枪左突右撞,虎虎生风,只把对手逼得连连求饶。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南燕兮气沉丹田,准备将敌将一举拿下之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一直是在紧张状态的林雨儿见此,顿时大急,赶忙小声哀求:“等一下燕兮...求求你...有人来了...先等等...” “呃?”见她如此,南燕兮也赶忙停下了动作。 几乎是同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咚咚咚...” “夫人...夫人?您在吗?” 听着那说话的声音,正是刚刚退走的陈管家。 伏在书桌前的林雨儿定了定心神,故作镇定的问道:“有什么事吗?我与表弟说会儿自家话,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吧。” “呃...是这样的夫人,有些生意上的事,要您做主,挺急的。”门外陈管家的声音传来。 林雨儿秀眉微皱,回头看看身后的南燕兮,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见此,南燕兮笑着点点头,示意她可以问问,林雨儿这才转过头,清了清嗓子:“具体是什么事?你就在门外说吧。” “这里也没有外人,不需要保密...” “是...夫人...”门外的陈管家虽然有些不解,说话就说话,关着门作甚? 心说难道是多年未见娘家人,有些失态了怕下人们看出来? 如此想着,陈管家倒也没多想,缓声道:“是这样的,夫人...这次是码头上的声音。” “有人联系了咱们码头的货船,想要咱们去一个小岛上拉点东西。” “拉东西?”林雨儿闻言一愣:“这点小活...为何要报到我这里来?让码头管事自己看着办就是了...啊...!” 一句话说完,林雨儿却忽然惊呼了一声。 门外的陈掌柜听出异样,赶忙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哦...没有...被...呃...茶水...烫...烫了一下,没事,你...嗯...你继续说...嗯...!”被吓得面色苍白的林雨儿赶忙解释着,回过头狠狠的剜了一眼南燕兮。 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哀求他不要这样。 可南燕兮又怎会放过她,一边命令她别动,一边缓缓的忙活了起来。 这一下,直把林雨儿害的两腿打颤,差点没摔到地上,无奈只好咬着牙,硬生生挺着。 门外的陈掌柜闻言继续说道:“是这样的夫人,那人愿意付出十倍的价格,只是去啦五石重的货物。” “但是却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躲过衙门的例行检查,毕竟只有咱们的船,官家才会给些面子。” “小人觉得,这十有八九是些走私品或是违禁品,但那客人给的又实在是多。” “码头管事不敢私自下决定,这才报到您这里。”“违禁品?”这三个字一出,南燕兮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轻轻伏下身对这林雨儿道:“好姐姐,你让他去大厅稍微等一下,我快点...” “忙完了这事咱俩过去趟,我想详细的问问他。” “嗯...好...啊...你轻点嘛...”林雨儿娇哼一声,转头对着门外的陈管家艰难的说道:“那个...陈管家...” “你去...去前厅...啊...稍...稍坐...嗯...我...我一会儿...过去..呃...” “是,夫人!”陈管家虽然有些疑惑,但却还是照做了。 只待到脚步声走远,身后的南燕兮坏笑一声:“好姐姐,你坚持一下哦...” “哎..等等..你...啊...”突然激烈的战斗几乎让林雨儿差点哭出来,只得一个劲儿的祈求他轻一些。 激烈的战斗终于在接近半个时辰后怦然结束。 厅内的陈管家等了又等,茶水喝了一泡又一泡,都快泡没味了,林雨儿才带着她的那个什么表弟缓缓走了出来。 “哦...见过夫人!”陈管家赶忙行礼。 林雨儿点头笑笑,示意他坐下,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啊陈管家。” “数年不见娘家人,这话一时间说不完...” “是是是...此乃人之常情啊!”陈管家赶忙出言迎合。 “只是夫人,那码头之事,咱们该如何决断呐?” 听罢,林雨儿点了点头,看向南燕兮道:“表弟,这事儿,你怎么看?” 一旁的南燕兮心中暗笑一声,心说这表弟二字叫的真顺溜,把自己心里听得一阵阵痒痒的。 装模作样的答应了一声,南燕兮上前问道:“陈管家,他们要了多大的船?几艘?给了多少钱?” “回公子,他们要了三艘船,都是中小型的快船,给的钱,是平时的十倍有余。” 陈管家拱手回道:“路程倒是不远,那客人说,驶出南海岸约七八里海路,有一个荒岛,货物就在那里。” “上岸之后,也是用咱们的镖局,运到东岭郡的一处山村里。” “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走暗货,避开官府查验。” “嗯......”听闻此言,南燕兮摸着下巴琢磨了起来:“舍得出钱,怕被官服查。” “这不用问呐,肯定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说着,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林雨儿:“雨儿姐姐,话说...你们之前也运过这种暗货吗?他们为什么知道你们能避开官府查验?” “呃...没...没有,真没有!”林雨儿闻言大急,赶忙向他解释:“真的没有...若是我们真的经常走暗货,那这点小事还用得着来询问我嘛。” 一旁的陈管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夫人这般着急的解释,似乎很是怕她这表弟般。 但却还是开口附和道:“是啊公子,我们做的生意,一直是符合大明律法,从不做这种暗地里的买卖。” “不过,想来是因为咱们在这南州城里做生意,处处顺风顺水,让他们误以为咱们跟官府有莫大的联系。” “所以...才会找上咱们的。” 听着两人的解释,南燕兮心中暗笑一声,说起来,他也并未怪罪林雨儿,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两人说的这些,他也早就想明白了。 对着林雨儿笑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回头对着陈管家道:“这样吧陈管家,您回复客人,就说这活我们接了!” “但是有条件,那就是我们要知道这些货物是什么...你就告诉他们,这是为了能顺利的避开官府而必须要知道的。” “说话要强硬一点...哦对了,最好能打探到东家是谁,不过也要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呃...这...”陈管家愣了一下,抬头看看林雨儿,似乎是要征求她的意见。 见此,林雨儿点点头:“去办吧,我家兄弟的话就是我的话。” “你等一定要认真办事,如果我不在,我家兄弟可以全权代表我。” “是,夫人!属下一定照办!”陈管家赶忙答应了一声,转身退出去准备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愈来愈远,林雨儿这才转过头,有些疑惑地问道:“燕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种活,以前也不是没人问过,但都一一被我回绝了,毕竟我这里也算是家大业大。” “这种触犯律法的活,莫说是给十倍酬金,就是百倍,咱们也没必要干呐?你怎么对这个如此有兴趣?” “若是触犯了律法,直接让官府捉了不是更好?” 闻此言,南燕兮笑了笑,缓缓道:“今年,咱们大明刚刚结束了所有的战事,专心搞发展。” “所谓违禁品,主要还是各类兵器类,有...弩,甲,长矛,长槊,具装,火器类,火药,再有就是军旗军装类的东西。” “因为这些东西一旦散落民间,会对百姓们造成非常大的隐患,也会有贼人凭借这些东西造反。” “但我刚刚问陈管家,以他所说,这些东西并不多,三个小快船,能拉的不超过一千斤。” “这样算,肯定不会是铠甲,具装这类较重东西,否则的话三条小船也拉不了太多。” “而且您看看去的地方,东岭郡的一处山村里...所以我一直觉得不太对劲。” “您不知道...我这次出来,乃是为了给新建的铁路助威,要从丽水县上车,一直到昱州东。” “尤其是东岭郡,正是我的必经之路,那一段乃是刚刚从丽水县出发,火车速度还不快...” 说到此处,林雨儿一惊,脱口道:“啊?你是说...你是说...这些人有可能是要刺杀你?” “那...那你怎么还同意他们的请求?还是快去报官吧,先把他们都抓起来再说。” 见她如此,南燕兮温柔的笑了笑:“哎呀,稍安勿躁嘛雨儿姐姐,我这也只是怀疑,万一人家没这想法呢?” “而且...如果咱们贸然行动,捉到的多半只会是些小喽啰,还会打草惊蛇。” “说实话,自从我灭了诸国建立大明之后,有很多人都想将我除之而后快。” “有的是一些前朝势力,有的是一些江湖草莽,因为我动了他们的利益,而现在的大明新建,如果我一死,大明很可能就会分崩离析。” “而这帮人,就能重新取得到他们的那些所谓利益了。” “以往我出行,要不就是大军环绕,要不就只是在防守严密的皇城内,他们根本没有机会。” “这次来南州,终于让他们看到了机会...所以我一直认为,如果他们想动手,我这次南州昱州之行,无疑是最合适的。” “啊...那怎么办啊?”听完此话,林雨儿更加担心了:“这可怎么办?要不你还是快回丽水县,然后带上你的人回中州去吧。” 南燕兮哈哈一笑:“那倒不必...怎么说我也是上过战场的,死人堆里打滚,刀剑上舔血又不是没干过。” “还会怕那些丧家犬不成...” 说完,又正色道:“所以,综上所述,我完全有理由怀疑,这次所谓的运送东西,可能会与我有关。” “这就是命运呐,我扶持了你们,在这南州城家大业大,声名显赫,似乎没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而他们,又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找上的你们,你看看...这就是一饮一啄,因果报应啊。” “我这次同意陈掌柜接下这单生意,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他们彻底铲除。” 说着,抬起头又对林雨儿吩咐道:“等一会儿,陈掌柜打探清楚回来后...”说着,悄悄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约莫过了有一个时辰,陈管家匆匆赶了回来,对着林雨儿和南燕兮拱手道:“回二位。” “此次拉着的,主要是五百石火药,说是用来做黑炮仗的,至于是什么人派的活...小人并未打探出来。” “只听说是一南州本地人。” 南燕兮微微点头,继续问道:“哦...那货物咱们什么时候去接?又要什么时候送到呢?” “越快越好。”陈掌柜回道:“客人似乎很是着急,要咱们越快越好,最好今晚就能出发。” 说完,又看向林雨儿:“夫人呐...您看这事儿...咱们...” 见此,林雨儿摆摆手,指着南燕兮道:“是这样...此时非同小可,还是要万分小心才是。” “我这表弟为人机敏圆滑,此事就由他全权负责吧...你们听他安排就是了。” “我有些乏了...你们聊吧,我去歇会儿...” “是,夫人。”陈管家答应一声,南燕兮也站起来一同行礼,目送林雨儿转身进了后堂。 随后,南燕兮向外看看,见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当即对陈管家道:“陈老哥...麻烦你,带我去趟码头吧。” “哦...好好好...”陈管家赶忙答应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整个南州,也就是当年的南赵国,整个国家就是一个沿海城市。 南州城里就有挖出来的运河,往南直通大海,而这运河码头的各种来往生意,除了官家的,剩下几乎都是高府所掌控的。 两人其这高头大马,一前一后的,时间不长,便来到了运河码头。 此时,码头的管事已经在此等候着了,见陈管家来了,赶忙迎上去:“哈哈哈...陈老哥,您来了。” 随后看到了身后一身土豪打扮的南燕兮,顿时疑惑道:“呃...敢问这位公子是...” “哦...这位乃是夫人娘家的表弟。”陈管家赶忙介绍着,可是一句话说完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这位大爷叫什么呢。 无奈只能赔笑道:“呃...公子啊,小人斗胆相问,您的名讳是...” “嗯...好说好说。”南燕兮有些臭屁的摆摆手:“少爷我,姓张,张三金是也。” “是是是...公子真是好名字呀。”陈管家赶忙奉承一声,转头对着码头管事道:“这位,乃是夫人的娘家表弟,张公子。” “此次去南边运那个货,夫人说此时非同小可,要加倍小心才是,所以才请来了张公子。” “所以这次的活,由咱们张公子全权负责,你们要好生配合,不得有误。” 听闻如此,那码头管事赶忙答应道:“哦,好好好,陈老哥您放心吧。” 陈管家满意地点点头,又转身对着南燕兮道:“公子啊,这位乃是咱们运河码头的大管事,刘得水。” “跟着咱们多年了,深得夫人器重,您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他便是。” 说完,对着两人拱了拱手:“二位,府里事情多,在下就先回去了...祝二位马到成功!” 南燕兮和刘得水互相行了一礼,又对着陈管家行礼道:“借您吉言...陈管家慢走...” 陈管家的背影渐行渐远,刘得水转过头对着南燕兮笑道:“张公子...您看...咱们何时出发呀?” 见此,南燕兮赶忙客气道:“哎呀呀...刘管事,您太客气了...这海运之事,小弟哪有您刘老哥的本事?” “这次我来此,无非是为了对付官军那边的查验,让我家表姐安心些罢了。” “此次行动,您全权负责就是,几时出发,您说了算!” 南燕兮这一番完美又客气的话,把刘得水说的很是开心,这可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 “啊...哈哈哈,公子客气啦...”刘得水哈哈一乐,同样客气道:“既如此,那属下就无礼啦...公子您随时指正!” 说完,转头对着几名属下大声喊道:“注意啦...准备三条快船,每船五人,立刻登船出发!” “是!” 众水手们齐齐答应一声,纷纷开始忙活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准备好了三条不大的小快船,刘得水对着南燕兮拱拱手:“张公子...请上船吧...” “哦,好!”南燕兮赶忙答应一声,在刘得水的带领下,登上了头船,钻进了船舱。 刘得水大手一挥,早有水手立于船头,吹响了出发的号角:“呜...呜...” 三船得令,纷纷扬开船帆,摇动船桨,向着南方而去。 如今的大明,虽然处处在搞工业建设,船用的蒸汽机已经很完善了。 但毕竟产能跟不上发展,这船用蒸汽机主要还是供给部队的军舰用,再有就是想海巡司这一类官船。 民船中,能装得起蒸汽机的,都得是大型的客船,像今天这种小船,还是用的船帆,船桨,摇橹,三合一的动力方式。 不过,这也够用了,毕竟也没装多沉的东西。 三条小船扬着船帆,借着晚间海上的劲风,无声又快速的向前行驶着。 南燕兮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刘得水,拿着海图,在这茫茫大海上只看星星,就能辨别方向。 “刘管事好本事呀,只看这海图和星星,你就在在这茫茫大海上找到目的地,还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 一旁的刘得水谦虚的笑笑:“哎呀,公子过奖啦...这个,乃是小人吃饭的饭碗而已。” “自小就端这碗饭,自然熟练了一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哈哈哈...” 见他谦虚,南燕兮也是哈哈一笑:“那也得有十分本事的人,才能干得了这个活,刘管事太谦虚啦。” “话说,咱们此行,到底要去哪里啊?” “嗨,就是那个鸟不拉屎的蝇头岛。”刘得水言语中充满着不屑和不解:“那个地方,您听名字也该知道,苍蝇脑袋大小的地方。” “岛上别说是淡水,连颗草都看不见,海鸟都不愿意落...尤其是一涨潮,那就只剩下约半亩地的陆地了。” “也不知道是谁,竟然在那上面藏了东西,还真是有想法呢!” “哦...是这样啊...”南燕兮点了点头,便也没再说什么。 见他沉默下来,刘得水也没再说话,而是专心指挥船队去了。 时间飞逝,尤其是在这无声无光,无边无际的茫茫大海上,南燕兮只打了个盹的功夫,就过去了接近一个时辰。 隐约听着刘得水对着水手们命令着:“注意减缓速度,莫要撞上礁石,咱们慢慢靠过去。” 南燕兮心中顿时一醒,心想这是到了...正要起身,刘得水也走了进来,拱手道:“公子,咱们到了。” “哦?很快嘛...”南燕兮赶忙站起身来,起身钻出了船舱。 放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出,一个名不大的小岛出现在眼前。 这小岛实在不大,看样子也只有半亩地多一些,上面连一点植物都没有,甚至连土也没有。 严格来说,这不能叫做岛,最多算是个礁盘罢了。 此时,那礁盘上们已经停靠了一艘船,有几个人站在那里,举着火把对着自己这边摇晃着。 见此,南燕兮眼神一凝,他心中自然知道,这些人,就是派活的东家。 刘得水指挥着三艘小船,缓缓的靠到了离小岛不远的地方抛下了船锚。 因为这岛没有码头,所以众人要想上岛,还得再换乘小舢板才行。 在刘得水的搀扶下,南燕兮故作艰难的爬上小舢板,费了好一番折腾,才堪堪登上了这所谓的蝇头岛。 众人刚踏上这岛子,对面便迎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一个,乃是一中年人,蒙着面看不清长相。自己这边,刘得水也带着众人迎了上去。 对着那蒙面中年人拱手道:“哦,这位兄台,我们已经如约来了。” “货物在哪里?我们快些装船,争取天亮前赶回码头。” “是是是...刘管事辛苦啦!”蒙面黑衣人哈哈一笑,向着刘得水也回了一礼,目光却缓缓扫视这他身后的众人。 一共十五人,除了一身绸缎衣服的管事刘德全,剩下的十四人中,有十三人都是穿着码头工人的粗布衣裳。 只有一人有些奇怪,身穿着绸缎衣服,却不似刘得水那般乃是干练的劲装款式。 蒙面中年人上下打量一番,感觉这人完全不像个干活的样,倒像个哪个暴发户家的公子哥。 心中忍不住嘀咕,这是来干活的,怎么还跟这个看热闹的? 货物的敏感,让他心中顿生疑惑。 干笑了两声,对着刘得水笑道:“货物我已经派人去洞中搬运啦,刘管事的弟兄们只管运上船就是。” “只不过...不知这位公子是哪位?那些货物都是些肮脏之物,可莫要沾染了公子的衣服啊。”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瞧你这身打扮也不像是干活的,跟着来这里干嘛? 干了多年管事,在码头上混了这么多年的刘得水自然是听得出来。 说起来,今日这趟差事,自家东家能接下,就已经让刘得水大为蹊跷了。 毕竟自家这位女东家,向来是最守朝廷律法的,哪怕是些擦边的生意都不愿意做,何况是这正大光明的违背律法。 如此差事,这次竟然点头接了下来,这是第一个蹊跷。 第二个蹊跷就是出在化身为林雨儿表弟张三金的南燕兮身上。 刘得水不难看出,这个人不不懂的码头和海运事物,而且这人明明是个外乡人,生面孔。 今日这差事最重要的就是应付官府探查,有自己这个老面孔在此就够了。 干嘛还要派这么个既不能干活,又不能办事的家伙来呢? 这是刘得水的第二个疑惑。 不过,对于一个在码头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管事来说,能站稳脚跟靠的并不只是做事干练这么简单。 有的时候,聪明的头脑也是重要的加分手段。 虽然猜不透上面的真实用意,但结合上述和陈管家送他来时的一番说辞,刘得水心中也能明白。 派他来,自然是东家的意思,而这意思是什么,自己不用去猜,也不要去猜,领导自然有领导的用意。 做下人的,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顺势配合好领导就是了。 正是能很好的明白这些,刘得水才能在这鱼龙混杂的中州运河码头混的如此风生水起。 见这蒙面中年人如此一问,他也是不慌不忙,哈哈一笑,赶忙介绍道:“啊呀呀...这位兄台,今日公子到此,可不是为了干这点小活的。” “容我向您介绍,这位乃是我家东家的表弟,张三金,张公子!” “正是为了兄台您这趟差事,才特地屈尊来此的。” 说完,表情有些隐晦的努努嘴:“咱说实话呀兄弟,就您这趟差事,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俺们也不得不做些万全的准备...有张公子在此,那官府就算想查验,也没那个胆子。” “毕竟张公子在这儿,就代表我东家在此,我东家在此,就代表这南州最高衙门在此!” 话音落下,刘得水又故作恭维的转过身,对着南燕兮躬身笑道:“公子啊...这位就是托咱们办事的客人。” “这黑灯瞎火的,认不清您的身份,万望您莫要怪罪啊!” “啊...无妨无妨...”南燕兮故作臭屁的仰着脑袋摆摆手,心中却对这个聪明的刘管事大为好感。 所谓地头蛇,所谓精似鬼,所谓圆滑聪明,不外乎如此! 左右瞧瞧,南燕兮装出稍微有些不耐烦和傲慢的样子,故意不去瞧那蒙面的中年人。 只是对着刘得水催促道:“我说刘管事啊,快些吧,这海上的风可是凉的很呐。” “快些装船,我也好快歇会去交差啊!” “哦...是是是...公子您稍待,马上就好!”刘得水赶忙答应着,转头看向那蒙面中年男子。 “我说兄台啊,稍快点吧,咱们还得在天亮之前赶回岸上呢,让我的人帮忙吧。” 看着二人这番说辞,这中年人也稍微放下了些警惕,想着本来就是要靠他们将这东西运到山里。 连是什么都跟人家说了,还有什么好谨慎的。 再者说,这个山洞的使命也完成了,现在也不怕暴露了。 想到如此,那蒙面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言语客气道:“啊哈哈...既然如此,就麻烦诸位兄弟啦!” “张公子...刘管事...请随我来吧...” 随后,便转身带着高家码头的这些人,向着里面走去。 此时正值涨潮,这个蝇头岛目前的面积也就半亩地左右,众人打着火把,向内走了十几步的样子,一个小山洞赫然出现。 那蒙面男子来到洞口前,笑道:“两位,里面的东西大家都明白,这火把是万万不敢进去的。” “里面备了几盏小油灯,大家小心脚下...” 说着,转身带头钻了进去,南燕兮与刘得水对视一眼,也跟上上去,身后的十几名码头工人紧随其后。 这山洞也确实不大,里面本来就已经有几个人在了,一下在又钻进了十来个人,倒有些拥挤了。 透过那几盏钉在周边墙壁里油灯的昏暗火光,南燕兮缓缓望去。 这山洞应该是早些年天然形成,后来又被人工开凿了一部分,大约就是一间屋子这么大。 中间的位置,摆放着本多木箱子,看样子是特质的,精美又严密,既防虫又防潮。 再往周边看看,似乎也是为了防潮,周边的地面上洒满了石灰和干草。 南燕兮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潮湿,毕竟是在这如此小的海岛之上,海风和空气潮湿异常。 在海上山洞这种高温高盐的环境,也不利于货物的储存,防潮是最重要的。 那中年男子简单地为两人介绍了一番,就提议他们三人先出去。 毕竟这里地方有限,让这些干活的在里面就好了。 南燕兮和刘得水点点头,吩咐手下要小心行事,随后便走了出去,众工人们随即开始了工作。 这五百石的东西,听着挺多,实际上并不多,十来个人来搬,都用不了第二趟。 只是因为环境的原因,这些装火药的箱子都是特制的,又厚又沉,否则的话两艘小船就能拉走。 十几个惯于在码头装卸货物的专业工人,只消片刻就将这五百石火药分装上了三艘小船。 为了保证货物不出差错,那蒙面的黑衣人要求留下六个手下,跟着南燕兮的三艘小船回码头。 而他们自己,似乎是不方面露面似的,要先行登船离开。 南燕兮自然不会反对,甚至还大度的支持他们如此做,并表示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他们这么做并无不妥。 只是有一点,跟着可以,但一定要听从指挥,否则一旦被官服发现,可就别怪自己弃卒保车了。 这一点,那黑衣蒙面人也表示理解,对着南燕兮等人拱拱手,又对那六个手下嘱咐了几句,随后便登船离开了。 而南燕兮等人,也不敢再耽误时间,毕竟确实要在太阳升起之前赶到码头。 刘得水掏出指挥用的号角,呜呜的吹出个奇怪的调调。 三艘小快船如同收到了命令般,齐齐的扬起船帆,调转船头,呈编队状向着来时的路快速而去。船队无声又快速的跑在水面上。 那蒙面人留下的六个手下,每船两人,瞪大了眼睛坐在一旁,生怕南燕兮等人对这些火药做什么手脚。 南燕兮不屑的撇撇嘴,在船舱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抱着胸,躺下闭目养神去了。 船队在刘得水的带领下,快速有序的航行在漆黑的海面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多些,睡的迷迷糊糊的南燕兮,忽然听见了了一阵有节奏的隆隆声。 声音由远而近,似乎是什么东西在靠近。 缓缓睁开眼睛,正要起身,船舱之外的刘得水快不走了进来,拱手对着南燕兮道:“张公子...” “前面是海巡司的一艘巡逻船,看样子似乎要检查我们。” 此话一出,船舱内的两名蒙面男子的手下顿时紧张了起来,手也下意识的伸向了怀中,警惕的看着来到舷窗前向外观瞧。 瞧着这两个家伙这蠢笨的样子,这不摆明了告诉海巡衙门,自己心里紧张,货里有猫腻嘛! 不屑的撇撇嘴,南燕兮随即站起身来,对着刘得水道:“走,瞧瞧去。”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船舱。 向着刘得水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那弥漫着薄雾的漆黑海面上,正有一艘大船缓缓靠近。 有节奏的突突声,乃是其装备的蒸汽发动机独有的声音,伴随着这声音,那大船迅速而有力的靠了过来。 船上幽黑的炮口和士兵们的枪口,齐刷刷的对准着这边,船头之上写着几个大字,大明南州海巡司。 最神奇的是,那海巡司大船的最顶上,安装着两个奇怪的东西。 乍一看就如同两只会发光的大眼睛一样,射出两道耀眼而橙黄的光柱,不断地扫视着海面上的三艘小船。 见此,刘得水赶忙吹出号角,命令船队停下,接受检查。 海巡司的大船如同一只深海巨兽,发出隆隆的声音,冒着阵阵黑烟,带着两只会发光的大眼睛,缓缓地靠了过来。 不一会儿,一道软梯自大船船舷处滚了下来,自船上缓缓下来了一队身着大明海巡司制服的士兵。 南燕兮与刘得水赶忙迎了上去,对着士兵中的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行着礼。 显然这刘得水似乎是认识这人,对着那军官笑道:“嘿!孙大人,是您呐?” 正在吩咐士兵准备检查的那军官一愣,转头看去,惊呼道:“哎?这不是刘管事嘛!” “怎么你这么大个身份,大半夜的带几艘小船出来作甚?莫不是瞒着你家大东家,出头偷偷干私活吧?” 这军官显然与刘得水很是相熟,两人轻松的开起了玩笑。 刘得水哈哈一笑,自怀中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小小礼包,乃是用红纸包裹的几锭银子,不着痕迹的塞了过去。 笑道:“哎呦老哥哥,我哪有这胆子呀...这伙乃是东家派的,从昱州老家拉了些私人的东西来。” “都是些女眷用的东西,还有东家娘家那边的土特产,没有别的东西。” “哦...哈哈哈...”孙大人自然听得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说女眷的东西,就是告诉他们,你们这些老爷们不方便动。 说是娘家土特产,同样也是这个道理,这些货乃是高府大东家林雨儿的私人物品,最好还是别动。 当然...这也侧面的告诉了他,这船里的东西肯定不好见光,刘得水想要靠着东家林雨儿的面子,让他放弃这次检查。 这种事,虽然明面上高府乃是第一次干,但实际来说,刘得水偶尔干点私活,打打擦边球什么的,也算是熟练。 毕竟是在码头上做活计的,跟这些海巡司啊,水师啊,都相熟的很。 塞上一小包银子意思意思,基本上没有不放行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嘛! 然而,就在刘得水信心满满,等着孙大人收下银子说放行时,他这次的表现却有些出乎了意料。 只见那孙大人虽然垂涎的伸了伸手,但却还是咬牙推了回去。 在刘得水诧异的目光中,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啊兄弟...不是哥哥我不给你和大东家面子。” “只是这几日特殊情况,皇上不是驾临咱们南州了嘛,尤其是此次的南昱铁路沿线的这些个地界,全部都要严查!” 说着,眼睛往回撇了撇:“这船上,不光是哥哥的海巡司,黑衣禁卫司和监察司的人都在呢。” 南燕兮和刘得水闻言,悄悄的往上一撇,果然,又几个人正在探头探脑的往下观瞧。 看那穿着就不是海巡司的人,看来这孙大人并未说谎。 不动声色的将那一小包银子推回去,孙大人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小声道:“不过...兄弟放心。” “哥哥让弟兄们都小心些,只要你拉的不是什么太过麻烦的东西,小小不然的,都不打紧!” “毕竟咱们哥俩这么多年的感情,大东家又经常照顾,这点事情,孙某还是办得到的。” “得罪啦...” 说完,伸手就要命令手下进入船舱查探,这可吓坏了刘得水。 孙大人这番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虽然咱们弟兄关系好,但今时不同往日,事关重大了。 不检查那是绝对不行的,毕竟就算自己同意,这黑衣禁卫司和监察司的官员还在上头盯着呢。 皇上驾临,安保问题必须严抓,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这个事,恕哥哥我不能同意。 但是呢,咱俩兄弟多年的关系,你们家东家也没少照顾俺们,所以该照顾的当然会照顾。 就算你拉的是违禁品,只要不太过分,我也帮你压下来就是了。 按理说,人家孙大人说的这话确实到位,跳不出一点毛病来。 但要命的是,这船舱里拉着的,就是那最最要紧的玩意儿。 这一旦要是查出里面装的是火药,那可就不是被处罚没收的事了,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至于掉不掉东家的脑袋不知道,毕竟自己这个东家上头一直有神秘人照顾着。 但是身为领队的自己,着脑袋肯定是满地乱滚了。 此时的刘得水,心中大急,却丝毫没有办法,总不能上去拦着吧?那可就是纯纯找不痛快了。 焦急之下,忽然想到了一旁的南燕兮,心说这位爷不就是东家专门派来的嘛,现在也该起点作用了吧? 随即便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南燕兮这边。 感受到了刘得水的眼神,南燕兮不慌不忙,伸手接过那一小包银子,两步上前来到孙大人面前,再次塞了过去。 在孙大人疑惑的目光中,凑过去小声道:“大人只管拿着,等一会儿请弟兄们喝喝茶。” “我这儿还有一物,望大人辛苦一趟,给上面的几位大人看一看。” “小人保证,孙大人不仅不会受到训斥和怪罪,还会被赞赏...!” “呃?”这孙大人闻言一愣,不由得上下打量一下这个身着土豪的年轻人,却发现此人甚是面生,根本没见过。 不由得问向刘得水:“哎我说老刘啊,敢问这位公子是...?之前没见过呀!” “哦...回孙大人!”刘得水见此,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赶忙回道:“这位乃是东家的娘家表弟,张三金,张公子。” “公子啊,这位乃是咱南州海巡司的孙大人。” 听着刘得水的介绍,南燕兮对着他笑了笑,行礼道:“孙大人,久仰久仰...” “哦...娘家表弟...”孙大人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南燕兮,语气中微微带着丝警告:“我说张公子啊...”“这事儿,乃是公务,可不是咱自家里的事!” “上面还有其他衙门的大人看着呢...您可别戏耍老哥我呀。” 孙大人言语正色道:“老哥我人微言轻的,咱们之间又是老交情,戏耍我,大家哈哈一笑,倒是不打紧。” “可上面那几位大人...若是发起雷霆之怒,可是了不得呀!” “你这年纪轻轻的,还有大好的年华...一定要想想清楚哦!” “哈哈哈...那是自然。”南燕兮一边赔笑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袱塞给了他,笑道:“孙大人辛苦。” “您只管将此物交给上面的几位大人,一看便知!” 孙大人接过那小包袱,狐疑的瞧了他了一眼,见他如此有自信,自己也就不好回绝了。 心想反正出了事也是他担着,随即便对着南燕兮和刘得水二人道:“那好吧...” “先说好啊,我这是看在大东家和二位兄弟的面子上,要是惹得上面的大人不高兴了,我可不管啊...” 南燕兮赶忙附和道:“是是是...这个您放心!劳烦您啦...哈哈哈...” “嗯...好吧。”孙大人翻翻白眼,无奈的将那小包袱揣进怀中,转身又艰难的爬上了软梯,不一会儿,就登上了大船。 刘得水抬头看看,那船舷之上,正有大量的士兵端着枪口指着他们,还有那巨大而黝黑的炮口。 这要是一炮下去,自己着小船当场不得碎成好几半? 再想想船舱内,那足以将所有人都砍了脑袋的大量火药。 现在这情况,还真是跑也不是,留也不是,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南燕兮的身上。 刘得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转过头看向南燕兮,紧张地小声说道:“张...张公子啊...您那个,能...能行吗?” “咱们弟兄们的身家性命,可都在您手上呢...您可以定拿准喽,这要是搞不好,是要波及到东家的呀!” 怎料这南燕兮似乎很是胸有成竹,只见他伸手拍了拍紧张无比的刘得水。 轻松地安慰道:“哎呀...刘管事,你就放心吧...” “刚刚那物件儿,正是我姐姐给的,说是绝对管用,她您还不放心嘛。” “哦...是这样啊...”刘得水闻言,也算是稍稍安心了一点,伸手摆着胸脯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 而此时,同样紧张的也还不知是刘得水,船舱之内的六名蒙面人手下,同样是紧张无比。 此处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也看到了刘得水和南燕兮与那军官交涉。 不是瞎子的都能看得出来,这交涉似乎很是不成功。 几个人面面相窥,谁也不知道一会儿若是暴露了,自己该做什么。 低头看看怀中的短刀,再看看人家那群海巡司官兵手里的家伙,最新式的水兵专用速射短步枪。 光腰间挂的刺刀都比自己这匕首长出不少...这怎么打?除非是自己活腻歪了。 当然,除了他们,那是几个工人同样紧张,毕竟拉的这东西,够砍他们脑袋好几回的。 所有人,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南燕兮身上。 一双双惊恐又期待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心中一遍遍的安慰自己,东家特意喊他来此,一定是有用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所有人背后的冷汗都已经浸湿衣背时,只见那海巡船船舷处,孙大人再一次翻了下来。 这一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死就在一瞬间了。 所有的眼光,都注视着孙大人那一步步蹬下来的双脚,豆大的汗水从两鬓,额间,脑后流下。 但不同于众人的紧张,一旁的南燕兮确实无比的淡定,似乎很是胸有成竹。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孙大人再次登上了南燕兮和刘得水所在的这艘小船。 庆幸的是,所有人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到来,伴随而来的确实孙大人那几乎笑成了菊花的大脸。 “嘿嘿嘿嘿嘿...”只见那家伙皱起黢黑的大脸盘子,躯步躬身而来,一脸的媚笑。 双手将那小包袱又抵了回来:“嘿嘿嘿...公子啊...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呐,嘿嘿嘿...该死该死。” 一旁的刘得水见此都傻了,心说这家伙今天怎么了? 平时请他喝酒都是拧眉瞪眼,横不拉几的,怎么上了趟船,回来就变了样子呢。 再看南燕兮,似乎也不再是刚刚那般谄媚之意,躬着的胸膛似乎挺立了一些。 只伸出单手接过了那包袱,往怀中一揣,淡笑道:“无妨,将军说的哪里话...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嘛。” “既然如此,那我等也不就留了,毕竟还要赶回码头呢...” 更离谱的是,说完这话,南燕兮还不忘仰起头,对着海巡船上正往下瞧的几名禁卫司和监察司官员摆了摆手。 似乎是告别好朋友般喊道:“那我们先走啦...” “啊...好好好...哈哈哈...”让众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船舷之上的几名官员同样媚笑着对南燕兮拱着手:“公子慢走...哈哈哈...公子慢走啊...” 这一下,让刚开始瞧不上他的所有人都打了脸,内心里都明白了过来,东家派他来是有目的。 而这,也更加坚信了这些人内心里的想法,自家的漂亮东家却是跟上面的某位大官有什么联系。 瞧瞧这,如此严峻的形势,这张大公子只是单纯地送了个小包袱过去,这些官员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那包袱里面,肯定不会是钱,现在这个情况,可不单单是钱就能搞定的,还得是象征权力的东西。 所有人不敢想,也不敢问,只是打心底里,佩服起了自家那位东家和她的这位表弟。 眼见这位大公子下了逐客令,孙大人也不敢再耽搁。 说实话,站在这位爷面前,他只觉得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颤,鬼知道他上船之后经历了什么,那包袱里的东西,是他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的玩意儿。 此时的他,只想赶紧走,赶紧回家,然后去庙里上炷香好好拜一拜。 一听南燕兮这么说,简直是如蒙大赦,赶忙对着他行了个礼:“既如此,那小人们就先撤了。” “多有叨扰多有叨扰...公子您一路顺风,小人退下啦...哈哈哈...” 说完,艰难的迈动两条发软的大腿,在手下的搀扶下,才堪堪登上了软梯,连自己好友刘得水,都忘了打招呼。 两手拱起,正欲告别的他,尴尬的两只手停在半空,呆呆的看着孙大人及一种海巡司官兵的背影。 刘得水转头看向南燕兮:“张...张公子啊...您刚刚给他们看的是什么呀?” 南燕兮神秘一笑:“没什么...所谓天机不可泄露,知道太多对您可没好处!哈哈哈...” 说完,大笑着钻进了船舱。 站在船头的刘得水愣了一会儿,想来也是,有的事情,似乎不是自己这种小人物该知道的。 回头看看,那家伙在已经钻进了船舱找地方睡觉去了。 耸耸肩,刘得水轻松的叹了口气,反正无论如何,这一劫算是度过去了。 看着那海巡司的大船缓缓启动,拖着阵阵黑烟,向着远方的海面行驶而去,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 刘得水定了定神,随即开始指挥船队,再次起程,誓要以快的速度赶回码头。 这烫手的山芋,只要到了中州运河码头,交给了镖局的那帮旱鸭子,自己就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此时的刘得水,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充斥在心底,妈妈的,以后打死老子也不接这种活了。 回去之后,可得好好去寺庙上炷香,好好拜一拜。一路无话,船队终于在黎明到来之前进入了运河,并很快到达了码头。 而此时的岸上,高家下属的镖局早已经严阵以待。 随着三支小快船缓缓靠岸,随着刘得水的一声令下,码头的工人开始卸货。 而身为管事的刘得水,则带着南燕兮,走向了来交接的镖局负责人。 “哈哈哈...刘管事,辛苦啦...”两拨人还未靠近,一阵破有底气的声音便传来了。 南燕兮心中暗暗称赞一声,此人话音苍劲有力,内力可是不低。 寻声而去,只见迎面走来了几个身着半身皮甲的武人,南燕兮知道,这些应该就是高府下辖的顺威镖局。 因为朝廷法度,民间是不能私藏铁甲的,所以像是镖局类的,用的都是皮甲。 为首的一个,一身黑色劲装,棕色的皮甲和护腕,走路虎虎生风。 再看面相,乃是一张国字脸,看年级有个五十岁最优的样子,留着一缕微微有些发灰的胡子,约一尺来长。 腰间挎着一把精美的横刀,这玩意儿,乃是这几年才在这异界风靡起来的。 不仅是横刀,还有像马槊,扎甲,苗刀等等这一类不错的华夏冷兵器,最近也很流行。 只不过扎甲和马槊暂时还是违禁品,苗刀太长太大,用起来又不方便,所以都没有横刀流行的广。 而它们,在这个世界的祖宗,自然是南燕兮自己。 听闻此言,一旁的刘得水瞬间变了一副面孔,从刚刚的胆战心惊,心有余悸,瞬间变成了从容有度,风趣友善的模样。 对着迎上来的一众人同样是拱着手:“哈哈哈...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吴总镖头啊...竟然是您亲自来押送啊!” “那是那是...”吴总镖头哈哈一笑,当着下人们又不好明说,只是隐晦道:“此时事关重大,还是得小老儿亲自走上一趟,方才安心呐。” 此时,两人已经凑到了一起,懂事的刘得水赶忙向着南燕兮介绍道:“公子啊...这位就是咱们顺威镖局的总镖头,吴自有老前辈。” 随后又对着吴自有介绍道:“吴总镖头,这位乃是东家的娘家表弟,张三金,张公子。” “负责此次咱们这趟出行的监管工作...此次在海上,多亏了他呀,否则兄弟我就麻烦啦!” “呃...啊...哈哈哈...是嘛!”吴自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顺着话笑了起来。 其实,一开始那陈管家去通知他的时候,吴自有也是一头雾水想不明白。 首先来说,现在的高家,产业多的是,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怎么会冒这么大风险去挣这么个三瓜俩枣的短头钱呢。 让大管家亲自来派活,还得让他这个总镖头亲自押送。 这可是足够众人掉脑袋的违禁品呐,吴自有这种性格比较沉稳谨慎的人,实在不想接这个活。 可自家东家派下的任务,他们又不能不执行。 说起来,这个也不算什么,吴自有年轻十几岁时,就在原来的南赵国都,现在的南州主城,当趟子手。 后来一步一步,从趟子手到镖师,再到镖头,再到总镖头。 三十几年的时间,这地面上黑白两道,没有几个不给他面子的。 虽说是不值当,但带一趟不能见光的暗货去不远的东岭郡,应该说还是十拿九稳的。 这个,按理说东家他们都应该知道才对,怎么又派了个面生的后生跟着呢?这是什么意思? 但所谓人老精,马老滑,与刘得水一样,心中虽然疑惑,但吴自有也没说什么,想来东家定有深意。 只是在心中暗暗起到,到时候在路上这小子别瞎指挥就是了。 “啊...哈哈哈...张公子,辛苦您啦。”吴自有干笑了两声,对着南燕兮拱拱手,算是见礼了。 “嗯,好说好说。”瞧着吴自有的表情,南燕兮心中就明白了,还是对自己瞧不上而已。 不过这也无所谓,自己此行另有目的,又不是真的来押送货物的。 对着吴自有抱抱拳:“老爷子,在下此行,不过是为了应付一些大家不好解决的的特殊状况罢了。” “至于这路线怎么走,遇到突发事件怎么处理,都听您的就是!” 闻此言,吴自有心里倒是宽松了些,心说希望你小子说话算话。 但表面上还是蛮客气的,拱手笑道:“哪里哪里...还请公子多多指点才是啊。” 双方又客套了几句,那区区只有五百石的货物,已经装上了车。 按理说,这点东西一辆马车就能拉的很充足,但那些厚的不像话的特质木箱却占了大量的空间。 无奈,只能动用了两个马车才装上了那些东西。 又给身为贵公子的南燕兮单独准备了一辆马车,整个队伍就变成了三辆马车的车队。 总镖头吴自有与自己的两个副手,骑这高头大马在前开路,二十名镖局护卫车队左右。 南燕兮的马车被安排到了最末尾,跟随而来的那六个蒙面人的手下,则是分列在拉火药的两辆马车旁。 所有人准备完毕,随着吴自有一声令下,整个队伍混混出发。 几名打着顺威镖局大旗的趟子手走在最前方,嘴里喊着合吾,向着东方而去。 此次的目的地,乃是南州城以东的东岭郡深山之内,距离上倒是不远,若是乘骑快马,一白天的时间差不多就能到。 但毕竟此次乃是拉货,车队不能快跑,只能慢慢前行。 按照当前这个速度来算,就算是早早出发,晚晚停歇,也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才能到。 南燕兮倒是很无所谓,将马车简单收拾一下,往旁边一靠,眯着去了。 马车晃晃悠悠,发出吱呀呀的声音,在凌晨无人的山路上缓缓向前。 期间,众人停下吃饭休息,临近黄昏,才堪堪出了南州城的主城区,进入了茫茫山中。 也许是大明建立后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也许是这位总镖头确实为名在外。 这一路之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阻拦,一直到了二日午后,车队终于算是进入了东岭郡。 车队缓缓前行,队伍中的人们也早已说完了那些话,午后炙热的阳光烤在身上,让人不禁昏昏欲睡,疲倦的紧。 完善的山路上,除了阵阵稀疏的鸟鸣,就只剩下了马车吱呀呀的声音,让人更加的困倦。 中午饱饱的吃了一餐的南燕兮,正在队伍最后的马车内睡的正香。 忽然,整个队伍一个急停,把南燕兮惊了起来。 竖耳一听,外面已经变得有些嘈杂起来。 南燕兮淡然一笑,该来的终于是来了呀。 外面,嘈杂声逐渐变成了刀兵声,南燕兮伸手掀开帘子向外看去,此时的场面已经很是混乱了。 围在镖局队伍周边的,乃是一群粗布打扮的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和手里的武器,都在向所有人表明,自己是山贼,是土匪。 双方皆是拔剑相向,兵器撞击兵器发出一阵阵铿锵之声,但就目前而言,双方还未大打出手,只是在相互对峙着。 总镖头吴自有坐在马上拱手,对着周边贼人客气的说了几句当地黑话。 南燕兮站在马车上暗中瞧着这帮家伙,一个个打扮得倒像是土匪的样子,张口闭口也是句句黑话。 只不过,却有一样有些不正常。 怎么说这吴自有也是三四十年的老镖师了,顺威镖局更是老资历,可以说是威名赫赫。 莫说是在这南州一地,就算去了北原大燕这些地方,也有几分面子。 怎么今日在家门口被劫了呢,而且还如此的不给总镖头面子,一看就是吃生米的。再看看那几个被蒙面人派来看护货物的六个人,早已经跑的不知踪影了。 南燕兮冷笑一声,心说这帮家伙,出事了跑的还挺快。 也不知是真的害怕吓跑了,还是另有目的。 就在南燕兮左右思量的时候,那劫匪头目也失去了与吴自有对黑话的耐心。 只见他将手中大刀一晃,对着手下低喝一声:“动手!” “杀呀...”几十名悍匪闻言,齐齐挥舞着刀剑,呐喊着冲了过来。 无奈,吴自有手下一众镖局护卫镖师只得与数倍与己的敌人战了起来。 兵器撞击的叮当之声和众人的喊杀厮杀之声,响彻山路之上。 奈何,这帮人太会选地方了,这个地界基本上就属于个三不管。 莫说是巡逻的官军,就是连过路的行人都很少。 这一看就是早有预谋! 不仅如此,这帮人的武艺竟然极为强横,镖局的人与他们一个照面,就已经有数人受伤了。 吴自有眼见如此,顿时大怒。 心中忍不住疑惑,这是哪来的一帮愣头青,自己道上的好话该讲的都讲了,这帮人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显然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说起来,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绿林道里也算是赫赫有名,一辈子几乎没出过事。 今日里,竟然在这家门口被人截了镖,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就算是身败名裂了。 想到此处,吴自有怒喝一声,手中横刀噌的一声抽出,正要与敌人拼命,却忽然被身后之人拉住。 “哎哎哎...吴总镖头,你这是干嘛?” 吴自有闻此言一愣,转头看去,这身后说话之人竟然是自己东家的娘家表弟,张三金,张大公子。 心想这家伙不老老实实在后头的马车上藏着,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后来了。 “张公子?你跑到这里干嘛?还不快快躲起来...莫要妨碍了老夫杀敌!” 说着就要往前冲,身后的南燕兮却似乎还有什么事情,使劲拉住他,小声说道:“别别别...上什么上...!” “你没看到嘛,人家这帮人各个比你的人能打,人数至少是你们的两三倍,你上就能打的赢了?” “那也得上啊!”吴自有大急,实在不明白这位张大公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心中还以为他是不知道丢镖的严重性,无奈解释道:“若是被他们劫走了,主家岂会放过咱们?” “而且以后这事传出去,咱们镖局就算是身败名裂啦!” 说着,就要挣脱南燕兮的控制。 瞧着家伙如此的一根筋,南燕兮只得长话短说:“哎呀呀...你傻呀你!” “这t是掉脑袋的违禁品,主家就算想找咱们索赔也不敢呐,这玩意儿见不得光的。” “你听我说,这事儿我和我姐早就预料到了,后面俺们还有后招呢,你不用拼命,只管带着你的人撤就行。” 说着,将一封信塞到了他怀中,急声道:“你回去后,将这封信交给我姐姐...你放心,她看了这信后,不仅不会怪你,还会奖赏你!还不快走!” 眼见如此,吴自有愣了一下,转头再看看自己的那帮手下,此时已经很不乐观了。 心中也知道,哪怕加上自己也无济于事,这帮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无奈,只得把那信塞到怀中,急声问道:“好,那老夫就信公子一回,那咱们撤!” “哎呀你不用管我!”哪想到,眼前这张大公子却似乎另有打算:“你走你们的,我自有分寸,快走快走...”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向了马车方向。 “哎...张......唉...”吴自有眼见如此,也来不及再犹豫什么。 无奈只得对着手下大声喝道:“tnd!弟兄们,先撤先撤...走!” 话音落下,吴自有挥刀上前,奋力杀出了一个缺口。 众镖师见状,也只好拉上那些个受伤的同伴,向着那缺口冲了出去。 再看这帮劫匪,他们的目的只是这些货物,对于这帮镖师倒不至于非要赶尽杀绝。 眼见他们撤走,也就没有追击,大大方方的放他们离开了。 战斗结束的异常轻松,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而且这代价更是微乎其微,劫匪一方只是有受伤,根本没有伤亡,镖局那边饶是如此。 那蒙着面的劫匪首领无比开心,本来,大家知道是吴自有亲自带队时,还有些担忧。 毕竟这家伙的武艺不低,若是拼起命来,自己一方不搭上几条人命估计是够呛。 可他们哪里想到,这才刚刚一个照面,吴自有那老家伙竟敢灰溜溜的跑了。 心中顿时对这帮家伙有些鄙夷,看来还真如江湖上传的那般,这帮走镖的,名头大过本事,武功也就那么回事嘛! 那首领开心的将手中宝剑回鞘,对着众手下吩咐道:“快快快,清点一下货物,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若是没有问题咱们就立刻转移,这里不安全,万一那帮走遍的再把官军喊来就麻烦了。” “是!首领!” 众手下答应一声,纷纷上前开始检查这三辆马车。 劫匪首领轻松的叹了口气,心说这事完成的太漂亮了回去还不得受到自家大掌柜大大的表扬? 心中如此一想,连心情都好了许多,那劫匪首领望着蓝天顿时憧憬了起来。 正想着,一旁检查马车的手下却发出了一声惊呼:“艾玛...谁!滚出来!” 这一声大喊,把那劫匪首领吓了一跳,刚刚憧憬出来的美丽画面也被残忍地打断。 有些不悦的看向声音发出之处:“干嘛?一惊一乍的,谁啊?” “首...首领...有人...” 劫匪首领循声看去,只见在队伍第一辆马车之处,几名手下正警惕的戒备着,对着车厢内喝道:“出来...快出来!我看见你了!” 劫匪首领挑挑眉,正要说什么,却听得那车厢内忽然传来了一个弱弱地声音:“别别别...诸位英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嗯?还真有人? 那首领愣了一下,顿时好奇了起来,心说那帮走镖的不是跑了吗?这么这是还落下了一个? 又或者,那帮人这一趟走镖,还又凑了个别的活?捎带着一起送? 好奇的上前走了两步,却见那马车车厢内,颤颤巍巍的走出了一个贵族土豪打扮的年轻人。 两手高高举过头顶,对着众人点头哈腰,一脸的赔笑:“嘿嘿嘿...诸位英雄辛苦,诸位英雄辛苦...” “大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哈...莫要动怒莫要动怒...” 两边这些如狼似虎的劫匪眼见如此,哪里会与他有话好说? 直接上前将刀抵在脖子上,两人一边一个押着,直接摁到了那首领面前。 “首领,这个人似乎不是镖局的...没什么功夫,怎么办?杀了吧!” “哎...别别别...我我我...我是自己人,我要见你们当家的!”被摁在地上的这个青年,一听此话,顿时大急了起来。 也不知是因为害怕所以乱说话,还是说真的,这家伙竟然高喊他是自己人,还要见大掌柜。 那首领顿时觉得有些有趣,随即蹲下身,调笑的看着他:“自己人?什么自己人?知道我们是干嘛的嘛!” “当...当然是自己人!”那年轻人大急,赶忙说道:“我我我...我跟你们是一事儿的,怎么会不是自己人?” “我这次来,就是来帮你们的,没有我,你们tnd绝对干不成那个事儿!” 此话说出,这年轻人似乎有了些底气,又或是因为太恐惧,故意大声喊着:“带我见你们当家的,老子对你们又大用...!” “tnd,敢杀老子,你们当家的饶不了你们!”“哦?是嘛?” 那首领听着这家伙颠三倒四的话,顿时有些迷糊了。 从背后抽出匕首,轻轻打在这青年人的脸上,恶狠狠道:“小子你t到底什么人啊?” 感受着匕首打在脸上的冰凉和生疼,那青年似乎很紧张,却强装镇定道:“哼我是什么人,带我见你们掌柜的,一问便知!” 瞧着他这个嘴硬样子,这劫匪首领倒有些被他给唬住了。 犹豫再三,终于开口吩咐道:“将这小子带上,所有人搬上货物,撤!” “是!首领!” 众劫匪答应一声,随后便开始忙碌起来。 只见他们自从树林内拉出了数十匹体型较为矮小的驮马,将装有火药的那些个箱子一个个的安在了马背上。 随后,又从路边版了些石头撞到原来的马车上,将那三个马车调了个方向,朝向了另一岔路口。 有劫匪挥刀在那马屁股上狠狠的砍了一刀,拉车的三匹骏马吃疼,纷纷长嘶一声,扬开四蹄向着那岔路口的小路狂奔而去。 忙活完了这一切,又两个劫匪过来,直接将那年轻人来了个五花大绑。 蒙住眼睛塞住嘴巴,又找来一个大麻袋,直接将他装了进去。 几个劫匪合理,将他往其中一匹马的背上一搭,就算是完活。 处理完这一切,那劫匪首领也不在耽搁,左右看看无人,将手中宝剑一挥:“出发!” “是!” 众劫匪齐齐答应一声,牵着这些个头不高的驮马,向着山林深处而去。 那青年被捆着手脚搭在马上,也晃晃悠悠的夹杂在队伍中间。 此人,自然就是化身为张三金的南燕兮。 此时的他,虽然被捆住了手脚,蒙了眼堵了嘴,但却丝毫不慌。 竟然还试图在马背上找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随后,这家伙竟然缓缓睡着了。 走在一旁的劫匪首领,听着这若有若无的呼噜声,心里更加疑惑起来。 这家伙,怎么这般心大,这种情况下他竟然睡得着?竟然还打起了呼噜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劫匪首领思索半天也没想明白,无奈也就不想了,反正将此人带回去,让大当家来处理就好了。 如此,他也就不再想什么,只是吩咐后面的手下注意清理痕迹,小心有舌头跟着。 同时也要注意马背上这家伙,会不会悄悄留下什么记号。 一直数十人,几十匹马的队伍,快速的穿梭在密林中,又有几人在队伍最末尾熟练地清理着痕迹。 躺在马背上打呼噜的南燕兮,此刻在心中正默默的算着,时间渐渐过去,路途也逐渐走远。 约莫过了有三个多时辰的样子,虽然蒙着眼睛,但也能明显感觉到外面的光线暗了下来。 队伍这才停了下来,听声音似乎是在休息吃东西。 至于马背上的南燕兮,这帮劫匪倒也算是没忘记,将其从麻袋里拉出来,让他解了解手。 往嘴里塞了两口又硬又干的干粮,灌了几口水,之后便又将其塞回了麻袋里。 这帮人做事非常谨慎,做这些事的时候,南燕兮眼睛上的眼罩始终没有被解下。 不过南燕兮倒也无所谓,他的目的也不在于此,顺从的听着这帮人对自己的安排。 休息了约半个多时辰,在那劫匪首领的命令下,整支队伍再次出发,向着森林的深处走去。 又走了约莫有两个时辰,被装在麻袋里蒙着眼的南燕兮,明显感觉队伍一顿,耳边传来了阵阵窸窸窣窣之音。 过了一小会儿,整支队伍再次出发,然而,这一次,南燕兮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 吸入鼻中的空气明显湿润了不少,身体也明显感觉到了阴冷凉爽,耳边,偶尔会有马蹄猜到水的声音。 南燕兮不用猜也知道,这应该是进入了某处河道或者山洞之类的。 心中忍不住念叨起来,这帮家伙,路子还挺野嘛,又是密林又是山洞的,小爷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整除什么花活来。 舒服的躺在那马背上特制的一种架子上,那平坦的架子本来是用来驼那装火药的箱子的。 好在多出了一个富余,刚好让他躺在上面。 细细的感受着这种环境变化的感觉,结合着时间来算,又走了约一个时辰。 正在心中感叹这山洞真长的南燕兮,忽然敏锐的听到了一丝动静。 或者说,是人们聚集时传来的嘈杂声。 这声音由远而近,逐渐变得清洗起来,南燕兮心中一愣着前方难道是一个村镇? 心中正奇怪的琢磨着,那股阴冷之感却忽然消失,南燕兮心中一凝,看来这队伍是走出山洞了。 队伍的到来,似乎很是引人注意,刚刚的嘈杂声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不少。 南燕兮靠在马背上细细的听着。 “周统领您这么快就回来了?大人们刚刚还在议论,说您至少黎明时分才能回来。” “没想到,这才刚刚要过丑时,您就赶回来了!” 听这声音,似乎是一士兵在向那劫匪统领奉承着什么。 这个被称呼为周统领的劫匪统领哈哈一笑:“是啊我也没想到,此次行动出奇的顺利呢。” “怎么样,大掌柜和诸位首领们呢?” 闻言,那士兵回道:“哦,他们都在山上呢,周统领您快去吧,他们都盼着您呢!” “哈哈哈好好好”周统领哈哈笑了两声,回头对着队伍命令道:“走,上山!” 趴在马背上的南燕兮暗暗琢磨,看来这还是一个不小的山寨呢,就是不知道这入口有多少,不会真的需要得钻山洞吧。 心中虽有诸多疑惑,奈何眼睛被蒙着,南燕兮也只好竖起耳朵听了。 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吧嗒吧嗒的马蹄声,从这角度上,也能明显感觉出,他们在爬山。 大约过了得有一盏茶多些的时间,队伍终于停了下来,就角度而言也变得平摊了。 南燕兮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 一个熟悉的中年人声音骤然响起:“周荣?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哈哈冯先生,此次行动很是顺利啊。”这个被叫做周荣的劫匪统领笑着回答道:“您不知道俺们与那些个镖师交手没几个回合,他们就仓皇而逃了。” “看来啊,这些个走镖的,整日牛皮吹得震天响,实际这名头远远大过实力啊您当时与大掌柜他们,实在是多虑啦。” “哦?这样么?”那个冯先生狐疑一声,有些谨慎的说道:“货物你都检查了吗?” “哈哈,放心吧您”周荣自信的拍拍胸膛:“末将在第一时间就派人全部查看了,保证没问题,数量也对的上。” 这个冯先生闻言,缓缓的应了一声,而此刻马背上的南燕兮却是暗自一笑。 怪不得这么熟悉,这家伙不就是那日晚上在岛上的蒙面中年人嘛。 约莫过了片刻时间,似乎是检查这些火药完毕,看到了马背上的麻袋。 那谨慎的冯先生赶忙问向那周统领:“周荣,这是什么?谁让你私自带回俘虏的,一刀杀了不就是了?” “哦不不不,冯先生,您听我解释。”那周荣闻此言,赶忙解释道:“这个人并不是那些镖师,而是俺们在马车车厢里找到的。” “本来,小人是想将他一刀砍了,一了百了的可这小子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说跟咱们是一事儿的。” “吵着嚷着要见咱们大掌柜的,还说什么呃哦对,这小子还说,没有他,咱们就完不成这任务。” “小人觉得事关重大,这才将他带了过来,想看看大掌柜怎么说。” (“是这样?” 那个什么冯先生闻此言,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对周荣吩咐道:“好了,吩咐人卸货吧,把这个人带进来!” “好的,冯先生!”周荣赶忙答应着。 随后便大声的招呼手下,开始卸货,而马背上的南燕兮只觉得自己被人从马背上揪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哎呦喂...妈妈的,想摔死老子啊?” 麻袋中的南燕兮骂骂咧咧的喊着:“一会儿见了你们当家的,你们就知道老子的厉害啦!” “呵呵...到时候谁知道谁的厉害,可还不一定呢。” 蹲在一旁的周荣听着他嚣张的话语,倒也并未生气,只是冷笑了一声,随后便招呼手下:“过来两个人!” “给他从麻袋里揪出来,脚上的玩意儿摘喽,带着他更我去见大掌柜。” “是!统领!” 两边有小喽啰答应一声,随后便上前,伸手解开麻袋,把南燕兮从里面提溜了出来,然后解开捆着脚的绳子。 至于手上的绳子和眼罩,倒是没有给他解开,两人一边一个架着他,跟着那周荣往大殿走去。 向前走了不长时间,南燕兮只觉得脚下一绊,若不是被那两人架着差点就摔在了地上。 脚下赶忙紧蹬两步,这才堪堪站稳身子。 奈何还没等他喘口气,就只觉得自己腿窝被人齐齐踹了一脚,南燕兮两腿一软,“哎呀”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感受着膝盖被磕得生疼,直把南燕兮给气得够呛,张嘴大骂道:“td,有病是不是!” “要是把老子磕坏了,你们那个狗屁大事就算是完了我告诉你们!失败了!死定了!” “识相的快给老子松绑,把你们那个什么掌柜的叫出来,过来好好的与我赔礼道歉!” 话音落下,耳边却是一片寂静,连喘气的声音都变小了。 南燕兮竖着耳朵左听右听,只凭借自己强劲的内力,能够感受到身边人的存在,但他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了呢? 正在想着,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嗓子的吆喝:“大掌柜驾到...!” 紧接着,身边众人纷纷恭敬地跪倒在地,齐齐喊道:“属下参见大掌柜!” 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南燕兮顿时被吓了一跳,心中忍不住骂道:“他nn的,这派头都快赶上老子了,当自己是皇帝呐?” 如此想着,南燕兮忍不住在心里开始相像这个什么大掌柜的模样。 具自己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识人无数的经验来估计,这人十有八九乃是个四五十岁的年纪,好大喜功的性格。 否则也不会简单一个出场就搞得这么隆重,还让人家齐齐跪拜呢。 话说自己这大明皇帝,苍天之子,也不过是在正式的早朝一类场合下才让众臣行大礼。 平时的小场合,大家都是拱手鞠躬就是了。 这么一算下来,这个家伙比自己排场还要大呢,肯定是个好大喜功之徒。 至于样貌嘛,要不就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粗犷大汉,要不就是也面相阴鸷的中年男人。 对于这种人,该怎么对付,南燕兮都想好了,一会儿他开口问,自己怎么回答,南燕兮早已在心里开始盘算起来了。 就在此时,只觉得身后有人走来,将蒙着自己眼睛的黑色眼罩摘了下来。 丢失光明许久的他,冷不丁再次重获光明,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努力克服着光亮带来的刺痛,南燕兮使劲恢复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看清眼前的一切。 慢慢张开眼睛,前方的事物由模糊逐渐变的清楚。 映入眼帘的,乃是一个类似于议事厅的地方,前方有一派座位,在数十节台阶之上。 整个大厅里,四处点着火炬,感觉阴森森的。 脑袋顶上是一个巨大的火盆,里面噼里啪啦的燃着大火,将这无比黑暗又阴森的大厅,照的火红。 南燕兮好奇的左右打量着,前方却忽然传来了一个粗款的声音:“哎!那小子!看什么呢!” “就是你吵着嚷着要见我们大掌柜?” 如此突然又粗狂的声音骤然响起,倒把南燕兮给吓了一跳,循声看去,这声音应该是从前面的那一排座椅中传出来的。 奈何前方的那一排座椅,也不只是他们刻意那么设计的的还是无意的,这殿内的火炬和那个巨大的火盆所发出的亮光,只能照亮自己和周荣那几个人跪着的地方。 前面的那一排座椅,南燕兮所在的这个地方只能看到大体轮廓,根本看不见是什么人。 “哎...发什么愣啊...长老问你话呢!快回答!” 正在发呆的南燕兮,猛然听得一旁跪在地上的周荣小声的提醒,这才回过神来。 赶忙对着前方结巴道:“对...对啊...就是我!我是来帮助你们的,快让你们大掌柜出来见我。” “帮助我们?怎么帮?就凭你?”闻此言,黑暗中又有一股声音传来,这次的,乃是一个阴柔的声音。 那声音,就如同是年久失修的木门缺了油一样,让人听得一阵阵忍不住背后发麻:“小子...希望你不要戏耍我们。” “上一个敢这般说谎的人,这会儿连骨头都被碾碎了...我希望你不要铺他的后尘。” “啊呸!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南燕兮故意表现出一副心中本是害怕,却努力装作不怕的样子。 对着那黑暗中大骂道:“td,老子是来帮助你们的,你们就这么对老子?” “我告诉你们,若不是我家姐姐与那人也有血海深仇,求我来帮你们完成大事,否则,老子我才不愿意来呢。” “你们的那个掌事的到底在不在?老子可没那么多时间!快点让他出来!” 话音落下,前面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就在南燕兮等的已经不耐烦,想要再次张口的时候,那黑暗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无比悦耳的声音。 “好了...掌灯问话吧!” 此声音一出,南燕兮顿时一愣,心中忍不住一阵惊呼。 这声音...好好听啊,就如同夏夜沐晚风,香茗缓入喉,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美妙感觉。 只是这美妙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哀伤或是无奈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让这美妙的音乐中夹杂了哀伤呢? 正想着,前方那一排座椅处的黑暗,逐渐被依次点亮的火盆火炬给驱散,前方的场景,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细细看去,那前方的一排座椅乃是五个枫叶状的大椅子,呈现橘红色的样子。 每一把椅子上都坐着一个人,有胖的,有瘦的,有年轻些的,也有年老些的。 而最让人意外的,乃是最中间那个最大最华丽的座椅。 上面坐着的,根本不是什么中年大汉,而是一个女子,一个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的女子。 只是从刚刚那美丽的声音中不难听出,这女子年龄应该不大。 只见她身着一件白色的纱裙,带着些银色的装饰,虽然只是坐着,南燕兮也不难看出其完美的身材。 尤其是那修长的大腿和纤细的腰肢,夸张的能和凌亦寒,萧离,这两个长腿大妹妞媲美。 再往上看,自然是傲人的胸脯,完全不输叶知鱼和莫青嫣的规模。 修长洁白的天鹅颈上,本应该是个漂亮的脸庞,却被一张银色的狰狞面具所遮挡着。 细看那面具,乃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造型,上下两个大獠牙尖锐的突出嘴外,在簇簇的火光下显得狰狞无比。 南燕兮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正想着再说些什么,那女子却率先开口了。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令南燕兮再次心旷神怡。 “你刚刚说...你跟我们是一事儿的,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你说的事,具体是什么?” 艾玛...这声音实在太好听了,比司徒研,其木格那几个小萝莉还娇嫩,比项宁儿,莫云惜那几个大姐姐还柔顺。 顿时让南燕兮在脑子里升起了丝邪恶的想法,这要是...那啥...多用些力...多加些速度...那岂不是...直接给喊酥喽?嘿嘿嘿... 此时身在贼窝,生死只在一线间,自己竟然还右闲心琢磨这个,南燕兮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心大。 赶忙压了压心中这些个奇思妙想,南燕兮定了定心神,组织了一下语言,张口道:“我说的事,自然就是你们要做的大事啦!” “出大价钱要我们运这火药的是你们,出手劫走这些火药的也是你们...” “大明皇帝南燕兮,此次来丽水县视察铁路建设,随后便要坐车一路行往昱州以东。”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们费尽周折搞一堆足可以抄家灭族的火药,到底想干嘛...还需要明说吗?” “话说...大家都是明白人,所谓明人不说暗话,再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吧?” 话音落下,前方依旧一片寂静,跪在地上的南燕兮见此,直接冷笑一声,张口道:“好吧...既然你们让我先说,那我就说了。” “你们不就是想趁着南燕兮的火车经过这多山多数林又没多少人烟的东岭郡时,用这些火药干掉他嘛!”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一片哗然。 前方那五个座位中,至少有两个被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从哪里听来的?说!” 周边的周荣和冯先生同样是大惊,纷纷抽出兵刃直指南燕兮,眼神中透露着不可思议。 “哎哎哎...别别别...别紧张啊...” 眼见他们如此激动,南燕兮赶忙张嘴大喊道:“没人跟我说...这事儿你们做的挺好的,没人看得出来。” “这是我和我姐姐两人猜出来的...” “猜出来的?”坐在首座的那女子,张口疑惑一声,随后与其他四人互相看了看。 摆摆手,命令众人稍安勿躁,那女子继续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说说?” “否则的话,我们有理由相信你是管家的人,到时候将你切碎了扔到山中喂狼就不好了,对吧。” “咳咳...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闻此言,南燕兮干咳了两声,故意装作有些慌张的样子。 随即缓缓说道:“是这样...之前你们派人下这个活的时候,码头的管事就来询问过我们了。” “本来我们是不想接这种黑活的,毕竟我们跟南州刺史大人关系还不错,不想因为三瓜俩枣的就得罪了朝廷。” “但是...一听说你们出十倍的价格,我和姐姐就起了疑心了。” “毕竟你们提出的是避开官府检查,那自然就是暗货了,见不得光的东西...要不就是有利可图,要不就是有大事要用。” “对此,我俩很感兴趣,目前的南州,人尽皆知这皇帝在次,四处的监察自然会严之又严。” “你们在这时候,非得花大价钱运这见不得光的玩意儿,还十倍价格,肯定不是用来盈利的。” “后来我们派人强行一问,你的人才说是火药,还说什么做炮仗,本公子一听就有破绽。” “那玩意儿做炮仗才能卖几个钱儿?再说这管家都有专门的炮仗坊,你们私造的,又有多少人会买呢?” “只怕到时候连运费都赚不到吧?” “不为了赚钱,又愿意花大价钱运到东岭郡,又偏偏在这个时候,你自己说说...你们不是干这个事儿,又是干什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毕竟这事事关重大,一旦走漏风声,那就是灭顶之灾啊。 其中,刚刚那个阴鸷嗓音的中年男子阴阳怪气道:“哼...我就说吧?跟那些废物合作没有好下场。” “搞这些火药有什么用?这不,已经被人轻松识破了,还刺什么杀?” “要我说啊,还是与他们和谈了算了,将那些叛逆全都捉起来,说不定还能混个大官儿当当呢。” “放屁!” 此话一出,坐在另一侧的一个胖子顿时大怒,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指着那阴鸷男子喝问道:“大长老,你什么意思。” “难道...咱们大掌柜的仇不报了?他可是死在那些明贼手上呢!” 那阴鸷男子眉头一皱,目光狠厉的看向那胖子:“我说不报了吗?” 话音落下,其身边的另外一人,似乎也隐隐有了针对那胖子的架势,不善的盯着他。 “好了好了...”眼见形势不对,中间那女子赶忙和稀泥道:“大家稍安勿躁,二叔,你先坐下。” “哼”那胖子闻言,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面色带着浓浓的不甘。 跪在堂下的南燕兮心中一愣,心说怎么的?这时候了,还起内讧? 正想着,那阴鸷男子转过头,对这两旁的守卫喝道:“既如此...来啊,将这个小子拖下去砍了。” “命人去趟南州城,将那高府也灭了门,这事儿事关重大,可不能因此连累了咱们枫叶城上下几百口子人。” 此话落下,周荣和冯先生皆是一愣,跪在地上的南燕兮也愣了...td这还什么都没问呢,上来就砍? 这不摆明了和那个白衣女子唱反调嘛,这么明显的吗? 那冯先生眼见如此,赶忙单膝跪下,大声道:“启禀大长老,属下觉得,咱们先莫要着急。” “这小子口口声声说他可以帮到咱们,既然已经带来了,咱们倒不如再问问他,看看他作何回答。” “就算是说的不对,咱们再杀也不迟啊!” 此话一出,那大长老明显有些不悦,坐在他一旁的另一个黑衣男子见状,随即开口,言语不善道:“冯军师...怎么?你想抗明不成?” “左右,还在等什么呢?还不执行大长老的命令?” “呃...这...”那冯先生见此直接愣住了,赶忙对这中间那女子拱手道:“大掌柜,城主...您...” “姓韩的!你又是什么意思?!”还未等那姑娘说话,还是那个胖子,再次站了起来,点指黑衣男子。 怒喝道:“今日又城主在此,哪里轮到你在此发号施令!你莫不是想要篡位?” “你说什么呢二哥...”那黑衣男子呵呵一笑:“咱们枫叶城的传统就是各抒己见嘛对吧,怎么还不让人说话了?” “再说了,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凡大事,都是咱们五人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嘛。” “既然小弟我与大长老赞成杀,您与城主赞成不杀,那咱们一起问问老四不就好了嘛。” 说完,众人一起看向了坐在那胖子一旁,一个身穿白衣,一直闭着眼睛的俊朗男子身上。 那女子率先开口道:“五叔...您...您怎么看?咱们是留下他,还是...” 言语中,竟然带着丝丝请求之意。 此话说出,白衣男子缓缓睁开眼睛,却并未看向他们众人,而是望着前方的虚空似乎在想着什么。 缓缓张嘴,说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杀...有杀的好处,不杀...有不杀的好处。” 说完,那白衣男子顿了顿,继续开口道:“我...” “你什么你!”话还未说完,堂下忽然传来了一声戏虐之声:“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这么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有意思嘛?”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齐齐看向了那声音发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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