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要走人啦。”
李大山想,二柱子当兵走了,不知会发生什么变化,儿子的婚姻大事办一个就少一个,我这做父亲的就少一桩心事,二柱子当兵走了,家中有一个媳妇,也像一家人家,不然就我和大柱子,一个老光棍,一个小光棍,旮旯村的人不把大牙都笑掉了。也好,干脆就坡下驴吧。于是老李头对小撮合说,“表侄呀,我没有意见,你看着办吧,只要小孩能看上就行。”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五章:大柱子诉说委屈
那一脸香气的妇女走后,大柱子一天没吃没喝,他第一次有了被奚落的感觉。
“我大柱子怎么就不行呢?别说大姑娘了,就连那样的老女人都没有看上我,我大柱子就差到这步田地?”
“这天地之间,为什么有一个男人,就要配一个女人?以前,我学说书时,听师傅说过,盘古没有开天地之前,世上没有男人,也没有女人,不知是哪一个多事的人,造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这本来男人过男人的日子,女人过女人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有一天,男人到女人家去玩,天下大雨了,男人没有办法回家,就在女人床上睡觉,这一觉睡的倒不大要紧,女人怀孕了,这男人就天天想着女人,他想女人是假,主要是想和女人做那事。”
做那事,是什么一种滋味,大柱子没有实际体验,听人家说,男人最快活的就是和女人做那事,说是像腾云驾雾一般。不过也有人说,也就那么回事,有一次,他问他的好朋友黑子,“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和女人做那事是什么滋味?你说你和你媳妇睡觉可快乐?”黑子说,“想象中的事情是最美的,真正到手了,是糖也就这么甜,是盐也就这么咸,我对你说吧,和女人做那个事情,也就像掏耳朵和烫痒疙瘩那种感觉,看景不如听景,我给你打个比方,你在夏天看到你家庄稼地里绿油油的一片,心里边想象到秋天的丰收,心里别提多么快活,真正到了秋天粮食归仓,草归垛,心里边那个甜呀,还不如当初你看到那样一片绿油油的庄稼时心里甜呀,你说是不是?”
大柱子想,“不过你们经过了,站着说活不腰疼,我没有经过,我就想。我好可怜,我这小老二什么时候有“鸡窝”可钻,每当半夜里想起那个事情,我的小老二就挺得像一头大叫驴,狠不得能把天上戳一个洞。哎,真是没有办法。没有女人就没有办法做那个事情,眼看到手的女人,就像一个煮熟了的鸭子飞了。那个女人什么样?肯定长的俊,小撮合说比我们旮旯村那两个跟说大鼓书的人跑掉的两个姑娘还俊,我的乖乖,那两个姑娘就够俊的了,比她们还俊,那不就和东周列国中的褒姒差不多吗?连我的弟弟都答应见见,那是狗咬屁股(肯定)啃腚地漂亮。”
想到这些,很少掉眼泪的他,蹲在老龙河桃花坞的一个石凳子上,牤牛似的哭了,那哭声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男人哭就是嚎,那芦苇荡里的小鸟,本来唧唧喳喳在为分什么虫子不均而吵嘴,从来没有听到哭声是这个样子,被吓的一哄而散,飞到对面的桃林子里去了,只要天上的两只老鹰,也许听懂了大柱子嚎啕声中的悲伤,在空中盘旋不愿离去。最讨厌的是那水中的鱼儿,大概是幸灾乐祸吧,不时地在水面跳来跳去。
“你,二柱子,也真有意思,说给你大哥的女人,你在家凑什么热闹,人家问你,你一口回绝不就算了,——那是说给我大哥的女人,怎么能说给我呢?你也敢说,‘既然你没有看上我大哥,那我就看看再说吧’。你看什么,说什么,你要是不这样说,不从中间插一杠子,人家当不了还要考虑考虑我的事情。你的出现,人家当然不会考虑我,有了张良就不显韩信了,有了高山就不显平地了。哪有弟弟和哥哥挣一个女人的。在家里什么事情,不是大哥我让着你,什么事情跟你争过。你小的时候,爹赶集买两个苹果回来,我拿小的,大的给你,过五月端午节,妈妈煮鸡蛋,我吃一个,留两个给你,我和你争过吗?你小时侯,大哥我是怎样对待你的,别的小孩子欺负你,是你大哥我把那一拨孩子揍得个鼻青眼肿,你想想你是怎样长大的,不是在你大哥我的背上长大的吗?你手拍胸膛想一想,大哥我什么地方对不住你。好东西都到了你的嘴里,你吃那么多好东西,个头能不比你大哥我高,脑子能不比你大哥我聪明。二柱子呀,二柱子,当初要不是你大哥我会个门头词,唱一些山芋干子,不知你能不能活到现在,你真是好了疮疤忘了疼,难道人心喂了狼。”
“好一个小撮合,你转向转的好快,弹簧脖子轴承腰,头上插着辨风标,你是来给我说亲的吗?你是来混酒喝的,你和那个老女人说的话,我都偷听到了。你开始的时候还坚持要给我提亲,听了那个女人的鬼八卦,你就像喝了迷魂药一样,立即转向,就像那墙头上的草一样,东风来了倒西边,西风来了倒东边,怨不得人家说,媒人两头走,养成个大肥狗,你怕没有酒喝,立即答应那个老女人给二柱子做介绍的要求。”
“你,一身臭气的老女人,我闻到你身上的那股臭气就想吐。你看你那脸,抹的像刚刷过的石灰墙一样,我仔细端详你了,那没有抹匀的地方,像是驴粪蛋上下了不匀的霜,外表是白的,里头是黑的;你那额头上的皱纹,也是洪湖的水浪打浪了;你一笑,那眼角的皱,扯长了能够打几丈长的折子(芦苇编的农村用来囤积粮食的一种工具);你少见多怪,我的头型有什么不好,当今给我们粮食吃的,邓小平就是这样的头型,我们旮旯村最有学问的大甩爹都说我的头型好,人显得精神,你说我不好,算个屁;领带当腰带就不行了,什么道理?河西的黑子不也是领带当作腰带用?河东的癞子还把领带当作栓筐的系子,人家都有女人,人家都能行,就我不行,七个狸猫八个眼,你也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多大的人了,还那样一身打扮,你勾谁呀,勾我,我还不愿干来。你算什么东西?”
“爹呀,我也知道你对我好,为了我的事情,你操碎了心,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一心想给我找一个媳妇。可是这一次,你老人家怎么不坚持了呢?你看人家《沙家浜》里的郭建光在芦苇荡里,八千里风暴吹不到,九万个雷霆也难轰,人家那是什么精神?他们要说给二柱子就说给二柱子了,家有千口,主在一人,这一个人就是你呀,你怎么也就同意介绍给二柱子呢?二柱子不是我呀,兵都当上了,还愁说不到媳妇,该急的你不急,不该急的,你那么急,真是的有些好歹不均匀。你看过去的皇帝,只有他认为是对的,九头牛都拉不回,谁说都不行,大臣以死相谏不行,当朝老太师不行,西宫娘娘说了也不行。”
“妈呀,大柱子给你丢脸了,三十岁了,连个女人都没有。不过我也要说你老人家几句,人都说,人死了,还有魂灵在,你为什么不好好的保佑我?难道你没有算到,今天人家来看门头吗?我把领带当裤带用的时候,你就该显灵了,一阵旋风,把我的领带从腰间吹落,我就知道错了。我系了死扣解不开来,你一阵风来,你把解开,那个女人看不到,不就成了。妈呀,我现在知道了,可是已经是正月十五卖门铫子,晚了半个月。妈呀,今后再有这样的机会,你就给我显灵,你儿子大柱子的脑子不好使呀。妈呀,当初俺爹坐牢,你领着我和姐姐逃荒要饭的时候,谁家有狗,你都预先给我们说,我们就不到那一家要饭,你今天怎么不提醒儿子我一声?”
“……”
哭够了,说够了。他先到河边那片桃林里没命似的跑,把桃林子里刚结的有麻雀蛋大小的桃子,撞得满地都是。然后又到他母亲的坟头上睡了一觉,醒来时,他想起了当初她唱门头词时《姜子牙卖面》的段子,联想起他在婚姻问题上接二连三的失利,我的命运怎么就像姜子牙卖面一样的不顺呀,无以排解内心的苦闷,他一句一句的唱了起来,声音是那样的悲凉和无助。
姜子牙长街来卖面
我的乖乖,黄飞虎率领大军出了城。
前面跑得是马队,
后面跟的是步兵。
前面人马刚过去,
马蹄子绊倒盛面的笆斗绳,
就听到叽里咕噜两声响,
两笆斗白面撒干净。
姜子牙慌忙来扶面,
老天爷平地刮起一阵风,
大风呜呜刮过去,
两笆斗面霎那时间腾了空。
他仰面朝天叹口气,
整整巧,那倒霉的乌鸦正出恭,
屙了姜子牙一嘴屎,
又是臭来又是腥。
他一见乌鸦心好恼,
骂一声乌鸦扁毛虫,
连骨头带肉没有四两重,
你怎么敢欺负我姜太公?
他说着恼着带着怒,
拾砖头就要打乌鸦这个畜牲。
他刚把砖头拿在手,
那砖头低下趴着一个蝎子精,
蛰的子牙直喊疼。
疼得他朝后一甩手,
这倒霉人正碰上卖画人订在墙上的枣胡丁,
手上边被戳了一个大窟窿。
这砖头扔的一声出了手,
正正巧砸到了树上一窝大马蜂,
就听得嗡嗡一阵叫,
蛰得他脸肿鼻又青。
他急急忙忙朝后退,
真倒霉,一下子掉进了谁家的大粪坑。
他慌慌忙忙来爬起,
浑身上下臭哄哄,
他仰面朝天叹口气,
他连把老天怨几声,……
唱完了《姜子牙卖面》,心中平静了许多,然后回家套上牛,去南河湾子耕地去了。鞭子一甩,又唱起了他自编的赶牛的号子:
“穿大鞋,
啊——,
放响屁,
啊——,
坐牛车,
哎——,
看丈人,
哎——”。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六章:惊艳嫦娥
几天之后,小撮合领着一个姑娘来了,不用说就是来和二柱子相亲的,姑娘名叫嫦娥,虽然没有小撮合说的那样漂亮,可正值青春期,看上去也还怪顺眼的,用大甩爹的话说,“鼻子眼睛长得是地方,单独的看,眼睛也就那么回事,鼻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这一组合起来看,就觉得搭配的非常的好,像那桃花坞的桃花和绿叶一样,搭配得自然。”大柱子的好朋友,黑子说的就更加巧妙了。“那个小妞长的没有可挑剔的,该高的地方高,像是二郎山的主峰,该凹的地方凹,像是流经旮旯村的那条老龙河,那曲线,那线条,自然的像是一遇春风就开放的河弯子那片桃花坞。”
嫦娥给旮旯村人最深的印象,就是低眉顺眼的,太不象她的妈妈,一点也不张狂,一点也不张扬。左脸上写着一个温柔,右脸上藏着一个秀气,眉宇间跳动着是善良和宽厚。
那天来时,也有不少的闺女媳妇二大娘来看。唠叨妈说,“闺女呀,你是怎么长的,怎么这样水灵呢,八成是吃露水珠子长大的吧。你看那个小眼长的,水汪汪的,比俺们这老龙河里下过霜的水还要明净。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活了50多岁了,还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闺女。闺女呀,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呀,我对你妈妈看法不好,八成上次来看门头的不是你的亲妈吧,是你后娘吧?她怎么那样叫人恶心。看了她,我饿的要命也吃不下去饭,今儿个看到你,我吃饱了,还能够吃三大碗,我要有你这样的闺女,不穿棉袄我也能过冬呀。”
唠叨妈一席半真半假的话,惹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而那个嫦娥姑娘,只是嘴角有一丝的笑意,像闪电一样,稍纵即逝,什么也没有说,跟在小撮合身后,低着头朝大柱子家走去。
喜欢揭唠叨妈老底的大骂子妈说,“唠叨妈,你看你那个嘴,吃黄豆,拉豆瓣子,也不消化消化,就朝外说,你跟人家这个姑娘也不熟,那能够开这样重的玩笑?妈还能够有几个,你有几个妈,都50几岁的人,说话还想那王小二放羊的一样,想到哪放,就在哪放,也该有个收揽。你那个嘴,简直像是破锅煮驴屎一样。”
唠叨妈也不服输,“我跟嫦娥姑娘唠嗑,与你那根筋疼,看你吃热怎么的,我大唠叨就这样的人,直肠子,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不像你肚里尽是弯弯饶,说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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