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说着就转过身子,伸出手来,再一次解她挂在脖子上的链子。
他很执着,几乎是把她圈在怀里,他身体里散发出的暖洋洋的气息也把她包裹了。
“不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不甘地挣扎。
“你倒底要听什么?难道非要我告诉你这条链子是季家祖传之宝,可是它也是一件不祥之物吗?”
她清澈的眼眸盯着他……,颈链已被他解下,而她的手,也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清冷的阳光照射着雪地,大地反射出一片银色的光芒。
“不祥之物?博雅怎么可能送给我不祥的礼物?”
“你不懂。总之不能带……”他有些狼狈地看着她,“就是不能带。”
冬日的天空中,阳光仿佛被镀了银,不停地散发出华丽强势而冷漠的光芒。
如果他们可以知道下一秒将要发生的事,他们一定不会执着究竟该不该带一条颈链……
一秒钟,也许只是流水从岩壁无声垂落的一瞬。人们只眨一下眼就错过了那颗水滴的下落。
……海心眨了下眼。
然后,她就发现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小街上出现了几个人,她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只是感觉他们飞快地向她逼近了过来。
她感到很不安,下意识地躲向夏淮晨的身后。
“你们想干什么?”她听着夏记者在说。
“不关你事,让开。”
她躲在夏淮晨高大的身体的后边,她的手在发抖。
“躲到店里去。”夏淮晨低低地说,他用身体阻挡着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一边退一边推开那些人试探着伸过来的手。
“你们倒底想干什么!”他大吼。
“识相的,把那女孩交出来,然后走你该走的路。”
她听着这些恐吓的话语,终于确定他们真的是冲她来的,她吓坏了,想要逃到最近的时装店里去,可是下一秒,她就看到一只大棒高高地扬起,然后那间店的橱窗“哗”地应声而碎。
雪芒激飞的冬日里,如同被风吹落的一场雪。
纷纷扬扬……
我是个麻烦的人,我不能够受伤。我会死掉。
救我,还有我的小孩子……
混战……
夏淮晨竭力把海心护在身边,几乎所有的棍棒都击打在了他的身上。
混乱……
冰冷的寒日里,仿佛上演着一场默片时代的影像记录。
男子在四五个和他一样高大的男人的夹击下拼命地保护着身边的女孩。血液,从破裂的伤口处流了出来,而他就象发了疯一般,重复着最原始的动作。
他的手臂被打断了,他感受不到痛。奇异地,他只想起了不久前这个女孩子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救我,我不能流血。”
他的头脑中充斥着这句话。
棍棒和刀子在他的眼前飞舞,他不能退动,他就象一座墙一般挡在女孩的身前。伤口,流血,疼痛……,所有的一切,他都代替那个女孩承受着。
街道上终于响起了嘈杂的人声,隐隐地有警车的声音响起。
海心想要哭,她觉得眼前一片迷朦。她一不小心跌倒在了地上。冰冷的地面,坚硬得如同岩石。不远处,有银光闪耀。
是那条链子啊。
她下意识地向那边爬过去,伸出手来想要去拿。
博雅让我好好保管的,不能弄丢了。
蓦地……
她感到有人狠狠地踢了她一脚。
不是很重的一脚,只是被扫到了……
可是,就在那一刻。
她整个人却象一块玻璃般,碎掉了……她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向同一个地方流去……小溪一般,飞快地流得不知影踪……
她想大哭,可是她无法发出声音,她只是感到自己在疯狂地颤抖着,颤抖着,身体一块一块地碎掉,再也无法拼合到一起……
此时。
夏淮晨正失魂落魄地呆立在街道的中央,他一身是血,头被打破了,俊秀的脸孔惨不忍睹,可是他没有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只是傻傻地看着那个倒在街角的女孩。
女孩……倒在血泊中……
满眼的血……,是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的,嫣红无比的血液。
他无法置信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后,他象个孩子一样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蓝氏疗养院。
伴随着救护车尖锐的鸣叫声,院门大开。
急症室处于准备状态,杂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震响,应急灯一盏盏飞快地亮起。
很快,医生护士们看见了他们熟悉的面孔,苍白无比,毫无知觉地陷在一片雪白的被褥中,从走廊的一侧飞一般地被推过来。
“救她!给我救活她!快救活她!”一个男人混身是血,脚步踉跄,拼命跟随着车子,歇斯底里地叫着。
终于,他被阻挡在了急救室的门外,他仰头看着急救中的提示灯亮起,忽地想起了什么似地抓住了身边的一个白衣大夫:“她流了好多血,她需要输血!她需要血!去叫蓝仪丰!蓝仪丰!只有蓝仪丰可以救她,你们快去叫。蓝仪丰!蓝仪丰!……”
他不停地吼叫着,面色狰狞,呼吸急促,而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承受这种激动。“咕咚”一声,他仰头摔倒在了医院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窗外,终年常绿的大叶水杉树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一阵风吹过,雪块簌簌地被震落。
世界陷入一片冷寂。
蓝仪丰为海心输了整整的血。
当医生把针头从他的静脉中拔出的时候,他几乎产生了一种幻觉,自己正在死去。
“怎么样?”他硬撑着晕晕欲睡的身体问身边的主治医生。
“放心吧,不会让她有事的。”
他嘴角泛起笑容,“你说的哦,我会信……,一定要让她没事。否则会天下大乱。我不是在吓你……,真的会……天下大乱。”
当他终于能够从病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海心的主治医生走过来,忐忑无比地告诉他一个消息,海心腹内的婴儿,已随着血液从母亲的身体里流了出去。
她不再拥有那个孩子。
蓝少怔了怔,在他来说,这并不是个坏消息。他搔搔头,苦笑了一下,喃喃地说,“也好啊,老天的安排。”
“还有……”大夫欲言又止,因为紧张,额上已布满了汗滴。
蓝仪丰失神地望着这位治疗血液疾病的专家,一种强烈的预感袭来,他没有再问下去,面庞冷酷得如同坚冰,而他面色雪白,嘴唇却奇异地一片惨红,看起来,就象传说中俊美而孤独无比的吸血鬼。
三天后。黄昏。
疗养院的重症加护病房里。
海心痴痴地坐在雪白色的被褥中。
“我的孩子……没了……”
小护士被她那失魂落魄的神情吓坏了,飞奔出病房,直奔蓝仪丰的院长室。
此时,蓝仪丰正坐在院中那只奶白色的长椅上,一脸憔悴地呆望着寂寂无人的篮球场。
夏淮晨穿着患者服,左臂打上了石膏,无声地立在他身边。
初冬的黄昏,还带着一丝暧昧的温情,篮球场那边,被淡淡的霞光笼罩。
“我听说你是被博雅硬拉来的,你能这样保护海心,我很感谢,谢谢你。”
“我不是来听你的感谢的,告诉我她现在的状况。”
“你知道吗?就在三年前,我坐在这里,而博雅就在你现在站的那个地方,我告诉他,海心会死。”
“……”
“可是她硬是又好好地活了三年,笑着,开心着,感恩着,又活了整整三年。”
“这个我知道,因为你把自己的骨髓捐给了她,手术很成功。”
蓝仪丰淡漠地笑:“没错,手术很成功。可是,你知道什么叫做奇迹吗?……之所以可以称做奇迹,就是相同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遍。”
空气一分分地在变冷。
黑夜降临了。
“我现在该说什么?”
夏淮晨嗓音沙哑。
“什么也不要说,马上离开,别再管我们家的事,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越变越坏。我现在很恐惧,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不是悲伤,是恐惧,我现在怕的要死……”
“蓝院长……”不远处传来的呼唤声打断了蓝仪丰的话。
蓝仪丰站起身,遥望着照顾海心的小护士飞快地跑过来。
重症加护病房。
沉寂如死了许久之后,一声隐忍而痛绝的恸哭声突然爆发。
蓝仪丰一踏出电梯门就听到了那撕心裂肺般的哭声,他急步奔进海心的病房。
海心摊倒在病床上,全身惊挛,上气不接下气地恸哭着,仿佛下一秒都会背过气,晕死过去。一干穿着白衣的医生护士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束手无策。
蓝仪丰冲过来,一把搂住了她小小的身躯,轻轻地拍着她后背。在哥哥的怀里,她安定了许多,而她的眼中泛起了一丝灼热的光芒。
“……哥……,是谁……。”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
“嗯?你问什么?”他安抚着她,擦她额上的汗水。
“那个杀掉我小孩的人……”她凝望着他,拼命摇晃着他的手臂,“是谁?他是谁?”
他望着她没有讲话,眼中满是狼狈的光芒,扭过头去,他恼怒地对所有人大叫:“你们谁告诉她的,你们没有心肝吗?”
医护人员们垂下头。
“都给我滚。”
门旁,夏淮晨倚着门框,沉默地看着衣着雪白的人们一个个悄无声息地离开。
病房内,海心还在拼命地摇撼着蓝仪丰的手臂:“是谁……,那个人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你听话,别在想那些事了,要好好休息。”
“……告诉我是谁……,谁让我小孩不见了,谁杀了他!”
“你听话,你不能这么激动……”
“……我不要!我什么也不要!……我要杀了他……那个人……,那个杀掉我的孩子的人!杀掉他!我要杀掉他!杀掉他!”
她惨叫着,瞳孔大张,疯了一般地摇撼着蓝仪丰。
“……哥……,那个杀了我孩子的人……,他是杀人凶手……,我的孩子,就是我自己啊……,不会再被抛弃在大海边上!不会一无所有!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最幸福的人!……为什么,他们要杀掉他……要杀掉我,我还没有当妈妈……我要当好妈妈,我不会抛弃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做到……”
她哭叫着,然后脑中一片空白,就象一块装满了棉絮的布口袋,她软软地倒了下去。
门旁,夏淮晨看着海心摊倒在蓝仪丰的怀里,他的眼中迅速地射出悔痛的眸光,垂着头儿,他缓缓地退出病房。面对着走廊里雪白的墙壁,他把自己那只封在石膏伤臂重重地捶打在了墙壁上。
凶狠地,用尽全力地撞击着。
石膏碎裂了……
鲜红的血液象小溪一般流满了那条伤臂。
十分钟后。医生为海心注射了安宁和辅助睡眠的针剂。她终于安静地睡着了。
蓝仪丰一声不吭地坐在一旁的休闲椅中,他凝望那个睡在雪白被褥中的女孩。苍白的面庞……苍白的嘴唇,深深凹陷的眼窝……
很象一只冰雕。蓝家独有的冰雕。
再有生命力,再温暖的心灵都会冰封,任是如何的努力,都摆脱不了这个命运!
该死的命运!
他的手神经质地抚弄着下颌,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女孩,眼中缓缓地泛起一股邪气而冷酷的光芒,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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