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妇记_分节阅读_9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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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裴老娘脱下手腕上另一只铜镯子给了三春,三春从怀里拿出一副金钗,顶端缀着紫色宝石,阳光透进来煜煜生辉,裴老娘眼眸一亮,缓和了神情。

    延晖又领着三春给兄嫂磕了头,何氏看着婆母手中那一副钗,狠狠心也将手腕上的铜镯掳下来,三春戴在手腕上笑道:“多谢嫂子的厚礼,我陪嫁的那张床,嫂子用着可称心?”

    何氏点点头,连说称心,三春笑说道:“那嫂子留着就是,算作三春给的回礼。”

    延晖觉得三春这么处置甚好,瞧着她就是一笑,何氏一怔,脸上有点不大好看,狠心给了那只镯子,本以为也像婆婆有金钗的,就算没有一副,有一只也好,这下好了,连好不容易得来的镯子也没了,心里想着三春妆奁里那些饰品,差点哭出来,延庆自是事不关己,裴老娘瞧着大儿媳妇脸色,却不好说什么。

    三春揽过来小虎和囡囡,囡囡的手捻着她光滑的绸衣,说了声真滑,延庆喝道:“叫二婶。”

    两个小家伙甜糯糯叫了二婶,三春一人给了一只小小的玉如意,小虎的那只上面刻了只上山虎,囡囡的那只上面是只小马,延晖一看笑问道:“三春竟知道小虎和囡囡的属相?”

    三春笑说道:“问的花二姐。”

    何氏见儿子女儿手里的玉如意通体碧绿的透着水光,怕小孩子不小心摔了,忙抢过来攥在手心,那股沁凉就通到了心里,没给自己给了孩子也行,孩子的不就是自己的吗?想着脸上又有了笑容,借口去厨房端饭,先回屋拿红布包了,压在陪嫁的衣箱底,从不上锁的箱子上了锁,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又回去拉了拉锁见拉不开,这才进了厨房。

    裴老娘见三春对自己的孙子孙女儿如此上心,一副金钗搁在手中沉甸甸的,三春又提到了陪嫁的那张床,想好的话就不打算说了,可延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碍眼,延庆就不像他,对自己媳妇疼归疼,爹娘儿女兄弟总是放在前头的,当着人面从不跟媳妇太过亲近,这延晖就不一样,一夜之间眼里只剩了这个三春,娘亲兄嫂就在跟前,却看也不看一眼,以前喜欢小虎囡囡的,这会儿也不怎么理他们。

    三春瞪了延晖一眼,延晖以为三春跟他闹着玩儿,看着她不住的笑,何氏端了饭菜进来,小虎囡囡早就饿了,只是今日一向慈和的奶奶分外严肃,兄妹两个也不敢往桌边坐,这会儿眼见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了进来,一家人坐下来,两个孩子眼巴巴等着奶奶先动筷子。

    裴老娘知道孙子孙女儿饿了,刚要动筷子,延晖凑到三春耳边跟她说了句什么,三春没忍住笑了出来,裴老娘手中筷子又放下了,清咳了一声说道:“我有几句话交待三春,我们什么话都说在头里,你是大户人家出身,自然是懂规矩,我们小门小户也有小门小户的规矩,回门归来后,你每日早起帮你嫂子做饭,不会做就学着做,家务事都听你嫂子的。”

    何氏笑了笑,脸上带了几分得意,延晖刚叫了声娘,延庆抢在他前头说道:“娘,三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打小受人服侍惯了的,哪里会做家务,慢慢学着做吧,淑芬自己做些什么还行,可是她不知道轻重,让三春听她的哪行。”

    何氏脸一拉就要发作,三春忙说道:“我能行的,我跟着嫂子学着做,只是我有些笨,嫂子别嫌我才好。”

    她这么一说,何氏倒不好发作了,想笑又笑不出来,略有些生硬说道:“哪会呢?我哪会嫌你笨呢?”

    裴老娘这才动了动筷子,一家人饿了一早上,自是吃得香甜,饭菜有些粗硬,盐又放得多了些,陶府一向饮食/精致口味清淡,三春夹了几筷子,就觉得有些难以下咽,裴老娘瞧她有一口没一口的敷衍,问道:“怎么?饭菜不合三春胃口?因你刚过门,今日你嫂子特意炒了菜,以前都是就着咸菜疙瘩的。”

    三春一时不知该如何对答才好,说好吃吧,自己确实没吃几口,说不好吃吧,他们肯定不爱听,裴老娘偏偏停了筷子,冷眼瞧着她等她回答,她鬼使神差脱口说道:”娘,我是昨夜没有睡好……”

    话没说完闹了个大红脸,裴老娘昨夜一开头也听到了动静,瞧着三春羞红的脸,想到自家的么儿子竟也通了人事,脸上就带出些笑容来,延晖见一向慈和的娘亲总是为难三春,因之前也有过要慢慢改变三春性情的想法,明白娘亲大概是一样的心思,可是和三春一夜缠绵后,觉得她怎么都好,刚刚听到让她回门后日日早起做饭做家务,就有些心疼,这会儿见三春满脸通红的,不由说道:“娘,三春她……她认床,这一换了床啊,翻来覆去睡不着。”

    此话一出,桌上除了小虎囡囡都停了筷子,虽然此床非彼床,此换床非彼换床,可是一家人心里没由来的不舒服,只有延晖尚不知这句话触动了家人心思,傻乎乎看着三春笑,三春心里叫苦不迭,低着头抬脚照着他的脚狠狠碾了下去,延晖疼得惊跳起来,裴老娘忙问怎么了,延晖指了指三春,龇牙咧嘴说道:“刚刚一只老鼠从脚面上爬过去了。”

    小虎笑嘻嘻说道:“二叔撒谎,刚刚我弯腰拣秋,看见是二婶踩了他一脚。”

    裴老娘脸色一沉,延晖说了声吃饱了,揪着三春袖子逃一般走了,三春只来得及扭着头说:“娘,哥哥嫂子,我们先回屋去了。”

    裴老娘看着三春的背影就是一叹,本来想着自家做好的新床给延庆和淑芬,陶府陪嫁的给老二和他媳妇,那日抬过来一看颜色不怎么喜庆,延晖说抬到哥哥嫂子屋里,自己也就没说话,昨夜听到那床咯吱咯吱得响,就想到这几日只听见淑芬有时候哼叫,却从未听到过那床有任何动静,这才明白陶府这床的好,可是事已至此,本以为给个下马威,二媳妇就不敢说什么,可她偏偏说那床给嫂子做见面礼,这话说得明白,就算给了你,那也是我给的,你们裴家不能私下就换了,这么一来,好象裴家成心沾人家便宜似的,唉……

    说是要一样看待,可那副金钗裴家几辈子都没人见过,唉,只能是尽量两个媳妇一样看待,不能抬举了老二委屈了老大,也不能纵容着老大欺负老二……

    三春和延晖回了屋里,延晖脱了鞋一看,脚有些红肿,委屈看着三春:“看看肿了吧?我明明是为你说话,你还踩我,又踩得那么狠……”

    三春经过这一顿早饭,知道延晖有些不通人情世故,想着一时和他也说不清楚,日后再慢慢说吧,婆母的心思她大抵明白,想压着她,怕她仗着娘家富贵,不把裴家人放在眼里,可他们哪里明白,自己明知道裴家穷,还是嫁过来,就是为着延晖这个人,想要帮衬他们,又得顾着他们的颜面,怕他们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给婆母两支钗也是别有心思,其实日常戴一支就好,若是她能明白,把其中一支卖了,家里修几间瓦房该是绰绰有余。

    至于家务事,三春心里也有主意,只要把嫂子哄好了,自己搭把手也就是了,就这么个小院子这么几间房这么几口人,能有多少活计呢。

    延晖看三春站在床边发呆,一把搂她躺在床上说:“累坏了吧?躺下歇会儿。”

    三春问道:“家里是佃农吗?”

    延晖点点头:“对,是要给人交租子的。”

    三春心想,二姐夫说的果然没错,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置几亩良田过来,她想着心思靠着延晖睡了过去。

    13田契

    回门那日,延晖进了陶府大门,眼见屋檐高耸回廊曲折,心中直呼开了眼界,脸上却不动声色,压抑着好奇尽量目不斜视走在三春身旁,身后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沿路不停有人弯腰叫着三姑爷三小姐,延晖学着三春的样子,略略点点头嗯一声,三春瞧他一本正经的,想笑又忍住了,怕他着恼。

    刚进了二道门,玉郎飞一般迎面而来,到了近前叫了声三姨,三春答应着指了指延晖说:“玉郎叫人。”

    玉郎见过延晖的生辰八字,比他还要小上一个多月,嬉皮笑脸说道:“延晖,玉郎有礼。”

    三春一蹙眉:“延晖是你叫的吗?快叫人。”

    玉郎老大不情愿蚊子哼哼一般叫了声三姨夫,延晖响亮答应了一声:“乖外甥。”

    一行人进了堂屋,陶府二老端坐着,大春夫妇和二春夫妇笑看着他们,延晖和三春跪下行了礼,陶员外夫妇送了一套贵重的文房四宝,大春夫妇是一副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二春夫妇是两个大大的金锭子,前两样延晖自然喜欢,可这两个金锭子他觉得有些太过贵重,就看了看三春,其实他不知道陶员外的一方砚台就值百金,吴道子的画作更是多少人重金想求而不得。

    延晖因喜爱诗文不通世故,认为金锭子比前两样值钱,二姐夫黄万财因为不通诗文,向来认为金银才是货真价实的富贵,与延晖殊途同归,认为他们给的礼是最重的,看到延晖犹豫,得意笑道:“拿着吧拿着吧,妹夫家里最缺的就是这个,我和你二姐呢一向疼爱三春,所以不惜重金,不能让她跟着你受苦不是?”

    延晖缩回了手:“二姐夫好意延晖心领了,既然是重金,延晖不敢要。”

    黄万财犹自得意,三春想起昨日的心思,因困倦没有答案就睡着了,这会儿心中一动微微笑道:“谢谢二姐夫,还真是厚礼,金银再多,有花完的时候,送人鸡蛋不如送人母鸡。”

    延晖笑看着三春:“就是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三春不解,不都是鱼吗?玉郎在一旁笑问何解,一直观察延晖的俊朗笑道:“就是送给人鱼吃,鱼有吃完的时候,教给人钓鱼的方法,才能永远有鱼吃。”

    众人都说有礼,黄万财试探着问道:“三春是让我教给延晖赚钱的法子?”

    三春一扭身:“他是读书人,学会赚钱的法子做什么,自己留着吧。”

    二春见三春不喜他们夫妇送的礼物,不住埋怨黄万财,黄万财知道得罪三春就是得罪岳父母,岳父母家财万贯又没有儿子,将来定是三个女儿平分,就怕他们偏心,趁活着偷偷多给三春,三春若不是仗着他们宠爱,敢嫁给那么穷苦的人家吗?如今玉郎又学着打理陶府生意,这样一来,就他们夫妇沾不着边,三春成亲后就动了心思,狠下心忍着肉疼拿出来几十两黄金,没想到还是不能讨三春欢心。

    黄万财转着心思,饭也没吃好,酒也不敢喝,生怕酒后失言,把心里对岳父母的不满说出来,延晖是头一次喝酒,因玉郎不停得劝,看着酒色透明澄澈闻着香气馥郁,浅尝一口然后嘬饮一盏,几盏下肚连说好酒,又试着和玉郎学划拳,几番下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玉郎连连败北,喝得趴在了桌上喊也喊不醒,延晖谈兴渐浓,转头和俊朗大谈诗书。

    三春看他脸色红润眼眸发亮顾盼神飞,双手托腮看着他,眼神陷入迷离,陶员外在一旁听着延晖侃侃而谈,胡耀祖在他耳边说道:“头一次饮酒数十盏不醉,看来妹婿心胸极为开阔,寻常事甚少往心里去。”

    陶员外连连点头,大春和二春怕陶夫人困倦,先扶她睡去了,过会儿二春回来瞪着黄万财,黄万财陪着笑过去扯了扯三春袖子,三春正琢磨着延晖的话,似懂非懂的却觉得极有学问极有道理,好半天眼神才对上黄万财的笑脸。

    黄万财笑道:“三妹,借一步说话。”

    三春想起方才的主意,跟着他到了后堂,黄万财试探道:“三妹到底要什么?只要说出口,二姐夫就算搭上身家,也要给的。”

    三春笑道:“二姐夫家中什么最多?”

    黄万财笑道:“自然是地。”

    三春又问:“佃农家中什么最缺?”

    黄万财一拍脑门:“也是地,妹夫家要多少,只要三妹一句话,二十亩怎么样?”

    三春拧眉道:“难不成裴家庄的地也是二姐夫的?”

    黄万财摇摇头:“不是不是,那是刘地主家的。”

    三春在他耳边说道:“这样……事成之后,给二姐夫一尊财神,怎样?”

    黄万财高兴得合不拢嘴,岳父书房中那一对金镶玉的财神,他都惦记好些年了,也照着样子做了一个,怎么看怎么比不上岳父的,后来经人指点才知道,除非是御用的工匠,别人根本不会这金镶玉的工艺。

    延晖自顾喝得高兴,与俊朗推杯换盏称兄道弟,根本不知道三春为他们家费的一番心思。

    过了两日,刘地主找了延庆过去,要收回他们家租用的田地,延庆一听如遭霜打雷劈,嘴唇哆嗦说道:“眼下正是秋收季节,今年收成又好,能不能收了粮食再……”

    刘地主不耐烦道:“州府有个大官看上了那块地,要修祖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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