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玲珑明显更相信了几分,手中的刀子挪开了点。 “他打你?” “打,还踢。” “你为什么不跑?” “因为跑不掉,他很厉害,扣住我的身份证,也不给我钱,我跑不到哪里去。” “那你怎么变漂亮了?” “因为我微整了,他把我当成前妻的替身了,非要我整容成前妻的样子。我太倒霉了,就因为像他前妻被他盯上了。” 张玲珑更加相信了,放下了刀子,“你真可怜。” 江晚露出苦笑,“是啊,像我们这种人,谁会把我们当正常人对待呢?” 张玲珑的眼睛一红,“对,他们根本不把我当人看,当畜生看!你瞧,你瞧瞧!”说着她拉开了袖子,露出了两条满是伤疤的手。 有刀子的痕迹,有香烟烫伤的痕迹,还有青青紫紫,明显被殴打的痕迹。 江晚愣了下,“谁做的?” 张玲珑蹲坐在地上,不断捶打地板,“是他们!他们!我出来后,他们不放过我,打我,骂我,要我吃馊饭,要我接客,我想跑,跑一次就被抓回来,打更狠!” “你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他们根本不信我!因为我坐过牢,我杀过人,所以他们不信我!” 江晚生怕刺激她的情绪,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开始编造自己的‘凄惨’身世。 有句话叫‘你过的比我惨我就心里平衡了’。 张玲珑明显开始冷静多了,甚至眼神里还有庆幸,庆幸有人和她一样这么可怜。 江晚适时配合着掉眼泪,令故事真实性更高。 她要做的,是稳定她的情绪,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座小城不大,她从被迷晕到醒来也没过去太久,应该距离原来的位置不远。 凭盛庭枭的能力,很快会找到她。 “你想逃吗?我帮你逃离这里,我的金主虽然残忍,但他心情好的时候愿意帮我一点小忙,我跟他说你是我的表姐,他会同意带上你一起走的。” 江晚以为这个提议会获取张玲珑的好感。 然而,原本冷静许多的张玲珑忽然变了脸色,“逃?不,你不能逃!那个男人对你不好,你留下来吧!我们一起,我可以帮你找吃的,我了解这里的一切!我们一起生活!” 江晚心里咯噔一声,看着脸色狰狞的张玲珑,忽然知道她真正的意图。 她要的不是拯救她的人,而是陪她一起下地狱的人! 很不巧,她被她盯上了。 “对,你留下来吧!你饿了吧?我给你找点吃的!” 说着,根本不管江晚的需求,重新把她嘴巴捂住,然后转身离开,去找些食物回来。 她身影佝偻的从后门溜出去,忽然发现原本昏暗安静的小巷多了很多人,很多气势强大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神色严峻的穿梭在巷子里。 还有那些常年不开的路灯全部开到最大,将泥泞的落面都照得相当明亮。 张玲珑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下水道的老鼠闯进灯光下,有些无所遁形。 她惊恐的快步往前走,忽然被叫住。 “喂你,站住,你有没有看过这个人?” 其中一个保镖拦住她,抽出照片,照片中的女人不正是江晚?! 她慌张的神情一下子引起保镖的注意,“你看见了?” “是,是我看过,她,她在买,章鱼丸子。” “后面呢?看见了吗?” “好像被人拉走了。” “哪个方向?” 张玲珑指了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保镖立刻将消息汇报,并迅速朝着那边找去。 张玲珑趁机匆匆离开,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心虚和恐惧令她有种诡异的爽感。 身处谷底的她早就性格扭曲,在被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她仅剩的快乐是建立在扭曲的情绪中。 她还很聪明,凭借对小城的熟悉,抄近路,去了另一边,将刚刚拿下来的项链手表等等东西,一个地方丢一件,混淆视线。 当手下找到这些东西后,脸色大变,通知老板。 盛庭枭握着项链,脸色阴沉如墨,“在哪里找到的?” “西城附近。” “监控查不到吗?” 手下战战兢兢的说道:“这里的监控系统太落后,监控数量稀少,大部分都处在故障状态,没有找到太太的踪影,但我们在各个主道路上调取监控,初步确定,太太还在这一带。” “找到她!” “是!” 盛庭枭的心中涌出无限恐惧和后悔。 他为什么会掉以轻心?他为什么非要来这里?他为什么要离开她身边?! 他甚至连是谁带走江晚都不知道! 找!必须找到她! 原本平静的小城犹如煮沸的水,开始躁动。 江晚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只能确定这个地方空气不流通,还有浓烈的恶臭味,多半是在封闭的靠近下水道的位置。 太隐蔽了,不好寻找。 盛庭枭现在恐怕急死了吧? 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去买甜糕了。 门忽然被推开,她略带希望的抬头。 不是盛庭枭,是张玲珑回来了,手里还揣着半个饼。 “饿坏了吧?我给你拿来这个,快吃吧。” 说着,张玲珑扯开她的胶带,亲自喂她吃饼。 那是半张饼,明显被咬了好几口,都凉了,透着淡淡的馊味。 “吃啊,你快吃啊。” 张玲珑急切的把饼子塞过去。 江晚强忍胃里的翻涌,“我不饿。” “你是不是嫌弃我?你为什么嫌弃我呢?这是我最后的食物了,他们很久才给我一块饼,我都不舍得吃,我拿给你了,你为什么不吃呀?” 眼看着她又要变得不正常,江晚立刻张嘴咬了一口,咽下去,“我不嫌弃,但是我舍不得吃,你留着,我还能再忍忍。” 张玲珑咧嘴笑了,“你关心我啊,4667号。” “因为我们是同类人,我们是朋友。” 张玲珑开心的拍着手掌,“对,我们是朋友!朋友!” 江晚试探性的说道:“作为朋友,你还要绑着我吗?” “可以是你会跑,你跑了,就丢下我一个人了。” “我不跑。” “你骗我,你会跑的!外面都是找你的人!”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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