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的视线从他没整理好的衣领滑过,淡淡说道:“你走哪条路堵车?” 他一顿,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下子卡住了。 江晚粲然一笑,“我逗你玩呢,这么紧张作甚。坐吧。” 盛庭枭坐了下来。 两人对坐。 这是他们少有的二人烛光晚餐,平时有三个孩子在身旁,热热闹闹,今晚却有点气氛不对。 江晚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等着他主动开口。 但是等啊等,等到吃完了一半他还是没有提这件事。 江晚挑眉,打算主动询问,余光瞥见一道亮丽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 那个人穿着水蓝色长袖连衣裙,一头长发披着,身影曼妙,脸上还带着夸张的墨镜。 她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只是捏着杯子的手稍稍紧了紧。 倒是那个人扫视了一圈,然后朝着他们走过来,最后坐在他们旁边的位置上。 她一直盯着对面的盛庭枭,见他毫无反应,甚至还开口问:“怎么了?” “嗯,没事。” “不合胃口?” 她胡乱扯了这个借口:“最近有些累了。” 盛庭枭立刻放下叉子,起身,走到她身旁,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发烧了吗?” 她不知道,她的脸色从那个人出现后有些变了。 “没有发烧,不舒服的话先回去吧。” 他的神情担忧,语气温柔。 她刚要开口,就听到身侧传来声音。 “盛总,盛太太,真巧啊。” 两人同时看过去。 女人拿下了墨镜,露出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带着淡妆,很漂亮。 她白天刚看见过这张脸。 当红女影星,左欣月。 她拿下墨镜后,旁边几张桌子还有人惊呼一声,“是左欣月!” “天哪!居然在这里碰到左欣月了!” 左欣月勾起唇角,“盛总,没想到在这里碰到您,刚刚谢谢您了。” 后面半句太令人误会。 盛庭枭语气冷漠,眼神更没有半分温情,冷冷说道:“不用谢,我不过是让秘书送你一程,举手之劳。” 转折之意:莫挨老子。 左欣月的脸色一僵,敛下眼底的暧昧,低声道:“不管如何,都要谢谢你,之前网上的那些事……很抱歉,我会让他们删掉的,没给你们造成困扰吧?” 这次轮到盛庭枭慢慢凝眉:“网上的事?” 左欣月还想开口,就听江晚慢悠悠说道:“网上那些事,我看了,说你两有事呢。” 盛庭枭脸色一变,眉眼间酝酿着危险:“有什么事?” 左欣月立刻开口说:“没事呢,都是网友乱说的,您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可惜,盛庭枭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更别说搭理她了。 “小晚,你信了?” 她笑了笑,“不信。” 他的脸色一缓。 “所以你要解释13号那天你加班在哪里加班吗?” 他缓和的脸色一僵。 江晚站起身,“回去在聊。” 左欣月眼看着两人完全不搭理她,准备要走的样子,当下急了,“盛总,您还漏了个东西,我特意给您送来的。” 说着,左欣月就拿出了一块手表。 那是一块男士手表。 是盛庭枭常用的一款。 当她拿出手表时,气氛似是僵硬了。 左欣月还面露微笑递过去:故作娇羞的说道:“盛总,给您。” 盛庭枭没接,眼神沉了沉,“丢了。” 左欣月愣了愣,“什么?” “丢了,不用还。我不用脏了的东西。” 这个脏,是指手表还是人,或者说,都指? 左欣月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江晚倒是难得关心了她一下,“左小姐,给我吧,他胡说呢。” 左欣月脸色难看的把手表递过去。 江晚要拿过来时,察觉到对面似乎不太舍得拿回来,正要放开时,对面更快放开,导致手表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表盘出现裂痕。 这价值连城的表就这么被毁了。 左欣月露出惊恐的神情,蹲在地上捡起来,嘴里不断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盛太太您会松手,对不起!我找人修好了再还给您!” 这下子,原本还算脸色温和的江晚,也慢慢冷了下来,她忽然嗤笑一声,“左小姐,这些小把戏你不是第一个玩的人。” 左欣月的动作一僵。 盛庭枭更是面露厌恶,那种眼神像是看待发臭腐烂的垃圾。 “小晚,走吧。” 他不想在这个人身上浪费时间,便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江晚很顺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将地上蹲着的左欣月完全忽略。 左欣月捏着手表,垂下脸,被头发遮掩的神情显得格外狰狞和恶毒。 车上。 江晚侧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没有说话。 盛庭枭在开车。 开到一半,他忽然在路边停下来,低声道:“小晚,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她终于回过头,“你是指哪件事?” “原来你知道。” “嗯,我等你告诉我。” “为什么不问?” 江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庭枭,我们认识不止七年了,不是七天,不需要一定风吹草动都要逼问你。” 盛庭枭认真的看着她,确定她真的没有半分生气,心中不上不下的,也不知是高兴她的信任,还是难过她的不在意。 “盛庭枭,看着我。” 他垂落的眼神慢慢落在她脸上。 “所以,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他按了按眉心,道:“我约了一个重要的人见面,在酒店里,和她只是碰巧碰到的,没有任何关系,网上那些事我没留意,但我会让人去处理,将那些乱说话的媒体都闭上嘴。” “见谁?” 她想不出来,哪个人值得盛庭枭这么神神秘秘的去见,连她也瞒着。 他沉默了许久。 她的心慢慢沉入谷底。 她深吸一口气,“不愿意说吗?我不会逼你,等你想说……” “我的生母。” 她一怔,眼睛都瞪大了。 盛庭枭按了按眉心,继续往下说:“白淑云不是我的生母。对外她是,但真正情况并不是,当年盛海信和白淑云感情不和,各玩各的,分别和不同的人生下了我和孔泫章。” 外界都猜测盛家有一对同母异父的兄弟,殊不知,连母亲都不是,真是荒谬!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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