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松口:“我可以答应你。但,你的要求只有离婚?” “目前是。” 她的眼光一闪,“只是目前?” “江小姐,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但我需要一点时间。” “我耐心不多。三天。” “三天不可能,盛庭枭没那么好摆弄。” 左文凤只好松口:“七天,不能再多了。” “好。” 离开左文凤的别墅后,江晚没有立刻回庄园,而是难得的回了陆家。 陆政廷和陆夫人很高兴,让佣人做了很多菜,喜悦溢于言表。 江晚有几分自责,她忙于工作,空出的时间大部分在孩子和盛庭枭身上,倒是时常忽略了自己的父母。 “对不起,爸妈,以后我经常回来吃饭。”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和你爸一点都不寂寞,我们两时常出门旅旅游,不知道多好,你啊,顾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陆夫人的确是不寂寞,虽然唯一的女儿不能整日陪伴,但好在和丈夫感情很好,两个人常常满世界转转,没有什么孤独。 所以陆夫人一点都没责怪过江晚,反而还劝着她:“小晚,钱是赚不完的,要好好享受人生啊,我和你爸上个礼拜才去埃及,金字塔可壮观了。” 陆夫人就拉着女儿嘘嘘叨叨叨的讲述着旅游的趣闻。 这一顿饭吃的相当温馨热闹。 后面陆政廷亲自收了碗筷去洗,只因他也看出来了宝贝女儿似乎有心事,把空间留给妻子和女儿。 陆夫人笑着道:“小晚,碰到什么事了吗?” 江晚一顿,“妈,我没事。” “小骗子,你的眼睛明显哭过了。” 正因如此,陆家夫妇才这么担心,他们的女儿一贯很坚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还是哭了。 陆夫人很心疼,也很担心。 但江晚却不知道怎么把这件事说出口。 根本说不出口。 陆夫人看见女儿沉默,也不忍心逼迫,便说起了孩子的话题。 慢慢的,江晚紧绷的心放松下来。 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江晚也没说出那件事。 陆夫人轻轻的抱了抱女儿,宽慰着:“你长大了,妈妈相信你可以处理好很多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记得,爸妈都在你身后,是你坚定的后盾。” 江晚的眼眶一热,吸了吸鼻子,“嗯,妈,我知道了。” “回去吧,待会庭枭会担心你了,你们两个人好好的就好了,庭枭很爱你,爸妈看得出来,他会好好对你,有什么事两个人要好商好量的,别闹别扭,人这一辈子,能够相爱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她把这句话给听进去了,回去路上一直在想。 直至回到庄园,已经很晚了,孩子们都睡了,她刚走进房间,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人抱在怀里。 她被吓了一跳,惊呼声尽数被吞进肚子里。 “唔!” 唇上微凉。 分开时,带着恋恋不舍。 “你去哪里了?” “去我爸妈那边了,陪他们吃了个饭。”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忘了看手机,抱歉。” 她撒谎了。 她把手机静音了,看见他打开电话,却不知道怎么回应。 下午的时候她的心情太乱了,担心藏不住情绪暴露。 他伸手触摸着她的红唇,哑声道:“小晚,下次不要这样,我会很担心。” 他的语气很认真,哪怕是黑暗中,也能看出他眼里的担忧。 她忽然觉得不想那样做了。 不想和从前那样,做出自以为为了对方好的决定,实则两个人都在痛苦,谁也不好过。 她不希望把走过的路都走一遍。 他们没有那么多个七年十年二十年。 当这个念头冒出时,她几乎压不住。 盛庭枭正要松开手时,手腕忽然被握住了。 “庭枭,你有没有想说的?” “嗯?” “说吧。” “我认真想了下,没有,我最近很安分,小晚。” 他还是那副宠溺的样子,没有丝毫破绽。 不怪她之前都没发现。 盛庭枭的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帝。 可她不打算继续装作被欺骗了,一字一句的说:“庭枭,我都知道了。” 他的脸色一僵,“你知道什么了?” “你放在书架上的药,不是维生素。” 他的呼吸一窒。 她清楚感觉到,他的手更冷了。 她很心疼,双手捂着,“不要瞒着我,好不好?” 空气好似在这一刻完全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露出苦笑,“对不起,小晚。” 她的眼眶一下子热了,“不,你不需要道歉,这不是你想的,不要说对不起。” 他伸手抱住她,“别哭。” 可她忍不住。 忍不住想问问上天,为什么每当生活逐渐变好时吗,总会出现变故。 为什么平平淡淡的生活那么难? 生老病死,天灾人祸,为什么避不开? 她呜咽出声,用力的抱着他,“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不要瞒着我,求你了庭枭,不要瞒着我。” 她哭的他心疼,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或许这就是他下意识的隐瞒的原因。 他承受不住她的眼泪。 江晚既然选择了坦白,就干脆坦白到底。 她将短信的事,左文凤的事,还有离婚的事,都告诉他。 盛庭枭闻言,脸色沉了下来,“离婚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哪怕我死。” 她立刻捂住他的嘴巴,“我现在对那个字敏感的很,别吓我。” 他拿下她的手,亲了亲,“好。” “把你的病历本给我看看。” 他有些迟疑。 “盛庭枭,你要是到了这一步,还选择隐瞒的话,我们真就离婚了。” 他心口一紧,不敢了。 当江晚拿到那叠病历本时,鼻子酸酸的,尤其是知道他已经独自接受过一次化疗后,原本止住的眼泪差点又崩塌了。 “好好好,别哭了,好不好?” “你别说话。” 她压着心情,认真的看着病历,全面了解。 事已至此,再瞒着也没有意义。 所以盛庭枭还将前几次和左文凤的交流也说了,并道:“不要相信她的任何话语。她不安好心。” 江晚为了缓解气氛,调侃了一句:“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吗?” “所以我了解她。” 她被噎了一下。 “但她让我们离婚,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她的确一直没找到理由。 “她说的理由太扯了。” “想知道?” “你又知道?” “恩。” 盛庭枭看着她眼角还挂着一滴眼泪,伸出手指蹭了蹭,“答应我不准在哭了,我就告诉你。” 她哭笑不得,“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害怕了,好啦,我答应你,我尽量不哭了,那你快说她的目的是什么?” “我死了,财产顺位第一继承人是你。” 她猛地瞪大了眼珠子,什么都明白了。 一旦他们离婚,而三个孩子还太小,需要监护人,那么作为生母,她自然拥有继承权! “左文凤没那个胆子图谋整个盛家,否则她之前不会什么都不做,背后一定还有那个人的身影。” “谁?” “盛海信。” 那不是盛庭枭的生父吗?! 江晚真真切切复杂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亲生爸妈谋划杀了儿子抢夺家产!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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