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落拓-荏苒年华_分节阅读_4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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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睫的危机就这样消弭于片刻之中,他不得不同意尚修文对陈华决断能力的评价,这个人确实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

    第二天,田君培到旭昇集团尚修文的办公室,将原本已经拟定好的兼并冶炼厂所需法律文件调出,进行最后调整。

    “这几天实在是辛苦你了,君培。”

    “没什么,汉江那边还有不少事,今天个弄完,我还得赶回去。”

    “君培,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我太太今天下午也得回汉江,我手头事情太多,实在抽不出里间开车送她,你能顺路带她回去吗?”

    “璐璐也在j市吗?没问题,我带她回去。”田君培笑道,“修文,我为你们感到高兴。”

    尚修文也笑了,“谢谢。她突然给我一个意外惊喜,过来看我,的确是今年以来我最开心的一件事。”

    中午,尚修文回去接了太太甘璐过来,三个人一块儿在公司附近一家餐馆吃了午饭,正准备上路,尚修文突然接到秘书从办公室打来的电话,“亿鑫集团的贺静福瑞股份小姐过来了,说想见您。”

    尚修文皱眉,“告诉贺小姐,我正陪太太出去吃饭,不方便见她。”

    等他放下手机,甘璐轻声说:“修文,她不直接打你的手机,也许是有公事找你。”

    尚修文不语,果然没一会儿,秘书再度打电话过来,他接听之后,对甘璐和田君培说:“贺小姐说,她奉陈董事长之命过来,带来了一份铁矿供应合同。璐璐、君培,跟我一块儿上去一下。”他看甘璐有推托之色,补充道,“合同也需要君培看看才行。”

    三个人回到办公室,只见贺静福瑞股份正坐在尚修文办公室外的会客区,她身姿笔直,发型一丝不乱,可是面容透出灰败憔悴,眼神空洞,再无以前的神采飞扬、美艳动人。

    “贺小姐,请进。”

    她谁也不看,随他们走进办公室,打开公事包,取出一份合同放到尚修文桌上,“陈董事长让我一定将这份合同当面交给尚总,同时转告尚总,这算是他投桃报李还的一份人情。”

    尚修文迅速翻看合同,“请替我转达对陈总的谢意。”

    贺静福瑞股份公事公办地说:“好的,这是我任职期间的最后一项工作,我的继任者会在短里间内过来,届时将与尚总商量合同履行的细节。既然没什么问题,我先走了。”

    “贺小姐——”贺静福瑞股份猛然站住,回过头来,只听尚修文清朗的声音说,“请保重。”

    贺静宜的目光从尚修文身上划过,再落到远远坐在靠窗沙发上的某璐身上,什么也没说,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尚修文沉默了一下,将合同递给田君培:“亿鑫在本地已经完成的投资项目只有一个铁矿,在兼并冶炼厂失败,更不可能收购旭昇的情况下。那个投资可能在相当长里间里看不到效益。本来我担心亿鑫会搁置铁矿开发,直接影响到旭昇的原材料供应,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

    田君培翻看了一下,条款并没什么问题,他点点头,“的确是投桃报李,毕竟那份录音文件如果公布出去,对亿鑫的打击会更大。”

    “话是这么说,我并不是为向亿鑫示好,而是上权衡利弊才做出的选择。”尚修文感叹道,“我不得不承认,陈华先生的人情还得十分有效率,做事没有气魄,旭昇很需要这份合同。璐璐,君培,我送你们下去。”

    田君培见甘璐神态似乎有些愀然不乐,“你们在公司门口等着好了,我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

    他有意留一点空间给他们夫妻,拖了一会儿,才将车开到公司门口,只见尚修文正搂着甘璐的腰,对她说着什么,然后送她到车边,替她拉开了副驾座那边的车门,弯腰向他们两人道别。

    田君培将车驶出来,发现甘璐一直看着前方,神情复杂。

    “别想着贺静宜了,璐璐,修文的态度很明确,她现在跟你们的生活没任何关系。”

    甘璐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了,“我打了修文那一耳光,大概早就成了你们眼里心胸狭窄的妒妇代表。”

    “胡说,你问问以家就知道,我一直认为,你完全有理由生修文的气。”

    “谢谢你,君培。我生过气,不过都过去了。刚才不开心,不过是觉得修文现在太在意我的情绪了,不肯让我有任何误解。其实,我已经对他完全信任,根本不需要在旁边见证什么。看到贺静宜那个样子,我为她感到遗憾。”

    田君培没料到她居然会说这话,“我以为你会讨厌她。”

    “我不是故作高姿态,当然我是讨厌她的,可是讨厌一个人,并不代表看到他倒霉就会高兴。”

    “闹成这个样子,差点不可收拾。修文没公布录音,虽然是为大局出发。但也免除了她的牢狱之灾,这个结果对她来说已经不错了。”

    甘璐摇摇头,“算了,别谈她了,希望她以后善自珍重。”

    这时田君培刚驶出城郊收费站,后面一辆红色玛莎拉蒂“嗖”地一声,以危险的速度超车而过,他们都不约而同看过去,不一会儿工夫,那辆打眼的车子便驶出了他们视线范围以内。

    “才说不提她,这个速度,”甘璐叹口气,“她恐怕会接到不止一份超速罚单。”

    “那是她的选择,用不着为她操心。”

    “你也许会觉得我想法天真。其实我不够善良,并不真正在乎刀子以后会怎么样。但我知道,要把以前爱过的人完全视同路人,几乎不可能。她如果有什么事,修文知道了心里会不好受,他心思一向太深,现在又背这么重的担子,还要顾忌我的感受,不流露出来。唉,我替他觉得不开心。”

    田君培好一会儿没说话。甘璐自我解嘲地笑,“没结婚的人,很难理解我这想法吧,是不是被我肉麻到了。”

    “不,璐璐。信不信由你,我很羡慕你们现在彼此信任,考虑对方胜过自己的状态,修文最在乎的,一样是你的感受。”

    甘璐笑道:“何必羡慕别人,以安说你交的女友非常斯文大方,很体贴你,他看了以后赞不绝口呢。”

    这两天田君培一直努力避免想到任苒,却不料甘璐此时提起,他胸口一堵,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涩然笑了,“恐怕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啊,对不起,君培,我现在爱犯已婚妇女三姑六婆的怪毛病,真不该随便提这个。”

    “没什么,璐璐,其实我想问问你,要怎么样才可能做到像你和修文之间这样,再不介意一个人的过去,完全信任,不疑不悔。”

    甘璐似乎一下被问住了,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和修文并不是好的榜样,君培。不然,我们也不会付出……失去一个孩子的代价,我只能告诉你一点我的教训。平常我们都自认为是成年人,自以为理智,相处起来,总有一些保留和患得患失之心,生怕受到伤害。这样缺乏理解和付出的决心,是没法做到不疑不悔的,很像是说教吧?不过我真是这么想的。”

    田君培长久地思索着,突然又问:“那你认为,初恋对一个人的影响会大到什么程度?”

    “这个问题,你该问修文才对。”甘璐半开玩笑地说。

    “对不起,我问了很多不该问的傻问题。你原谅一个失恋的人失态吧。可是再不说,我大概会憋疯了,我确实很难受。”

    甘璐安慰他说:“没什么,君培,我能理解,照我看,可能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如果一个人愿意一心沉溺于过去,那份影响就会无限放大,可是没人能生活在过去,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会将过去当成回忆,活在当下、把握手中的幸福更重要。”

    田君培胸中的疑团,痛苦并没能就此得到释放,可是他也不打算再问下去了。

    进入汉江市后,已经是黄昏时分,田君培先送甘璐回家,不自觉地双将车驶向了华清街。略过绿门时,他打算停车下去喝咖啡,却只见门着着,门上贴着一张打印的告示,上面写着:“敬告各位新老顾客,本店停业装修,一个月后恢复营业。”

    他惘然看着告示,突然觉得这个城市变得异样陌生。选择来到这里工作,固然是被职业挑战吸引,可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任苒。连日出差,行程何止几千里,此刻却丝毫没有一个“回来”的感觉。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伸手试着推一下那扇绿格子玻璃门,居然一下开了,里面有几个装修工人在量尺寸,无人理会他。

    他站在门口,前天晚上的情景再度浮现眼前。

    他猛然意识到,任苒十分清楚他会过去,会看到那一场面。

    她一向温和,体贴别人的感受与立场,不肯让任何人为难,却选择了用这种没有回旋余地的方式向他告别,跟他不必再有交谈、盘问、解释……以及任何持续,这意味着什么?

    在这段关系里,任苒与他保持着一份距离感,那么他呢?是否有足够付出的决心?

    他的困惑、迟疑是否已经为任苒所感知,于是她帮他做了决定?——想到这里,他的心狂跳起来,不得不深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

    也许你只是在一厢情愿,你在为你的软弱不舍找理由。他警告着自己。可还是拿出手机,拨打任苒的号码。任苒关机了。

    这几乎有引起像他认识她之初,她带一只手机在身边,却总是关机,在不乎别人找不到她会怎么想。

    他们开始交往以后,他曾问她,为什么总不开机?

    当时她想了想,说:“已经习惯了,好像不必等谁的电话,于是就忘了必须开机。”

    这样简单的回答叫他有一点心疼的感觉,他抱一抱她,“可是我会找你,找不到你,我会着急。”

    她温柔地笑,果然后来再打她的手机,碰上关机的次数就大为减少。

    现在她又一次关机,而他,已经不知道她是刻意躲避他,还是再次决定不必等谁的电话了。

    第二十八章

    田君培颓然放下手机,他不知道,几分钟前,任苒坐在出租车上,刚刚从他身边经过。

    任世晏昨天再度打来电话,催促任苒回家办理房产过户手续,语气十分郑重,她有些犹豫,“季律师同意吗?”

    “这是婚前财产,从法律上讲,跟她没有关系,无须得到她的同意。”

    “可是她如果知道了,恐怕……”

    “我们婚后买的房子登记在她名下,我这么多年来的收入基本都交给了她,她没什么可抱怨的。你不用管她怎么想了,小苒,赶紧回来。”

    她无可推托,只能答应下来。

    她订好了火车票,正在家里收拾行李,突然接到章昱的电话:“renee,我现在到汉江市来了,有点事情希望跟你变一下。”

    她有本能的警觉:“什么事?”

    章昱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语气,十分轻轻地说:“我最近一直在追踪亿鑫集团,掌握了一些关于陈华的资料,打算写一篇报道出来,想跟你核实一下他过去的情况。”

    “对不起,章昱,你要怎么写你的报道,我不会过问,也不会干预。但我不会就他的事情接受任何采访。”

    “renee,这对你自己也是一个澄清机会啊。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继母主动跟我、还有其他媒体联络过……”

    “她爱怎么说,随便她吧。如果我的一点旧事也值得财经杂志写上一笔,那我无话可说。”

    “我并不想刺探你的隐私,renee,只是想还原在当年一件很轰动的证券大案中陈华扮演的角色,按照你继母的说法,那段里间你正好跟他在一起,这对我的报道来说真的很重要。”

    “不好意思,章昱,恐怕我帮不到你。我赶着出门去赶火车,再见。”

    看时间差不多了,任苒提了旅行袋和笔记本电脑下楼来,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却接到陈华打来的电话:“任苒,不要接受财经周刊那个叫章昱的记者的采访。”

    她有些恼火,又有些厌倦,“托你的福,这段里间我有了可以引起记者兴趣的地方,需要给我发一份指导吗?告诉我应该接受谁的采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对不起,任苒,我尽量不让记者来骚扰你。别的人你都能应付。他打着你朋友的招牌过来,恐怕你会不好意思拒绝他。”

    她讪笑一声,“是呀,谁让我这么轻信无知,简直把好哄两个字贴在脑门上了。”

    “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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