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之匣_分节阅读_4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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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很伤脑筋的是,魍魉传说除了妖怪的总称之外,还有另一系统在发展。有一则神话提到魍魉是古代中国帝王的孩子。”

    “孩子?魍魉是人吗?”

    “中国神话时代的支配者很多都不做人,皇帝曾孙颛顼——这个人本身的样子就很不普通,这位天帝有三个一诞生便死去的孩子,其中一个的名字就叫魍魉。”

    “孩子是魍魉?”

    “嗯,另外两个是疟鬼跟小儿鬼,这个个魍魉据说能长成这样:大小约与三岁小孩相当,眼红,耳长。身体赤黑,满头黑发。能学人语迷惑人——”

    “很具体嘛。”

    “一方面以莫名其妙怪物的形象不断扩展,另一方面却又宛如一只实存在似地桩描绘出具体形象。《说文解字》引用了这段对魍魉的描写,说是淮南工之百,虽然流传至今的《淮南子》中并没有出现这段话。《山海经》中也记载了相同说法。所以以《山海经》为底本的《和汉三才图会》采用的也是这个说法,因此样子很明确。若根据此段叙述绘成图,所画出来的简直足只兔妖,像是野兽,没人知道魍魉究竟是什么,虽没人知道,却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野兽。”

    “野兽?”

    “结果这成了魍魑唯一被赋予的具体样子。”

    京极堂把《百鬼夜行》翻开到桌上给我们看。

    上面画着一只魍魉。

    一头小鬼由草丛中探出上半身。

    黝黑的蓬发中长出两只不知是角还是耳朵的突起。

    可爱的圆滚滚眼珠子中不带恶意。露出撩牙的嘴吧看起来像在笑。

    不可怕,只是,很令人厌恶。

    因为。

    这头野兽挖出棺木,从中拉出死者尸体,大啖其肉。

    魍魉面无表情地吃着尸骸。

    “这——”

    “没错,结果魍魉既是山野泽川的精灵,也是水神,是木石之怪,最后却又在莫名其妙固定成这种模样!所以说它是只其名其妙的怪物。民间最熟悉的魍魑形象就是这个,吃死尸的小鬼。魍魉一方面保有各种特性与历史上的大义名分。在我国为人所熟知的形象却与西洋所谓的食尸鬼相近,因此没有比它更难搞的妖怪了。”

    “为、为什么会变这样?这太唐突了吧?”

    “也不见得,《本草纲目》的“兽部,寓怪类》里写着,魍魉,好食亡者肝气另外一开始也说过,魍魑还有别名叫方良,据说方良是种从墓穴冒出来的妖怪。而节分撒豆驱鬼的原型——追脏的方相氏原本就是负责驱逐方良的官员。《酉阳杂俎》里则提到有个叫做弗述的妖怪会吃死尸脑部。弗述被柏木刺进身体会死,而传说中魍魉也怕柏与虎,表示这两者是相同的妖怪。连传说都如此盘根错节,真的搞不懂什么是什么了。”

    “真的搞不懂。”

    鸟口泄气地说。

    “想更混乱的话,我还有很多题材可说哪。”

    京极堂的虽像在开玩笑,眼神却很凝重。

    “有种叫做火车的妖怪,写作火焰的火,车子的车,是种从地狱来带走坏人的妖怪。坏人一死,燃烧着能熊火焰的车子不知从何处出现,带走其尸骸。被带走的尸体被撕成碎片抛洒于各处。”

    在我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曾听说过火车这种妖怪,不过不知道这家伙会作出这种行为。

    京极堂接着说。

    “还有另一种说法,刚去世的尸体旁之所以耍撬刀子之类的金属物是因为防止老猫等

    兽类或魍魉进尸体里。《耳囊》里也有一则故事提到魍魉变化成人担任公职。”

    讲到此京极堂环视在场的人。

    “呼呼呼呼。”

    夏木津笑了,笑得很开心。

    “看来要了解魍魉,别听这些故事还比较好吧?”

    津说完又笑得更大声。

    “真是如此。这实在是相当头痛的问题——”

    京极堂抱头烦恼。

    “太夸张了吧,有必要那么困扰吗,魍魉的确是难以理解的怪物,可是那只是文化上的很困难而已吧?现在我们是针对现实发生的分尸杀人事件作讨论,魍魉的考察碰上瓶颈与这次的事件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两者之间没什么关联。

    “当然是很重要的问题,由从鸟口的调查看来,我们可知御宫神自称是收服魍魉的灵媒,所以魍魑正是让他的平庸宗教产生效力的重点。”

    “是没错,可是那又如何?”

    “这种情况下,如果发生了必须与灵煤直接对决的事态。要驳倒那些主张什么恶鬼邪魔的、驱逐恶魔供养婴灵的、斩断孽缘怨灵退散的家伙是很简单,可是对手是魍魑的话,就真的的不知该怎么应付了。”

    京极堂搔搔后脑勺歪起嘴。

    “呵呵呵,京极堂,原来你也搞不清楚啊,那就跟我同水平了嘛。”

    夏木津一脸愉快地说,

    京极堂低头约十秒钟左右。猛地抬头说:“鸟口,能不能再说更清楚一点?”

    鸟口连忙翻开笔记本:“嗯,以下这些话由刚从道场出来的人那里问来的。他们说教主看得见魍魉。每天都有信徒来求教,不过敦主不太会在这时去帮他们祈福碍,顶多只是说说教。每遇五的晚上有集会,除魔通常会在这时集中进行。这个集会叫做封秽大典,如果这样还没效就会进行个别祈祷。有时是叫信者到我去过的祈祷房,有时则背着莒到信徒家去,当然这些封印魍魉的仪式也一样免费。”

    “封印魍魉——是吗……那道具呢?“

    京极堂似乎很不能接受。

    “就只有那副御莒。外型像是个木架子,上面放了不知该叫本尊还是神体的箱子,看起来就像个笈,教主一身白色和服。穿白色和服裤裙,头戴兜巾,如果胸前还有那种一团团的怪棉球就完全跟山伏一样了,不过他没拿其它器具,空手。”

    “原来如此——可是这么一来就猜不出他的祈祷的方式了,到底是神道系遗是修验道,抑或密法——

    “关于这点嘛,这个应该有用吧!”

    鸟口把他从前天就一直背着的巨大包包拉到身边,打开袋口。

    “这个有九公斤重,背得我肩膀都快脱臼了。”从包里面拿出一个沉重的箱子,解开上面的背带。

    宽约三十公分,长与高各约十五公分左右。

    “这不是传助吗?”

    “传助?”

    听到这个名字我只能联想到传助赌博

    “这是是东京通信工业正在开发的携带型磁带录音机。你、你为什么有这种东西。”

    “是敝社社长不知从哪拿来的,只能录二、三分钟——否则总阵早派上用场了。”

    “你们出版社的社长是何许人物啊!”

    想到那辆冒牌达特桑跑车,肯定不是普通人物。

    “只是个个性温和的奸人啦。我星期天一直带着这个走,怕随便摆着会被人偷走。肩膀压的快脱臼啰。然后啊……我昨天躲在澡堂,隔若墙壁偷偷地……”

    “录音——了吗?”

    果然连京极堂也不免有些吃惊。

    京极堂吃惊的样子非常稀奇,难得见到一回。

    夏木津则是很喜欢新奇事物,一直吵着要听。

    “没录得很清楚,不过应该还能听懂在说什么。」

    打开盖子,看到两张像盘子的圆盘,上面卷着磁带。

    盘子旋转。原来如此。跟传助赌博倒也有几分相似。

    铁盒子突然发出声音。

    ——天神御袒月诏曰

    若有痛处者

    令此ashinooutsuho之shinpi御宫

    soteachisuiimekoroshitemasu

    shihuruhuruyurashihuruhuru

    速请御莒降临此地在此击退魍魉

    嘿

    喝

    听起来像日语又不像日语,似乎也不是方言,更不是佛经。

    念咒中掺杂了磅、磅的杂音。大概是脚踏地板的声音吧。间隔十分独特,不知是单纯数错了拍子,还是我的韵律感无法理解,总之眼西洋音乐理论中的几分之几拍的感觉完全不同。

    听起来就像是铁盒子里藏了个修行者在里面。

    不对。

    这是利用电与磁力重现出来的虚拟显示。

    这个盒子也是种借用科学之名的神秘主义,我感到一阵冷颤冷战。这股声音是虚幻的,

    非把过去的真实切割下来放进盒子里面。

    播放完毕。

    盒中的虚拟现实轻易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再听一次吗?”

    京极堂摇头表示不用,接着露齿一笑。

    “太了了不起,鸟口,没有比这段更好懂的咒语了,你投入尖端器材的作战方案大大成功了。你真的是个人才哪!”

    “帮上忙了嘛?”

    “帮了大忙呢。

    京极堂带着犹如生气般的表情笑了。但是那仅是表面上而已,我知道他内心仍旧忧心仲忡。若真是如此,他的表情显得多么复杂难辨啊。还是说,那只是我的过度猜想。

    京极堂恢复了原本的态度,以毅然的语气质问鸟口。

    “接下来——鸟口,有件事想再三向你确认,寺田兵卫真的在三鹰出生三鹰长大的?”

    “是的。据说他除了兵役中以外,从没离开三鹰一个星期以上,也没出门旅行过。”

    “有亲戚住在伊势和筑上吗?”

    “伊势和筑上啊,北九州岛是吗?不过兵卫好像真的没有亲戚。兵卫跟父亲阿忠都没有兄弟,连远房亲戚也没有。就算有,交流也不频繁才是。”

    “根据是?柑仔店吗?”

    澡堂老爹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为什么是伊势跟九州岛啊?”

    “时机到了我自会说明。接下来我有话要对关口说。我先说明一下现阶段我了解的事情吧。御莒神背后必定有个躲在暗处操纵的第三者。如果御莒神真的涉入犯罪之中,真正该被检举的是这个幕后黑手。因此当下的问题是要先找出那个幕后黑手是谁——不过想找到他得先找出刚刚说的第一个信徒——另外就是兵卫家人的去向。只要知道这些,就算演变成必须与御莒神直接对决的场面——我想,也无须担心了。”

    “魍魉就不管了吗?”

    京极堂不理我的提问。

    鸟口址刻恢复了精神,说要马上去采访。

    “那么,关口。”

    “应该没我的事了吧?”

    “哪可能没事。前天最热切的就是你哪,把我拖下水的不也是你?”

    连夏木津都在一旁声援叫阵,喊着“就是嘛就是嘛。”

    “你去调查清野的名册,接着去调查可能发生事件的家庭看看。”

    “咦——”多么困难的任务啊!

    如果清野的笔记没错,而御宫神也直的和分尸杀人案有关的话,某种程度的确能推测出下一个可能受害的家庭是哪些。他指出危险的那几个家庭里有几家的女儿还没遇难,当中已有十家已经失踪。只要限定条件,自然很容易从剩下的几家中找出可能性的家庭。

    但是,就算知道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同时我又该以什么名目来行动?打击犯罪?还定防

    范未然?恐怕两者都是吧。

    可是我没那么能干啊。正当我想拒绝时,很稀奇地玩弄着录音机的夏木津突然出声说:

    “那我该怎么办!”

    他的主张像是在说——我们这群人是他的属下,帮忙主子出主意是应该的。京极堂像是个穷于应付耍赖小孩的父母,说,

    “夏兄跟这个事件没关系吧。你自己刚刚不是也说自己会去想该怎么办吗?”

    “我想过了啊。我想去找武藏小金井的那个被绑架女孩的朋友。可是想说这种事情我又不熟,所以正打算找小关一起去耶。”

    说什么傻话。还敢说不熟,开什么玩笑。

    这世上哪来不熟悉犯罪调查的侦探啊。不只如此,他的简直当我这个写小说的是这方面的专家似的,当然没这回事。平时老是嘲讽我的社交恐惧症与差劲记忆力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你这么说,可是我比你更不熟啊!兄兄!明明就你才是侦探吧?”

    照这样下去,不管事态怎么变化都很糟。

    正当我一时之问迟疑若要匣乐极堂抗议还是向夏木津抗议时,现场的主导权已被京极堂给抢走。

    “你说被绑架女孩的朋友——是指那个同时碰上加菜子自杀与绑架现场的同班女吗?”:

    “对对,我不记得名字,不过这里有写,这女孩子很可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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