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之匣_分节阅读_5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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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业的?”

    “也是个——医生。”

    所以说,美马坂是阳子父亲的朋友吗?由里村的话推测起来,阳子与父亲住在一起时,美马坂尚未被驱逐出医学界,正是他以天才之名纵横医界之时,因此阳子曾听说过他的声名也不奇怪。但是既然是朋友,表示阳子父亲也是医学界的核心人物吗?

    “妳父亲——是怎样的人?为什么会把妳们母女赶出去?”

    “我父亲——我不太愿意回想当时的事。那时父母之间感情很不好,”

    阳子带着哭声啜泣,轻轻拭去眼角泪水后沉默了片刻。

    “是因为母亲的病。”

    “病?可是你父亲不是医生吗?”

    “是的——但母亲得到的是不治之症。”

    “不治之症?科学这么进步,还有治不好的病?”

    木场对医学方面完全无知,以为现代化之后医学昌明,所有过去治不好的绝症全都能根治。

    “她得到的病叫做肌无力症,是种肌肉萎缩无法活动的病症,手臂跟双脚抬不起来,连眼睑都无法自由张阖。”

    “治不好吗?”

    “严重的话听说很难治好。家母不幸得到的是重症——”

    语气很平淡。

    “——很不可思议地,随着表情从脸上消失,人的感情彷佛也跟着一起消失了。本来这是一种神经产生问题造成的疾病,可是母亲的心却也随之病了,一天比一天严重,到最后好象整个换了个人似的。”

    “那妳父亲也没道理拋弃妳们吧!本职是医生就更不用说了,治不好就想法子找出疗法啊!”

    “父亲他——致力于从医学途径上寻找解决方法。但那跟日常生活是两回事。”

    “妳被父亲拋弃,害得要过苦日子,为啥还想为他辩护。”

    平常人连恨都来不及了。

    一切不幸是由于父亲无情的行为开始的。

    “——木场先生曾想过外表会改变一个人的个性吗?”

    阳子露出无比悲伤的眼神看着木场。

    “母亲原本是很美丽、心地很善良的人。但是受到病魔缠身的母亲很丑陋。我并不是指容貌。她的心、她的灵魂变得像是魔鬼一样。没人受得了跟那样的人相处的。您或许想说身为家人、身为夫妇更应该抚慰母亲的心灵是吧?但只凭这些美丽的口号并无法支持日常生活。身为医生的父亲似乎认为——既然无法治疗心灵,至少也想治疗好母亲的身体。我想他也只知道以医生身分来面对母亲吧。只是——到最后还是没办法令母亲痊愈。”

    阳子的视线投向佛龛的照片。

    “与母亲的生活让我清楚地了解到这个事实。我自己也曾无数次想拋弃母亲。所谓的地狱或许就是指那样的生活吧。我对母亲仍有一丝亲情,所以更觉得痛苦。这种痛苦驱使我做出私奔的幼稚行为——所以,要我无条件地责备父亲,我办不到。当然我也不敢说我不恨他——”

    听完阳子的告白,木场不知该如何响应。也觉得不管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就算阳子压抑对父亲的恨意,向木场说谎,揭发这件事也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木场也开始觉得继续听阳子的过去事件很痛苦的事情。不管经历过什么事情,阳子仍是现在的阳子,知道她的过去只是种无意义的行为。木场本来就只知道阳子作为电影明星的虚像的那一面。

    对木场而言,一开始,不同于女明星美波绢子的现实——柚木阳子是个重担。但是到现在,她的过去与女明星的虚像早就合为一体,无所谓了。

    不知不觉间——大概是想通了的那天开始——木场受到现实的柚木阳子所吸引。昨天京极堂对他如此暗示,木场在朦胧之中再次体认了这件事。

    越说阳子越悲伤,越听木场越疏远。木场的故事与阳子的过去无关。重要的是今后该如何处理——这才是问题。

    “增冈——他好象雇了侦探咧。”

    “侦探?”

    “大概觉得交给警察处理不放心吧。可惜的是他雇用的家伙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侦探,肯定没办法找到加菜子。对了——增冈那家伙除了柴田的讣报以外还跟妳说了什么?”

    “一个月——一个月内,如果无法确认加菜子死亡时,将视我为代理人,继续展开遗产相关问题的交涉。”

    “原来如此,那,妳打算怎响应?”

    “没什么好问的——只要一个月内加菜子回来的话——一切照旧。”

    阳子还没放弃希望吗?

    “没回来的话咧?”

    阳子瞪了木场一眼,木场的问法的确很讨人厌。

    “我打算继承财产。”

    “为何妳会改变心意?”

    木场觉得很意外。

    以没有理由接受来拒绝柴田家微不足道的援助;只因不想伤害女儿,一直顽固拒绝继承天文数字的莫大财产。连增冈也不得不承认她对钱毫无兴趣。这样的阳子,居然愿意继承财产?

    “我开始觉得,真的不想让加菜子知道的话,这才是最好的办法。当然,这也——考虑到加菜子回来后的事才下的决定。”

    表示——她真的还没舍弃希望吗。

    木场实在无法相信加菜子还会回来。

    木场认为加菜子绝对已经死了。听来或许残酷,但这就是现实。柴田家也只是还无法确定加菜子死亡而感到困扰。在众多关系人当中,到现在还相信加菜子还活着的——

    木场想,恐怕只有阳子一个而已吧。

    “加菜子活着回来的话,一定需要很多治疗费吧。当然,就算身体没有问题,也还是需要很多钱——一想到无辜的她被卷入我们这些大人间的纠纷我就——”

    阳子又再度流下眼泪。

    “一切,一切都是我不好,一切坏事的元凶都是我,所以——”

    语尾发抖,转为啜泣。

    “而且——说不定那孩子已经知道自己不该知道的事了。那么,如果真是如此,现在说再多也……”

    “妳是说加菜子知道自己出生的秘密了?妳认为是增冈泄露出去的?”

    “增冈先生做事不可能这么急躁,所以我想应该不是增冈先生。但是——若不如此猜想。”

    “妳认为那就是自杀的理由,嘛?”

    多愁善感的少女知道了自己可耻的身世,厌倦人世,企图自杀。到此为止听起来还像老套的不幸故事之发展,但是——

    九死一生的少女于生死之境彷徨后又被卷入难以费解的犯罪之中,最后还遭人绑架。少女没有罪过。如果这是事实,那么与其称做不幸或灾难,更不如说是悲剧。

    正如阳子所言,加菜子才是受到大人们自私想法作弄的被害者。

    木场只是个外人,但阳子是这女孩的母亲。

    母亲啜泣个不停。

    不管是什么情况,总希望女儿能回来吧。

    而情非得已的遗产继承应该也是为了将来——不,为了在记忆里留下加菜子曾存在过的遗痕。

    神奈川那群家伙竞怀疑如此可怜的母亲?到现在也仍继续怀疑?虽说,阳子的确做了许多伪证。

    “神奈川那群家伙知道多少妳的底细?”

    “我除了——加菜子是柴田的直系子嗣以外——什么也没说。但是既然木场先生都已经知道了——多半——”

    “这妳倒是可以放心,那群无能的家伙不可能知道。”

    木场会知道阳子的过去也是一种偶然。

    正常之下不可能得知。

    阳子带着复杂的表情听木场的话。

    对阳子而言恐怕还是没办法放心吧。

    那群家伙很无能——就代表他们也没办法找到加菜子。而且不只如此,这同时也意味着神奈川县警完全缺乏解决这次事件的能力。

    ——没办法,这是事实。

    ——他们连阳子撒的一个谎也看不穿。

    原本打算如果中途知道答案的话就不问了,不过木场还是决定问最后一个问题。

    “只不过啊,姑且不论妳的底细——妳骗了神奈川那群人吧,为啥?”

    “咦——?”

    “我在说戴黑手套的男人。妳或许不知道,我人其实一直都在后面的焚化炉前,我很清楚妳根本没进森林。”

    “那是因为——”

    “至少让我知道妳的真正用意。为什么妳要让那群本来就是乌合之众的笨蛋更加混乱?越说谎就更不容易找到加菜子吧!妳——不可能真心希望如此吧?”

    “因为警察们——只知道怀疑雨宫跟木场先生你,以及我而已,所以……”

    “所以希望警察们把焦点放在外面是吗?”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招的确有效。

    听青木说,那些笨蛋们被先入为主观念所束缚,丝毫没考虑其它情况,阳子的伪证实际上也让他们开始注意到其它的可能性。

    “而且,那女孩——楠本赖子的证言如果是真的,那个戴手套的男人不是很可疑吗?——虽说这只是我以外行人眼光所作的猜测。”

    这么说也没错。

    如果加菜子不是自杀,目前最有嫌疑的只有手套男。如果这是事实,认为他与绑架事件有关也不奇怪。再加上手套男同时也是分尸杀人的嫌疑犯。

    ——赖子。

    也必须去见楠本赖子一趟。

    阳子凝视着木场。她已不再哭泣,但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宛如赛璐珞娃娃般的皮肤依旧白皙,只有口红格外鲜丽。

    ——居然染上了颜色。

    这不是屏幕也不是剧照。

    这女人活生生地存在着。

    ——混蛋京极,自作聪明说啥鬼话。

    当务之急乃是该想着如何抚慰阳子女士的伤痛,

    ——别插手了。

    而不是像个笨蛋似地去想着如何打倒她的敌人。

    ——别做多余的事。

    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确实,那样做或许对阳子比较好。

    阳子能重新来过的机会只有现在,也只有木场能伸出救援之手,帮助她忘怀一切不合常理的过去。

    同时那或许也对木场本身较好。

    多少得花点时间,木场只需在一旁守候,等待新的故事诞生即可。

    心情逐渐动摇,名为木场的箱子即将开启。

    阳子轻声细语地说了。

    “木场先生——您还打算继续插手介入我们的事吗?”

    “嗯,当然会。”

    木场急忙把箱盖盖上。

    “为什么——呢?”

    “因为啊,这已经是我的事件了。”

    木场站起来。

    阳子默默地抬头看他。

    “问了这么多深入的问题,希望没让妳感到不愉快。妳看也知道,我天生就比较粗线条。”

    多么装模作样的借口啊。

    “如果,”

    木场回避阳子的视线。

    “如果您更早一点介入就好了……”

    “打扰了。”

    “是您的话……”

    “我会再来的。”

    是您的话——

    木场没听到最后就转过身。

    也不知道阳子是否把话说完了。

    箱盖要开敔还早。

    木场想。

    采访笔记/关于持箱幽灵

    ●听说出现了一个穿燕尾服的年轻男人的幽灵。手里拿着箱子,走路非常快。看到他的人会生病。三班的堀野同学看到他的隔天就请病假了。

    八王子·十岁·男

    ●那是一个抹发油的男幽灵。听说他在去结婚典礼的路上死掉了,小心翼翼地拿着箱子。

    八王子·十三岁·女

    ●有个手跟脸会发光的亡灵出没,身上穿著黑衣,好象刚从葬礼回来的样子。手上捧着小小的棺材,里面有小矮人的尸体。

    田无·十一岁·男

    ●白手妖怪带着箱子来到这里,就出现在交通号志的对面那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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