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他以前在梦境里听到了无数次。 每一次清醒过来,面对的都是无情的现实。 以至于做梦梦见的时候,他的心都先条件反射地疼了起来。 子衿怔愣失神,一时间都不敢相信,这一次是真的。 见到他久久没回答,楚渊眉头微皱。 “……你反悔了?” “不是!没有……算数,算数的!”子衿语无伦次,慌忙回答道。 或许是因为太激动,声音哽咽而轻颤。 子衿纤瘦的双臂紧紧抱住楚渊的肩膀,连声说道: “阿渊,我愿意,我……” 无数情绪翻腾起伏,堵在喉咙口,子衿想要说的话,都已被那些汹涌的情绪淹没。m.biqubao.com 欢喜与伤感在心间交织。 今日太多的幸福砸下来,砸得子衿心神恍惚。 楚渊感觉到了脖颈上一阵湿热。 那是子衿掉落下来的眼泪。 楚渊有点紧绷的心放松下来,偏过头去亲吻他的耳垂,手掌安抚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那等你身体大好以后,我们就回海岛。” 子衿重重点头,眼泪流得更汹涌,很快就把楚渊的衣领都给沾湿了。 没想到他会哭得这么厉害,停都停不下来,楚渊不禁有些紧张和心慌。 他抱着子衿轻轻晃了晃,柔声轻哄道: “别哭啊……再哭下去眼睛就肿了……” 子衿深呼吸,努力想要抑制住哭泣的冲动,但眼泪好像彻底不受控制了一样,越压抑流得越凶,他哭得抽噎,纤瘦的身体轻轻发抖。 似乎要把心底里所有的悲苦与难过,都化为泪水流干为止。 楚渊眼眶湿热,他的哄劝声渐低,心头揪紧成一团。 这一刻,他或许真的感觉到后悔了,从前他只一味埋怨子衿对自己的利用,逃避面对他,好像只有这样,才会彻底把他给忘掉。 但实际上他不仅忘不了,他先前的种种冷漠和排斥,既折磨自己,又令子衿郁结伤心。 他们终究都是互相折磨伤害而已。 楚渊捧起他泪流满面的脸,一点点吻去上面的泪水,嗓音低哑疼惜。 “子衿,不要哭了,你一哭我这里也跟着难受。” 他握着子衿的手,轻轻贴在自己心口处。 掌心下,是清晰平缓的心跳。 子衿一阵恍惚,他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意,濡湿的睫毛微微垂着,依偎进楚渊的怀中。 他低声说道:“阿渊……我心里很开心,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总忍不住想哭。” 原本因为发热身体正虚弱中,经过这一番哭泣,子衿更是感觉脱力一般头昏脑涨,但是心情却前所未有的安宁欢欣。 那些一直压在他心头,令他喘不过气来的痛苦难过,随着眼泪倾泻出来了不少。 楚渊捻起衣袖帮他擦干净眼泪,开玩笑般道: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爱哭鬼呢?” 看到他眼中的戏谑之色,子衿后知后觉地感到几分羞赧,耳尖一阵泛红,将脸庞往他怀里埋得更深了。 他刚刚肯定哭得很狼狈,以前阿渊眼睛看不见,也就不知道自己的丑态,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当一个人真心爱上对方,便时时刻刻希望,自己在他面前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想到从前他和阿渊相处时,几乎没有过完美的一面,子衿眸光黯然。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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