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用力一敲桌子,“到底是我们的生身母亲,你就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死活?” 邓旭摊开手,耸耸肩,“在乎什么?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她!和陌生人差不多!唯一和陌生人不同的是,她生了我,却抛弃了我!” “我原本可以有家,有母亲!可她呢?抛弃我,让我从小在无父无母的环境中,被人虐打长大!生而不养,不如不生!我恨她!又怎么会在乎她的生死?” 邓旭说着笑起来,笑得狠绝无情,仿佛一头嗜血的猛兽,和往常他展现在人前,温和有礼的样子完全判若俩人。 江南心惊地看着眼前面目透着狰狞的邓旭。 “你的童年固然悲惨,可比你悲惨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所有人都要像你一样,心生邪念报复社会?那样的话这个世界早就毁灭了!悲惨的童年不是你为恶的理由!” 江南顿了顿,又道,“我的童年确实比你幸运!即便养母早逝,可她陪伴我那些年,我生活的很快乐,很幸福!即便江涛经常出国不在家,家里只有我自己,我身边也有佣人司机,把我照顾的很好!” “我从来不会觉得,父母不爱我,缺少关爱!至少我在知道江涛做的那些事之前,我都觉得他是一个好父亲!只是身体不好,对我疏于关怀。” “邓旭!人生没有一帆风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困扰!有人在困境中磨练意志,一心向善,有人在逆境中百折不挠,努力上进,有人克服险境,活出自己的人生!” “就算你要恨,应该是恨我,我不该过的比你幸运,和旁人无关!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好人!”邓旭低喝一声,眼底迸出憎恨的怨毒,仿佛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他的仇人。 他此刻的眼神,吓到了江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江南的咽喉,半晌发不出声音。 邓旭狞声低笑起来,“曾经我也相信的,我还做过实验,把一对母子关在一起,我告诉她们,你们之中只能活一个,谁先去死?那个男孩居然把他的母亲推了出来!” “而母亲为了活下去,又把自己的儿子推了出来!哈哈哈……” 江南脸色煞白地看着邓旭,他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脸上都是满不在乎。 那份漠然,是完全不把人命当命的狠毒。 “后……后来呢?”江南还是想知道结局。 他想知道,邓旭到底坏到什么程度? 还有没有回头的余地? “都死了!这样的人,留着做什么?他们要为他们的自私付出代价!”邓旭无所谓地耸耸肩。 “但凡他们母子,母亲保护儿子,或者儿子为了母亲,我都会给他们留一口气活下去!可他们选错了!” 江南整个人都颓败下来。 他今天过来,不仅仅是想找邓旭问关于亲生母亲的事。 还有想规劝邓旭迷途知返,尽早收手,不要再伤害无辜。 当初在f国,江涛不怎么相信江南,邓旭却想将江南拖下水,让他的一身不染尘,沾满泥垢,再也回不了头。 邓旭找到江南,说了江南的身世。 江南当时惊呆了。 他还以为,自己只是江涛夫妻在孤儿院收养的孩子,亲生父母或许死了,或许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万万没想到,那个叫邓旭的男人,楚月的老公,看着温善谦和的人,居然是他同母同父的亲弟弟,是那个邪恶组织的少主。 而他的母亲还活着,更没想到,亲生父亲居然是这个邪恶组织的前首领。 邓旭告诉江南,他们的父亲已经死了,是被楚黎川所害。 楚家所有人,都是他们的仇人。 江南不想报仇,也不想助纣为虐,但邓旭用亲生母亲的性命要挟他。 逝者已矣,可活着的生命,江南不能不顾及。 他可以帮楚黎川抓住江涛,但他做不到狠心出卖邓旭,置亲生母亲于死地。 他痛恨邓旭的所作所为,恨不得邓旭早些被抓,被绳之以法,可他不想做害死亲生母亲的帮凶。 他想见亲生母亲一面,哪怕只问一句,当初为何把他交给江涛抚养? 母亲和江涛他们也是一伙的吗? 既然当初生了他,为何遗弃他? 江南看着邓旭眼底的嗜血,终于清楚明白,邓旭已经回不了头。 他也不想回头。 他们这群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早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江南站起身,低头望着一脸满不在乎的邓旭,语气冷凝。 “这个世上总会有对你有过善念的人,就算没有,也不是所有人都伤害过你!是你自己喂大了你心里的恶魔!” “我不会允许你伤害恩宁!你胆敢动她,我定和你不死不休!我们一起下地狱!” 江南不想下地狱,不想玷污自己的羽毛,可若涉及恩宁,他会毫不顾惜。 不对! 他早就不干净了! 自从隐瞒邓旭的身份开始,他就不干净了。 他也回不到从前了! 邓旭站起身,笑靥邪佞,“你这么爱她,不如我帮你杀了楚黎川,成全你们!” 江南忽地一把揪住邓旭的衣领,咬着牙,“你敢!” 邓旭耸耸肩,笑出声,“你这是什么意思?成全你还不愿意!都是成年人,搞什么纯爱默默付出那一套!幼稚!”m.biqubao.com 邓旭盯着江南的眼睛,后半句话一字一顿,“想要,那就去抢!把想要的统统抓在自己手里,那才叫本事!” 江南一把甩开邓旭,愤然指着他,“我现在对她的感情是亲情,已经不是爱了!我只希望她过得顺心遂意,而不是占有!” 邓旭无法理解江南的说辞,“你就是矫情!沉浸在爱而不得的悲伤里,自怨自艾,满足你的自我感动!” 江南懒得和邓旭再多言。 丢下两个字,大步往外走。 “无知!” 一个狠心冷血的人,怎么会懂感情的真谛? 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只有得到和占有。 邓旭整理好衣领,也举步往外走。 老板娘在厨房里追出来,“邓先生,你要走了吗?” 邓旭心里本就火大,被老板娘拦住,不悦问,“没结账吗?” 老板娘一阵面红耳赤,“结了。我是……是想加一下邓先生的微信,以后邓先生什么时候来店里,可以提前约一下,我把邓先生要吃的菜品提前准备好。” 邓旭早已看穿老板娘的心思。 每次来店里,老板娘总是悄悄盯着他的脸出神。 他是过来寻一份宁静,不是来拈花惹草。 何况…… “我有老婆,滚开!”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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