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转身背对蔡院长。 原本想着,一起吃个早餐,也算全了这份多年未见的母子情,至少在分别前有一段温情的回忆。 可蔡院长的一席话,把江南心底里最后残存的一丝对亲情的希冀也破灭了。 “南南……你就念在手足亲情的份上,帮一帮小旭吧!我看得出来,楚黎川很爱他的妻子,只要恩宁去求情,楚黎川手下留情,到时楚月再帮忙求情,楚家出面,一定能留小旭一条命!” “我代小旭去偿命,一切罪责我都承担,只要你出面帮小旭说说情,保住命是没问题的!” 江南慢慢转过身,眼底布满失望的苍凉。 “邓旭当初接近楚月,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利用楚家,做他最后的庇护吗?” 蔡院长的唇角抽了抽,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江南嗤笑一声,“原来如此!” 他原本还以为,邓旭再坏,终究心里尚有一丝温情,只要心里有爱,他还算是个人。 可惜,对楚月的感情也是假的。 蔡院长摇摇头,帮邓旭辩解道,“他对楚月是真心的!他们都有孩子了,他现在是爱着楚月的!” 江南已不想听这些,正要举步出门,刀疤脸带着人冲进来,押着蔡院长和江南往外走。 蔡院长知道他们要分开了,不住回头看向江南,呼喊着。 “南南,南南……” 江南垂着眼帘,再没看蔡院长一眼。 盛莱带着人过来接人了。 楚黎川不在家,廖阿姨叫醒了恩宁。 恩宁站在院子里,看着被押上警车的江南。 江南微微偏头,似乎看了恩宁一眼,什么都没说,快速上车,生怕被恩宁看到他如此不堪的一幕。 在恩宁的印象里,江南一直都是清俊儒雅的存在,一袭白衬衫向来不染尘埃。 可如今,被关在密室多日,他身上的白衬衫早已脏污不堪,就连笔直的脊背也弯了下去。 恩宁的眼底泛起一丝不忍和惋惜。 她看向在警方手中不住挣扎,还试图和江南说话的蔡院长。 江南不想再和她说话,已经把警车的车门关上了。 蔡院长知道,此一别将是永别,再没有见江南的可能。 其实她不仅仅想说,让江南帮邓旭求情,还想嘱咐江南日后好好生活,这辈子亏欠他的,下辈子有机会再弥补。 可惜这些话,她已经没有机会说。 她忽然有些后悔,刚刚在密室,应该将这些话都说了,而不是只说邓旭。 “南南……南南……” 蔡院长呼喊着,嘴巴被警方的人捂住了,不让她发出声音。 此次接人本就是秘密进行,动静越小越好。 盛莱可不想给楚黎川惹来麻烦,落个非法囚禁的罪名。 就在蔡院长即将被押入警车时,恩宁走了过去。 蔡院长宛如看到了救星,双眼一亮,唔唔两声,恩宁让人放开了她的口鼻。 蔡院长终于能发出声音了。 她知道,警方不会给她和恩宁多说话的时间,取舍之间,还是想帮邓旭说话,可她刚开口,就被恩宁打断了。 “江南原本是一个很优秀,品性纯良的人!他很好!可惜因为你们的存在,他的身上出现了污点!你们家唯一一个没有犯过错的好人,你也想毁掉吗?” 蔡院长嘴唇微张,一阵哑然。 “身为母亲,没有给过他一丁点母爱,那就不要做他的拖累,毁了他原本大好的人生!” 蔡院长深深看着恩宁,眼底的纠结逐渐消失,变成一片清明。 “楚夫人,我懂了。” 蔡院长虽然懂了,但好像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整个人都没了力气,最后是被警察拖上车的。 恩宁站在院门口,望着远去的几辆警车。 她能为江南做的,只有这些了。 不怕江南做过什么犯罪的事,就怕蔡院长和邓旭到时为了脱罪胡乱攀咬江南。 希望蔡院长最后,能念在母子情分上,不要对江南落井下石,保全他的清白。 恩宁还是希望,江南能干干净净从里面出来。biqubao.com 艾瑞儿看到这边有警车,知道是来接走江南的,急忙奔过来,似乎有话要说,但看到恩宁神色悲伤,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了回去。 恩宁向着远方看了一阵,收回视线,看向身侧的艾瑞儿。 “如果他们说了孩子们的下落,不管好坏,都会告诉你,可他们什么都没说。” 艾瑞儿一阵失望。 还以为蔡院长会知道她的三个孩子下落。 虽然现在已经基本肯定,那三个孩子不是她和江南的,到底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她还是想找到自己的三个孩子。 可惜江南什么都不知道。 蔡院长也不知道。 看来只能看看邓旭到时会不会把实话吐出来。 这时,艾瑞儿隐约听到小孩子的哭声。 “是不是吉祥三宝醒了?我今天没事,我帮你带孩子吧!”艾瑞儿说着往院子里走。 恩宁也急忙往回走。 三个小家伙哭起来,嗓门特别大,在院子里都能听到。 恩宁快步上楼,一打开卧房的门,三个小东西震耳的哭声,当即冲入耳畔。 荣老师已经在哄了,见恩宁进来,松了口气。 今天有艾瑞儿帮忙,三个人一人抱一个,倒是很快把小家伙们哄好了。 只盼着楚月快点好起来,孩子们见到妈咪也能开心起来。 艾瑞儿看着三个哭得眼睛红红的宝宝,不禁感伤,自己的那三个孩子,会不会也经常哭? 身边有没有人哄他们? 他们会不会被虐待? 会不会已经死了? 无数个坏念头又在脑海里盘旋,搞得艾瑞儿一阵焦虑心烦。 给宝宝们换纸尿裤的时候,艾瑞儿什么都不会,她虽然已经有三个孩子,但平时都是保姆照顾。 她一边跟恩宁学,一边给吉吉套纸尿裤。 在帮吉吉擦拭小屁屁的时候,艾瑞儿不由愣住了。 她用湿巾在吉吉屁屁上的心形胎记反复擦拭。 “瑞儿,你怎么了?”恩宁奇怪问。 艾瑞儿指着吉吉的胎记问,“这个胎记,是一直有的吗?” “对啊!一直有,怎么了?”恩宁见艾瑞儿的脸色不好起来,也过来查看吉吉的胎记。 这几天照顾吉吉,恩宁早已看到吉吉的胎记,还惊奇,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标准的心形胎记? 拇指大小,粉红色的,好像是精心描画的爱心。 艾瑞儿张着嘴,一双蓝眸也张得大大的,抓着恩宁的手,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瑞儿,你到底怎么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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