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对纪源说的,已经全部都说了。 剩下的就是纪源自己去想,接下来到底怎么做。 纪云惜肯定会和艾维在一起。 一年两年不结婚,三年五年迟早为了沐沐会结婚。 时间久了,纪云惜心中再有愧,也会淡化对养母的感情。 纪源等恩宁离开好久,才从餐厅离开。 桌上的饭菜谁都没有动一口。 她不想回家。 狭小的出租屋,明明小得连客厅都没有,她却觉得无比空荡。 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远。 脑海里不住回响恩宁刚刚说的话。 她知道,恩宁说的很对。 她不是不明事理的市井村妇,她是有文化的人,明白那些大道理。 当初她答应纪云惜不打掉孩子,纪云惜还是在艾维和她之间,选择了她。 纪源心里清楚,纪云惜很爱她。 可她就是贪心,想得到纪云惜更多的关注,想在纪云惜的心里排第一位。 不然她会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人爱她,哪怕她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在意她。 很突然的,纪源忽然觉得活着很没意思。 如果她现在死了,纪云惜会不会后悔因为艾维离开她? 会不会回到她的身边,不再离开她? 纪源越想越想印证一下。 趁着纪云惜和艾维还没成婚,或许她在纪云惜的心里位置还很重要。 不然他们结婚了,在纪云惜的心里只有艾维,他们的家,她这个养母什么都不是了。 纪源握着拳头,目光尖锐无比,朝着车水马龙的街上直接冲过去……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纪源只觉身体被猛地撞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刚开始没什么感觉,也没觉得痛。 随后,率先痛的是手臂,还有手掌,被擦破了好大一块皮,血也流了出来。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骂骂咧咧。 “你特么的不想活了,去别的地方死!往我的车底下钻什么!” 纪源不说话,忍着疼翻身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冬天的街道好冷,隔着羽绒服都能渗到骨子里。 她目光空洞地望着上方,街道两旁的大树只剩干巴巴的树枝,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张大网,网住了整个天空,像个巨大的囚牢。 纪源正看得出神,想等待这张大网落下来,将她网住。 视线里忽然多出来一张脸,正仔细端详着她。 “纪源,怎么是你?” 男人认出来纪源。 纪源目光一滞,盯着男人苍老布满皱纹,带着凶相的男人,认了半天才认出来。 “怎么是你?” 居然是她那个好多年好多年没见过的前夫包红义! 包红义新买的车,开了不到三天,把人撞了,还是撞的前妻纪源。 包红义怎么可能有钱买车! 包小婷自从丢了工作,在影视圈被人黑得底掉,设计圈也找不到工作,被包红义连打带骂,拉去做了陪酒女。 包小婷好不容易又攀上一个秃顶的老头。 老头有点钱,俩人去开房,包红义直接玩了一招仙人跳,从那老头的身上诈出来不少钱,率先买了一辆新车。 包红义吃到仙人跳的好处,打算用包小婷多玩几次。 因为来钱太方便了! 纪源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包红义,撑着力气想从地上起来,可她怎么都爬不起来。 周围已经围上来不少人看热闹。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司机居然酒驾,好大的酒味!” 包红义吓了一跳,骂骂咧咧斥责那人,“谁酒驾了!我没有酒驾,不要乱说!” 包红义知道,酒驾这事若闹起来,可就严重了。 围观群众见包红义一副要打人的架势,赶紧报了警,也叫了救护车。 纪源被送去医院。 包红义因是酒驾造成车祸,被当场扣押。 纪云惜接到医院的电话,赶忙赶去医院。 纪源手臂骨折,头部有轻微脑震荡,幸好伤势不重。 纪云惜进入病房,纪源见她来了,当即将头扭到一边,理都不理纪云惜。 “你来干什么?” “妈!你怎么出车祸了?严不严重?伤到哪里了?”纪云惜扑到床边,又焦急又心疼,眼泪差点掉下来。 纪源依旧不看纪云惜一眼,“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我也没有你这个女儿,我没有亲人!” “妈,别说气话了好不好?”纪云惜的眼泪掉下来,心口揪得很疼。 纪源扒拉开纪云惜伸过来的手,对推着车子进来为她输液的护士说。 “谁让你们联系她的,我都说了,我没有亲人。” 护士一脸无辜。 那会纪源躺在病床上,医生问她有没有亲人家属,不是纪源让医生给她女儿打电话的吗? 不然医院怎么知道她女儿的电话? 护士见患者情绪不好,没敢反驳,讪讪一笑,给纪源挂好输液瓶。 “妈!你现在受伤,就消消火,不要再生气了!我是你的女儿,怎么会不是你的女儿?你先好好养伤!我来照顾你。”纪云惜帮忙撸起纪源的袖子,等待护士输液。 纪源一把推开纪云惜。 明明只有一只手能动,而且手掌也是擦伤好大一片,依旧很有力气。 她把纪云惜推了一个趔趄。 “我不用你照顾!给我出去!” 纪云惜哭得眼睛都红了,只能站在一旁,不敢靠前。 护士扎完针,同情地看了纪云惜一眼,推着车子出去,关门时嘀咕一句。 “怎么有这样的母亲!” 恩宁得知纪源出车祸,纪云惜去医院照顾,已经是晚上了。 纪云惜哭着和恩宁诉苦,纪源还是不肯原谅她,都不让她靠近,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一心求死,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黎川正在帮恩宁吹着刚熬好的燕窝,等恩宁聊完电话,温度也差不多了,盛了一勺喂到恩宁嘴边,亲自喂她吃。 恩宁实在吃不下,偏头避开,“不会是因为我们找她,打击到她,才会想自杀吧?” 楚黎川放下瓷碗,帮恩宁理好鬓边的碎发,“幸亏我们先爷爷一步见她,不然爷爷见了她后闹自杀,爷爷一定被气个半死。” “确实如此,爷爷岁数大了,受不了这种刺激。” 恩宁很心疼纪云惜。 有一个不省心的母亲,能把人的精力彻底掏空,让人直接崩溃。 楚黎川劝着恩宁把燕窝喝了,让她好好休息,不要再管他们的事。 这些事,有一个人是必须管的。 那就是…… 楚黎川起身出门,一通电话直接打到国外,艾维的手机里。 “你的丈母娘,准妻子的养母,车祸住院,在闹你的准妻子,你是不是应该回来解决一下?”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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