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不敢再怠慢马荣。 不管刚刚是真是假,但有些事说到他的心坎上,足以将他震慑住。 虽然不相信鬼神之说,可马荣怎么会知道,房子是他霸占来的? 他家的事,又没告诉过吴悠悠。 难道是恩宁私底下和吴悠悠说的,吴悠悠又告诉了马荣? 也不会啊,他和吴悠悠去戒毒所,吴悠悠已经很久没见过马荣了。 自从接马荣出来,吴悠悠根本没有机会和马荣说他家的事。 而且看吴悠悠的样子,根本不知道他家的事。 难道真有附身一说? 许景一边倒水一边想,一时出神,水漫了出来,差点烫了手。 他赶紧拿抹布擦桌子,端着水杯殷勤送到茶几上。 “阿姨,喝茶。” 袁婶在厨房翻个白眼,嘀咕一声,“活该。” 马荣盘腿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 吴悠悠揉着摔痛的手臂,几次想要开口和许景解释,都被马荣狠狠剜了一眼制止。 吴悠悠也不太想说,自己母亲曾经就是靠着这一手招摇撞骗,她觉得丢人,还想在许景面前留一点好印象。 许景又拿了点糕点给马荣吃,小声问马荣,“马阿姨,我外公真的上你身了?他还告诉你什么没有?” 许景很想知道,外公都有什么需求,他统统帮外公满足,是不是外公就能安心离开,不再来找他了? 马荣咬了一口糕点,看向遗像,说道,“多烧点纸钱,再烧个大房子给他。” “好好,还有吗?” 马荣嗦了一口手指上的油渍,“没有了!就这些。” 许景看了一眼时间,商铺和商场差不多已经开门了,连忙起身回楼上换衣服。 “我现在就去买!” 他还要去买个羽绒服,是刚刚外公要的。 他不太知道外公喜欢什么颜色款式,从楼上换好衣服下来,问厨房的袁婶,“能和我一起去吗?帮外公挑一件羽绒服!” 袁婶照顾外公那么多年,一定知道外公喜欢什么款式的衣服。 “我正做饭呢!你自己去吧!” “回来再做!”许景抢下袁婶手里的锅铲,关闭燃气,拉着袁婶往外走。 袁婶一边走,一边解开围裙丢在餐桌上。 真是造孽啊! 活着的时候不孝顺,死了才知道孝顺。 许景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嘱咐马荣和吴悠悠。 “阿姨,悠悠,你们先在家里呆着,我很快就回来!饿了的话先吃点糕点。” 许景说完,就开着车子出门了。 吴悠悠不想留在这里继续打扰,拉着马荣要走,马荣是不会走的。 “哎呀,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没想到,留学回来的海归生,也会怕鬼神,哈哈哈!” 马荣实在憋不住,大声笑起来,抱着腿在沙发上笑得直打晃。 吴悠悠厌恶地望着自己的亲妈,“他好心收留我们,你为什么要骗他?” 马荣哼了声,“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对你有意思,不然会好心收留我们吗?他对你起了色心,我还能便宜他?” “妈!非要占别人的便宜吗?我现在养得起你,也能给你租得起房子住!我们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马荣翻个白眼,望着偌大的别墅,“你租的房子有这里豪华,有这里大吗?啧啧你看看,外面还有那么大一个花园,还有喷泉呢!你就算工作了,一辈子也赚不来这么大一栋房子。” “房子再大也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不要贪慕,为什么你总是学不会凭靠自己过生活?总想从别人那里汲取?” “你懂什么!这房子肯定不是他的,是他霸占的!被我说中了,不然你以为他能对我那么客气吗?”马荣得意地晃晃头。 吴悠悠皱眉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荣哼了声,“你以为我在戒毒所只是戒毒吗?池恩宁因为她母亲的事找到我们,我也要打听清楚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母亲家的事,我也听到一些,人家白家有亲儿子,还是两个呢!怎么没把家产给亲儿子,反而给了一个外孙子?” “不是霸占来的,是什么?” “其实我也是猜的,没想到猜对了!只要他心虚,就这一点,这个家我住定了!” 马荣拍着沙发说。 吴悠悠不关心这些,这是人家的家事,她最后一次问马荣,到底走不走? 马荣双手环胸,脑袋一偏,“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 “好!你就在这里住着吧!”吴悠悠也不想管了,拎着包气哼哼走了。 马荣在吴悠悠身后喊了一声,“你个小蹄子,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 然而,吴悠悠头也没回。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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