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阳街,柳叶巷。 谢家小儿失踪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左邻右舍该帮的帮,该找的找,都没有找到谢良玉的下落。 “梁玉……”谢堔匆忙地赶回了家,他这才接到儿子失踪的消息。 “堔哥!玉儿失踪了!”妇人扑到谢堔的怀中,不停地抽泣着。 “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有没有报官?”谢堔焦急地问道。 “牛大哥……报官了,回院子……煎药,再出去,玉儿就失踪了!”妇人在哭泣中,断断续续地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谢堔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肯定是人贩子! 而且还是蹲点很久的人贩子,知道陈梁玉要煎药,利用这个空档时间绑走了玉儿! 人贩子……谢堔愤怒无比,但是心中却又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前段时间,他曾经在官府那边打过散工,知道一些内幕,最近半年里,离阳县失踪了三十多名儿童,这个案子一直没能破,那些人贩子也没有找到! 时间越拖越久,失踪的儿童可能早被卖到了外地,更加不可能有证据,破案的机会愈发的渺茫。 谢堔之前听闻此事,也就当是饭后闲谈的故事,哪曾想到,此事居然会发生到自己家里! 报官……也无用!因为官府也没办法! “谢哥儿!谢哥儿……”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那是邻居葛大爷的声音。 谢堔赶紧开门,眼前一幕让他又惊又喜! 邻居葛大爷抱着谢良玉站在门口! “玉儿!”谢堔接过儿子,伸手一探,气息平稳,只是昏迷了过去,身上也没有血渍。 “我在街对面的偏僻墙角找到了玉儿,不过……此事很诡异,之前大伙都找过那边,并没有找到玉儿,我也是听到一些怪声才找过去的,仿佛是有人故意把我引过去那里。”葛大爷小声地说道。 “玉儿!”妇人惊喜过度,一口气没缓过来,居然晕倒在地,半晌之后才醒过来,然后死死地抱着儿子再也没有撒手过。 谢堔也想不通这怪异之事。 儿子被绑走是肯定的,后面一定发生了不可预知的事情,那些人贩子又把人送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救了儿子,以后必定好好答谢。 “堔哥,你过来!”妇人突然叫道。 谢堔走了过去,只见妇人手中居然有一沓银票,每一张银票都是百两面额! “这钱……哪里来的?”谢堔惊问道。 “一千两……”妇人指了指儿子的怀里,刚才她发现儿子怀中鼓鼓的,仿佛藏了什么东西,没想到掏出来一看,居然有这么多的银票! “还有一张纸条……”妇人将纸条递给谢堔,她并没有看过字条上写什么,反正一切都有家中男人做主。 “卢氏缘,莫推却……”字条上面只有六个字,谢堔低声读出。 妇人身形微震。 卢氏……那是记忆久远的姓氏,她几乎都记不起这个姓氏了。 “梁玉,你……”谢堔发现了妻子的异样。 妇人收拾心情,慢慢把自己的出身来历讲述了一遍。 三十多年前,她只有两岁,母女回到离阳县。 母亲再嫁,改姓陈。 十多年前,母亲病逝,临终前,还是把她出身卢氏的事情告诉了她。 但是她对于父亲根本没有什么印象,也没有想法与父亲相认。 时间越过越久,她几乎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有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事,也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那个卢氏父亲。 没想到,在儿子被人拐走之后,居然会收到这样的留信。 “呼,如此也好!是你父亲的朋友,帮我们找回了儿子!说明并没有恶意,至于这银票……”谢堔看着妻子,由妻子做决定。 妇人神色复杂,心绪很乱。 对于父亲,她只听母亲说过一、两次,脑海中根本没有什么记忆。 当年母亲带她离开,父亲有没有来找过她们,她也不清楚,所以既谈不上恨,也谈不上有什么亲情。 现在突然出现,而且还救了儿子,这份情,还是要承的。 “这银票,我们先借用一部分给爹爹治病,剩下的就不要用了,到时候还给父亲,借的银票,等有了之后再还吧。”妇人看了看卧床的公公,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公公的病不能再拖了,但是这银票也不能随便用,所以只能借用,以后再还。 “听你的……”谢堔点了点头。 …… 齐家庄的事情就揭过去了,莫寒在谢家儿童的怀里留下了银票和字条,他知道谢家有人重病,一千两银子应该可以解燃眉之急。 他并不想与谢家人相见,卢老的家人,还是要卢老亲自来见才合适。 至于齐家庄,如果以后再绑架儿童,那就怪不得莫寒了,邪道刀客苗人凤会让齐家庄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回到住处之后,莫寒写了一封信件,去驿站传信给卢老,以离阳县和汇阳县的脚程,最多十来天,卢老就能看到信件。 至于卢老会不会马上前来见女儿,莫寒就不知道了,相隔数十年才见到亲人,这种感情莫寒体会不到。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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