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没有迟疑，直接塞小孙女兜里：“给你。” 沈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张存折！ “您那侄女孝敬的？”沈鹿十分意外，孝敬长辈是直接给存折的吗？ “这是宅子过去十年的租金。”沈老太太不甚在意道。 沈鹿愣了一下，又恍然，也对悠然居是老太太的嫁妆，她租出去了，收点租金算什么？ 卡上有六十万，算下来一年有六万呢，这租金可不少了。 “那您给我干啥呀，您自己收着，这是您的养老钱。” 沈鹿想说，她有钱。 怎么大家都一副她被沈家赶出来就会去大街上要饭的样子？ “给你的零花钱，收着吧。” 沈鹿见老太太对钱一点也不在意，也没辙了。 “那好吧，我就先替您收着了。” “别替我收着。”沈老太太摆手，“去置办点你们小姑娘喜欢的东西，衣服鞋子包包首饰的。” 沈鹿噗嗤一笑，没想到老太太在乡下住着，思想倒是挺前卫。 “那我买买买就没了怎么办？” 沈老太太小声道：“尽管花，奶奶有钱！” 沈鹿心里乐开了花：“您怎么不和沈思思说您有钱，但凡您和她透露一点，她肯定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认回去。” 沈老太太皱眉：“家里从来没缺过她钱花，但她守不住钱。” 所以，老太太没告诉这个孙女，家里其实条件还不错。 “守不住钱？”是什么意思？ “她会把钱送给莫名其妙的人，从小到大都这样。” 沈老太太想起来也觉得头疼。 沈思思的善心，迟早会害了身边人。 老太太也不敢告诉她太多。 沈鹿好像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 这样的人，喜欢慨他人之慷，被她帮助的人可能会觉得幸运。 但被她有心或者无心利用了的人，就会很不舒服。 沈鹿大概明白了沈老太太不太喜欢沈思思的原因。 不止是没有血缘，还因为沈思思的性格。 他们很快到了陆老爷子下榻的酒店。 陆星野之前已经和老爷子联系过了，此时老爷子让人给自己打理了一下仪表，这才让保镖给他们开门。 沈老太太见到老友，只感慨岁月不饶人。 “陆远，你看起来老了好多。” 在沙发上端坐的老者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沈海棠，你说话还是这么直接。” 沈老太太：“我只是实话实说。” “听说你有一位出色的孙女，还不介绍一下？”陆老爷子看向沈鹿。 沈老太太看向沈鹿：“这就是我孙女沈鹿，漂亮吧？” 陆远仔细打量沈鹿：“不错，很漂亮的小姑娘，和你年轻时候一样好看。” “你夸别的女人好看，不怕盈袖骂你了？”沈老太太一时嘴快。 陆远笑脸一僵：“盈袖要是泉下有知，入梦来骂我一顿也是好的。” 就怕她怨这辈子跟我吃了太多的苦，不愿在奈何桥上等他，就喝了那孟婆汤，投胎去了。 沈老太太懒得看陆远那张苦瓜脸：“想开点吧，你看我男人一走就是许多年，我在意了吗？” 陆远：“……比不上你洒脱，我和盈袖情比金坚。” 沈老太太翻了个白眼。 鬼才信你的情比金坚。 “沈鹿真是个好名字，小鹿，过来，陆爷爷送你一份见面礼。” 陆远也不再搭理老太太，反而朝沈鹿招手。 沈鹿迟疑，她可没见自家老太太送见面礼给陆星野。 “我可没送你孙子什么好东西。”沈老太太丑话说在前头了。 “怎么没送，若非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怎么可能把沉香枕卖与星野？” “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陆远是真高兴孙子买下了沉香枕。 这东西，不是值多少钱，就只能卖多少钱的。 在拍卖行里，就算花三千万，也买不下来一只。 “长者赐，不可辞。”陆远朝沈鹿招手，“来，小鹿。” 他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沈鹿在老太太的示意下接过：“谢谢陆爷爷。” “打开看看，你们年轻人啊，还真不一定喜欢这种老物件儿。” 沈鹿再次看向老太太，在老太太点头之后才打开。 里面儿是一个翡翠镯子，并非筒体碧绿，而是冰种春带彩，非常漂亮。 “这是我年轻时候去缅国那边淘到的料子，拿回来请了玉雕大师给做的。” “原本是想送给孙女，却没想到这一生只星野一个孙子。” 沈鹿脑门儿一热：“那您还可以留着送给孙媳妇啊！” 陆远哈哈大笑：“这镯子，还有一只，确实是留给孙媳妇的。” 沈鹿摸了摸鼻子，就连陆星野也看了她一眼。 她想解释，自己没有别的意思。 可想了想又算了，解释了说不定会越描越黑。 “那就谢谢陆爷爷了。”沈鹿完全不知道客气，把镯子取下来，想直接戴上。 她手腕纤细，镯子的大小也取得刚刚好。 可就这么戴，是戴不进去的。 “星野，你去洗手间，拿一块没用过的香皂来。” 陆远看了之后，指挥孙子干活。 陆星野照做。 “等等，还是我自己去吧。” 沈鹿跟着陆星野走进洗手间。 她把外套脱掉，手刚打湿了水，香皂抹到一半儿，毛衣袖子又滑下来了。 “陆先生！”沈鹿叫住刚准备出去的陆星野。 “有事？”陆星野回头看她。 “麻烦你帮把衣袖挽上去几圈行吗？” 陆星野迟疑了三秒，终于还是在沈鹿清澈的眼神注视下，答应下来。 他手指修长，给沈鹿挽起衣袖到胳膊肘，露出一截雪白皓腕。 沈鹿满意了：“谢谢你。” 陆星野不置可否，香皂的气息侵袭他的嗅觉，他礼貌点头之后出去了。 沈鹿抹好香皂，这才把镯子戴进去。 她又洗了手，擦干了手上的水珠才出了洗手间。 外面老太太和陆老爷子同时看向沈鹿。 沈鹿亮了一下手腕：“很漂亮。” 沈老太太点头：“当然漂亮，这只镯子，价值在二十万以上。” 沈鹿不惊讶，因为镯子的水头很好，价格本来也不会便宜。 “小鹿喜欢就好，好东西如果没人欣赏，放在那里也只能落灰。” 陆老爷子十分大方。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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