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午的时候,明珠骑着自行车从姑姑家回来,老远就看到宁霜竟然跟黄玉站在树下说着什么。 黄玉在哭,宁霜则在拍抚着她后背,一副正宽慰的模样。 明珠挑眉,哦吼,小白莲怎么跟淤泥里的癞蛤蟆凑一起了? 这画面看起来还怪搞笑的呢。 看到明珠骑着车子回来,原本还一脸委屈的黄玉,瞬间转变成了斗鸡的模式,义愤填膺的看向明珠。 宁霜看到她的反应,回头见是明珠的时候,眸光倒是很平静。 明珠压根没理会两人,骑着自行车从两人身边飘飘然驶过,口中还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她回了家,将自行车支好,过去看了看鸡笼子,见里面没水了,便进屋取了点灵泉水出来,刚给半大的鸡崽子们喂上,就听到门口传来让她嫌恶的声音。 “明小姐。” 明珠起身,来到门边,见不远处的巷口,黄玉站在那边死死的盯着自己,她身子半压在围墙上,看着门外的宁霜,压根没打算请人进来。 “小宁医生找我?” “是,我们谈谈吧。” 明珠轻笑一声:“小宁医生似乎很爱跟别人谈话,行吧,你又想谈什么?” 宁霜面色有些凝重:“我今天本来是来找黄玉的,她前几天在我们医院住院,昨天本来该回去复查,却没见到人,所以我就跟着病历上填的地址找了过来。 结果她刚刚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江铎的,是你抢了江铎,害她变成这样的,她想过来跟你理论,被我暂时安抚住了,我就是想弄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明珠一脸坦然:“故事是她编写杜撰的,你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宁霜沉声:“明小姐,别这样说话行吗?我是认真来找你处理这件事的。” 明珠嘲讽的冷笑:“那宁小姐希望我怎么认真?帮江铎承认下他没有做过的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从小跟江铎一起长大,自然知道江铎不会做这种没有底线的事情,可是……” 她回头远远的看了黄玉一眼:“我从跟她的对话中,能感觉到,她现在有些偏激,情绪和精神状态都很不对劲,她身体也没有完全康复,以这样的情绪发展下去,她会出事的。” 明珠挑眉,“是吗?这么严重啊,关我屁事呢?” 宁霜看着明珠的脸上,透着几分失望,“你一直都是这么冷漠的人吗?” “嗯,一直都是。” 宁霜:…… 有被气到。 她平静了片刻后,才又开口:“明珠,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是我的教养告诉我,人要善良,不能只顾自己。” 明珠扑闪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凝着她,唇角勾着弯弯的笑容,美貌动人:“小宁医生的教养真好!要我给你点个赞吗?” 宁霜看着明珠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真心快压不住脾气了,可在外面,她绝对不能失了分寸。 她呼口气,终是开了口:“不需要,作为医生我只想治病救人,我没法看着我的病人以这种精神状态养胎,因为她子宫壁薄,禁不住流产,精神状态不好,随时都会出问题,所以我想让你跟江铎谈一谈,稍微帮帮她。” 明珠没忍住,讥讽的笑出了声音。 宁霜被这眼神看的有些恼火,可面上却始终保持着良好的‘教养’。 “明小姐笑什么?你觉得我治病救人的心很可笑?” “我是觉得,你留在医院可惜了,听说南市公园的山上有尊大佛,你干脆把那佛像搬下来,你坐上去吧,天天在上面佛光照耀,普度众生,多好。” “你……”宁霜不傻,知道明珠是在嘲笑她,可她没打算放弃:“明珠,咱们讲讲道理行吗?” 明珠努力忍着笑,却藏不住满脸的讥讽:“行啊,那小宁医生希望我怎么帮她?她想嫁给江铎,难不成我跟江铎离婚,给她腾地方?” 宁霜正色:“我不是让你们真离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可以假装分开,帮她恢复一下精神状态,让她平稳的度过孕期,等孩子出生……” “我呸!”明珠毫不客气的对着宁霜的方向就啐了一口。 宁霜嫌恶的后退一步,脸色都冷了几分:“你干什么,就不能文明一点吗?” “文明?真他妈笑死人了,她作风不正,怀上别人的孩子却栽赃陷害我丈夫,结果我还要大度的劝我男人,跟我离婚去照顾她?然后呢?” 明珠双臂环胸,睥睨的凝着宁霜那双染上愤怒的眸子。 “等她生完孩子,我家江铎还要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承认孩子是自己的?怎么,我家江铎活着就是为了给作风不好、道德不正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做便宜爹?江铎欠你们的?” 宁霜咬牙:“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想等我俩离了婚,你好赶紧接盘?” “你别胡说八道了!我这是想帮助别人,没想过要为自己争取什么。” 明珠翻了个白眼,“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这个时代的自己是18,不是傻瓜,当人看不出她那点小伎俩呢? 她以帮助别人的名义,怂恿自己跟江铎离婚。 离成了,她能趁机钻空子。 离不成,她也没损失,反正她是人美心善,普度众生的那一方,说出去还是她明珠狭隘小气,不肯帮助人民群众。 这算盘珠子打的,直接蹦自己脸上了! 可凭什么惯她毛病? “你善良是吧,行啊,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善良。” 她说着,拉开门走了出去,拽着宁霜的手腕,就走向黄玉。 宁霜吃痛,想往后抽手,却抽不出去。 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黄玉见帮自己去说话的小宁医生被欺负,立刻迎了过来,因为知道自己打不过明珠,便指着她的脸叫嚣:“明珠,你干什么,你赶紧松开宁医生。” 明珠将宁霜往黄玉身边一推,笑眯眯的凝着她:“黄姐姐别生气呀,我过来呀,是要跟你说个秘密的……”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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