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不必动怒,日后我以男装示人便可。” 程丽劝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是换了一批人,也难保那些人不会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这岂不是委屈了你?”周乾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乖孙女儿。 婵儿如此懂事明理,又正值青春年华,是最爱美的年纪。却连女孩子最爱的裙装都不能穿,反而要去穿男人的衣服,真是想想就让他心疼的不得了。 程丽实在不觉得穿男装有什么可委屈的,“我倒觉得男装方便,好打理呢。” “好,我回去就让绣房给你准备男装。”周乾甚是满意她的主动配合。 没注意的时候还好,一注意到那些人的视线都黏在婵儿身上,周乾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祖孙两个回了周家。 接下的行程也作罢了,还是改日再说吧,周乾想。 绣娘们的动作出奇的快,中午吩咐下去的事情,晚上居然已有两套做好的男装放在了程丽屋内。 她迫不及待穿上试了试,处处都很合适,尺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只是因她胸前丰盈饱满,那里不免有些起伏,让人一眼就能发现她是女儿身。 程丽想起电视中的缠胸,遂拿来白布将胸前紧紧束缚住。 这实在是一件难以承受的苦差事,她险些不能呼吸。 事实就是,即使程丽将胸前紧紧裹住了,那里还是异军突起,怪异非常。 和未缠白布时好似并无区别。 程丽也不故意为难自己,干脆解开了束缚。 她将玉手抚在胸前呼吸换气,看到可怜兮兮的乳肉被挤压变形,已是有了道道红痕。 眼前美景让正欲推门而入的关翊谦口干舌燥,立刻折返了回去。 他呼吸急促,脸上通红一片,身子僵硬无比。 眼看着主子翻墙而入却未进门去寻小姐,反而又迅速从墙头跃了出去,流月流霜均奇怪不已。 但她们是不敢对主子的事情多嘴多舌的,只能对视一眼,继续守在程丽门前。 第二日,看到一身男装的孙女儿,周乾毫不吝啬的赞道,“好个俊俏的小公子。” 程丽刚想羞涩的笑,又想起她现在身穿男装,应该学着做个男人,遂哈哈笑道,“都是随了祖父嘛,祖父年轻时也定是个风流倜傥的俏公子。” “那当然,要不然也不能迷的你祖母以前非我不嫁。” 祖孙两个笑呵呵的你一言我一语热络的聊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发妻和独子的离世是周乾心头禁忌,谁也不敢触及。没想到,临了临了,找回了孙女,也找回了他对于家人的温暖和渴望。 他周乾也有能和平提起发妻的一天。 “今日,祖父带你去城里的铺子看看。” 二人坐上马车,程丽才问道,“祖父,您不是说已经不插手偃月城的生意了吗?” “只是开了一间不大不小的铺子而已,算不得什么生意。” 程丽了然的点头。 她真是信了祖父的邪!!!!! 这叫不大不小的铺子!??!!? 在偃月城最繁华的紫阳街的黄金地段,周家瓷器占地整整两百平方,气派的三层小楼摆放着各色各样的精美瓷器供人挑选。 这,这,这就是祖父口中不大不小的铺子? 要知道,谷雨林和陆敏之给的铺子也没这么大这么气派啊? 合着她这祖父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还一方巨富!!! 自诩从小生活优渥的程丽见此情景也不免觉得她从前的日子有些拿不出手了。 周乾领她进了后堂,向她介绍道,“这是此处的掌柜,周海。” 周海是个干瘦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小胡子,一脸精明相。 “周掌柜,这是我的孙女,日后,我这把老骨头动不了了,可就要麻烦我这孙女了。” 周海面色如常,躬身对着程丽行了一礼,“见过少东家。” “周掌柜不必多礼,快请起吧。” 周乾不想操之过急,只是想先带着婵儿露个脸认认人。 可是东家既然亲自过来了,周海却是不能敷衍过去的。 他认认真真给周乾讲了铺子个月的盈利情况。 程丽听得咋舌不已。 乖乖,这铺子一个月的纯利润居然有上千两。 周海这厢说的口干舌燥,周乾的注意力却全在孙女儿身上。见自家小孙女儿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周乾一抬手,周海立刻止住了话头,躬身退了出去。 “婵儿能听懂吗?”周乾笑容满面问道。 程丽没做过生意,只做过一本万利的收租生意。 往常她只需要吃喝玩乐,每个月的租金会自动打到她卡上。 谷雨林和陆敏之送的那几间铺子也都是石头拿着印鉴。 她是个什么都不管的。 但是对于加减乘除她还是了解的,总收入减去各项成本,不就是纯利润吗? 见她点头,周乾坐直了身子,双眼放光道,“婵儿果真听得懂?” 程丽又点点头,“应该是懂了。” 没想到会有这种意外之喜,周乾激动的拿起桌上账本指给程丽,一项项解释给她听,而后试探着问,“这些,婵儿可能看懂?” 从前谷雨林是给她讲过账本儿知识的。 程丽融会贯通了一下,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祖父我懂。” 周乾不可置信的站起身,“那你给祖父算算,铺子这季度总共赚了多少?” 程丽不太会用算盘,干脆将数字一笔笔记在纸上,将账本一页页认真看过后,她心中已经差不多明白了,遂放下笔道,“我算的是一万三千六百五十八两,不知算的对不对?” 周乾是多年生意人,哪怕不看账本,按照往年的惯例,也知年前和过年的生意好做,大差不差的应是这个数。 他握着程丽的手喜不自胜,“万万没想到,婵儿你竟如此聪慧!!!实在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这话让程丽有些不好意思,她一直不觉得自己是聪明人。 她也从未做过什么聪明事。 这些简单的加减乘除换了后世任何一个人都能够算清楚。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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