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找了一路,终于找到一间没反锁的房间。 应是无人居住的。 几人大喜,立刻一窝蜂的挤进屋子里。 然后就与屋子里的络腮胡男人来了个数目相对。 “你们这是,组团来盗窃?”络腮胡男人狐疑的开口。 程丽定睛一看,哎呀妈呀,又是一个老熟人,这不就是半月城那个好男风的大胡子吗? 看他威武雄壮,长的跟头熊似的很有安全感,躲他这里应该没问题。 周乾上前两步,忧心忡忡望向门外,“英雄,船上进了水匪,已有不少人遭殃了。我们是侥幸逃出来的。还请英雄收留我们在此躲避片刻。” “果真?!!!”那络腮胡男人瞬间变了脸色,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看向面前的老者。 “老朽所言,千真万确。” “你们在此等着,莫要乱跑。”络腮胡男人神色郑重,拿上佩刀就要出门。 周乾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莽汉。 那些水匪既然敢公然上船行凶,说明同伙一定不少。 这汉子虽看着魁梧有力,但他双拳难敌四手,又如何斗得过那众多匪徒呢? “英雄,外面危险,不可出去啊!”周乾焦急的劝道。 “老人家放心,我去去便回。” 男人推门出去,宽阔的背影给人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唉。”周乾眼睁睁看着个好儿郎去送死,心中一时难以平复。 “祖父,那人定然会几分拳脚,否则也不敢只身出去探查情况,他艺高人胆大,想必不会出事的。”程丽柔声劝道。 周乾看着孙女身边几个身手不凡的婢女,心情复杂的点头,什么也没说。 男人果然片刻就回,他应是在外面看到了什么,回来的时候面色沉重,一言不发。 锁好门栓后,一群人个个默不作声,气氛低沉凝重的可怕。 程丽想起后世看过的电影,按理说劫持游轮上旅客的话。劫匪应该从四面八方登陆这艘船,控制住所有人之后,就可以求财的求财,求色的求色。 但是这伙匪徒显然不愿意浪费那么多功夫,他们是从甲板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扫荡的。 碰上年轻漂亮的姑娘,还要当场。。。 就这么耽搁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全部控制这艘船? 这副做派倒像是丧家之犬的最后狂欢。 程丽猜的不错,这批七八十余人的海潮帮帮众,是被水云帮逼的无路可走之后流窜到这一带的。 海潮帮本就作恶多端,穷凶极恶。当地官府不知剿了他们多少次,也没把他们彻底剿灭。 反倒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水云帮,近日不知为何突袭海潮帮,把海潮帮打了个措手不及。 海潮帮大本营被抄了就算了,老大也死在水云帮帮主江羿手下。 余下一帮乌合之众立刻四散逃命。 也算程丽她们倒霉,刚好被她们撞上海潮帮的流寇。 屋子众人都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流月流霜红尘三人面无表情,周乾则担忧的时不时望向自家孙女儿。 众人当中反应最大的当属络腮胡子男人,他坐立难安,频频望向门外,恨不得出去手刃那些匪徒。 那满脸的义愤填膺不似作伪,实在是奇怪。 程丽自从不小心瞥了他一眼后,就越看他越奇怪。 这么有同理心,有正义感的男人简直不像是这个时代的男人。 他什么时候才会忍不住冲出去呢?程丽好奇的想。 她有种感觉,这男人肯定会出手。 她猜得没错,络腮胡子男人如坐针毡良久,终于忍无可忍的霍然起身,“我出去会会他们!” 程丽当即站起身,“流月流霜红尘,你们去助英雄一臂之力。” 络腮胡男人诧异的看着她,程丽微微一笑,“英雄顶天立地一身正气,实在让小女子佩服不已。但英雄孤身一人难免掣肘,不若带上我的侍女携手作战,她们也都是女中豪杰,不逊于男儿。” 三女齐齐拒绝,“我等的任务是保护小姐,不能离开小姐半步。” “不离开,”程丽轻叹口气,“我陪你们一起去。” “啊??”三女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外面危险,小姐怎可亲涉险地?”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日无论是何结果都是我的命数,别啰嗦了,走吧。”她率先打开房门,含笑望着众人。 络腮胡男人有一瞬间的失神,他脑中忽然浮现出以前上学时背的古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原来古代也不都是拿鼻孔看人的大家小姐,还有这样温柔良善心思玲珑又乐于助人的美貌佳人。 络腮胡男人开道,程丽和祖父走在中间,流霜等人断后。 队伍最前方的男人手执六尺长的钢制陌刀,杀气腾腾,步伐坚定。 匪徒往往还没靠近他,就被他一刀砍穿身体。 程丽从一开始的大惊小怪失声尖叫到后来怕影响络腮胡男人发挥,干脆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强迫自己冷静。 一行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来到甲板上。 此刻甲板上,二十多个男人围成个圆圈,正在癫狂吼叫。biqubao.com 透过缝隙,程丽看到几个浑身赤裸的年轻女人正在被人压在身下取乐。 围观的男人们一边怪叫一边说些下三滥的笑话。 程丽看的咬牙切齿,怒火中烧,这群人渣,这群畜生! 络腮胡男人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的避开视线,他沉声道,“放了这些女人!” 他的声音引起了匪徒们的注意,打断了匪徒们的好事,二十几个杀人放火的匪徒个个面色不善的盯着大胡子一行人。 匪徒中有一个光头汉子越众而出,他身材壮硕,看起来足有两百多斤,长的肥就算了,他脸上还有个核桃大的黑色痦子。 那痦子上的几根黑色毛发分外引人注目。 男人不屑的打量了络腮胡子一眼,“你小子有种,敢单枪匹马和我说话?” 光头将目光停留在络腮胡子男人一直滴血的刀上目光阴狠,“说吧,你杀了我几个兄弟?”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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