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新年,忙碌了一年的老百姓们都换上新衣,喜笑颜开的来到庙会上看热闹。 因百姓太多,马车无法通行,一行人只能下车步行。 程丽暗自后悔自己未换衣裙,这拖尾长裙在这街上走两步岂不是活脱脱一个现成的扫把? 她私心里是把红袖红尘,流月流霜等人当做朋友的,若是让她们屈膝为自己提裙摆,未免太过不尊重。 程丽这厢正暗自苦恼,顾禀已经主动为她提起了裙摆,“走吧。” 她微微愕然。 江羿的鼻子差点没气歪。 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儿,岂可做小伏低去讨好一个女人。 红袖见势不妙,立刻上前道,“不必劳烦顾公子,这些粗活我来即可。” 顾禀见众人都活似生吞了一个鸡蛋般对自己的举动大为不解,也觉有些汗颜。 他真的只是顺手而为。 红袖从他手中接过裙摆,众人这才觉得合理顺眼了许多。 热闹的庙会让程丽目不暇接,她看着杂耍班子的人拿着银光闪闪的剑往嘴里捅,吓得惊呼出声,“呀!” “呵!”江羿的嘲讽如影随形。 她自从来到这世界,见过许多真刀真剑,真剑和塑料剑的差别,无异于一个头发茂密的人和秃子的区别。 即使是外行人也能轻易分辨。 那杂耍班子拿的剑分明是真真切切的真剑,为何敢往喉中捅去? 她瞪大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那杂耍班子,小脸皱成一团,显得很是纠结和无奈。 一看便是极少出门的闺阁女子。 顾禀大手一挥,掏出十两银子晃了晃,立刻有伶俐的小子拿着托盘跑了过来。 顾禀将银子放在托盘上,“好功夫!把你们表演的剑拿来给我看看。” 小童跑了这么久的江湖,还是第一次看到出手如此阔绰的客人。 且看他们这一行人身份不同寻常,不是平常的穷苦百姓,应当不是来砸场子的。 小童赔着笑脸,“大爷您稍等一会儿。” 不过片刻,刚刚表演生吞活剑的江湖人便来到了几人面前。 他双手抱拳,“多谢诸位的赏银。”说罢,呈上表演用的长剑。 程丽小心翼翼的接过,左看右看也找不到机关所在,越发摸不着头脑。 顾禀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实在是忍俊不禁,主动为她解开谜题,“不用找了,这剑并无机关。” 没有机关,那这人是真的把剑吞进去了? 顾禀含笑点头。 程丽手一哆嗦,立刻把剑送还给那人,“您的表演很精彩,让人叹为观止。” 说罢给流霜使了个眼色。 流霜拿出十两银子扔给那跑江湖的,那跑江湖的汉子双手稳稳接过银子,激动的脸红脖子粗,“多谢各位大爷小姐。” 几人再次向前行去,顾禀知她在想什么,附到她耳边道,“这个世界是有些不一样。” 也是,红袖她们无需助力,就能轻轻松松的越过两米高的院墙。 谷雨林还号称能百步穿杨。 无论哪一件,看起来都是极其不合常理的,这手艺人能生吞长剑也就见怪不怪了。 几人逛了许久,程丽发现这时候的庙会和后世的庙会也有一些小小的重合之处。 比如卖的东西都很贵。 她看上一个胖乎乎的散财童子的糖画娃娃。 许是她看起来像冤大头,那摊主竟张口要半钱银子一个。 笑话,半钱银子不知能买多少饴糖呢! 顾禀心知她容颜娇美,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摊主应是把她当成了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 以为她不懂物价,便信口开河想赚她一笔。 可他知道,虽然她极少出门,却也不是那等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娇小姐。 程丽自然不愿意傻傻的出这半钱银子,也不许顾禀他们掏钱。 她气哼哼的扯着众人离开。 又往前逛了一会儿,看到有摊子卖面人的,她便财大气粗的命摊主一人给他们捏一个迷你版本的小面人,当然,除了江羿。 江羿自认修养绝佳,已经能面不改色的面对任何人。 可是,看到这女人一本正经的嘱咐摊主给她和顾禀还有四个婢女每人捏一个面人时,还是差点憋不住当场拂袖而去。 那小白脸见了自己,不是嫌弃就是厌恶,程丽脑子进水了才给他花钱。 确认摊主明白哪些是需要服务的客户后,程丽放心的点头。 摊主动作很快,不过片刻就捏出来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小女子,正是程丽。 她拿着面人爱不释手,喜滋滋对着四女和顾禀道,“你们快看看像不像?像不像?” 众人都一脸宠溺道,“像极了,简直和小姐(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程丽美滋滋的将面人拿在手中,左看右看欢喜极了。 这便是有钱的好处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再往前走,还有一个特别特别大的摊子,是猜灯谜赢灯笼的。 只不过是付费项目,猜一次灯谜需要付两个铜板。 程丽心动不已,顾禀看出她的迫切,直接付了二十个铜板让她猜。 然后程丽就哭丧着脸欲哭无泪,“也太难了,我一个都不会。” 她本以为谜语都是白屋子红帐子里面住个白胖子,谜底是花生的那种。 于情于理都应该是这一种呀。 如此寓教于乐,老少皆宜的猜谜语活动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他们的谜语程丽完全都不懂。 要么是黄金玉帛镶美景,真丝秀丽巧织成,要么是那种更复杂的,移舟水溅差差绿,倚槛风摆柄柄香。多谢浣纱人未折,雨中留得盖鸳鸯。 她脑子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 白白浪费了顾禀二十个铜板,一个灯笼也没赢到。 她仿佛一个不学无术的学渣,在众人殷切的期盼下,只能落荒而逃。 他们这一行人除了程丽是个学渣,剩下的都是土匪,这种有文化的活动还是不适合他们。 众人已经起身往回走了,江羿却独自往摊子走去。 难道他这个土匪还会猜这么难的灯谜吗? 孰料不过片刻,江羿拎着盏兔子形状的灯回来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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