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后的结果是把饺子包的乱七八糟。 一大一小两个人不管是程丽还是两岁半的周宁安,都是娇生惯养不会下厨的。 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包成几个像样的饺子,最后还是厨娘看不下去,上前帮忙才勉强凑合了一顿。 程丽摇头苦笑,她依稀记得数年前,她和石头刚到红泥村时,她还能每日下厨给哥哥和石头做饭,谁知这么多年过去,她非但没有长进,反而越来越退步了。 如今,别说是做两三个人的饭食,她已数年不曾拎过锅铲了。 娘俩谁也不嫌弃谁,吃了个高兴。 周宁安人小却极懂事,“娘,曾祖父和爹还没吃呢。” “我的安安真孝顺,”程丽不顾男童糊了一脸的面粉,亲亲他小脸,“那我们再包一些饺子,等晚上回来煮给安安的太爷爷和爹爹吃。” 周宁安点头如捣蒜。 看着这张和石头九成相似的脸,程丽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 安安不仅和石头长的像,性子也如出一辙,每每让她感叹基因的神奇。 安安包好饺子后就望眼欲穿的等着曾祖父和爹爹回来,谁知这一等就等到天黑,最后可怜巴巴的孩子都困得睡着了,周乾和顾禀还没回来。 孩子性子倔,不等到人坚决不肯睡。程丽又一贯溺爱他,便也陪她等着。 最后两个人都趴在桌上睡着了。 顾禀踏进门时,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睡着的画面。 他心里一暖,上前去唤程丽,“醒醒,去床上睡吧。” 自从上次两人做了那种事后,她面对自己总是一避再避,顾禀也不愿逼她,便主动与她保持距离。 从他口中吐出的程丽二字实在太过温柔缱绻,满含情意。可是,他的声音没叫醒心爱的女子,却唤醒了睡得迷迷瞪瞪的小童。 周宁安听到爹爹的声音,强撑着睁开眼睛,张开双臂,“爹爹,抱!” 顾禀长臂一伸,将满脸睡意的孩子抱进怀里,“睡吧。” “爹,我给你包了饺子,”周宁安迷迷糊糊道,“还有娘,娘也包了。” “爹知道,爹现在就去吃。”他安抚昏昏欲睡的孩子,周宁安听到此话,终于安心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顾禀将男童放在床上,又大着胆子将沉沉睡着吐气如兰的女子也抱到床上。 做好这一切,他深深叹了口气,关门离去。 一觉睡醒,竟是第二天了,周宁安懊恼不已,“我怎么睡过去了?” 程丽也很是愧疚,“真是对不起,安安,娘也睡过去了。” “没关系,”周宁安垂头丧气的穿衣下床,而后打起精神,“说不定爹还没走呢,娘,我们快去给爹煮饺子吃。” 程丽不敢耽搁,立刻穿鞋下床。 娘俩连脸也未洗,风风火火跑到前院,果然看到周乾正在和顾禀吃早饭。 “曾祖父!爹!”周宁安大叫着扑进周乾怀里。 周乾将重孙稳稳接住,揉揉他小脑袋,“好小子,又壮实了!” 周宁安心心念念要曾祖父和爹爹吃自己和娘亲手做的饺子,于是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顾禀笑道,“多谢安安,我和祖父昨儿晚上已经吃过了。” “好吃吗?”男童期待的看着自己崇敬的父亲。 “好吃!”顾禀毫不犹豫给了夸奖,“是爹吃过最好吃的饺子。” 周宁安听罢小嘴险些咧到耳朵后,满脸笑意藏也藏不住。 众人看着他开心,也都面露笑意。 吃完饭,祖父开口道,“虽说女子嫁了人不宜再抛头露面,只那话都是骗骗旁人的。祖父只你一个孙女,自然是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来。前两年安安小,你不便出门祖父也理解。” “只是如今安安都这样大了,都能满地跑了。你还日日把自己困在家中,实在是有些虚度光阴。听闻近日从江南那边新来了一批首饰和布料,今日你带着人出门逛逛。想买什么便买,别替祖父省钱。” 程丽还未开口,周宁安已心动不已的连连问道,“娘,我们今日要出门玩吗?去哪里啊?我还从未去周家村外面玩过呢,外面好不好玩?” 她本意是拒绝的,她并不想出门。 但看着安安雀跃不已的样子,拒绝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遂点头道,“好,我今日就带安安去城里逛逛。” 周乾人精一个,如何看不出来自己的孙女儿和孙女婿这些年一直别别扭扭的,不像个真正过日子的夫妻。 但上次他自作主张给孙女儿和孙女婿用了催情药后,两人非但没有变得亲近,反而越发疏远。biqubao.com 他这个老头子实在搞不清楚他们的关系,遂摊开手去,也不再多管闲事了。 只是孙女儿生的这样貌美柔弱,若只带了婢女出门,难免会被有心之人惦记骚扰,还是由孙女婿陪同最为稳妥。 周乾即已开口她和顾禀都没有回绝的余地,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出了门。 安安是个从没出过门的土包子,坐在马车上兴奋不已,又蹦又跳。 程丽从不觉得自己委屈了孩子,可是看着今日一反常态活泼好动的儿子却感觉有些酸涩。 原来安安竟是个好热闹的,这么多年,让他日日陪自己困在周家村真是委屈他了。 她是个小富婆,再加上这几年甚少出门,消费也很少,于是小金库越发壮大。 除了一家三口和四个婢女,还带了五六个小厮。 安安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看到什么都想要。 程丽对他溺爱无度,无论男童想要什么她都点头同意。如此做法,导致一行人刚进城门,下人们坐的马车便被塞满了。 顾禀无奈,只能让下人们把东西送回去,再赶几匹马车过来。 安安急得嘱咐,“小心点,别把我的大鼓弄坏了。” 程丽也觉自己有些没有立场,安安看中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诸如看到卖艺人的大鼓,指着说要,程丽便花钱买下。 安安看上的皆是些又大又笨重的东西,既占地方又麻烦,不知小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很快,小家伙的目的就暴露了。 就在四女被安安指挥着要东要西而尽皆离开后,周宁安终于如愿牵起爹爹和娘亲,开心不已道,“终于只剩我们了,爹娘,我们趁他们没回来,快点离开吧。”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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