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旭没来的时候,对太平村的西红柿产量只有一个数字概念,此时亲临现场,才感觉到了真正的压力! 只见入目之处全是西红柿,一排排,一行行,每一棵上都满满当当挂满了果实,有的已经通红,有的半青半红,还有很多早已经熟透,掉落在了地上。 秦东旭见不远处有一对中年夫妇正在采摘西红柿,采摘的非常随意,从西红柿颗上摘下来,隔着三四米就扔到一个竹篓之中。 秦东旭顿时有些奇怪。 西红柿是很娇气的蔬菜,轻拿轻放才能保存的时间长,这位大叔隔着这么远就把西红柿扔进竹篓,别说保存,当时就摔烂了! 这是为什么? 秦东旭拖着一条残腿,一高一低的迈步走过去,看了看竹篓里面的西红柿,果然大多都已经摔裂损坏了。 他忍不住问道:“大叔大婶,你们这样不是都把西红柿摔裂了吗?” 中年男人抬头看看秦东旭,见是一个瘸子,也不以为意,道:“摔烂了拉倒。” 秦东旭一怔。 摔烂了拉倒? 这叫什么话? “大叔大婶,你这摔烂了,这还卖给谁啊?”秦东旭又奇怪的问道。 中年女人翻了翻眼皮,道:“就算不摔烂,我卖给你,你要吗?” “我?我就一个人,少买一点倒是可以,买多了我也吃不了啊。”秦东旭苦笑道。 “你不要,他不要,我能卖给谁?”中年男人没好气道。 “都怪七柳镇党政办那帮瞎大爷,不是他们说今年种西红柿还能赚钱,我们怎么可能种这么多西红柿!” “走马灯一样的换书记,换了一个又一个,我看全都是猪八戒的脊梁,无能之辈!” “我还听说,现在党政办又换了一个书记,是个瘸子,嗯,你别介意,我说话就是直……” 中年夫妻两人显然心情很不好,话里话外全是火气。 柳胜玉就站在秦东旭的身边,见这对中年夫妻扯着扯着竟然开始侮辱秦东旭,登时脸色一变,就要阻止这两口子。 只是他刚要开口,却见秦东旭扭头给他使了个眼色,轻轻摇头,他心中会意,立刻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秦东旭拍着自己的残腿,笑道:“瘸子就是瘸子,我没什么避讳的。大叔,大婶,你们这西红柿不是去卖,这是打算送到什么地方去?” 中年男人冷笑道:“送到什么地方去?你想知道啊?想知道就跟我走。” 说话之间,中年男人便弯腰去背竹篓,竹篓中的西红柿已经要满了,秦东旭弯腰去帮忙,柳胜玉已经抢前一步,弯腰把竹篓抱了起来,稳稳的放在了中年男人的背上。 中年男人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笑道:“谢谢小哥了,刚才我们两口子的态度不好,你们也不要介意。唉,辛辛苦苦一年,眼看大丰收了,最终却不但是一场空,还欠一屁股债,任谁遇到这种糟心的事情,心情也不会好。” 他一边说,一边背着竹篓往前走,秦东旭和柳胜玉便跟在身后。 他们很快便来到一个很大的土坑面前,秦东旭看着土坑里的东西,不禁一声深深的叹息。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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