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的敲击声一旦隔离了两个房间,就基本完全听不见了。 所以宁秋水二人也不知道其他房间的人到底怎么样,他们只能在房间里安静地休息,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窗外的雨声依旧,二人躺在床上没有说话,宁秋水均匀的呼吸声很快便响了起来。 君鹭远有些睡不着,才经历过那样的事,他现在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 闭上眼睛尝试睡了一会儿,君鹭远睡不着,思绪更加混乱,他觉得有些心烦,叹了口气,不得不从床上坐起来。 房间里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鬼使神差的,君鹭远来到了窗边。 他小心地拨开了窗帘,隔着密集的雨幕,看着庄园后院部分的教堂。 那里漆黑,安详,静谧。 不知不觉,君鹭远思绪就回到了自己姐姐的身上。 他想着,他姐姐应该也知道,只要他进入了诡舍,身上的病就会好。 可是他的姐姐君迢迢宁可冒着巨大的风险去赚钱为他治病,也不想让他进入这是非之地。 此时此刻,君鹭远深刻地认识到,那个瘦瘦弱弱的姐姐,为了自己究竟背负了些什么,也坚定了自己一定要去到迷雾世界终点的决心。biqubao.com 他不知道那封信上的内容是真还是假,但是现在,那封信上的内容已经成了他活下去的信念。 他出神了一会儿,却被一道忽然闯入视线的黑影给拉回了现实! 君鹭远涣散的瞳孔凝聚了起来,他压低自己的身体,小心地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户,凝视远处一条通往教堂的路。 在那条路上,有一个高瘦的黑影正拖着一条像是绳子一样的东西,不停朝前走着…… 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但是君鹭远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黑影。 正是黑衣夫人! “它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拉条绳子?” 君鹭远心中好奇。 他继续看着。 然而没过多久,他的目光便溢出了巨大的惊惧! 因为君鹭远看见,黑衣夫人拖着的绳子的后面……赫然绑着三具尸体! 三具人的尸体! 它就这样,一个人拖着三具尸体来到了教堂门前,然后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推。教堂的大门便开了。 紧接着,黑衣夫人将这三具尸体拖入了教堂内部。 再往后的事情,君鹭远就看不见了。 “那三具尸体是它刚才杀的人么?” “它把那些人拖进教堂里面做什么……教堂不是祈祷的地方吗?” “不会是用去供奉什么邪神吧?” 君鹭远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种念头,但很快,他便否定了那个供奉邪神的想法。 黑衣夫人本身就不是人。 从别墅里面出现的各种标志性设施,不难看出,黑衣夫人是一个基督教徒。 至少它生前是。 所以就算真的在供奉什么,也只能是供奉耶稣。 哪怕君鹭远不是基督教徒,他也知道耶稣不吃人。 “如果不是要拿去供奉神明,那它把这些尸体拖到教堂是想做什么呢?” 君鹭远的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盯着教堂门口很久,但是那里的门一直紧闭着,没有再打开。 没人知道那个黑衣女人究竟在里面做什么。 到了大约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君鹭远终于困意上涌了,他放弃了继续观察教堂,转而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没过一会儿,他便睡着了。 大概早晨八点钟的时候,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了许多人的议论和脚步声,十分嘈杂。 君鹭远被他们吵醒,急忙坐起了身子。 宁秋水已经不在他身旁了。 君鹭远急忙洗了一把脸,然后打开房门,就这样来到了走廊里。 在自己隔壁的215房门外,聚集着很多人。 宁秋水也在这个地方。 “秋水哥,怎么回事?” 君鹭远走上前来,对着神色有些凝重的宁秋水问道。 后者指了指215房间。 “这个房间的人不见了。” 君鹭远闻言一怔。 不见了? 他有些讶异地看着215房间,里面大致上的设施和他们这边相差无几,只不过……桌上的空白画册消失了。 看到那个空白画册,君鹭远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昨晚上黑衣夫人在他们房间里不断翻动画册的身影。 当时它一边翻动画册,还在一边说着怎么找不到呢? 难道……那个夫人是在找画画的人? 如果他们谁昨天晚上在这个画册上留下过痕迹,是不是也会被黑衣夫人杀死并绑在那条绳子上,拖入教堂之中? 一想到这里,君鹭远就浑身鸡皮疙瘩! 因为他清晰地记得,在昨天刚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他也准备去看看这个笔和画册。 如果当时不是宁秋水及时阻止了他,那恐怕昨晚黑衣夫人拖走的就是四具尸体了! 昨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君鹭远急忙走上前,轻轻拉了拉宁秋水的衣袖,后者会意,跟他回到了房间里。 “怎么了?” 君鹭远将昨晚上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宁秋水听完之后,却是沉默不语。 君鹭远见他没有说话,又低声问道: “秋水哥,你说那个黑衣女人……是不是在找画画的人?” 宁秋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昨晚我是这么想的,本来准备今早进入出事了的房间里看看情况,但是没想到那个画册却消失了,所以……现在我也不太确定他找的那个人是不是在画册上画过画的人。” “如果它是在找画画的人,那就有可能是在找自己的孩子……” 说到这里,宁秋水顿了顿。 “昨天,古堡的管家跟我们介绍时,你还记得吗?” 君鹭远点头。 “当然记得!” 宁秋水说道: “每每提到古堡的『小主人』,他就会及时地住嘴,似乎这是某种不能提起的禁忌。” “从我们进入古堡到现在,我们都没有看见过那个『小主人』的身影,包括昨晚吃饭他都没有来,所以……他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 “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是失踪了。” 他说到这里,君鹭远明白了。 “秋水哥,你的意思是那个城堡的小主人喜欢画画,所以黑衣女人就下意识地将喜欢画画的人当成了他的孩子?”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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