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丛生间,三小只撅着小屁股蹲在一处,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的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 “他们来了。” “嘘,别说话。” 小软软看着三个半大小子来到阴气沉沉的老屋门前,手里拿着空碗,颇有默契的就地跪下。 不知谁说了一句‘我们开始吧’,就听到筷子敲击碗沿儿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的清脆震耳。 还听到他们嘴里不断的嘟囔着,“鬼仙鬼仙,请你吃饭,快快现身,鬼仙鬼仙,请你吃饭,快快现身,鬼仙鬼仙,请你吃饭,快快现身。” 阴风袭来,几人后脊一凉越敲越急促,神色有些慌张,其中有一人咽了咽口水,“不行,万一真招来鬼送不走被缠上咋办,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 “忘记你是怎么嘲笑唐夙夙的了?连他都敢的事儿,你不敢?怂不怂啊?” 欲打退堂鼓的孩子硬着头皮道,“我陪着你们还不行嘛。” 老屋门前,几个孩子毫无禁忌的念叨着,“鬼仙鬼仙,请你吃饭,快快现身……” 突然,“咯吱”一声,破旧的房门被风吹开,门前的几个半大小子顿了一下,又快速的敲击了起来,“鬼仙鬼仙,请你吃饭,快快现身……” 草丛里,唐夙夙不禁屏住呼吸,紧张了起来,默默的从怀里摸出几瓣儿大蒜,分给小软软和唐诺诺。 用口型道,“辟邪的。” 小软软没接,她知道大蒜根本不管用。 此情此景,唐诺诺提心吊胆了起来,不管有用没用,接过那瓣儿大蒜,扒开就放进嘴里嚼吧了。 “我吃了大蒜,嘴里有异味儿,哪个敢来吓我,我就张嘴臭她。” 唐夙夙悄声道,“怎么还没来,是他们的法子不管用吗?” 小软软指了指还在敲碗,一无所知的几人,“已经来了啊,就在他们的头顶上,不过说好请人家吃饭,碗里却空空,吊死鬼有些不乐意了哦。” 唐夙夙顿时汗毛直立,由于上次的阴影,甚至不敢抬眼去看,“为什么我刚才没看到?” 唐诺诺抬头看过去,“我也没看到啊。” 小软软普及道,“祖师爷爷说,除了厉鬼和鬼王可以随意在人前显形,其他孤魂野鬼人类轻易看不到的,鬼屋里的吊死鬼只是死的时间长了,有些煞气而已,比孤魂野鬼强上一点,除非天时地利或者机缘巧合下才会看的到,哥哥上次就属于机缘巧合。” “当然如果有本事的人另说,可以开天眼,或者借助外物看到的哦。” 她就是戴上通灵玉之后,所有鬼魂在她眼里无所遁形。 唐夙夙道,“所以上次我看到的鬼影子完全就是意外?以后未必有机会看得到了?” 小软软笑嘻嘻的一脸傲娇道,“本宝宝不是说了有本事的人可以借助外物嘛,我就属于有本事的宝宝啊,哥哥想看我有办法哦。” 说着,小手伸进乾坤袋里摸出两张符纸,“那天从这儿回去我就想到哥哥兴许想亲眼见见鬼屋里的鬼,我就抽时间画了见鬼符,刚好有两张呢,你们想看的话就贴在身上,保管能看到鬼哒。” 看着小软软一副,瞧我多贴心,哥哥快夸我的小模样,唐夙夙直接往后一躲,妹妹你大可不必! 突然耳边传来唐诺诺的尖叫声,唐夙夙转头看去,她已经将见鬼符贴在身上了,只听她惊呼道,“好丑的鬼啊!!!!” 吊死鬼猛地一转头,显然被刺激到了。 说她死鬼都行,说她丑不行! 骤然间,阴风呼呼的吹起,将老屋的门窗吹得“嘎吱嘎吱”作响,风中还有“呜咽”之声。 门前敲碗的几人被这一幕吓得差点尿了裤子,顿时撒丫子就跑了,连碗筷都顾不得往家拿了。 小软软道,“不好,说她丑她还不愿意了,她要抓姐姐。” 唐诺诺已经吓得不敢动了,“怎么办啊?我好怕啊,对了,我吃了大蒜……” 紧接着不断的往外吹气,“呼呼呼呼……我熏死你……” 唐夙夙咬咬牙将见鬼符贴在身上,立马就看到一团白影奔着唐诺诺冲刺过来,“糟了,大蒜不管用。” 唐夙夙捡起地上的石块儿打了过去,结果石块儿穿透吊死鬼的身体掉在了地上。 正在焦急万分时刻,小软软手持符篆,“大胆小鬼,在紫阳天师祖师爷的宝贝面前还敢嚣张,看本宝贝不炸了你,咪哩嘛啦叭吽嗡,去~” 手中的符篆瞬间点燃,随着咒语脱手而出,极速打到了吊死鬼身上,紧接着“砰”的一声,将吊死鬼的身上炸了一个黑洞。 吊死鬼痛呼一声,没想到小奶娃还有两下子,被打得激发了鬼性,长发乱飞,露出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张牙舞爪的就朝着小软软抓去。 小软软挺直小身板儿,再次飞出一张爆炸符,吊死鬼立马一个转身躲开了爆炸符,讥讽一笑,似乎在嘲讽小软软就这么点本事。 小软软露出一抹甜甜哒微笑,“准备好了吗,丑亲?” 吊死鬼歪着脑袋没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突然,小软软手里“嗖嗖嗖”飞出好几张爆炸符,带着火苗四面八方朝吊死鬼炸去。 吊死鬼避无可避,只一瞬间,火光四射,爆炸声起,白衣被炸的焦黑,像条咸鱼似的躺在地上呜呜痛哭。 不带这么欺负鬼的啊! 小软软拿起胡芦将吊死鬼收了进去,放进乾坤袋里,然后拍了拍小手,“打完鬼鬼,回家!” 唐夙夙脸上露出了意料之外的了然,这个妹妹果然能治鬼啊,还这么炫酷! 真是惊险刺激的一晚啊。 唐诺诺的表情从惊恐到崇拜,再看向小软软仿佛看到了女侠一样,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女侠便是这般吧。 不,小软软比女侠更厉害,女侠打人,小软软打鬼啊! 所以,她还跟这样‘恐怖’的孩子打了一架? 想到被炸的焦黑的吊死鬼,唐诺诺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顿时感受到了小软软对她的‘手下留情’。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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