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荫下,小软软正大口吃着烤的香喷儿喷儿的鱼肉,方才钓鱼的学子手中拿着几包吃食迎面走来。 套近乎道,“唐兄,不介意我跟你们坐在一处,共享湖光春色吧?” 唐洛白虽然不会主动交朋友,但有人主动示好他也不会拒绝,“只要不嫌弃我这里略显寒酸,欢迎加入。” “虽然和唐兄共同在墨香书院的甲班,但唐兄向来独来独往,我有心相交,也一直未找到合适的机会,今日倒是有些运气在,赶上唐兄也来郊游,让我有了与你相交的机会,郑重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免贵姓冯,单名一个雄字。” 唐洛白点头算是回应。 冯雄知道其平日里就是个话少的人,便主动找寻话题道,“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听说是唐兄的小外甥女儿?” 唐洛白脸上有了一丝微笑,“没错,亲的。” 冯雄明白了,唐洛白很在意这个小外甥女儿,便投其所好的夸赞了起来。 “你这小外甥女儿可不得了了啊,方才我在湖边垂钓,半晌过去,连鱼食都没被咬过,差点以为这湖里没有鱼呢。” “结果你的小外甥女儿一来,小手儿那么一指就说哪里能钓到鱼,我半信半疑的将鱼竿掉转了个方向,结果还真的掉到了三四斤重的大鲤鱼,听她的指挥还钓到了两条,真是奇了。” 唐洛白知道自己的小外甥女儿不仅力气大的出奇,有些时候的表现还异于凡人,但这种事情家里人知道就行了,外人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惹来是非。 “不过就是小孩子的运气好些罢了,哪有那么神奇,冯信你不必过于深究。” 除了运气好这个解释,冯雄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原因了,总不能这小小奶娃能掐会算吧? 笑着摇了摇头,道,“来,为了感谢你让叔叔钓了两条大鱼,叔叔给你带来了烧鸡还有蜜饯。” 小软软虽然很眼馋,可是还是询问的道,“二舅舅,我可以吃吗?” 唐洛白看到她小眼神儿中的期待,便道,“冯叔叔给你的,你想吃就吃吧。” 等回到书院有机会他再请回来就好了。 小软软舔舔嘴唇,率先拿了一颗蜜饯,放进小嘴巴里,好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不知不觉就吃了三颗。 刚要伸手拿第四个的时候,唐洛白道,“你外婆说你不能吃太多甜的,蜜饯虽好吃,却太过甜腻,不可多食。” 小软软惋惜的看了一眼蜜饯,“那好吧,好吃的蜜饯,我不能吃你了,那就告个别吧。” 伸出小手儿挥了挥,代表了跟蜜饯说再见。 转头又拿起来烧鸡腿儿,吃的小嘴儿油汪汪的,小软软吃的开心,唐洛白和冯雄聊的也算甚欢。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夜晚。 学子们组织起了篝火才艺,大家围坐在一起各显本事,或个人独奏,或二人对弈,很快到了范剑上场。 范剑直接来到唐洛白的身前,唐洛白深沉如水的眸子隐隐闪过一抹寒光。 范剑贱嗖嗖的道,“别这么紧张啊,我只是来表演才艺的,只不过……” 话音一转,目光对上了小软软,“我要表演的是讲鬼故事,唐洛白你要看好自家的小孩儿,可别吓坏了。” 唐洛白表情有些凝重,小女孩儿本来就胆小,加上荒山野岭的氛围,范剑他是故意要讲鬼故事吓唬小孩儿。 唐洛白牵着小软软就要离开这儿,小软软却笑兮兮的道,“二舅舅咱们不走,我要听听他讲的鬼故事有多吓人。”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害怕没从小软软身上看到,唐洛白倒是看到了按耐不住的兴奋。 那听到“鬼”字的兴奋劲儿,就好像鬼是她亲戚似的。 不过,既然她要听便让她听吧,左右范剑也讲不出真的鬼来。等小软软害怕了,他抱在怀里保护起来就好了。 范剑清了清嗓子,在小软软的对面儿坐了起来,小风儿一吹,讲起了鬼故事,“很久很久以前……” 小软软双手撑着下巴,问,“很久很久以前是有多久啊?” 好好的氛围被破坏了,范剑道,“就是很久的意思,听故事能不能不要打断?” “哦”小软软点了点头,“那你讲吧。” “很久以前就是在这样的夜晚,从深山老林里飘出一个没头没尾的白色影子,没头没尾的意思就是没有头没有腿,只有一个身子带着两只手在空中飘着……” “它看到了夜里行走的小孩儿便要抓住她问,‘有没有看到我的头?我的头在哪里?是不是长在了你的脖子上?’,于是,那两只手直接掰断了小孩儿的头安在了鬼体上……” “鬼体上的小孩儿头哭的好不凄惨,她嚷嚷着要找娘,便带着鬼体找到了她的娘,在小孩儿凄厉的哭声中,鬼体夺了小孩儿娘的腿安在了鬼体上……” “它带着新的头和新的腿在夜里行走……”范剑凑近小软软压低声音道,“走到了你的身后,盯着你的头看,似乎又喜欢上了新的头,小娃娃,不如你回头看一看你的身后有没有鬼啊?” 可恶!哪儿有这么吓唬小孩儿的。 唐洛白怒目横视,站起身正要理论。 小软软一脸无害的拍了拍范剑。只有冯雄注意到似乎有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到了范剑的身上,“犯贱叔叔,不如你替我看看,我的身后有没有鬼呀?” 范剑得意一笑,“你怕了吧,那我告诉你,你的身后……” 范剑抬头向她身后看去,顿时惊恐的道,“有鬼有鬼,她的身后真的有鬼啊!!!救命啊救命啊!!” 毫无征兆的,唐洛白伸手就给了范剑一拳,“你当着我的面儿这么吓唬我家的小孩儿,真当我是吃素的吗?” 周围人一顿,没想到向来受欺负的唐洛白竟然敢动手打书院的霸王。 范剑头冒冷汗,眼睛瞪的像铜铃,比起唐洛白的那一拳,他似乎更加惧怕无形中的什么东西, 边跑边喊,摔到地上,也顾不得形象,手脚并用的往前爬,就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他一样。 在挣扎奔跑的过程中,那张被小软软悄悄贴在他身上的见鬼符被蹭掉了。 周围的学子们都觉得范剑演的太到位了,为了吓唬小孩儿他也真的豁出去了,虽然人品不咋样,表演这一块儿该说不说挺像样儿。 怪不得唐洛白要动手打人了,要是他们家的小孩儿被人这么吓唬他们也得动手儿。 突然,小软软“咯咯咯”的笑出声,指着地上狗爬一样的范剑道,“好好笑哦,他的胆子好小啊。” 白衣吊死鬼从范剑那儿飞到了小软软身边,一脸哀怨的道,“怎么不叫那只半个脑袋的黑鬼出来?” 小软软笑道,“谁让你穿白衣裳呢,跟那个胆小鬼讲的鬼故事里的鬼像嘛,吓唬他你最合适了呀。” 在她身边的唐洛白和冯雄诧异的看了看小软软的周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她在同谁讲话? 意识到什么,二人不禁呼吸一紧。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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