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德面色铁青。 被巴山月拿住了自己的利害,他无处发泄怒火。 区区一个脱胎境小辈,都敢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 巴名扬他动不了,他便把目光转向了当时报信的朱萧索。 如果不是朱萧索开口,巴名扬已经是个死人了。 “巴山月,我给你面子,你儿子我可以放过。但是他身边的这个小子,必须死!” 巴山月刚想说话。 孙清德道: “巴山月,修士之间的规矩,一件事不可威胁同一人两次。这个多嘴的小子,你保不了。” 巴名扬立刻吼道: “不可能!你有什么理由杀他!这不合规矩!” 孙清德道: “刚才所有人都听到了,你们二人有人说出了对仙门长老不敬的话语。那我问你,刚才的话是你说的么?” 巴名扬刚要认下,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被人施展了禁锢法术! 孙清德冷笑道: “巴山月,你还挺识时务。” 巴名扬瞪着自己的父亲,只能嘶吼,却不能说出任何话语。 他是个有自尊的人。 不想让别人说他只会靠老爹,就选择挖灵石自己挣修炼资源。 成为一副乞丐模样也丝毫不在意。 这样一个人,是绝不会允许朱萧索因为救他而成为替死鬼的。 可是巴山月只想保住自己的儿子。 虽然舍弃救了儿子性命的修士,名声会不好。 可是名声哪有寄予厚望的嫡子巴名扬重要。 只能在朱萧索死后补偿他的家族了。 朱萧索因为受伤,头脑还有些发蒙,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只知道自己好像成了焦点。 “孙长老且慢!还请手下留人!” 朱萧索又看见一个人站了出来。 朱萧索心头微微一颤。 没想到他会站出来保自己。 庄云。 孙清德知道这个时候敢站出来的,多少有些背景,压着火气问道: “你是谁?” “回长老,弟子庄云。家师吴今雄。” 孙清德听到吴今雄的名号,也是愣了一下。 显然,这个人他有几分忌惮。 “吴今雄,什么时候收脱胎境的弟子了?” 他质问道。 吴今雄,作为卑今境修士,从来都只收换骨境的弟子。 庄云尴尬回道: “弟子……弟子突破换骨境失败了。” “哈?失败了?那你还敢站出来?还有脸自称吴今雄的弟子?老夫就算连你一起杀了,吴今雄也不会多说什么。滚开!” 说完,孙清德长袖一拂,将庄云卷到了身后。 “一个脱胎境八重的废物,在老夫面前护着一个脱胎境三重的废物,真当老夫卑今境修为是泥捏的不成?!” 庄云“砰”地一声摔在地上,似乎也不太好受。 朱萧索望着趴在地上的庄云,也叹了口气。 不论如何,义父是尽力了。 虽然没有成功,却也帮了朱萧索的大忙。 庄云争取的这片刻时间里,朱萧索快速让自己头脑清醒过来,思考着对策。 朱萧索立刻道: “根据仙门规矩第七十二条,仙门中人如对罪责不认可,可以申诉复议。我要申诉!我不认为自己侮辱仙门长老!” 孙清德眉头一皱: “呵呵,真是奇闻。一个脱胎境三重的小子,教我一个仙门长老仙门规矩?小子,老夫用仙门规矩杀了多少人,自己都数不清了。你以为记住几条对自己有利的规矩,就能限制住老夫?” 朱萧索没有回应,只是继续道: “我要申诉!” 看到这里,一旁的陈龟寿低声道: “城主,要不咱们继续用留影珠记录下?我觉得这个小修士有点东西!” “用你说?他刚开口说‘仙门规矩’四个字时,我就打开留影珠了。” 陈龟寿又感叹道: “城主大人真是步步走在属下前面!” 孙清德双目微眯: “根据仙门规矩第七十六条,仙门中人申诉,由仙门长老判决。本长老判你申诉无效。” “孙长老错了。仙门规矩第七十六条,仙门中人在仙门中申诉,由仙门长老解决。黑雪岭不属于仙门领域,而是属于凡俗领域,所以不适用这条规矩。” 孙清德看着朱萧索的挣扎,不以为意,依然胜券在握: “可惜仙门并没有立下在仙门领域外申诉的规矩。而我是仙门长老。即便不在仙门,也有处置权。” “不。仙门规矩第七十一条明确说明了,申诉属于修士争议。虽然仙门规矩没有对凡俗领域的申诉规定,但有对凡俗领域修士争议的处理,却是有明文规定。仙门规矩第一百九十二条,凡俗领域存在修士争议,交由当地仙门留守裁决。” 朱萧索所属的仙门留守,正是巴名扬的父亲,巴山月。 朱萧索看向巴山月。 巴山月听后哈哈大笑。 “孙清德,现在申诉到了我的手里,你要怎么办?” 孙清德也没想到朱萧索能引用修士争议的规矩。 对于仙门规矩倒背如流的他自然知道,朱萧索没有瞎编规矩,所说的全是对的。 怎么会有脱胎境修士闲到背仙门规矩?你连仙门弟子都不是啊! 不该忙着修炼么? 这也太离谱了。 还真让脱胎境的废物移花接木成了。 不过事情依然在孙清德的掌控之中。 作为仙门长老,裁决了诸多仙门事情。 利用仙门规矩,拉偏架,整死敌,他再熟练不过。 弱论起玩弄仙门规矩为自己的利益服务,他不认为谁能比自己强。 “我要怎么办?那就当场解决了这个申诉就行。根据仙门规矩第八条,对仙门长老不敬,仙门弟子废除修为逐出仙门,非仙门弟子当场镇杀。他刚刚违背我的命令,不执行任务,就是不敬!” 巴山月有心帮朱萧索,却奈何并不擅长处理这种以仙门规矩为基础的争斗。 但朱萧索也没指望巴山月能帮得了他。 事关生死,只有自己信得过。 “根据仙门规矩第五条,仙门所有的任务,会以传音符的形式传达,并加有仙门防伪标识。孙长老的口头任务,没有任何记录在案的形式,也没有发送仙门任务专属传音符,不可作为修士争议的证据。” “好!” 巴山月松了口气。 “孙长老,你的命令并非正规任务,所以他违背不算不敬。你认为如何?” 孙清德听后,没有说话,反而得意一笑。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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