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名扬已经洗干抹净,换上了一身公子衣服站在巴山月身旁。 一看萧索要被孙清德冤枉,怒火中烧,就要上前说话。 却被巴山月拦住,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如果是在以前,巴山月肯定是不会理睬自己父亲的阻拦。 但经历上次死里逃生,还害的三弟没有舒脉丹后,他沉稳了许多。 他爹不会害他,也不会害萧索。 不让他行动,肯定是有其他计划。 纵然心头气愤,也忍住了。 陈龟寿伸着脖子道: “朱城主,巴留守,千万可不能让孙清德把罪推给朱萧索啊。” 巴山月点了点头: “眼看一枪就要戳在孙清德这条毒蛇的七寸上,不可能让他躲掉。他如果能缓过来,我们仨就彻底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朱景岳也皱起了眉头: “朱萧索是有功之人,我们不可能放弃他。孙长老救人心切,错怪了朱萧索,我们得想办法让他看清事情才好。” 三个老狐狸都在拼命想着办法,要把这口大黑锅彻底扣在孙清德的脑袋上。 但孙清德岂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他们三个想要搞孙清德,孙清德又何尝不想把他们拉下水。 他见朱萧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难以对答,便又追问: “说!你是不是想害死灵脉内的修士,然后得到他们在叩仙邑的利益?!一个小小脱胎境修士,竟然敢做这种事情,究竟是谁指使你做的?” 朱萧索听到孙清德的质问,心中也暗暗一惊。 这孙长老有些道行啊。 本以为是要逼自己分锅,没想到还打算往朱城主三个人身上泼脏水。 一手同锅共苦真是让朱萧索忍不住拍案叫绝。 朱萧索立刻擦去泪痕,反驳道: “孙长老,我一见到灵脉,马上就用传音令通知你了,你为何要诬陷我?” “诬陷?我任务令已经发下去两天了,你才交差,难道不是有意拖延?” “拖延?你任务令已经发下去两天了,只有我交差了,难道不是其他人有意拖延?” 听到朱萧索的话语,在场其他修士不愿意了。 找了两天两夜什么收获都没有,还要被问责? “朱萧索,你什么意思!我们明明都认真找了,只是你运气比较好找到了罢了!” “对,谁会跟奖励有仇!我们全都认真找了!两天没找到也是正常的!” 朱萧索点了点头: “对啊,两天没找到也是正常的,那我两天刚找到就不正常吗?孙长老?难道我们这里所有的修士全都是蓄谋害人不成?” 朱萧索这招乃是慕容家绝学斗转星移。 既然你非要拉我下水,那我就用绳子把自己和客船绑在一块。 要么船翻,整船的人陪我沉,要么你们想办法拉我上去。 被朱萧索化解攻势,孙清德恨得牙根痒痒。 纵然孙清德是卑今境修士,也没法犯众怒。 仙门是个讲规矩的地方,不是谁拳头大谁就拥有话语权。 违背了仙门规矩,卑今境修士也要受罚。 何况现场还有朱景岳这个同样是卑今境的人坐镇。 与他实力相当。 让孙清德没有办法以上位者的权力指鹿为马,强行嫁祸朱萧索。 看到朱景岳三人,孙清德心头怒火更甚。 这三个人虽然地位都不如他,在现场却非常恶心人。 毕竟这三个人拥有把事情上报州府的权力。 朱景岳这个老银币还总是带着留影珠记录现场情况。 害的孙清德说话不能信口开河,做事也处处掣肘。 娘的! 这仨人明明都回求仙城了,怎么来到现场的时间比他晚不了多少? 朱萧索!一定是朱萧索提前通知他们了! 这小子,居然把自己防得滴水不漏! 孙清德对朱萧索更是恨了几分。 咬了咬牙,面色一狠: “根据仙门规矩第九百九十三条,仙门任务长老有权对任务完成的合理性提出质疑,并进行奖惩判罚。” 朱景岳、陈龟寿和巴山月听后,神色各异。 巴山月面容惊惶,担心朱萧索被这条规矩咬死。 朱景岳则紧皱眉头,看向朱萧索,似乎也有些担忧。 陈龟寿面容失色,如同白纸,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却听到朱萧索哈哈一笑: “孙长老,你身为仙门长老,居然连仙门规矩都记不清了。仙门规矩第九百九十三条,是仙门任务长老有权对任务完成的合理性提出质疑,并上报州里再次审核。” 孙清德双目圆瞪: “你……你不是……” “我不是不了解第九百到一千条有关仙门长老的那一百条仙门规矩么?” 朱萧索从怀中掏出了厚厚的一本《修士入门指南》。 “吃一堑长一智,我总不能在一块石头上跌倒两次吧?所以这两天我一边找灵脉一边看这一百条仙门规矩。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朱萧索拍了拍书,道: “知识改变命运啊。” 孙清德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彻底垮了。 本来只要让他控制住朱萧索,他就绝对能逃脱重责。 朱萧索在他手里,还不是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屈打成招,嫁祸罪名,太容易了。 可是,他又失手了。 谁能想到,朱萧索居然会把《修士入门指南》这本又厚又重的书带在身上! 还无聊到用了整整两天时间去看那一百条仙门规矩!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 也没谁像他似的,长一智长得这么快的吧? 执行力拉满。 孙清德彻底没了招。 碰到朱萧索,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但凡换个修士找到灵脉,他此刻应该都将“罪犯”绳之以法了。 天命啊。 孙清德无力道: “是我记错仙门规矩了。按照仙门规矩最后一条,引用错仙门规矩,需要交出一枚灵石给纠正自己的修士作为感谢。” 说完,随手扔出了一枚灵石到朱萧索身前。 然后看了眼陈列在身后的一百多具修士遗体,摇了摇头。 自嘲一笑。 这时,朱萧索的脑中突然传来孙清德的声音: “小子,后生可畏,可我堂堂卑今境修士也不会坐以待毙。你最好祈祷仙门不会因为此事把我责罚过重。” 然后侧过头瞥了朱萧索一眼: “若是我被逼得叛出仙门,必杀你。”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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