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罗宝珍再次醒来,太阳已经挂着老高了。“诶呀,这么晚了!”罗宝珍惊叹一声,忙从床上起来。
出了屋子,她就看到院子里晾着的床单。
罗宝珍茫然地看着,她是起得多晚啊,怎么连床单都有人帮她洗了。
看看院子,只有大丫在。
罗宝珍走上前问大丫,“大丫,你喉咙好点没有,今天还要去孙医生那挂水不?”
大丫点点头,然后小声哑着说:“婶,要的,只要一天啦。”
“那就好,婶子听你说话,也是快好了。”罗宝珍没看到大宝,她继续问:“大丫,家里人呢?”
“上工去啦,我娘在菜地,等会娘带我去挂水。”说到着,大丫撅起嘴,摸着已经有好几个针眼的手背,一脸怕痛的样子。
但想到什么,她又捂嘴‘咯咯’笑,“婶婶,大宝昨晚尿床啦!早上,娘看到大宝尿湿的床单啦,我们都笑大宝,他还羞羞脸嘞。嘿嘿。”
原来是大嫂帮忙洗好床单的啊。
她睡大觉,别人帮她干活,罗宝珍心里都过意不去啊。
大嫂也是太实在了点,她昨天嫌弃床单有尿味,就把放床单的盆放屋外了。
咋成想,大嫂大早起来,她看到,还帮忙洗了。
罗宝珍摸摸大丫的头,“这样啊,那你小姑也早去学校啦?”
大丫点头,“是哒是哒,坐亮伯伯拖拉机去的。”
罗宝珍只好快点洗漱,她也快点到镇上去。
等收拾好,走出门,就看到大嫂挑着尿桶回来了。
“大嫂,谢谢你帮忙洗床单啊,我这当妈的,一觉睡到大天亮,真是不像话。”
龚群红放下尿桶休息会,“嘿!这有啥,顺手的事!宝珍,你这是要去哪?”
罗宝珍正好还想和大丫说的,现在不用了,可直接跟大嫂说了。
“大嫂,我还要去镇上一趟,中午不回家吃饭,你帮我和娘也说下哈。”
龚群红看着罗宝珍那有点急的样子,她没再好奇去问,“哦哦,好,你去忙。”
龚群红心里是有点羡慕的啊。
谁家有这妯娌这般的好命啊,三天两头能往镇上跑。
还不是嫁得好,嫁了个军人,每个月只要去按时取钱用就行。
欸!比不得比不得,人比人可气死人啊。
罗宝珍出门之际,还不忘说:“大嫂,对了,还帮忙告诉娘一声,我给他俩买了罐麦乳精,放厨房柜子里了啊。”
“麦乳精!好,我会说的。”龚群红更加羡慕了,倒是没啥其他心思。
有啥办法,人各有命呗。
终归这妯娌现在变好了,对她几个儿子女儿也大方,她还收了人家好处嘞。
这么一想,龚群红心里是没啥不舒服的了。
就是她真没忍住,偷偷去看了看那从没见过的麦乳精长啥样。
......
罗宝珍一到镇上,直奔供销社。
她还没走到供销社,就和迎面走来的王红星碰上了。
“星星!”
“珍珍!”
两人同时打招呼。
“星星,你今天不上班?你咋啦,脸色有点不好?”
罗宝珍看王红星脸色有点苍白,急忙上前问道。
王红星拍拍胸口缓缓,带着一点羞涩和笑意开口说:“珍珍,我,我有了。”
罗宝珍也高兴,“大好事,大好事,恭喜恭喜。”
王红星微微笑了下,但一会又叹气,“珍珍,别说了,这才一个多月呢,我就觉得难受死了。”
“呸呸呸,喜事呢,说那丧气字做什么。”
罗宝珍下意识听到这个字,心里就紧张,似乎有什么她没想起似的。
“你是不知道,我一天能吐几十回,啥也不想吃,可折磨人了,这小东西。”
看王红星那没什么力气的样子,罗宝珍上前挽住她的手,“你这看着就知道,比我上回见你还瘦了。”
王红星丝毫不客气地靠住罗宝珍,“可不是!等她出来,看我不打他屁股。”
说完,她想着不耽误罗宝珍时间,就拍拍她手说道:“珍珍,你快去供销社买东西吧。今天我就没法给你好东西啦。我实在不舒服,就请了几天假。让人代几天班,你要买东西,说是我熟人就行的。”
罗宝珍开玩笑地说:“你把我看成啥人嘞,来找你就是要好吃的?不过,不是要吃的,但也,也确实有事找你帮忙。”
看王红星这样,罗宝珍都有点不好麻烦人家。
但王红星可高兴了,“来找我啊,那敢情好,走走走,正好送我回家去,你到我家陪我聊聊天,我男人一天天忙得不见人,我都闷了。”
罗宝珍好笑不已,“咋的,结婚这么久,还这么黏乎?你就让你男人把你绑到裤腰带,带你忙活。”
“珍珍,你变了,你变得不正经了啊!又开我玩笑!”王红星羞红脸蹬她一眼。
看在马路上打趣这么久,王红星拉着罗宝珍往家里走,“好了,走,去我家,回家再好好和你聊去。”
罗宝珍想了想,没拒绝,也就跟着王红星去她家了。
她还是第一次去王红星她男人这,以前,都是她去他外婆家,罗宝珍才能和她玩。
她娘是个很孝顺的,经常带王红星回村里看她外婆。
罗宝珍家和王红星外婆家就隔了一家,小时候,王红星放她外婆家带了3年。
两人从小学就玩得好,上小学,两人还是同桌,初中高中也是同班同学,所以,两人关系那是真没的说。
就是罗宝珍嫁人后,王红星每次看到罗宝珍,就有点劝说她好好和陈楚辉过日子,罗宝珍生了王红星好几次大气。
不过,王红星是一点没在意,罗宝珍从上次在供销社见到她就知道。
罗宝珍不免再次感叹,她何德何能,能有这么多对自己好的人在身边啊。
她都要好好的珍惜!
回到家,王红星又吐了一回。
罗宝珍给她拍背,“你这反应太大了,不行啊,去医院看看,你这吃不下东西,苦胆水都要吐出来了,怎么受得住。”
“嗯,明天就去看,明天我男人休假。”王红星喝口水,有气无力的说道。
说到她男人,罗宝珍连名字都忘了,怪她以前昏头,没怎么在意好朋友的事。
罗宝珍只好再问下,“星星,你男人是在派出所,他是叫什么来着?”
“许志权啊。”
“谁?许志权!”
罗宝珍瞳孔地震,一下傻眼。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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