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瞬间,沈烟撞进了凤华晏那犹如深潭般深邃而冰冷的眼眸之中。 凤华晏见状,动作迅猛如电,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不远处的外袍隔空吸来,披在了身上。 紧接着,他身形一闪,瞬间便抵达了沈烟的面前。 只见他的手猛地朝着沈烟那纤细的脖颈掐去。 沈烟在惊觉到危险的瞬间,迅速抬手,如同猎豹一般敏捷地抓住了凤华晏的手。 但凤华晏显然不会就此罢休,他的另一只手如同毒蛇一般,再次朝着沈烟的脖颈袭来。 沈烟眼疾手快,连忙侧身一闪,同时迅速抬起手臂进行格挡。 刹那间,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短短几招之间,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你看到了什么?!” 凤华晏神情暴戾,他几乎怒吼出声。 相对而言,沈烟却表现得很平静,“你想让我看到什么?” 这句话又激怒了凤华晏,他几乎毫无章法地朝着沈烟发起进攻。 沈烟连续躲闪。 屋内的一切几乎在他的攻击之下,都被破坏了。 遍地狼藉。 凤华晏粗喘着气,他本就受了重伤,如今如此行动,让他胸口一闷,嘴里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噗——” 他的身形踉跄了几下,脸色惨白一片,唇角血迹斑斑,但他还是用一双警戒、憎恨的目光瞪着沈烟。 他的外袍敞开,虽遮住了后背,但他的胸膛却还是裸露在外。 他的胸膛处有灵线割开皮肉的伤痕,还有她今早插在他胸口的那一道剑伤…… 除此之外,他的胸膛还有不少旧伤疤。 凸起的疤痕,凹陷的疤痕,让他的身体变得丑陋,甚至是极其可怖。 鲜血几乎染红了他的上半身。 当沈烟的视线落在他的上半身时,凤华晏就像被激怒的狼崽子一样,发了疯地朝着沈烟袭去。 沈烟眼神晦暗不明,她身形一动,便已经出现在了凤华晏的身后,她毫不犹豫地举起右手,砍向他后脖颈的昏穴。 ‘砰’的一声,那方才还在张牙舞爪的狼崽子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屋内恢复了安静。 沈烟低眸瞧了他几眼,随后将他拖到了不远处的软塌之上。 凤华晏躺在软塌之上,那张俊美阴柔的面容现在异常惨白,透着几分让人怜惜之意。 即使他昏迷了,但他的眉头还在紧皱着。 沈烟看着他的胸膛处的伤势,便清楚他没有让医师来帮他治疗,而是自己草草地敷药了一下。 也就是说,他向凤族众人隐瞒了今早发生的事情。 沈烟自然不是觉得他在庇护他们,因为很明显凤华晏不想让旁人看见自己的身体。 此时,凤华晏的伤口完全崩裂,流血不止。 再这么下去,凤华晏必定失血过多而亡。 沈烟思索片刻。 凤华晏还不能死。 否则,她就陷入了谋杀凤族二少爷的嫌疑当中。 沈烟走出屋外,与一众侍者侍女们对上了视线。 沈烟淡定从容地道:“二少爷的手受伤了,让人送点疗伤的丹药以及药膏过来。” “要请医师吗?”有一个侍者小心翼翼地询问。 沈烟道:“二少爷不想见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包括医师。” 听到这话,众人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照做了。 “请稍等。” “嗯。” 很快,疗伤丹药、药膏、药粉,以及纱布等物品都被送了过来。 与此同时,还有两名医师在院子里候着。 沈烟接下这些物品,然后道:“没有二少爷的命令,你们都不能踏入主卧。还有,二少爷让你们别跪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 “是。” 沈烟借着是凤华晏朋友的身份,便能在此掌控全局了。 这还是因为凤华晏才第一天回来,而且他的性情反复无常,让人根本琢磨不透。 所以,众人也不敢多说多做些什么。 沈烟回到屋内,将房门关紧。 随后,她走近软塌,将疗伤物品放在边上。 她开始帮他处理伤口。 凤华晏似乎感到了疼痛,他的眉头皱德越来越紧,偶尔嘴里蹦出几句梦话来:“不要……” “不要过来……” “救我,母亲救我……” 他似乎陷入了噩梦之中,竟哭了,泪水打湿了枕头。 他开始不安分地挣扎起来。 沈烟想摁住他的肩膀,让他别动了,可就是这个动作,让他挣扎的力度更加厉害了。 沈烟只好收回了手。 “母亲…母亲……” 他的声音里透着软弱无助,像是幼兽发出悲鸣声。 沈烟见状,缓缓开口道:“母亲就在这里守着你,哪里都不去,你好好睡吧。阿晏。” 他似乎听了进去,挣扎的幅度变小了。 嘴里还在不断呢喃着。 母亲,母亲,别离开。 沈烟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睫微动,语气比方才温柔了一些:“阿晏,母亲不会离开的。” 凤华晏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沈烟掐着他的脸颊,喂给他两颗疗伤丹药。 随后,替他用纱布包扎好伤口。 做完这一切,沈烟净了净手。 她眼角余光瞥见他右边额头处的碎发已经湿了,隐约显露出什么东西来。 她眸光一凝,伸手轻轻拨开他的湿碎发。 在看清他右额角时,沈烟脸色微变了一下。 今日在宴会上听到了不少关于凤华晏的事迹。 三年前,凤华晏拜师修炼,跟随时山真人离开凤族本家。 时隔三年后,凤华晏再次归家,性情却与从前截然不同。 宾客中有人猜测,凤华晏是不是被夺舍了? 可现在看来,沈烟觉得不是的。 凤华晏还是凤华晏,但死去了一部分,又多了一部分。 沈烟将他的碎发拨回,遮掩了那刺眼的一个字。 随后,她召唤出白泽。 让白泽帮他重新穿上衣服,避免他的秘密被发现。 沈烟处理完这里的一切,便走出了屋内。 她对院子里的众人道:“你们二少爷累了,已经睡下了,在他没有醒来之前,你们不要去惊扰他。” 众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应了一声。 而沈烟便跟着那名侍者原路返回了宴会阁。 在经过那中阁时,她的心潮起伏。 因为第四块灵魂碎片就在中阁之内,可她现在还没有能力确保自己能拿到这块灵魂碎片。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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