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稀罕你的东西。” 他的话犹如尖刺一般刺入了凤华清的心口,让他隐隐作痛。 凤华清垂下眸来,看着掌心上的污秽之物。 … 凤华晏还是受了家法。 等他被带出来之时,几乎浑身是血,陷入了极其虚弱的状态。 凤天成近乎无情地道:“将他送回晏西阁,他一日不认错,那就一日不给他治疗!” 一位长老不忍地皱起眉头,“族长,我看得让医师看看他的情况,否则,我怕他撑不下去。” 凤天成冷下脸来,“他若是真的爱惜自己,那就不会跟我犟!” 众人闻言,便知道劝说无果。 而还没有昏迷过去的凤华晏,瞥见凤天成这副冰冷的神情,不知怎地,他身上的伤势都不及心痛。 自始至终,他都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不久后,晏西阁内。 凤华晏神色惨白至极地躺在床榻之上。 有侍者想上前替凤华晏处理伤口,却听到他冷冷的呵斥声。 “滚。” 他此时已经有气无力,眼前发昏,但他还是撑着一口气,不想让旁人靠近他,知道他的秘密。 这时,有一人靠近,径直伸手,欲要解开凤华晏的腰带。 凤华晏迅速反应过来,他猛地抓住来人之手。 定睛一看,居然是凤华清! 凤华晏眼中的厌恶几乎要蔓延出来,他歇斯底里地大喊: “滚——” 他刚吼完,嘴里就喷出了一口血,整个人仿佛下一刻就要晕眩过去。 凤华清见状,眼底浮现心疼的神色,同时他又十分不解地询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阿晏,你告诉我!我是你的兄长!你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委屈?!” “你给我滚——”凤华晏暴怒。 凤华清深吸一口气,冷静地道:“我帮你处理伤口。” 他抬步走近。 凤华晏突然拿出了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喉咙,笑得森冷,唇角血迹斑斑,“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割了自己的喉咙。” 凤华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眼看着他用刀锋慢慢地划破自己的皮肤,鲜血渗出来之时,凤华清面色大变,急声道:“住手!我走!” 在赶走凤华清以后,凤华晏的手无力地垂下。 匕首‘哐当’地掉落在地。 凤华晏整个人也重新倒在床榻上,他再次笑了起来,只是不知怎地,竟让人觉得有些苦涩。 “就这样吧……” 他说这话,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约莫半刻钟后。 又有一道身影进入了屋内。 “滚……”凤华晏的声音变得极其虚弱。 可那人居然没有离开,反而朝着他靠近。 凤华晏心生怒意,想发飙,但身体又使不上劲来,哪哪都痛。 还没等他看清来人,一只手就掐住了他的脸颊,直接往他的嘴里塞了几颗高阶丹药。 凤华晏本能地想要吐出来,可下一刻,他的嘴巴就被那人手动合上。 “唔唔……” 凤华晏瞪大双眼,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谁。 他的眼眸微颤,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沈烟语气有些冷,“今日好心帮你上药包扎,没想到还没过多久,你就自己折腾没了。” 直到他将丹药咽下去,沈烟才松开自己的手。 凤华晏眼神凌厉地望着她,“你不是已经离开凤家了吗?” 说到这,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冷笑连连:“你该不会是觉得抓住了我的把柄,想此刻讨要好处吧?” “把柄?”沈烟望着他。 凤华晏道:“难道不是吗?” 沈烟道:“你觉得是就是吧,我确实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凤华晏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旋即他讥诮地盯着沈烟,他服下丹药以后,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 “说吧,你要什么好处?” 他的话刚说完,沈烟就将他从床榻上拎了起来。 凤华晏瞳孔微缩,惊怒交加。 沈烟淡淡道:“将衣服脱了,我帮你处理伤口。” 凤华晏愣住,他眼神不解地望着她。 在他疑惑的眼神之下,沈烟解释道:“我受人之托,来帮你疗伤。” 听到这话,凤华晏顿时就想到了凤华清。 他的脸色瞬间犹如结了一层冰霜,连带着看着沈烟的眼神都充满杀意,“我不会接受他的好意,你滚!” 沈烟神情淡定,“现在,应该只有我知道你身上的秘密,你让我滚,是想让别人发现你身上的秘密?” 凤华晏气急。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僵持了很久。 缓了一下,凤华晏勾唇问道:“你看到了,觉得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丑陋?” “嗯。”沈烟点头。 凤华晏噎住,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就在他快要发飙之时,沈烟又说了一句。 “这些疤痕除不掉?” 屋内寂静了几秒。 “…除不掉。”凤华晏垂眼,“永远都除不掉。” 随后,他竟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脱下,然后又缠在身上的绷带解下。 他的身上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斑驳的伤口。 在脱衣服的过程,他一直凝望着沈烟的双眼,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到害怕、同情、嫌弃的神色。 可沈烟的眼神一直很平静。 凤华晏也没料到她竟会淡定,他的眼睫微颤。 沈烟道:“你自己擦干净血污,我再帮你上药。” 这话让凤华晏有些应激,他瞪着沈烟,“你嫌弃我?!” “男女授受不亲。” 凤华晏又噎了一下。 他垂下眼来,突然又想起那些肮脏的、破碎的记忆,他整个人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凤华晏将身上的血污擦干净。 沈烟给他上药时,凤华晏突然问:“如果我没有给你好处,你会将我的秘密告诉别人?你的那些同伴知道我的秘密?” “他们还不知道。”沈烟道。 正当凤华晏有些庆幸的时候,结果她下一句就是: “不过,我会告诉他们。” 凤华晏又怒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 凤华晏噎住,咬牙切齿地道:“我会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沈烟故意摁压了一下他的伤口。 疼得他差点尖叫出声。 “你,你这个贱人!” “别骂人。” “我就骂!贱人贱人贱人!唔…唔唔……”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烟将绷带塞进了他的嘴里。 “再骂人,我就宰了你。”沈烟的声音很淡,“我不会因为你的悲惨遭遇而同情你,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易怒幼稚变态的少年。我现在给你疗伤,是因为凤华清给了我五千颗洪荒珠。” 凤华晏眼眸微动,他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沉默了。 直到沈烟帮他绑好了绷带,他才缓缓开口。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沈烟愣了一下,“好。” 凤华晏垂首,“你知道我为何要放火烧那些人吗?如果不是你们阻止了我,我就会带着那些人烧焦的尸身回到凤家,将凤家积攒的名声毁掉!然后,再向所有人爆出一个天大的丑闻。”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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