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稷。 南匈奴王庭。 羌渠单于此刻正在接见几名从大汉来的使者。 羊皮大帐之中,马奶酒飘香,舞伎载歌载舞,胡笳律动。 数十名身穿羊毛裘,面目粗犷的匈奴汉子拿着牛角小刀割着羊腿肉,抓起来大快朵颐。 吃像野蛮,如狼似虎。 双手全是油,却在胸前一擦,然后摸着下巴美滋滋看着中间扭来扭去的歌女,露出贪婪猥琐的神色。 似乎在想象着等一会就能将这些女子扒光衣服,在胯下承欢。 而大帐的正中央。 一个头戴蓝宝石王冠的老者面色红润,神采奕奕。 他频频举杯,邀请大帐之中的每一个人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正是南匈奴现任单于,羌渠单于。 汉室衰弱,云中四郡大汉兵马纷纷内撤雁门关内。 这里阴山脚下,黄河北岸的河套平原,便成为南匈奴人的地盘。 羌渠单于上任以来,交好大汉朝廷,贿赂官员,让朝廷对他在河套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了阴山阻挡北边来的寒冷气流。 比起在阴山北边的河西鲜卑部,以及在鄂尔多斯高原和黄土高原上艰难生存的羌胡诸部。 南匈奴在水草肥沃,气候适宜的河套平原,那是过得十分滋润。 很多臣子都纷纷劝羌渠将王庭迁往云中城。 羌渠却不愿意,只想呆在美稷。 他的两个儿子,於夫罗和呼厨泉便带着部众,於夫罗去了定襄,呼厨泉去了云中。 还有两个大当户,一个是羌渠的弟弟,一个是羌渠的亲家兰氏,分别驻扎五原和朔方。 其中因为於夫罗所在的定襄与雁门和代郡相邻。 每每去汉人那边劫掠财物和人口充实部落,使得於夫罗的部众是四角大王里面实力最雄厚的。 所有的南匈奴人都知道,左贤王呼厨泉将来是要继承单于的位置。 现在右贤王於夫罗实力大涨,这让所有人觉得於夫罗是打算要挑战继承人。 然而此刻,阴山外的河西鲜卑各部也频繁南下。 有慕容、拓跋、宇文、尉迟诸部,也纷纷越过阴山,进入云中、朔方两地。 这让羌渠极度不爽,他上表大汉朝廷,想要给他支援一些精良武器和铁器,准备和河西鲜卑各部大战一场。 本以为大汉正在忙着扑灭黄巾起义,不会管他。 没想到,大汉朝廷却很重视这个问题,还派出使者来美稷宣旨。 本来使者一路从洛阳出雁门关,往西从清水河与黄河交汇处的偏关渡过黄河,便能到美稷。 他们却绕了一段路,去定襄见了於夫罗办了一点何进的私事。 虽然比预计的日子多了三五天。 羌渠却毫不在意,以最高礼仪规格热情款待了这个两个使者以及他们的随从。 大帐之中,左右两排,首位便是这两个从洛阳来的使者和其随从。 他们大腹便便,衣着华贵,身边还各有一个丰满的匈奴女子相陪。 “两位使者从洛阳远道而来,辛苦了!喝!” 羌渠再度举起了羊角酒杯,一饮而尽。 “单于大人好酒量,我们也干了!”两个使者很是满意羌渠的表现。 听人说,这个单于很是灵光,懂得人情世故。 凡是出使南匈奴的官员,不仅天天有不同的匈奴女子相陪。 走得时候,送的金银和财物得用马车拉。 这让两位使者充满了期待,喝完酒后,讨好地说道: “羌渠单于,您要的铁锭五万斤,粗盐一万斤,盔甲一千副,陛下已经下旨让并州刺史段颎筹备。” “不日将有人护送到西河与您交割!” 羌渠单于顿时喜上眉梢。 匈奴人不缺粮,不缺马,更不缺兵! 他们缺的是盐铁! 因为他们是游牧民族,自然不会去开挖铁矿冶炼。 鄂尔多斯、巴彦淖尔两处有丰富的铁矿资源,对于匈奴人来说,即便知道,也无从开采。 他们对铁器那是大量的需求。 打造箭头、武器还有铁锅等等。 以往羌渠需要用十多匹马才换回一斤盐或者十斤铁。 现在没想到,他借河西鲜卑各部南下之事,向大汉要盐铁,居然成了。 “那多谢两位使者大人了!” 羌渠挥挥手,当即让人送来一堆玛瑙和宝石。 两个使者眼中冒光,拿起宝石欣赏起来。 顺手抓起一个送给了身边的胡人女子,引来那女子好一阵殷勤侍奉。 羌渠也是心情大好,又是一众日逐、且渠、当户、骨都侯诸官纷纷给两个使者敬酒。 “羌渠大王,我们还有一事!”其中一个使者见氛围不错,当即说道。 “尊使请讲!” “我朝皇子,原太原王刘玮,现封为阴山侯,近日前往朔方五原城就藩,此事羌渠大王是否有所耳闻?” 羌渠脸色一变,重重放下羊角杯,喝问道:“本王正想问尊使,大汉的皇帝又是什么个意思?” “也罢,反正朔方那边河西鲜卑人的慕容部和拓跋部已经觊觎着涑勒川。” “守护在那里的我族大当户兰翔大人,就等着大汉送来的铁器打造兵器,好驱赶慕容部和拓跋部。” “既然那个皇子去了,那边让他来抵御鲜卑人好了!” “不过,答应给我的盐铁,一样也不能少!” 羌渠单于并没想到这个皇子去那边是争地盘,建立小王国。 他关心的是盐铁和盔甲。 现在使者提出这个事情,让他误以为大汉派出皇子去朔方,那答应的盐铁又有变化! “大王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使者没想到羌渠会是这样的反应。 “给到大王的盐铁,是我朝大将军何进大人批准的。” “大王应该知道,何大将军是何皇后的哥哥,而何皇后是当今弘农王的生母。” 羌渠单于眉头一皱:“尊使,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 “大王受了大将军的恩,得替大将军办事!” 使者当即说道,“大将军不想这个皇子活着抵达朔方,仅此而已。” 跟在於夫罗面前说的话完全不同,在羌渠这里,使者开门见山,直接提出要求。 他们激了身在定襄的於夫罗,现在又在羌渠面前提这事。 看来,何常给他们的好处可不少,打算上双保险。 如果刘玮侥幸从定襄逃走,那到了云中五原这边,还是有人持续追杀。 直到他死为止。 “我们要是杀了这个皇子,大汉岂不是要出兵来讨伐我们?” “这可万万不成!” 羌渠连连摇头,他可不想参与远在千里的洛阳宫斗。 仅凭这两个使者的一番话,他就去杀人,羌渠不会这么傻。 宁可不要盐铁,也不能让大汉出兵。 “大王有什么好担忧,大将军掌握全国兵马,出不出兵还不是他说算!”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了吧~!” 就在这时,大帐外有人通报: “右贤王麾下骨都侯呼延固求见大王!”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168_168957/7415029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