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县东北三十里处。 一座废弃城池。 五日前,并州刺史府从事丁原押运几万斤盐铁物资出偏关,到骆县与匈奴人交割。 这是大汉朝廷为了暂时安抚匈奴人的缓兵之计。 几万斤盐铁对大汉来说九牛一毛。 与之一起的一千套盔甲,也是仓库里放了很长时间的残次品。 丁原到了骆县,匈奴人也早已等候多时。 但是丁原接到的命令是要见到两个朝廷的持节使者才能画押交割。 前来接应的匈奴人交不出人,于是悍然发动进攻。 丁原选择突围,奈何被团团围住,幸得麾下吕布勇冠三军,一杆方天画戟杀出一条血路。 可是往南回偏关早已被匈奴人骑兵拦截。 一行人只得向东往雁门关突围。 匈奴人紧追不舍,追到这座废弃城池,丁原终究被追上,只得进城防守。 城池虽然已经荒芜,但还有这二丈多高的城墙。 丁原指挥士卒就地取材,拆城内房屋加固城门,构建防御。 考虑到自己身边携带的粮草只有三日之用,于是让吕布和张辽突围,向雁门关寻求救援。 他们把三日的口粮省着吃。 废城之中有口老井,水源问题也解决。 加上自己还有一百匹战马,没粮了便杀马充饥。 就这样坚持了五天,丁原带着士卒打退了匈奴人不下十余次进攻。 一千多士卒也死伤二百多人。 而那五万斤生铁,一万斤粗盐,一千套盔甲,分毫未损,堆放城中。 “建阳兄,五日已过,奉先、文远两人未见返回,我们得考虑自己突围了!”biqubao.com 张扬终究待不住了。 他们现在就是在等死。 如此顽强的防御,可匈奴人就是不退。 “匈奴人所图者,不就是这堆物资吗?我们也是依令行事。” “为了这些物资,我们已经搭上了二三百个手足兄弟,不值得啊!” 浑身是血,衣甲破烂,嘴唇开裂地张扬,眼眸之中是深深愁容。 “稚叔,似乎已经晚了,即便我们交出这些物资,匈奴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五天,我们已经杀了他们不下千人。” 丁原摇摇头,“既然一开始选择保这些物资,我们便要死保到底!” “我们出来这么多天了,并州刺史府那边想必也发现了异状,也会采取相应措施,强烈谴责匈奴人的行径!” 张扬嗤的一声道:“对付匈奴人,谴责和抗议有用吗?” “还有张刺史他早就看你不顺眼,那是希望建阳兄出事才好,他怎么可能会来救?” 丁原一阵默然。 张懿一上任就对丁原打压,好让自己人完全掌控刺史府。 出这趟差,本来可以派其他人的,张懿就非要丁原来,其心昭昭。 “看来只能看雁门关那边了,张辽之兄张汛校尉守卫雁门关,此人正直,不会见死不救!” “可是奉先文远两人已经是第五天了。” “这里离雁门关也就两日路程,一来一回,早就到了。” 张扬道,“莫非匈奴人势大,他们被匈奴人截住,没了?” “他们两人武艺高强,万人难敌,特别是奉先,一身本事堪称天下无敌,区区匈奴人,不在话下。” 丁原说到吕布的时候,眼神之中充满了慈祥和赞赏。 他出身在贫寒之家,粗有谋略,勇敢有武力,善于骑马射箭。 可惜年近四十却无后,有意收吕布为义子。 “那...那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呢?” “百匹战马,已经杀光,仅剩你我等人数匹坐骑了!”张扬顿足道。 “杀了它们!”丁原冷冷道。 “杀了这些,我们就没马了!” 张扬叫道,“没了战马,怎么突围?” “熬过今晚,稚叔,我有预感,明天一早,奉先就带兵来了!” 就在这时,有士卒跑来喊道:“大人,匈奴人又进攻了!” “而且这一次,全上来!” “拼死拦住他们,打退这次进攻,明日我们的援军就来了!”丁原大声道。 援军援军,每一次匈奴人进攻大人都念一次,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了! 士卒心里嘀咕着,嘴上道:“喏!” “稚叔,我们也上城杀敌!” 两人来到城头的时候,密密麻麻的匈奴人开始疯狂的进攻。 马蹄声声,成群结队的匈奴骑兵在马上拉开弓,弩箭如雨一般射来,压得城头上的并州士卒抬不起头。 汉军的弩箭更强更能猛,只可惜在前几天已经射光了。 现在他们只能用匈奴人射进来的骨制箭头箭矢来还击,攻击力大打折扣。 不到半刻,匈奴人开始靠近城墙,攀爬上来。 一处城墙早已破败,有一个大缺口,匈奴人立马朝这里发动全力进攻。 丁原和张扬两人带着几十个士卒,亲自上阵来填。 残阳似血! 战斗很快白热化。 这一次匈奴人的进攻,相当猛烈。 想必是这个领军的千骑长被砍了,换了一个人。 丁原和张扬在缺口战斗,明显感到吃力。 源源不断杀上来的匈奴士卒,他们如狼一般凶狠。 噗嗤! 丁原一个不备,被一名匈奴兵长偷袭,大腿上中了一刀,差点摔倒。 张扬连忙上前,砍翻这个匈奴兵长,替丁原守住侧翼。 不少匈奴人爬上来城墙,在城头交战。 他们在人数上占了优势,形势岌岌可危。 “今天匈奴人吃了什么药了,这么不怕死?”张扬怒骂道,“顶住,给我杀回去!” 然而,周围的士卒,是死一个少一个! 丁原让士卒简单包扎一下,提剑继续战斗。 不过,他眼中的希望之火,也越来越微弱: “看来,是等不到奉先来了!” “唉,难道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忽然,一个士卒大喊:“大人,快看匈奴人的后面!” “是...是我们的人!”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听到喊声,一个个士卒纷纷朝远处看去,激动得热泪盈眶。 只见远处一彪骑兵急速而来! 他们全身黑甲,手中的环首刀在残阳的反射下发出耀眼光芒。 领头是一员手持长枪小将。 长枪所到之处,匈奴人纷纷落马。 他们如一条黑龙,咆哮而来,朝着匈奴人的大纛杀去。 不一会,狼头大纛被砍倒,匈奴人惊慌失措。 城头汉军士兵士气大振。 丁原和张扬相视一下,奋力劈翻眼前几个匈奴兵,也登上来城头观望。 匈奴人的兵马,如潮水般退去! 那彪骑兵追杀一阵后便纵马来到废城前,他们的身后,卷起漫天尘土。 “大人,属...张辽来晚了!” 一个年轻小将持枪而出,对着城头高喊。 枪尖之上,还有滴滴鲜血下落。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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