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这事平息了,再也没有被提及过。 而且三年前和陆晏辞发生那件事之后,陆雪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一点风声,对温宁更加仇视。 揪头发,扇耳光,在饭里放图钉,床上扔小动物,那都算轻的,有几次甚至找了小混混把她堵在巷子里往死里打,那种情况下,伤到内脏好像也不是奇怪的事。 其实很多时候沈兰玉是知道的,但她不敢吭声,最初还会半夜拿点药过去给温宁处理一下,后来次数多了,她也就习以为常,再没有管过。 现在想来,胃出血应该就是陆晏辞离开的第二年才有的。 想到这些,温宁的眼帘垂得更低,握着餐盒的手也开始轻颤。 陆晏辞盯着她突然就变得苍白的脸,松开了手,然后看到她白嫩的下巴上留下了明显的红色指印。 皮肤这么嫩? 他眼神更黯了,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哑,“温宁,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 温宁咬了咬唇,低低的道:“小叔,我不敢。” 说着,她的手往前挪了一下,却不料不锈钢做的餐盒碰到了陆晏辞的手腕内侧。 灼热的温度让陆晏辞皱紧了眉头,他抓过她的手,把餐盒取出来,发现她的掌心已经被烫的通红。 虽然没有烫伤,但盒子这么烫,肯定也是极难忍受的。 陆晏辞眼神变得更沉了,锋利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温宁,你是不怕痛,还是觉得自己特别能忍?” 说着,他用手轻轻的按了按她被烫得红通通的掌心。 温宁慌忙把手缩回去,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陆晏辞。 陆晏辞磨了磨牙,声线很冷,“说话!” 温宁把手移到了身后,声音细如蚋蚊,“不,不烫。” 突然,陆晏辞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温宁一眼,还是接起了电话。 “苏寻?” 房间很静,即使没有按免提,温宁还是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你快点过来,洛樱情绪很不稳定。” “知道了。” 说完,陆晏辞收起手机,盯着温宁低垂着的小脑袋。 从他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头顶小小的发旋,以及两只露在外面的白嫩.嫩俏生生的耳朵。 莫名的,有些勾人。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有事要去处理一下,晚点会有人过来照顾你,你想吃什么只管和她说,不过,你要是敢再像昨天那样乱跑,我不保证我还有现在的好脾气。” 温宁紧紧的抓住身后的床单,低声道:“我没有乱跑,昨天是真的……” “温宁!”陆晏辞突然提高了声量,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撒谎。” 温宁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的往后缩去。 这一刻,她无比确定的知道,自己很怕陆晏辞,无论她多么讨厌陆家,讨厌陆家人,她都不讨厌陆晏辞,因为他实在可怕,可怕到她不敢讨厌他。 陆晏辞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脸,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恢复了冷沉的语气,“好好休息,晚上我过来看你。” 晚上,他还要来? 温宁心里一慌,忙道:“不用了,小叔,你去陪洛樱小姐吧,我没事的。” 陆晏辞神色有些复杂,薄薄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不过,他没再说话。 他盯着温宁看了一会儿,拿过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走了。 陆晏辞一走,温宁就如同一个重刑犯人得到赦令一般,心情一下子轻松不少,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了。 她找护士借了充电器,把手机的电充上,开了机。 果然,林漫雪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几十条信息过来。 温宁忙给她回了电话。 “温宁,你昨晚跑哪里了?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你想急死我吗?” 温宁道:“昨天晚上喝酒碰到我叔叔,就和他一起回家了,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你不是只有一个小姨了吗?哪里又出来一个叔叔?” 温宁并没有告诉过林漫雪自己的真实情况,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沈兰玉是陆家的少奶奶,只向她说过自己和小姨住一起。 所以,林漫雪只知道她父母不在了,是和小姨住一起的。 “不是亲叔叔,是,是小姨老公的弟弟。” 林漫雪没有再问,声音有些兴奋,“你知道吗,听说昨晚有大人物对学校让学生陪酒的事情不满,校长都吓尿了,啧,是谁啊,面子这么大,一句话就能决定这群老头的生死。” 温宁愣了一下,难道是陆晏辞? 不过陆晏辞处事一向不显山露水,更不会多管闲事,怎么会管学校让谁陪酒的事? 应该不是他。 林漫雪继续道:“还有就是陆雪回学校了,温宁,你究竟和陆雪有什么过节?她为什么总是找你麻烦?唉,早点毕业吧,就能远离她了。” 林漫雪还在叭叭的说个不停,温宁却皱紧了眉头。 陆雪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回来的话,自己还能拿到报送名额吗? 温宁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已经带上了一层冷意。 和林漫雪没说几句话,就有人进了病房。 是一个五十出头的女人,中等身材,穿着一身电视里管家穿的的那种衣服,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把一个袋子递给温宁,“温小姐,这里面是小少爷让我交给你的衣服,你先试试合适不适合。” 小少爷? 在温宁印象中,只有陆家的老佣人才会管陆晏辞叫小少爷,这人的打扮,应该是陆家的管家了。 不过,这人她倒是第一次见。 温宁拿着袋子进了卫生间。 里面有两条裙子和两套内.衣裤。 看到内.衣裤的时候,温宁忍不住耳尖发红。 一套是淡蓝色的带着小花边的棉质内.衣,一套是纯白的带点蕾丝和小碎花的内.衣。 都是极为少女的款式,清新,中规中矩,倒是符合她的眼光。 但一想到这有可能是陆晏辞买的,温宁就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她如临大敌的盯着两套内.衣看了一会,最后败下阵来。 她的确一天没换衣服了,在这六月的天气里,实在不太舒服。 这个病房是独立病房,也带有独立卫浴,温宁简单冲洗了一下,拿了白色的内.衣穿上。 穿的时候,她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在想,如果这真的是陆晏辞亲自挑的,那他岂不是碰到过?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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