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茹不解。
“你觉得呢?”家恩卖起关子。
“至少不会来看我。”宝茹很有自知之明。
家恩哈哈大笑:“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我马上要出发,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要,我去干嘛?”
“你怕看到他?”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那么在乎他呢!”
“如果真的不在乎,为什么不去呢?既然一家人,去接个机也很应该。”
啊,她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地去接他呢,反正她也已经死心了,有什么不可以呢?宝茹有些动摇了。
“还有一个不知道好消息还坏消息要告诉你,接下来的四个月,你们说不定每天都会见面呢。”
家恩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宝茹一脸呆滞。
最后还换了衣服跟家恩一起去了机场,到伦敦的时候天已经晴了,阳光明媚。站在人来人往的航站楼里,宝茹还有种太不真实的恍惚。家讴真的来英国了吗?他怎么会来英国呢?
他们到的时候还早,站在等候区等待。宝茹随手抽了份一旁架子上的48版的报纸,心不在焉地翻着。
“来了来了……”家恩扯了下她的袖子,然后用力朝人群中朝他们走过来的家讴招手。宝茹抬头快速扫了一眼,尽管只看了一眼,她却在人群中一眼就捕捉到家讴,十月初的天气,他穿一件质地比较厚的驼色长袖衬衫和米色的休闲长裤,头发剪短了一点,可看起来气质还那么出众。他们其实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就连她出国那天在机场,他也没有来送她,可见这个男人有多么绝情!
噢,宝茹在心里微微懊恼,为什么她还这样在意他,他好不好跟她又有什么关系!眼看着家讴朝他们走来,宝茹又迅速把视线落回报纸上,努力想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全身都绷紧了。
“你们有没有等很久?”家讴提着行李在他们跟前站定,用他一贯的淡淡的口吻问候,“快降落的时候伦敦下雨,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不要紧,我们都已经习惯英国的天气了。”家恩说,“上次宝茹来的时候也一样,delay了三个多小时。”
家恩这样一说,家讴就顺势把目光转向了宝茹,唇角微扬,眼里有淡淡的疑问。
宝茹不说话,只把报纸放下来,然后慢慢折好,又塞回架子上。
“原本我打算一个人来的,不过宝茹说她也想来接你,”家恩恶作剧地说,“所以我们就一起来了。”
天,家恩太可恶了,又出卖她,明明她把她拉来的。宝茹瞪她一眼,原本就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于索性抱着手臂别过头保持沉默。
“吗……”家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们来接我。”
“我可不来接你,只过来送一位朋友,顺便而已。”宝茹憋不住开了口,然后迅速转身往外走,“走啦!”
家恩转头好笑得望了一眼家讴,家讴耸耸肩,淡淡笑了下,看起来似乎对此一点都不意外。
回去的时候,家恩开车,宝茹坐在副驾,家讴坐后面。宝茹一路都没有说话,只装着看一路的风景,却竖起耳朵偷听家恩和家讴聊天。
“……前几天你打电话跟我说要来诺丁汉的医学中心交流的时候我还有点不敢相信呢,伦敦也有权威的骨科机构,怎么会想到来诺丁汉?”家恩问家讴。
原来他来交流的啊,宝茹想。果然,他不会平白无故来旅游,更不可能来看她。不过家恩也太坏了一点吧,她早就知道了,居然没有跟她说。难怪她那天晚上一脸看好戏地期待故事的后续呢。
“皇后医学中心的脊柱外科研究所很权威,我们医院想跟他们建立研究合作关系,所以派我先来学习。”家讴简单地解释。
“原来如此,我说最近怎么这么好,你们都跑来看我,哈哈,不过这样也好,你来了,宝茹就不会一个人那么寂寞了。”家恩又开始陷害宝茹。
“我才没有寂寞呢,念书都来不及。”宝茹在一旁小声嘀咕,可惜没人理她。
“对了,那边有没有给你安排住宿,你要住在哪里?”家恩想起来问家讴。
“已经联系了寄宿家庭,过两天就能搬过去了吧。”家讴说。
“那多麻烦,就跟我们一起住吧,我家又不缺房间,而且离医学中心还比较近。再说我和你姐夫经常会不在家,到时候要你跟宝茹一起,我们还比较放心。”家恩说着,回头对宝茹眨眨眼睛,好像在说“别说我没帮你制造机会”。
宝茹回她一个不要多管闲事的表情,心里却因为等待家讴的答案而紧张起来。
家讴既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不过看他的意思,仿佛默许了。
到家的时候当地时间快两点了,等了他们很久的姐夫从楼上下来,帮忙把家讴的行李搬了进去,家讴没有拒绝,看来答应住下来了。想到接下来他们要一起生活近四个月,宝茹觉得简直无法想象。可既然她能把苏世扬忘掉,那么应该也可以把对家讴的这份短暂的迷恋忘掉吧。所以在回来的一路上她已经做了一个决定,既然家讴不喜欢她,而她也不想让自己再那样幼稚而冲动,那么她一定要成熟一点跟他保持距离。
她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
周禹订了位子给家讴接风,一起开车去downtown的餐厅吃午餐。宝茹说太累了想留在家里休息,虽然有点扫兴,不过家恩他们并没有强求。
开门要走的时候,家讴却突然转身看了一眼宝茹,然后仿佛确认一般问她:“你真的不去吗?”
“唔……不去了。”宝茹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赶紧走进了厨房里。这见面后他第一次开口单独跟她讲话,然而拉开冰箱的时候,宝茹又泄气得想,他一定出于礼貌才顺便再问一下的。
她在冰箱里找到剩下的什锦炒饭,用微波炉热了然后端去客厅吃,一边继续看电视。才吃到一半,潘锐打来电话约她去放风筝。
宝茹在康复中心前的草坪上找到了潘锐,天气很好,他坐在草地上,手里果然拿着一只风筝。
“哪来的风筝?”宝茹在潘锐对面坐下来。
“我自己做的,你看看怎么样?”潘锐把风筝递给她。
“很漂亮,”宝茹看着被菱形的风筝底下风吹起的两条彩色纸带,“看不出来你手工这么好。”
“哈,我的优点很多的,你慢慢就会发现了。”潘锐迎着阳光眯起眼睛说。
“真的吗?比如说呢?”宝茹微笑。
“比如我会开飞机,会摄影,也会煮饭。”潘锐眨眨眼睛,用一种沾沾自喜的神情说。
“我想还应该再加一项。”宝茹想了想说。
“?”潘锐好奇地看着她。
“很会追女生。”宝茹说。
“所以你觉得我现在在追你吗?”潘锐玩味着说。
“没有,我不会你喜欢的型。”宝茹确定地摇头。
“那你以为我喜欢的哪一型?”
“长头发,大眼睛,白皮肤。”所谓的漂亮女生,不就要具备以上三要素吗。
“哦,照这样说的话,所有的男生都会喜欢这一型。”潘锐坦白说。
宝茹比比自己,然后耸了耸肩,意思说,她显然不这一型。
潘锐笑了:“事实上,我并没有所谓的固定喜欢的型。”
宝茹不打算深究这个问题,她拿起风筝,笑着站起来,“可以放吗?要怎么做?”
“很简单,牵着它迎着风跑就好了。”潘锐比划着说。
“真的?”宝茹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
“真的,你试试看嘛。”潘锐催促。
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把风筝放上去了。眼看着宝茹还在滚动线轴,潘锐赶紧阻止她:“别放太长,太长容易断掉。”
“哦。”宝茹停下来,把手中的线轴插在草地上,学潘锐一样双手撑在身后的草地上,伸直了腿舒展开身子。十月的阳光很舒服,诺丁汉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他们都没有说话,静静感受着风和日丽的时光。
这样的时光总美好的,可以叫人暂时忘记所有的不快与忧愁。时间变得缓慢,仿佛静止了一般,宝茹痴痴地想,如果它可以定格在这一刻,没有过去也不用想未来,那该有多好。
他们接下来要一起相处四个月,这也事实。
可家讴来诺丁汉了,这已事实。
26九、(3)
“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过了一会,潘锐突然转头问她。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宝茹疑惑地回过头。
“因为爱管闲事今天不想管闲事,”潘锐说,“你高兴的时候可有说不完的话。”
“没那么严重啦,只遇见了不想看到的人。”宝茹笑笑说。
“要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一定每天都会很不开心。”
“?”
“因为我每天都要遇见不想看见的治疗师、护理师或者我的心理医生,偶尔还有秃顶、口齿不清又喜欢随堂测验的经济法导师以及喜欢偷窥别人的邻居大婶。”
宝茹笑了出来,想了想说:“我觉得你也很有潜质。”
“?”
“你也变得越来越爱管闲事了。”
“真的吗?或许这不坏事,我的心理医生说,一个人在帮助别人的同时也可以帮助激发对自己有利的激素从而达到平衡,可能这就相助的力量吧。”
“所以你看起来越来越好了。”
“我也希望这样。”
“走吧,”宝茹拍拍屁股站起来,“爱管闲事先生,我请你去喝下午茶。”
“好啊,爱管闲事,不过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潘锐仰起脸。
“?”宝茹疑惑。
“我腿麻了,站不起来。”潘锐有点尴尬地说。
宝茹大笑,当然善意的,她帮他拿来拐杖,借给他一只胳膊,让他可以撑着两边站起来。
潘锐腿麻,好不容易站起来,却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靠在宝茹身上。
“喂,你好重啊。”宝茹开玩笑要躲他。
“拜托,就算少了半条腿,我还个身高一八五的男人。”潘锐像只骄傲的公鸡,金鸡独立着。
宝茹翻了个白眼,却还被他的模样逗笑,认命地当他的拐杖。
吃过晚饭才回去,进了门却发现家恩、周禹和家讴三个人都坐在客厅。宝茹被这阵势吓了一跳,选了最近的沙发坐下来:“你们在等我吗?”
“原本要等你一起吃晚饭的,结果太晚了我们就先吃了,你去哪了?”家恩问。
“跟潘锐去放风筝了,今天天气很好。”
“你不很累了吗?还跑去放风筝?”家恩故意说。
“反正呆在家里也很无聊嘛,不说了,我先去洗澡啦。”这样面对面地说话压力太大了,况且家讴还坐在她对面,虽然他只安静得看了她一眼,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刚洗过澡,突然有人来敲门,宝茹以为家恩,擦着头发匆匆跑去开门。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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