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裾_分节阅读_4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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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她回来后凤子沂同凤三欲言又止,怪不得这满苑里静悄悄与平日不同,却原来生生逼死了一个大活人。

    “便这么死了?我去找大哥!”猛地站起身一阵晕眩,才发觉自己竟是浑身颤抖着,怒到了极点。

    “大哥没去接你,你还不明白吗,他就是知你定会生气,才禁了沧眉的足,又躲了出去。”

    她面无表情地道:“我很可怕吗?他这是理亏,躲有何意思,初一躲过还有十五,况且,还有一个在呢。”

    说罢推开了凤子沂,直直往那女人的小园行去,连伞也不要了。凤子沂怕她淋雨病重,也顾不得她醒来后责怪他,伸指急点,先放倒了让她休息再说。

    沧眉

    凤栖臣倒不是全然为了躲避凤尘晓,距离花朝盛会不过十日,他恨不得日夜都在宫门那里驻扎。那日在凤尘晓的提议下,烦恼多日的花楼一事总算是有了头绪,适逢多种花木花期来到,材料充足,初初形状做出,他已经预见到那一日,富商显贵云集面前,凤家会夺得怎样的风采。

    天色终是黑了下来,日间的一场雨让闷热的空气一扫而光,凤栖臣返回别苑,凤三迎上前为主人接过马鞭,奴仆跟着送上面巾,他踏着还有些湿漉漉的青石路面气走到厅堂内坐下,张口就问:“回来了?”

    凤三如何不明白他所问之意,回道:“三小姐午时便已回了别苑。”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

    “二少爷带她回了自己的明苑休息,未苑那里还未得回,不过小姐已知梧桐的事,本想去寻沧眉小姐,只是被二少爷给拦住。”

    他有些头痛,没想到子沂会在这件事上帮他。凤栖臣一向做事果决,却在这件事上犯了难,刚承诺沧眉要一意待她,再不使她受伤害,偏生又出这等事,小妹虽与梧桐算不得亲近,可看得出不会善了。

    明苑那边,凤子沂正做最后的努力:“大哥这些年也不容易,你这一去……”

    “我不过是见一见未来的嫂嫂,这也不行?”

    凤子沂苦笑:“见她做甚?明知道没用,人已经死了。”

    “人死了怎么着,人死了就不必为她讨回公道?那梧桐也未免太过可怜。”她想到自身,心中悲哀阵阵。梧桐近日常默诵佛经,整个人似有了寄托,凤栖臣与沧眉如何,都已是过去,难道想安安静静过日子也不成?沧眉此人太过狠心。“我不明白,大哥把梧桐当作了什么?”

    凤栖臣在外面听了一会儿,闻言皱眉不已,听到这里推门应道:“只是一个奴婢,一个丫头,尘晓,你别太不懂事。”

    凤尘晓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又转头问凤子沂:“我没听错?这是咱们的大哥吗?”

    凤栖臣觉得此情此景便象是当初她执意要去见徐文藻那一幕,也是兄妹三人这般对峙,小妹便是这样用怀疑的口气质问他,一如此时。

    凤子沂苦笑,这些日子他总疑心凤尘晓不对劲,不再是从前的三妹妹,今日看来,他错了,她一点也没有变。

    凤栖臣揉揉眉心,苦恼不已地道:“见了沧眉又如何,她也正在懊悔,难道让她抵命去?”

    “那也不能就这么不吭不哈地任此事平息,我来问你,梧桐的尸首呢?她的后事可有人打理?为何府中人心惶惶?你真觉得沧眉她在懊悔吗?”

    “我……”凤栖臣哑口无言,这些事自有凤三去料理,梧桐的尸体应该已早早葬掉,一个丫鬟也无需办理后事,再说这里又不是郴州,她家人也不在此,办什么后事?

    “如果我没记错,她原先是你的通房丫头,而且也是为此才送了命,大哥,你就这么无情?”

    也许是她的错,当时不该答应带她入京,都怪她,明明与梧桐并无深交,只是贪她服侍的好,一时为她的痴心所感动,谁知却是带她走了条不归路。

    “即便不能拿沧眉来抵命,也不能任她这般猖狂,否则苑中人人自危,回了郴州又该如何?”

    凤子沂欲言又止,看了看凤栖臣的面色又提醒道:“她的情况不同,你还是别去见了。”

    “怎地二哥你也如此?难道你也如同大哥一般,拿弱女子不当人看?”

    “不是……我是为你着想,听二哥的话。”他难得跟大哥意见相同。

    凤尘晓正欲再问,凤栖臣疲倦地摆摆手道:“子沂,你让她去,随她。”

    凤子沂无奈送她去了沧眉的住处,在院门外交待:“你心中最好有个准备,那沧眉在夫家颇吃了些苦,言语定是极为尖酸刻薄,懂吗?”

    “多谢二哥,我理会得。”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为梧桐讨回公道,见了沧眉又能说些什么,她最不善与人相争,

    她一进房,屋中几名丫鬟连忙停下手中活计行礼,桌前一名女子坐着没动,直直地看着凤尘晓。她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容颜秀丽,只是面上许多淡淡的伤疤,天气渐热,旁人早换了薄纱衣,她却周周正正的穿了对襟立领的春衫,扣得严严实实,脸上满是戒备。

    凤尘晓对着屋中的丫鬟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慢,都走了我如何吃饭?”她脸色不豫,被人无视好像不太好。

    却原来她正用着饭,小丫鬟急急对着凤尘晓行个礼,又重端起碗来喂她喝汤……

    “先下去,我说完话便走。”到底她是正牌的主子,说话有份量,几个丫鬟悄声退下。

    “便是你害死了梧桐?”

    不知为何,她一直端坐在椅中,动也未动:“别这么说,我只是动了动嘴,说了她几句,都怪她自己想不开去投湖自尽,非要挂在我名上,要我当恶人吗?她自己不愿活着,我也要负责吗?”

    “可你觉得一点责任也无?大哥说你也在懊悔,我看你自在地很,无半点懊悔之意。梧桐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逼死她,只为了她曾是大哥的通房丫头吗?”

    沧眉一笑:“自然,我与她无怨无仇,不为这个还能为何事?”

    “她现如今又没有碍到你!”

    沧眉淡淡地道:“我怎知她以后不会。”

    “一条人命在你眼中竟如此不值?”

    “自然,人命算得了什么?你是闺阁千金,怕是不知道会有人日日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吧,有时候,死是件很奢侈的事。”她带着浓浓的嘲讽,不避屑地看着对面这位小姐。

    “谁没受过苦,我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曾经……啊!”她一声低呼,只因为那沧眉猛地将一直垂在桌下的双手举了起来,十指或长或短,竟是每根都被截去了一节或两节,有的甚至从根部截断,凤尘晓几时见过这等恐怖的情景,连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沧眉带了些狰狞笑意,问道:“怎么不说了?你以为我象你们那般娇弱,吃饭还需要服侍?我是不得已才需要人服侍,否则,我只能象狗一样,用嘴去啃,你要不要看?”

    说完便用那些残指拨过来一些饭菜在桌边,低头便啃了起来。

    凤尘晓惊魂稍定,想到凤子沂说过她原先被家中大妇所虐,为之叹息,她常觉得最惨莫过于自己,却原来有人更甚,活罪更让人惊心,叫道:“莫要这样作贱自身,我唤人进来给你整理。”

    “怎的,凤小姐不打算兴师问罪了?”

    “你也是可怜人,岂不更应该明白梧桐之无辜?”

    “可我只是把自己的惨状让她一一观看,吓了吓她,她便去自尽,我若如她一般,早死过无数回,你要我为她偿命吗,好啊,来吧,来拿了我去,自尽的念头我时时在想,可总下不了这个决心,正好,你来动手,我是不想活了的。”她又哀哀哭了起来,拍打着自己的腿:“这腿也是废了的,似我这般残废,更配不上凤家大少爷,我活着无用,早该死了才好。”

    凤尘晓受不了这种惨状,流下泪来:“那些人呢?施暴的人呢?你恨不恨?”

    “如何不恨,这几年我日日在恨,时时在恨,现在那些人都死了,哼,整座府都被烧了干净,一点残渣都没留下。”她目光平静,仿佛已过去了很多年,突然透出股凄厉之色:“我最恨的就是你那大哥,若不是他,我怎么会这样,这四年来,我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没有人来救我出去,他倒好,还有了通房的丫头,哈哈,你说我怎能不恨!”

    说到最后已痛哭出声。

    “这……”恨都是相同的,当渐渐知晓了自己身死的真相后,她也曾恨过,身受生死经历,而左文华却在与楚月逍遥,还有了身孕,那恨的滋味噬心腐骨。

    她低低一声喟叹:“我明白了。”

    与这样满心恨意的女人再多说也是无谓,她推了门离去,留下沧眉一人痛哭。

    凤子沂默然静立在院外等着她,又察觉到有些不对,细看竟是泪流满面,不由心中绞痛,拉了她立刻离开这里,住未苑走去。

    又是月下同行,凤子沂微叹,又替她擦去泪水:“见到她了?”

    “我看到了沧眉……”即使沧眉当初只是一青楼艳妓,那也是风华正茂,突然间被打入了尘埃,莫怪她接受不了。她怕那就是她终生的写照,只剩下恨。泪水并不是为她而流,为自己,为了梧桐,为了所有不幸的女子。“怪不得同住别苑,我却从没见过她,原来如此。大哥到底是无情,还是有情?”

    “你这些日子只惦记着左文华之事,哪会留意到别人的不对。”

    “二哥你话中有话,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怎会,只是凌依她托我给你送来补药,身子好些的时候往琉璃堂走动走动,清风也问你好些没。沈诚午后派人给你送来的东西,我已经给你放在未苑,呆会儿你自己看。”

    凌依那双有些幽怨的眼神浮现在她眼前,凤尘晓不由沉默,“凌姐姐说了什么吗?”

    “她是个奇女子,秋季会随着商队出海,传闻在遥远的天边,有一个神奇的国度,常年不见冰雪,我都快被她说动,远航一番。你对沈诚到底不同,二哥有点对不住你,其实他进宫那几天,我很清楚他是否安全,不说是想试试你对他到底是何心意,谁知你竟为了他执意进宫,又在宫中病倒,凌依多半是亲见他对你在乎之意,才会心灰意冷往海外去。那么,听说皇上要为暮璟公子赐婚,你们可有应对之策?”

    她摇头道:“没有,那只有看左文华那边会怎么样,如今他已醒来,若暮璟公子提审,那么,正是二人对证之时,我只担心暮璟公子会真的杀人灭口。”

    “不怕,我自会盯紧了。”

    她重生最大的幸事便是有了这个二哥。

    等待

    凤尘晓找来凤三,要他将梧桐的尸首化为骨灰后妥善收好,待返回郴州时,再交还给她家人,届时为其厚葬。至于沧眉此女,她不欲提及,每次想起都有些毛骨悚然,又有些厌恶,连带着与凤栖臣也不愿多见,日日与凤子沂相携往琉璃堂去,她越来越爱与凌依、清风在一起,凌依虽在西北商路上打拼许久,年纪轻轻地却也曾跟着商船出海,连番话也能讲上几句,听凌依讲述她出海的经历,凤尘晓艳羡不已,也明白了凤子沂为何要说她是个奇女子,瞧她对着自己与沈诚那般自若的神情,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其间她曾往公主府去过一趟,谁料公主并不在府中,日日都要往宫里去催着嘉庆帝将左文华正法。可不知为何,暮璟公子并不急着开审,公主推得动皇上过问,他也只以伤者刚刚清醒,连话也未能说上几句为由,一直拖着。凤子沂倒是笃定他不会拖上太久,只是怕他另有动作,着人加紧了探查。左文华清醒后,并没有他们所想那样与暮璟公子反目而道出真相,看来这次的刺杀充其量只让二人互相有了猜忌,或者还让暮璟公子提高了警惕,他可能已想到是有人要挑拨他与左文华之间的关系,他所图谋之事说不定已被人知晓,依他这般深沉的行事作派,必然做足了准备迎接有心人再次的挑衅。

    沈诚近几日却忙了起来,嘉庆帝所言的打赏,却是有意召纳他及琉璃堂走上皇商这条路,还再次传他入宫相见,一是看中琉璃堂自身优势,二是觉得他乃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曾听人讲暮璟公子与之以前也是知交,更是看中,嘱咐二人不可为一女子斗气,言语间许诺为沈诚择名门闺秀来赐婚,刻意安抚他的情绪,大有让二人亲近之意。

    真难为他潜心修佛之余还有心思做月老,沈诚没有当面强硬拒绝,也没有表态同意,只是趁着方便行事,多做了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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