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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婚之日便在眼前,还有闲情想这个?”

    “那些又不用我管,对了,我外祖为何也叹气?昨儿个下午他被召进宫去,定是早知道赐婚之事作罢,咦,难不成他也遗憾不知道你要选谁?”

    这自是笑话,贺国公当然没有这种闲情,他昨日进宫接了道旨意,皇上动不了凤尘晓,心中又恼怒好意赐婚无人遵从,便把这气出在了沈诚身上,不再理会他的意愿,直接下旨给沈诚赐婚,身为一国之君,不是任谁都能忤逆了他的旨意。

    贺国公便是去宣读旨意之人,他对着凤尘晓那一叹,其实有很多意思,年轻人的事,要他这个老人去唱白脸,真是为人臣者的难处,旨意一旦颁下,不知又要起何波澜。

    谢婉佩拉着凤尘晓不放,不久就要做新娘子,谢婉佩总觉一种神秘的喜悦,可又说不清楚那种感觉,故此有些烦燥,又有些期待的兴奋,说完这些说那些,使得凤尘晓在贺国公府呆了一日才得以离开,她被谢婉佩的喜悦感染,满心柔柔地想沈诚此时也该知赐婚作罢,他会否同她一样觉得开心?

    琉璃堂里此时的气氛很压抑,沈诚木着脸听着沈老太爷及父母谈论婚期及婚前需要准备的事,凌依就坐在一旁皱眉不语,沈母不时还问她两句,清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敢说话,心想这倒底是怎么了?

    皇上意外下旨,赐他功名为他定下美眷,这是沈诚万万想不到的,旨意中具体说些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只听得其中将凌依许配于他,便在皇子嘉子峤大婚之后。住在琉璃堂不走的沈家几位长辈高呼万岁,送走贺国公便开始用小心翼翼地口气商量着如何操办婚事。

    沈诚心中冷笑,却没做任何反应,他可以在皇上面前表面心迹,直言拒绝,但圣旨下前毫无征兆,突然成事实,他如何推翻?若是不遵从,便为抗旨,他倒没有什么,琉璃堂呢?沈家一家老小呢?

    凌依客气地对着沈老太爷道:“老人家这半日也乏了,不如歇息去吧。”

    沈老太爷看看沈诚,知他不满,也不再多说,反正圣旨已下,贺国公走前劝了沈诚半日,无一不是点出其中利弊,这个子孙再不孝,也不会拿全族人的性命来违抗圣命,他满意地带着沈氏父母回房讨论,不,此事还需早点通知沈家各房,要他们全力准备婚礼。只是这婚事要等着皇子大婚后才可办,真真急人,要知道夜长梦也多。

    清风也在凌依示意下离开,只剩下二人时,她有些紧张,自然,她知道沈诚心中所想之人是谁,赐婚一事也让她意外,而且沈诚要娶的人是她更让人意外。如果不是赐婚,如果沈诚与她有这等情缘,她当然会喜出望外,只因她的心,也在他的身上。可她明知这不可能,本就没奢望过的事,如今居然成真,却没有太多开心,竟有些悲哀,然后便是怒气,做什么要来这一出?这样子纠缠在一起,只会越来越痛苦,她凌依何得何能,要承受这样的皇恩?

    想了想她缓缓开口:“你看接下来该如何?”

    沈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是不能明着违抗,容我想个万全之策再说。”

    果然,她心中微凉,却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知当家的可有想法?”

    他没有接话,却是望着门外道:“若是子沂在,我或许……”

    想到凤子沂,又想到凤尘晓,不知她现在是否已知此事又是何种反应?贺国公已告诉他凤尘晓赐婚之事在公主干预下已作罢,皇上却又给他赐婚,告诏着君王尊严不容忤逆,此事颇为麻烦,他要好好想一想。

    惩罚

    嘉庆帝突然给沈诚下旨赐婚,闻者皆惊,凤尘晓的反应倒是颇为平静,凤栖臣见她听后只是淡淡地嗯了一下,摸不透小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是中意沈诚的吗?

    凤尘晓认为皇舅舅被人落了面子,这是把气出在沈诚身上,也断了她不愿跟暮璟公子在一起是为了同沈诚在一起的念想。她也曾是皇家人,明白这事很难再有转寰的余地,一时间怔忡着说不出话来。

    凤栖臣本以为昨日听了皇上不会再提赐婚之事便到了头,哪知小妹竟会不如意至此,他忽地想起徐文藻来,当日他曾信誓旦旦地要为小妹找到好夫家好夫婿,到如今全是一场空,心中有些歉疚:“我进宫去找贵妃娘娘,要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千万不能委曲了你。”

    熟料凤尘晓突然轻笑出声,这一定是惩罚,惩罚她重生于世居然有闲心想些不相干的男女之事。又深深为自己的无用叹息,她轻轻摆摆手:“还是莫要去烦扰贵妃娘娘的好,大哥,我有些乏了,先去休息。”

    凤家此时的荣宠也不过是皇上随手的恩赐,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她而去得罪皇上,前车之鉴,她不愿凤家也受连累。

    凤栖臣有些忧心地看着她,不怕她哭,就怕她笑,这哪里象是开心的样子,简直比哭还让人揪心。

    她真的很累,一日外出,已累得眼泪快不听话地流下来。在这个世上,谁也无法明白她的苦楚,沈诚为她做的很多,她并未有过回报,只是才开始感受着他的情意,却正好跟遇上赐婚一事。

    回房后她把自己关在里面,心中已平静不少,又暗自冷笑,怎地这般沉不住气,她有什么资格在这些事上费心思,她不该忘记自己是谁,不过是一缕幽魂寄生在这具身体里,若有男子喜爱,那也是这具身体之功,与她何干?

    她忽然想到给沈诚赐婚,固然是皇舅舅之意,怕是跟暮璟公子也脱不了干系,如今沈诚定正自为难,皇舅舅早就算计好了,他若敢抗旨不遵,那便是违逆之罪,轻则抄家,重则丧命,那么大的一个沈家,前途命运都系在他身上,他如何能轻举妄动?算了,何苦让人为难,她已连累得他够多。她还能怎么办,反正不能对所有人说她的真实身份,更不可能让皇舅舅为了她收回那道旨意,她如今什么也不是,连叫声娘亲都得以义女的身份!

    妆台上还满堆着沈诚与暮璟公子送来的头饰,她伏在那里只觉满腔的无奈,突然化为呜咽,又觉得太过无稽,便止住了眼泪,抬眼看到妆镜里的自己面上泪痕未干,这张脸端的是花容月貌,此时哭的梨花带雨,可并未能帮到她一些,这副好容貌于她的作用好似并不太大。

    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呆呆出神,脑子里全部都是前世今生种种,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绝决的念头来,叶细说女人最大的利器便是自身,她重生而来,一无所长,加之性情本淡,从前也只是依靠着沈诚和凤子沂的力量,才将左文华拿下。此时凤子沂失踪,沈诚心已乱,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否则又不知要连累谁。而症结本就在暮璟公子身上,她不如忘记这些烦心事,未来该如何,还需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屋外守着的丫鬟隐隐听到里面传出哀声,都噤声不敢言语,凤栖臣来了两次,听不到一点声音,问丫鬟知小妹哭过,他稍有些放心,哭一场将心中伤痛发泄出来才好。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来访,是位面上蒙了细纱的女客,她压低了声线,只说是慕名且与凤小姐有过一百之缘,欲见小姐一面才可,且拿出一套木盒,说是送与小姐的礼物。

    凤三不敢怠慢,向里通传,没多大会三小姐传出话来,请这位女客到未苑,她在那里等候。

    小小花厅里只有凤尘晓一人坐着品茗,见了那位蒙着面纱的女客后一愣,笑道:“凌姐姐今日怎地这副打扮?”

    那女客拉下面纱,正是凌依,她长出一口气道:“非我所愿,只是怕人看见,又不知要传出什么话来。”

    “我一见那些琉璃做的物件,哪还不知道是谁,是原来说要送我的那些吗?快请坐下吧。”她垂下眼眸去看那些琉璃摆设,小小的娃娃竟也能分得清眉眼,煞是有趣。

    凌依在她面前坐下道:“是。尘晓妹妹,你心中可是难受?这真是晴天霹雳,太让人意外。”

    于她是幸福的意外,于凤尘晓却是难以明说的感觉。她沉默了片刻才道:“这是喜事,我要恭喜凌姐姐。”

    凌依苦笑道:“何喜之有,我本打算过些天便随商队出海去,妹妹放心,沈诚他心中只会有你一人,此时他正想法子看皇上能否收回圣旨,可你这话倒象是认命似的。”

    “要皇上收回旨意谈何容易……”即使凌依要出海,也得先成了亲才能走,沈诚心中有谁并不重要,结局还是只有一个,那便是赐婚的人要结婚,她则成了城中百姓言论的中心。

    凌依又道:“千万不可泄气,这会儿他与你见面不太合时宜,所以才要我先来看你,我知你定会为此不痛快,皇上也太……”

    原来他们连见面也变得不合时宜起来,那么今后呢?她脸上笑容飘忽,隐隐让凌依感到不妥,“妹妹到底是个什么主意?我是看得出沈诚一意对你,那么你也是一样的吧,既然二人情意互知,自然不会在乎这些个风雨,我说的可对?”

    凤尘晓手撑着头叹气,她哪来什么主意,与沈诚之间一向含蓄,总是淡淡地,到如今她也不明白算不算是情意互知,戏文里的男女情事,必定要先订下鸳盟才作数,沈诚……凤子沂倒是同她挑明了说过,也罢,皇命难违,她何必强求?只能说二人有缘无份。

    她没有回答凌依所说,却问道:“凌姐姐,你说,这世间事为何不如意常八九?”

    “或许是世人奢望过多,永远也不会知足。”

    说的真好,沈诚被赐婚后,她心中失落,不外是有过要与他在一起的念头,失望不过是因为有过希望。与凌依相对两无言,她不由想到,凌依的心思原就是沈诚身上,如今得偿所愿,他们也算有多年的情份,也许她不过是多年以后,沈诚偶尔会想起的一个过客。

    凤贵妃从宫里递出话来,要凤尘晓入宫觐见,她只得收拾心情入宫去,一路上心跳加快,止不住开始盼望着凤贵妃那里会有好消息。

    凤鸾殿里,凤贵妃一把拉住她,怜惜地道:“别难过,只凭着这等人才,还怕找不来如意郎君?”

    一听这话便知凤栖臣求助无效,凤贵妃又不是笨人,她岂会不懂这时说任何话都只能让皇上更恼火。虽早知凤贵妃也无法让那道旨意作废,可还是忍不住失望。她心中微叹,还是笑吟吟同凤贵妃:“姑母这不是在自卖自夸?我哪有那么好。”

    “难道说错了吗,你可是咱们凤家的小姐,又是一品花韵的店东,这京城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这话放出去,求亲的人怕不挤破门,不过有一点,万万不可与那暮璟公子在一起。”

    她还是笑,并不答话,凤贵妃近日心情不错,精神不少,往来间净是些宫中事务,比之上次来热闹得多。她告了退,揉揉挤出来的笑脸,这种场合真是累人,

    凤贵妃也不强留,只让她宽心,吩咐宫人送她出宫。走到夹道附近时,邬贵妃等在夹道前,不再跟上次一样的 气,只是穿着一身极合身的宫装,默默站在那里。凤尘晓绕道也绕不过,只得上前见礼,身后凤贵妃身边的宫人也跟着拜下去,邬溶月示意身边的宫人扶她起来,不过短短几日,竟见她有些憔悴,原来天下尽是伤心人。

    “凤小姐起来吧,我不过略耽搁你一些功夫,”她有些心神不属,自顾往前行了几步,又回头道:“前面是映荷轩,景致还可以,不若凤小姐陪我走走?”

    说罢便先往前走,凤尘晓只得依然跟上,转身前看了送她出宫的宫人一眼,那宫人待二人一离开,便飞快地往回赶,自是去禀明自家主子,邬溶月也不阻拦,任她离去。

    映荷轩景致果然不错,汉白玉的栏杆围着青碧的荷叶,天色也格外澄明,二人走得有些急,面上均出了层薄薄的汗。

    “许久未曾这么走过,倒让凤小姐见笑。”她身边随侍的宫人也未跟来,想是知道她要单独与凤尘晓说话。

    凤尘晓看着那池中的荷花,只有少数几朵开着淡粉色的花骨朵“贵妃娘娘不知找尘晓何事?”

    “其实……嗯,我知道若非我在花朝会上提及赐婚之事,你也不会得罪皇上,皇上也不会赐婚给沈诚!”

    凤尘晓瞪大眼,是否每个人都要来对她说些体贴的话,是否每个人都觉得她此时定是难过已极,是否每个人都提醒她这件事的存在?她把肩背挺得更直,淡淡地道:“贵妃娘娘说哪里话,这些跟尘晓都不相干。”

    “我只是想问你,为何会拒绝暮璟公子?你怎么做到的?”

    她愕然,想她贵妃之尊,居然来向她讨教情事方面的问题,真让人哭笑不得。她轻咳一声道:“娘娘为何这样问,暮璟公子如何会看上我。”

    “你看我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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