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三从四德_分节阅读_1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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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珑拿了帕子给她擦泪,安慰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也舍不得你呢,咱们回了太太就是了,犯不着为这个淌眼抹泪的。”

    莲翘就哭这说:“谁是为这个。”却止不住的掉眼泪。

    廷珑听了心里难过,细细的劝解了半晌,莲翘才略好些。廷珑怕她才哭过,一时睡觉不好,又捡些南边的风物引着她往远处想,直闹了半夜两人才睡下。

    姚氏第二日问道,廷珑就把莲翘的话说了,姚氏听了也唏嘘不已。又道:“初三你二舅舅送你清芬姐姐往北边去,我想着送了她咱们再走,就叫老爷定了初六的船,明日送你过府去说说话,你们姊妹一向亲厚,如今这么东一个西一个的,也不知还能不能见面。”说着渐渐悲伤起来。

    廷珑知道母亲因为外祖才回京一年,她又要去南边,勾起伤心事,不知如何劝解,勉强笑道:“那我把太太给我打的那对金项圈送二姐姐吧——那东西沉甸甸的,我又不耐烦带,给她做嫁妆倒相宜,到时候换了银子手头能宽裕些也是好的。”

    姚氏听了也笑道:“你这鬼精灵,自己不要的东西才给你姐姐,还说这些话唬人。又想了想笑道:“却也是这个道理,她配的那个是庶出,怕手头上钳制多些,我正想她因路途遥远这边不备妆奁,送她些什么,不如直接给她银子压箱吧。”

    第二日,姚氏便带着廷珑去姚家住,见了清芬,只见她行动如常,姚家忙着给她置办行装、奁事,她也全不过问,只说一切听凭老太君做主。老太君怜惜她远嫁没有娘家依托,只叫从厚置办,四季衣裳,金银器皿都是从有名的店铺作坊新制的。原还想着把家具也给她置办了,三舅舅那边来信说,北地现有好木材,已经叫打造了,比京里买的还强些,这才罢了。

    姚氏留下说话,廷珑跟姊妹到清芬房里,清芬不提自己出门,只说廷珑要走,领她到窗前,指着书案上的紫檀带屉都承盘和几样包好的清供道:“我知道珑儿最喜欢这些物件,这回走了,也没什么给你的,这些便叫你拿去,只是我用旧了的,你当个念想别嫌弃才好。”

    廷珑见清芬把她最喜欢的那套青花印泥缸,水洗,笔筒,小樽都给了自己,就不知说什么好,只拉着清芬的手喃喃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喊了莲翘进来,拿出个扁圆的红绸子包,解开,露出一对沉甸甸黄澄澄的金项圈,廷珑就道:“我知道二姐姐也不爱打扮这些,以后拿它换银子吧。”

    清芷在边上听了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倒像是拿银子买二姐姐的东西似的。我那里还有一套成窑的杯子,你打量着肯花多少银子?”

    廷珑叫她说的不好意思,不住拿眼睛看清芬脸色。清芬看她这样倒笑了:“好妹妹,我知道你的心,也不拿它换银子。”又对姊妹几个说:“你们不知道,当姑娘在家里穿什么都使得,到了人家家里,妯娌处处都要比着,老太君为了这个还给我打了几副金玉头面,我看见也有这么一副项圈,只是瞧着光秃秃的,不如这个精细。”说着叫大丫头碧云收了起来。

    廷珑见她真心喜欢才放下心来,姊妹几个也不说别情,倒跟她往常来住一样的说笑打闹。及至初三一早,清芬辞别众人随姚华章起身,出门前还含笑劝慰老太君,临上车轿时跟众人挥手已是满面泪痕,到底放下轿帘,哭泣而去。

    清芳一向喜聚不喜散,就开始嘤嘤的抽泣,一下子惹得众女眷无不流泪。老太君年纪大了,最怕分离,扶着姚夫人痛哭,姚夫人想着再过两日女儿又要往南边去,更是止不住泪流。二房方氏见了忙拭净了泪,上前搀扶着老太君回了正房,才劝解道:“老太君和太太是有年纪的人了,这样悲伤,岂不是要她们在外面牵肠挂肚的惦记?”

    姚夫人听了忙擦了眼泪,叫小丫头去打了温水服侍老太君洗漱了。方氏见老太君还面带不虞,就打趣道:“若说老太君从来是最明理的了,如今疼孩子疼的这样,倒看不明了。咱们姑娘大了总要聘出去,哪有留在家里守着老太君过一辈子的道理?老太君愿意留,咱们二姑娘还不定愿不愿意呢!”

    老太君听了就笑道:“我岂是因为她出门子掉泪,可怜这孩子去的那么远,有个什么,咱们也伸不上手。”

    方氏就笑道:“虽说远了些,咱们家的气候也是压得住的,不至于就让咱们孩子受委屈,老太君只说近了能伸的上手,若是咱们姑娘和姑爷房里头打架,就是住咱们隔壁,难不成还去帮着姑娘挠姑爷不成?”

    说的姚夫人也笑了,道:“是这个理,那家也是做官的,说不上哪日就调的近便些了。何况庆安侯爷也是快六十的人了,哪能守一辈子的边,早晚有回来的那一天,老太君多保重身子骨,几年也就见着了。”老太君听了这话,心里才痛快些了。

    姚氏送完了侄女,又去姚夫人房里坐,清芷就拉着廷珑到她房里去,叫文莺拿出一套梅花攒心式雕麻姑献寿漆填对盒来,揭了盖,里面躺着一对成窑五彩盅子,空白处都拿软缎塞了。

    清芳就在一边道:“杯子是三姐姐给你的,盒子是我寻来的。”

    廷珑接过来爱不释手,对着清芳福了福,又要给清芷行礼。

    清芷就拽住她道:“我最不耐烦这样婆婆妈妈哭哭啼啼的,你走我送不了你,只把这对杯子给你拿去,你莫砸了,看见它时时想起我来,也记得咱们小时候的情分。”

    廷珑开头还鼻子酸酸的,听到后来又笑了:“少在这拿腔拿调的,我可再没有鸡血印给你。”原来这话是以然走的时候廷珑说的,叫莲翘傻乎乎的学给她们姊妹听,自此常拿这话来笑话她。

    眼看到了晌午,姚夫人房里的丫头碧荷来请表小姐,说姑奶奶有请。廷珑拉着清芷清芳姊妹两个依依不舍的道别,才跟着碧荷去姚夫人房里,姚夫人嘱咐了半晌,便带着她去老太君房里辞行,免不了又是一番伤心。姚氏好言劝慰,等老太君止了悲才回府去。

    家中琐事既定,等到初六日,张府便合家登舟南下。

    抵达

    张府一行乘官船走的是沿运河入江,至江苏地界再改道进菜子湖,可直达安庆府的水路。

    一路上越走时气越暖,沿岸景致渐渐与北方不同,廷珑趴在窗边看熙熙攘攘的漕运船只,青砖黛瓦的民居,偶闻附近的寺庙道观传来钟磬之音,船行到无人处,绵绵的堤岸上芳草如茵,河边早开的花树把桃红粉白的枝条斜斜的伸至水面,哪一眼都可以入画。

    等到入了长江,又自有一番雄奇壮丽,廷玉自打出壳还没有见过如此浩渺的水气,只觉涤荡心胸,倒是凭此写了几首好诗,很得张英夸赞,道:“略得两分唐人真意。”廷珑见廷玉虽面上不显,却每天都站在甲板上,对着汪洋水面和偶尔飞过的沙鸥冥思苦想。

    廷珑暗暗在心里偷笑,默念阿弥陀佛,打心眼里感激张英助她摆脱那魔星。自打上船别无消遣,廷玉就拽着她下棋,那家伙算计非常,手里捻着棋子一时半刻也不肯落下,廷珑气闷,见等的要睡着了他还不落子,便气道:“反正也是你赢,还算计什么呀?”谁想这家伙一本正经道:“我算着一局比一局多赢你几个子。”廷珑听了气的吐血,强烈伤自尊。

    又走了两日,官船终于改道菜子湖进了安庆府辖地,菜子湖群山环抱,水面如镜,廷珑伏在姚氏腿上,看着岸边牧童悠闲的骑在牛背上,围湖的圩田里劳作的庄户人家,橹声船歌在静谧处惊起水边踱步的禽鸟,廷珑对水鸟一窍不通,只觉得长腿并择水而居的就是仙鹤,每看见这样的大鸟就兴奋的指着给姚氏看,口里叫着:“太太,鹤,鹤。”

    姚氏抚着她的头,也不纠正她的常识性错误。只慢慢说道:“等到你大伯家可不许像在家时那样随意,咱们虽是回家,你却好歹拿出做客的样子,凡事多想些,莫要给你大伯母添麻烦,等到咱们自己起了庄子搬了过去,尽着你胡闹。”

    廷珑不依,只揉搓着姚氏道:“看太太把我说的,我哪有胡闹过。”

    姚氏就笑道:“你这鬼灵精,当我不知道你那些花花肚肠,就爱撺掇着丫头们上疯。”

    廷珑听姚氏说破,只笑嘻嘻的,也不回嘴,转了话题,细问大伯家的规矩人口。

    姚氏就慢慢的一一说给她听,道:“年前来京的是你大伯,还有个二伯你没见过,他不管事,脾气是极好的,你二伯母前年没了,只留下两个姑娘,都比你略大些,一个叫廷琰一个叫廷碧,听说都是不错的,你见了她们只拿出做妹妹的礼数来,不要像原来跟清芬几个没大没小的厮混。”说着看着廷珑,廷珑见姚氏认真,忙点头答应。

    姚氏又道:“二房里除了这两个姑娘,余下的你都不需理会。”廷珑有些没弄明白,余下还有什么人,半晌才恍然大悟,想是二伯身边还有服侍的,遂又点点头。

    姚氏就接着道:“咱们回去自然是先跟着你大伯一家住着,你大伯母方氏最重规矩,你切不可莽撞,叫人家说不像个小姐的样子。”

    廷珑听了就有些紧张,问母亲:“咱们只像往常那样,大伯母又能挑出什么错来?”

    姚氏就道:“却不是挑错,咱家的事我原没跟你说过,如今既然长长远远的住下,这些事我也该让你知道知道,免得不知道轻重。”

    廷珑忙点点头,姚氏见廷珑认真才慢慢说道:“咱们桐城的老亲有四家,别家也就罢了,唯独方家却与咱们家有大恩。当初你大爷爷和方家都做着前朝的官,两家相互扶持,十分亲热,只可惜生逢乱世……前朝末年的时候你大爷爷在山东任上,你祖父年纪还小,也随在任上读书,谁知突然起了兵患,城外大兵压境,城内守军却给调到德州守进京门户去了。城内空虚,你大爷爷为城中百姓计,誓要与城池共存亡,命你大奶奶带着孩子回桐城老家来,你大奶奶不肯,只叫家人把你祖父跟你克佑、克悼两位伯父送了回来。”

    说着叹了口气,廷珑也不催促,等姚氏缓了缓神接着往下说道:“你大爷爷带着百姓守城十余日,到底城破,中箭身亡,你大奶奶听得报信,就殉了大明湖。”说着就落下泪来。

    廷珑也不禁泪下,还连连追问:“然后呢?”姚氏揽着廷珑收泪道:“那老家人带着你祖父和两位伯父逃回桐城,家中只剩下几间老屋,方家老太公闻讯将你祖父并两位伯父接到白鹿山庄去教养抚育。你克佑、克悼两位伯父后来配的都是方家的小姐,你大伯母闺名方维任,就是你维信叔叔和你二舅妈方氏嫡亲的大姐。他们方家于咱们家有再造之恩,我在她跟前也要立立规矩,你更不可散漫不拘礼节,或是自许官家小姐就在姊妹们面前自视甚高。”

    廷珑点点头,姚氏就揽着她说:“我知你不是那样的孩子,多说这几句话,却是给你提个醒,往后和姊妹们在一处玩耍,若是有个磕磕碰碰,你要尽让着些,才好相处。”廷珑一一答应了。

    姚氏才点头,略带笑容道:“咱们权且住上三五个月,你也耐着性子忍忍,等咱们搬出去就好了。”

    廷珑听母亲的话,心里暗道只怕母亲也是个怕拘束的,这么心心念念的提着要搬出去,忍不住暗笑。

    姚氏接着跟她理着亲戚们乱麻似的牵扯,娘俩正说着,张英就带着廷玉进来,对姚氏道:“快靠岸了,已放了小舟叫成贵去报信。”

    姚氏听了点头含笑答应,叫了个管事婆子进来,让芍药跟着她去点册子搬箱笼,又叫廷珑回舱去换见客的衣裳。

    廷珑回去叫莲翘服侍着换了身鸭蛋青的春衫,对镜看了看,觉得还好,只是头上光秃秃的,首饰盒子压在大箱子里头一时也拿不出来,就去问姚氏要了一支镶珊瑚珠的银钗插上。

    刚打扮了,小丫头就折进来说:“靠岸了,老爷叫请太太跟姑娘出来,说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在码头上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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