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物语_分节阅读_5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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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的,伍德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那抹情绪。皇太子殿下望向门内的眼神,没有了刚才一路阴郁而返时携带的怒气,小侍女的这些话语,似乎勾起了他某种掩藏在内心的记忆。

    怔忪了很久,澈苏才微微叹口气,无精打采的:“艾莎姐姐,我想,我知道弗恩殿下为什么那样做。”

    为什么?门外和门内,同时有人屏息等待。

    “他就是和双重人格患者,没有错的。”澈苏犹疑着搜索着不太流利的表述词汇,“因为我第一次吃过那两种点心,以后就只给我吃那些,每晚逼我按照他规定的作息时间入睡,这应该是强迫症;把我睡过的床留给我,还有坚决不坐兰斯学长做过的机甲、坚持另坐一架,这是比较严重的洁癖……”

    不知为什么,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好像有点没有底气:“嗯,这都是双重人格患者很有可能的并发症状呢。”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门外的两个倾听者各怀不同心情,也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弗恩殿下眼神中的那抹期待终于散去,重回了冰冷。伍德只看了他一眼,就仿佛看见了一层千年深海下的雪山。

    淡淡看向他,弗恩殿下的目光看向了伍德左腰侧常年携带的随身军刀。

    “给我。”他几乎无声地用口型下达着索要的命令,这区区两个字,却让伍德猛地心跳狂飙,惊恐地倒退了一步,愕然地捂住了左腰。——为什么会找他要这个?

    “假如我想杀他,你以为你阻止得了吗?”冷笑着伸出手,弗恩殿下用极低的声音道。

    额头的冷汗一颗颗滴下来,伍德几乎是颤抖着手,慢慢将那柄吹毛断刃的小巧军刀递到了弗恩殿下的手中。

    “砰”的一声,伍德闭了闭眼睛,终于听见了预料中那声猛然踢开房门的巨响。

    一室晕黄的灯光中,澈苏愕然回过头,看着门口那高大冷漠的男人,一股巨大的危险预感迎面扑来,充满这浩大的皇太子寝宫的每一寸空间。

    目送着惊跳起来的小侍女慌忙退下,弗恩殿下终于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了澈苏。

    厚重的寝宫房门被侍卫长伍德犹豫不决地轻轻关上,最让他心惊肉跳的是:殿下要走了他的军刀,这到底是要做什么!虽然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殿下真的是要拿刀杀人,可是……可是谁又能忍受得了澈苏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荒谬言论!

    澈苏警惕地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身体抵上了后方宽大的书案。一声轻响,那本厚厚的《心理学入门知识浅谈》被他无意碰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落地声。

    一阵莫名的心虚,澈苏心跳加速。——不知道这个鬼鬼祟祟的大殿下在门外偷听了多久,有听到自己说他的症状严重的话,会发展成精神病吗?

    室内的气氛不仅仅是尴尬和沉闷,更有种因为静默而凝聚的危险气息。澈苏弯下腰,避开了弗恩的目光,去捡地上的书。

    一道阴影落在身前,慢慢逼近在书案边站起来的少年,弗恩殿下伸手接过他刚拾起的书,淡淡一扫。

    盯着澈苏,他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来,用你那点似是而非的心理学知识猜猜看,我现在表现出来的,是哪种人格?”

    抿紧了嘴巴,澈苏垂下头,心中暗自不忿:果然神经病发作了,瞧,下午机甲对战时就毫无道理乱发飙,现在又来挑衅!

    “不说话?”弗恩的目光一刻不离,紧盯着他,“我记得你刚刚分析得头头是道,怎么现在就一言不发了?澈苏,我记得你从来不是这么胆小的人。”

    像是打定主意不接他的话,澈苏低着头,目光根本不看向他。

    “澈苏,你抬起头。”等不到他一点点回应,弗恩殿下终于冷冷伸手,大力地攥住了澈苏的下巴,迫着他抬起脸,跳动着某种火焰的眸子落在他的脸上。

    忍耐地一动不动,澈苏仰起脸,咬着牙,听任这手力惊人的皇子殿下用冰冷的目光一寸寸在他脸上划过。

    是的,和以往的审视和凝视不同,那是一种类似咬牙切齿、一点点刺人肌肤的目光。澈苏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假如说目光也能杀人,自己应该已经被这目光寸寸剥光再凌迟处死了。

    和那凶狠愤怒的目光相反,弗恩殿下的语气却是平淡而冷傲的。看着澈苏那黑幽幽的眼睛,他加大了手中的力气,冷笑:“澈苏,我们是一样的人。”

    澈苏只觉得下巴上的痛楚越来越大,皱着眉头想要挣脱,却只引来弗恩殿下更加用力的挟制。心里一阵微微的羞愤,他仰头看着弗恩,清晰地开口:“殿下开玩笑吗?我和您怎么可能是一样的人?”

    “不是吗?你难道不是双重人格障碍患者?”弗恩咬牙恨道,“所有人都说你善良淳朴、聪明乖巧,只有我能看见你冷血刻薄、愚钝桀骜的那一面——你居然敢指责我双重人格!?”

    惊愕地看着弗恩殿下那充满恼恨和愤怒的眼睛,澈苏说不出话来。

    冷血刻薄,愚钝桀骜?……这种指责真的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又不说话了?”弗恩殿下看着手下咬牙忍耐着他的暴力的少年,狠狠甩开手,放了他自由。

    看着澈苏沉默顺从的表情,弗恩只觉得那种不被接纳、无法交流的感觉就像是心里有什么在生长,塞得他满心都是荆棘。

    就算是澈苏下巴上那白皙肌肤上因为他而留下的青紫指痕,也变得丝毫无法平抑这愤怒。

    “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澈苏看着他,黑曜石般的漂亮眼睛里都是敷衍。那是皇太子殿下,他就算指控他犯下弥天大罪,分辩又有什么意义?

    “我倒怀念你在监狱里那副牙尖嘴利的模样了,我忘记了,你也是和我一样,需要‘应激事件’才会显露出另一种人格的。”弗恩殿下充满恶意地冷声道,“或许只有面对监禁甚至死亡,你才会露出你的尖牙利爪?”

    监禁和死亡?他想说什么?强调他的无所不能,提醒自己,他依旧时刻掌握着生杀大权?

    默默体会着弗恩这来处不明的恶意,澈苏轻声一哂:“那和殿下您无关。所有人面对任何死亡的困境,都会露出另一面的。”

    瞧,他就是这么急于撇清一切关系。弗恩心中的火灼烧得他满心是痛。他早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看在心中。

    他为他驻留的目光就是一场笑话,他对他不由自主的关注就是一片虚空。他因为两人在一起并肩作战时而心生欢喜时,这个刻薄的少年在猜想着他的心理变态;他为了他在高空中的失足而吓得浑身冰冷时,这个冷血的小家伙在怀疑他患有强迫症!

    踏前一步,弗恩殿下正想说点什么,却见澈苏微微一闪,悄然地错开了一步,将背对书案无处躲避的位置倾斜了一点,眼神里全是微小却明显的警惕。

    这显而易见的警惕在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就像是小小的刀子,忽然便戳破了弗恩殿下那满溢的怒气,似乎只过了短短片刻,弗恩怔怔呆在原地,看向澈苏的神情,如同天上云卷云舒,变换数轮。

    最终落定尘埃的,不是惊涛雷电,不是狂风暴雨,只是满心的冰冷。

    “澈苏,你不用躲。”弗恩殿下讥讽一笑,退后一步道,“从今以后,我会克制自己,你不会再看到我对你露出别的面目。”

    看着澈苏那疑惑的神情,他的冷笑更加傲然:“我保证,你将和所有人一样,只看到那个唯一的我。”

    微微地扬起眉头,澈苏凝视着他沉默不语。虽然在弗恩的话语中感到了一丝奇怪的异样,但是……这难道不是自己最希望见到的?他早已经受够了这位皇太子殿下对他的格外“关照”了,不是吗?

    注视着澈苏依旧戒备警惕的眼睛,弗恩殿下眼中神情变幻,终于咬牙转身离去。

    他身后,澈苏轻轻松了口气,悻悻地撇了撇嘴巴。嗯,他就应该当这位帝国最尊贵的接班人是一团空气的。

    没错,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态度和对策了,前些天那些奇怪的和平共处,根本就是海市蜃楼,你怎么能指望一个心理障碍患者永远保持正常?

    走到门边的弗恩殿下,拉开门把手的刹那,最后向他望来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忽然让他眼中闪过一种极其奇怪的神色。

    死死盯着澈苏,他似乎在下着某种决心。就在澈苏愕然察觉到他的眼神的同时,一道寒光蓦然划过!

    那把他一直握在手中的军刀,终于悄无声息被弹开,匕光四射,向着澈苏的方向猛然掷来!

    电光石火,犹如断箭。完全没有任何躲闪的心理准备,澈苏呆呆的没有动弹,直到那柄军刀精准无比地划过他的右手手腕,一股微微的寒意从那里传来,他才呆呆地终于反应过来,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星云物语(四)别了,皇太子殿下!

    “咚”的一声,军刀划过他的手腕边,带破衣袖,扎进了他身后的书桌。

    完全没有划破他的手腕,那丝切肤的凉意来自于刀锋堪堪掠过时的风声。这短距离的投射,弗恩一向自傲的精准足以控制得分毫不差。

    割破的衣袖下,澈苏那悄悄竖起的中指尴尬地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被这狠厉的一刀掀开了原形。

    慢慢走回来,弗恩冰冷的目光扫视着他的手势,满心重新燃起蓬勃的怒意。一时间,他竟然后悔起自己这一时的好奇。是的,现实就是这么让人难堪而残忍。

    就算他所有的心意在澈苏眼里都是笑话,这个胆大妄为的少年,竟然对他没有一点点最起码的尊重吗?!

    ……

    惊讶和隐约的愤怒终于从澈苏眼中浮起,他明亮的眼睛紧紧迎着弗恩,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有点微微的颤抖。

    那是他用来进行机修的手,操控和维修,速度和精准,都依赖着它。而那个人,就这样随意抛过来一把刀,假如稍有偏差,他的手……澈苏慢慢握紧了拳头,心中一片茫然。

    本以为,就算他本人再卑微,可在这位倨傲尊贵的皇太子眼里,他的机修技术也是不可替代、值得珍惜的。可显然,这是一个误会。就算轻而易举毁掉他的手,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我发现我只要狠得下心来,居然也可以对你抛出刀。”弗恩殿下走到澈苏面前,居高临下,口气冷酷。

    “殿下您拿枪指过我呢,刀算什么?”澈苏微带讥讽地看着他。

    弗恩傲然冷笑:“对,你的命都是我的。你记得就好。”

    眼光转向他的手,弗恩缓慢地捉住澈苏手腕举起:“这种懦弱无赖的把戏,也只敢藏在袖子里,果然是缺乏教养,市井出身。”

    “殿下你不是第一天了解我的身份。”澈苏满身的刺竖起来,“我不过是一个小小贱民。何止缺乏教养,我们这种人,本来连受教育的权利也欠奉。”

    “澈苏,你的胆子真的有够大。”弗恩冷冷看向他,眼中是彻骨的寒冷,“今天所有的事,我都可以不再追究。但这一件不行。”

    弗恩殿下逼视着他:“就算我不是帝国的皇子,你也不可以这样侮辱我。——道歉,赔罪。”

    澈苏看着他,雪白的牙齿紧咬住嘴唇,倔强地沉默着。

    “澈苏,我没有提过分的要求。”弗恩殿下一字字道,“你明知道这个手势的含义,它足够配得起你一声道歉。”

    澈苏慢慢低下头去,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半晌,他转过脸去:“我……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猛然抓住他的手腕,弗恩心中最后的一丝耐性被磨去。狠狠地拖着他,弗恩殿下将他一把摔向了身后的大床。

    踉跄几步,澈苏终于没能稳住身形,跌倒在床边。

    大步走向床边,弗恩殿下的身影压下来,俯身看向他,伸手按住澈苏意图起身的肩头。

    紧紧盯住床上身材修长,眉眼俊美的少年,帝国皇子的神情冷漠而狠厉:“澈苏,像你这种不懂得屈服和感恩的人,就该受到一点真正的教训——你不懂得这个肮脏手势的含义?好!”

    用力一撕,彻苏上身的衣物被轻易拽开了,小小的纽扣滴答坠落,领口下,他肩头一片细腻光洁的肌肤裸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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