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侯_分节阅读_9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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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窦太后又缓和了语气道:“这天下姓刘,哀家说到底也是刘家妇,你是天下共主,不要被儒生地高谈阔论迷了心神,做出什么不利于社稷的事情来。”

    刘彻只觉得心中堵得厉害,胸口处有什么涨着却发泄不出来,但窦太后已经在不久前说了不反对处置窦氏不肖子弟之事,他只得道:“朕会仔细想想。”

    窦太后点了点头,道:“诸侯在长安城里无所不为,民间时有怨言,有朝臣上表请求赐他们归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些哀家也有所耳闻。”

    刘彻微微一怔,道:“正是如此。”话说完,刘彻疑惑地看着窦太后,难道皇祖母会这么轻易地原谅她一向厌恶的儒生么。

    窦太后这时忽地转口问道:“皇帝,赵绾被关进狱中是什么时候?”

    刘彻心中不解,仍答道:“已有三日。”

    窦太后又道:“陈珏以军法杀窦平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刘彻这事记得清楚,当即答道:“昨日。”

    窦太后颔首,再问道:“赵绾被你下旨关在哪里?”

    刘彻隐隐觉得不对,但窦太后还在那里等着他地答复,于是仍道:“自是廷尉诏狱。”

    窦太后收拾了面上若有若无的笑意,严厉地道:“皇帝,你还不知道哀家想对你说什么吗?”

    刘彻稍稍有些惊讶,细细思索了片刻,旋即失声道:“这时候不对。”

    赵绾被关进廷尉诏狱是窦平杀人之前好几日地事情,他在看守紧密地廷尉狱中竟能得知外间的消息并就此上表,实在是有些不对。

    “不错。”窦太后沉着脸道:“赵绾贪贿之罪,原本依法治之便可,哀家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这些儒生为了趁机蛊惑君心,仍然置天子和国法于不顾,在廷尉诏狱之中尚彼此往来传信,此等大逆之事岂是为人臣子所应为?”

    刘彻握紧双拳,面色渐渐沉下来,他眉头紧皱地想,这段时日以来他是不是对赵绾等人的恩宠和信任太过,外面的人就那么笃定他会报下赵绾,竟然不惧给赵绾传信吗?

    “皇祖母的嘱咐,朕明白了。”刘彻咬牙道。

    窦太后神色转柔,面上多了几分关切,道:“从你进来的时候哀家就听你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对,春日风大,勤政之余你还得注意着身体。”说到这里窦太后带着一丝悲伤道:“不要学你父皇。”

    刘彻感动道:“朕不孝,竟让皇祖母为朕挂心,这些话朕都记下了。”

    窦太后笑着点点头。道:“行了,你是皇帝,还有不少正事要做,哀家这老婆子就不留你了。”

    刘彻看了看天色,认真地向窦太后行了一礼之后离开,窦太后听着刘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毫无焦距地双眼显得更加幽深。

    四日后大朝,天子刘彻在众臣面前宣布郎中令赵绾罪在不赦,当斩,同因一案下狱地王臧免官。

    赵绾家眷故旧倾家荡产凑钱帛若干赎罪。天子一怒不许。丞相刘舍、御史大夫卫绾进言为赵绾求情多日,最后魏其侯窦婴也上言道赵绾罪不至死时,刘彻这才罢休,下旨将赵绾流放边地。

    朝堂上持续几日的一件事落下帷幕。朝下地好戏却才刚刚开始。

    陈珏传出在家养病的第二天,市井间便传出窦平原先的好友不服气要上堂邑侯府寻衅。正好被小陈将军未婚妻的妹子刘萍翁主撞见。带着另一帮世家子弟将之打得落花流水的趣闻。

    与之相对的,羽林营和细柳营的军士们却是怎么看怎么不对眼,冯林的一帮袍泽好友每日里拉练地时候总爱纵马在细柳营驻地附近来回奔跑,总要把人家好好地营门口弄得尘土飞扬才肯罢休。

    春光明媚,遍地花开,堂邑侯府后院的一株桃花开得正艳,红彤彤中带着粉的惹人喜爱,正是出外踏青的好时候。然而陈珏却只能郁闷地待在家中。所幸韩嫣、周谦等好友时不时地便会来同他说说话。

    外人议论纷纷地堂邑侯府之中,这日陈珏还沉浸在不久前刘萍嘻笑着那句“阿姐给我出了不少好主意”中。身边的东方鸿忽地发出一句感叹。

    “太皇太后老谋深算,实在不可以等闲妇人视之。”

    陈珏喝了一口茶,微笑着看一向有些轻狂地东方鸿在那里一脸心悦诚服。

    儒者有一种可贵地品质,就是为了理想可以奋不顾身,赵绾的门人故交显然就是如此,只是这回事恰巧犯了天子刘彻的忌讳,诸王姓刘、外戚是天子亲戚,这些儒生仗着刘彻登基之后重儒的势头就敢如此,今后那还了得。

    陈珏看得明白,心里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刘彻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天子,虽然有些事务上还显得稚嫩,但骨子里对手中权力的重视已经显而易见。

    “子瑜,你有没有想过独立门户?”东方鸿正色道。

    陈珏放下手中的茶盏,嘴角的微笑也渐渐隐去,心下认真考虑开来。

    最近陈珏地大哥陈尚就要到外郡为官,他地妻妾已经在府中闹翻了天,他的正妻李氏有嫡子陈举在身边还好,几个妾室心知陈尚外放,一去便是几年,她们若不能跟在身边一生便要荒废,只得在堂邑侯府侧院中终老,因而一个个争执得面红耳赤。

    主人们之间这种情形,仆役们私底下也有些大公子这次外放就是分家前兆地传言,这个传言也早就通过紫烟传到陈珏耳中。

    “东方所言何意?”

    陈珏虽然大致明白东方鸿这番话的由来,仍旧忍不住问道。

    东方鸿淡淡一笑,道:“几位公子年纪渐长,分府另居也不是什么奇事。论身份,子瑜你是比两千石之官,就是独居亦没有人敢看轻;论财,你名下的作坊和贾同那边的生意进账不断,早就用不着堂邑侯府这边的财帛。”

    陈珏定定地看着东方鸿,这才发现他一直关注朝堂之上的事情,竟然忘记了封建社会多子家庭还有一件必须要面对的事情:嫡长子将来袭爵,其余诸子分家。

    半晌,陈珏认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眼下住在侯府之中,我行事多有束手束脚之处,手下能用之人大都是侯府所有,确实不大方便。”

    东方鸿不置可否,一脸平静地等着陈珏接下来的话。

    这章码的时候感觉很不顺手。。。头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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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第一百三十一 上巳日

    事实上,陈珏年纪渐长,他作为堂邑侯陈府的四公子已经清晰地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不便。首先一点就是他已经有不少自己的打算,更需要一些自己可以完全控制住的下人,毕竟堂邑侯府中怎么说也是人多眼杂。

    再者,堂邑侯府陈家是开国功臣之后,就算比起曹家周家等等有些寒碜,但一些要用时间才能积累出的家底还是有的,然而这些将来无疑大都是嫡长子陈须的财产,尤其是堂邑侯的世袭爵位,陈珏他就是再受陈午和刘嫖夫妇宠爱也没有资格染指。

    “但是。”陈珏温和地一笑,道:“阿父和阿母身体康健,我身为人子,还想在双亲膝下多尽孝几年。”

    陈尚外放在即,陈早就和隆虑公主一起住在封地,一旦陈珏也搬出堂邑侯府,陈午和刘嫖的身边就真的只剩下陈须一人。

    东方鸿摇了摇头,陈珏这明显就是找借口,长安城中列侯家双亲仍在时就分家的例子数不胜数,这些别府另居的子弟只是在年节和祭祖之时回到府中,平日里只管过自己的小日子。

    “子瑜,就算你不这样想,侯爷却已经早早为你做好了打算。”东方鸿缓缓道,“楚先生那边负责的作坊,一开始侯爷就将它归在你名下,与府中产业分开,分明就是为了避免兄弟争执。陈珏微微一笑,陈午和刘嫖对他的偏爱确实更胜其他几子。那作坊草创时所用的本钱是侯府之财,若是陈午将之归为侯府的产业他身为人子一点反对地余地都没有,然而陈午在陈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方面问题地时候就毅然将之划给他。为幼子计深远之心可见一斑。

    “偌大的堂邑侯府里。虽然或多或少有些不便,但方便之处也是多多。”陈珏笑呵呵地道,“至少我自己开府另居,外人那些想要见我一面的人就难以挡驾了。”

    东方鸿见陈珏如此,倒也并不强求,转而含蓄地提醒道:“眼下还好,晴翁主那边一旦进门,同居一府多少有些不便。我说的别居也未必真的就是分家,子瑜你已是即将成家之人,在外有几个自己的别院宅邸也是寻常。”

    陈珏笑着点点头。东方鸿是陈家的姑爷,但这一番话却真的是在为他打算。芷晴一旦嫁进来,一家子女眷大长公主、公主、翁主、世家女子的身份各自不同。婆媳妯娌之间的相处多少会有些不便,这点他确实应该考虑。

    只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地例子陈珏见过太多,古人寿命短,像窦太后那样的长寿之人着实是个异数,陈午和刘嫖已经不再年轻……想了一小会。陈珏忽地自嘲地摇摇头,他在这边考虑得这样细致做什么,分府不是他一个人地事情,刘嫖、陈午、陈须和芷晴的看法他也需要弄清楚,总不能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么一想,陈珏地心情也就轻松了许多,转而拿起桌上摊开的一本纸制的《吕氏春秋》。对东方鸿笑道:“诸子百家之学各有千秋。我近日细读这本书,更觉得前人智慧之大。实非我可以轻易企及。”

    东方鸿笑道:“吕氏言糅杂诸家之学,并非一人之力所能为,乃是集当时天下俊杰所着,子瑜何必自轻?”

    陈珏摇了摇头,看着自己手中这本有名的杂家之学心有所感,他却是在考虑淮南王刘安那本《淮南子》想必已经编得差不多,儒道之争始终是躲不过去的事情。

    这段时间陈珏正好闲着,他怎么才能在诸子之说中试着找出一条刘彻可以接受地路子才是正途。

    一年之计在于春,经历了朝堂之上数日不断的风波,上巳节来临之际长安城中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城门口处熙熙攘攘的人流不断,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世家少年踏青忙。

    “大病初愈”的陈珏也在春日游的众人行列之中,此刻他正跨坐在爱马上徐徐前行,时不时与身边三三两两的好友说几句话。

    今日天子刘彻游兴大发,基本上把他看得入眼地一群年轻人全部召到自己身边,陈珏、韩嫣两个自小一起长大地伴读不算,羽林军中的几个少年也凑在其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灞上而去。

    春光明媚、草木返青,桃红柳白,空气中自带着几分沁人心脾地舒爽,陈珏悠哉游哉地随着人流前进,脑海中却在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杂事。

    显而易见地,刘彻被赵绾与门生弟子通过廷尉小吏而往来的事激怒了,正如陈珏事先所想,刘彻生气的是诸王干政凭的是姓刘,窦太后听政凭的是皇帝祖母身份,这些儒生却是凭的什么。

    赵绾此人,功利心太强之下的心浮气躁彻底断绝了他的前程,刘彻这段时间似乎也不像以往那样看重儒生,对举荐上来的贤良方正之士倒是一视同仁,卫绾所奏请罢张、苏、韩家等言的请求也如石沉大海一般没了消息。

    赵绾和王臧的下台引来了不小的后果,廷尉诏狱上下更是来了一场大清洗,这几日来更受廷尉张欧看重的张汤还搜罗了几个民间的风寒方子,专程送到堂邑侯府给陈珏。

    窦太后和刘彻之间仍然其乐融融,只是刘彻时不时召见年轻才高的经学博士孔安国的表现,以及平日私底下与陈珏相处时露出的些许迹象,清晰明白地告诉了陈珏刘彻绝不会死心。“子瑜,你不在陛下身边,在这干什么?”

    韩嫣和灌亮见陈珏一直安静地落在偏后的位置,已经颇为熟稔的两人对视一眼便一左一右地打马行在陈珏身边。

    陈珏看了看前面不远处,李家兄弟和羽林军中几个一贯出色的少年都围在刘彻身边,刘彻也时不时地朗声而笑,听起来甚是开怀。

    “我在看风景。”陈珏干脆地道,“山色空蒙,水色含烟,草长莺飞,这样的景致不让人心旷神怡吗?”

    韩嫣大摇其头道:“你这是在家修养了几日,就要做隐士了不成?”

    陈珏微微一笑,道:“我可是最爱食人间烟火的俗人。”

    说着,陈珏看了人群之中犹如众星捧月的刘彻一眼,依刘彻眼下对他的看重和信任,陈珏根本不需要整日跟在刘彻身边不离。与之相反,这些少年不能时常见得天子,这样在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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