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侯_分节阅读_139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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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闲聊了几句话之后便觉得汗透衣背,当即一路放马回长安,这回刘彻倒学了乖,再不曾把马骑到农户的田地里去。

    路边有村女在唱“北方有佳人!”,刘彻目不斜视,纵马而过。

    行至长安城门附近的一处小湖边,刘彻忽地勒马停住,陈珏收紧马缰,朝刘彻所看的方向望去,只见波涛浅浅,绿树青山倒映水中,一片青翠清凉之感。

    “子瑜,朕觉得在这里兴建太学不错,你看呢?”刘彻扬起马鞭,上下左右将眼前的景致指点了一遍。

    陈珏将手挡在额前,遮住了耀眼的阳光才向周围望去,水边一处小平原,草色青青,这依山傍水的宝地拿来建学堂绝对不差。

    “陛下不建在城里?”陈珏讶道。

    “长安城中太繁华,有几人能静下心来长学问?”刘彻不答反问,“就跟羽林军一样,南北军中有嫖赌的败类,羽林营就干干净净,朕看建在城郊最好。”

    “陛下英明。”陈珏答的实心实意,羽林军里的违纪,酒后斗殴便是最了不得的罪名之一,相比之下羽林儿郎比兵源复杂的南北军强上太多。

    刘彻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最迟明年,朕就要让长安城中各家的子弟都读上《鸿烈》书,学习刘家人的学问。”

    淮南王刘安已死,刘彻从前对这叔王的几分怨气渐渐地烟消云散,把刘家人编的《鸿烈》作为太学教材,刘彻私心里觉得是件挺不错的事,说不得还有那么一丝丝自豪。

    “《鸿烈》融合诸子百家之书,知其然方能知其所以然,欲学鸿烈,必须先知道儒法诸子学问。”

    说到这里,陈珏和刘彻相视一笑,这无疑是在糊弄窦太后了,名为教《鸿烈》,太学生究竟能学到哪些东西,还不是校书先生说了算?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一百九十四 私与国 一百九十五 楼船行

    平阳府,华灯初上。

    董偃半跪在平阳身侧,神色温柔地拿起一把梳子,按上平阳顺滑的长发,从头到底梳了三梳,口中笑道:“还是新换的镜好,把长公主的美貌全都照出来了。”

    平阳也是一笑,轻轻抚了自己的鬓角,道:“这新镜是好,比从前的水鉴清楚多了,这是家令在哪里弄的,我要好好赏他。”

    平阳说着,在镜中看到董偃面上有几分迟疑的味道,稍稍转过身道:“怎么了?”

    董偃忙接话道:“这是商人贾同派人献到府上的,我心里也觉得奇怪呢,这镜子和往常的那种也没什么分别,不知怎么就清晰了不少。”

    平阳脸色微沉,手指抚上镜面的纹路,道:“陈珏就是这点好,为人处事什么时候都让人挑不出错来,若他不是阿娇的弟弟……”

    刺耳的声音响起,平阳的指甲在镜上留下浅浅的一道印,笑道:“明日把田大夫家的女公子再请到府中来,我有要事同她谈。”

    那时田婧问起陈须的相貌,平阳还觉得纳闷,好言好语把陈须的长相说清楚之后,田婧皱着的眉头不但未松反而更紧,平阳仔细追问了好一会,才从田婧嘴里抠出几句话。

    原来田婧有一日上街时,机缘巧合跟随从失散,结果正好碰到一伙纨绔子弟。正在危险地时候,一个青年男子和两个少年先后赶到,从那伙纨绔子弟手中救了她,那时她心里又怕又惧,不曾仔细相问便先行夺路而走,等到她想打听清楚几位恩公的姓名时。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原本田婧只当这是一场有缘无分的邂逅,哪想长安城中平地起风雷,堂邑侯世子陈须被废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田婧得知他的罪名中有同武强侯世子对殴一项时顿时怦然心动:她依稀记得,那纨绔男子的随从威逼利诱时。似乎隐约提到过武强侯地身份。

    陈须的容貌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人对不上,田婧自然失望而去,平阳心中却是灵机一动,不知怎么地就想起刘彻来,早先刘彻最敬爱她这姐姐的时候。时常冒充平阳侯曹寿的名出去惹祸,说不定这回也是如此。

    微笑着从回忆中醒来,平阳握住了董偃修长地手,眼中荡起喜悦的微光。她今日在宫中费心思打听了一番,果然得知刘彻和亲信宦官杨得意那日都不在宫中,再想起刘彻对陈家出奇的优待,平阳心里顿时有了谱。

    次日。平阳公主看着对面局促不安的田婧。笑吟吟地问道:“婧妹妹第一次将外头的男子放在心上,我这做姐姐地不能不仔细打听,依我看,这事另有玄机,你还是将那日几位壮士的相貌同我说说。”

    田婧咬了咬唇,犹豫了好一会才怅然道:“说不定他跟我就是没有姻缘,这样勉强去找也行不通。”

    平阳笑意不变,柔声道:“好妹妹,不瞒你说。说不定我认识那个人。你还是把当日那几人的样子说一遍,万一正好碰上呢?”

    田婧犹豫了好一会。终于道:“那日第一个人,约莫二十来岁,生得俊秀,举止斯文……”

    平阳一听二十来岁便心里有数,这是刘彻的亲信杨得意,忙催道:“还有呢?”

    田婧想了想,微笑着道:“还有一个少年,长得好看极了,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应如是,只可惜那日只是惊鸿一瞥……我原先以为他该是堂邑侯的四公子陈子瑜,只可惜昨日对不上……”

    那人就是陈子瑜,平阳心中有气,不自然地喝了一口茶,仔细观察了田婧的神色间只有欣赏没有迷恋,顿时放下心来,笑道:“还有一人,是不是个子高高,体格健壮,英武不凡啊?”

    田婧眸中讶色一闪,忙点头道:“正是,长公主莫非认识这人?”

    “我当然认识^^”平阳点了点头,面露得色,“当年我还抱过他许多回呢。”

    不等田婧回话,平阳温和地笑道:“好妹妹,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保你几日内遇见你的心上人。”

    田婧俏脸一红,她本就与长安城中贵女不同,性子里多了几分温婉和顺,这回大着胆子跑到平阳府中来已是少有地主动。

    “长公主……”田婧张口欲言。

    “妹妹什么话都不用说。”平阳轻轻拉过田婧地手拍了拍,“只是记得,一旦得偿所愿,莫忘了我。”

    随意地谈了些女孩间的保养服饰话题,田婧终于笑呵呵地走了,平阳亲自送她到正堂门口,眉眼带笑。

    “长公主,为何不同她说陛下的身份?”董偃俊俏的脸上满是不解。

    “我的弟弟我了解。”平阳得意地一笑,“就是我也不得不说,阿娇是极出色的女子,有了阿娇那样飞扬主动的佳人,陛下肯定更喜欢娇弱的、等待他发现的美人,若是我这小表妹规规矩矩地,说不定陛下还没兴致呢。”

    既然当日刘彻肯去救田婧,必定对她心存好感,平阳觉得自己没必要横生枝节。

    喝彩之声不断,场中尘土飞扬,数骑羽林少年驰骋往来不停,你追无干,直将火辣辣地太阳视若无物。

    陈珏行到场边轻喘了一口气,将汗湿的衣衫稍稍拉离皮肤,也好凉快些,不想一颗球状体“咻”地直直朝他飞来,同他一队地刘彻急着喊道:“子瑜。想什么呢?”

    阳光稍微有些刺目,陈珏眯了眯眼,抬手微一用力,狠狠击在中空地小木球上,准准地朝刘彻马匹头部略往前的方向飞去。

    刘彻见状大喜,等到木球来势将缓。刘彻也正好策马赶到地儿,再猛力一击,随着代表比赛结束的鼓声响起,这场击鞠比赛终于以天子所在一队获胜而告终。

    刘彻意得志满地摘下额上的巾子,哈哈笑道:“痛快!”

    卫青喘着粗气趴在马上。望着天上发光的大圆盘默默无语,这大热天的玩击鞠,真不知这位天子哪里觉得痛快。

    陈珏策马上前,笑道:“陛下可是尽兴了?”

    “尽兴了!”刘彻行到阴凉处,方一下马便被侍从犹如众星捧月般地团团围住。杨得意指挥众人伺候了扇子吹风、冰块消暑,稍后早就备好地上林苑山泉水便摆在刘彻面前。

    陈珏没有立刻跟上刘彻,挥手示意羽林军众人各自寻地儿休息,这才轻松地一跃下马,接过杨得意亲自递过来的一盏清水,痛快地一饮而尽,随后才用口形道了句多谢。

    “子瑜。太学的事有眉目了?”刘彻为了展示他和羽林军同进退。竟然不准备换一身干爽的衣服再出来,大刺刺地坐在那便同陈珏说起话来。“陛下选的那块地已经圈起来了,少府和将作大匠正研究着,遣工匠前去探明地势,若是条件允许,很快便可以开始建房舍。”陈珏笑道。

    刘彻点了点头,接过手巾擦了擦手,道:“屋舍好建,人才难求。教授太学生地博士们。多半还是要从天禄阁中选。你那边可选好了合适的人选吗?”

    太学初立,选来教授太学生的博士们必须略通诸子百家。他们一定要对《鸿烈》有所研究,知道在太学中该讲什么内容,比如黄生那种黄老学派的死忠,刘彻无论如何不会用他。||   “回陛下,还没。”陈珏看清刘彻那边皱了眉,话锋一转解释道:“天禄阁虽然人多势众,但各自早有分工职司,一时间也离不得人,这事恐怕还得跟丞相与蓼侯好好商量。”

    刘彻听得窦婴的名号立刻放下手巾,大农令之位空缺,韩安国入长安后几次问对他都颇为满意,偏生窦婴那里一直抓着韩安国资历太浅不放。

    稳妥稳妥,文景以来大汉已经稳妥了几十年,是时候不拘一格别出心裁了。

    “那抽调地名单,你替朕跟丞相商议罢。”刘彻又一次把担子推给陈珏,他年岁渐长,自认治国之能已不逊先皇景帝,窦婴却仍然以丞相职总揽大权,刘彻见了就不舒服。

    陈珏瞥了他一眼,心中轻叹,刘彻连祖制允许的丞相执掌大权都有不满,他实在不好说什么了。

    “臣遵旨。”陈珏应道。

    刘彻笑着点点头,看见不远处平民出身的卫青卓尔不群,心中一动,道:“子瑜,记得把太学修大些,除了那些列侯官宦子弟,朕还要培养出更多的贤才。”

    刘彻却是想起了目前朝中选拔人才的不足,无论是贤良方正之士的选拔还是官员举荐,不是人品好才干不好,便是朝中有权贵为亲友、纯粹凭借裙带关系进来的草包,真正可用地能臣少之又少。

    陈珏默默记在心中,笑道:“陛下,纵是广招门徒,难免有人因家境不好而跟太学无缘。”

    刘彻皱了皱眉,旋即道:“这好办,入太学之人免徭役,资优者以月为期,由朝中发放钱粮,总不会叫人饿死。”

    陈珏点了点头,这几句话虽然还远远算不上完备,但刘彻心里有了底,之后再有什么事也好办。

    这会刘彻休息得够了,直起身来道:“趁着天色还早,你跟朕往昆仑池那边看看,朕既然说了要在昆仑池练楼船,就绝不会说虚话。”

    陈珏偏过头去,微微蹙起眉心,刘彻这是把他当十项全能不成,天禄阁、羽林营加上最近地太学都有他的事,哪还有工夫跟他这么东奔西跑。

    只不过陈珏当然不会对刘彻诉苦。况且昆仑池烟波浩渺,着实是个好去处,陈珏也想好好看看大汉地楼船水师究竟有何威势。

    刘彻不知陈珏在那边腹诽他“想一出是一出”,反而兴高采烈地跨上马,陈珏看见刘彻面上半半白,忽地就忍不住一笑---刘彻最爱在外头疯跑。冠冕头盔的阻隔让他的脸晒得极不均匀,说得难听点就是阴阳脸。

    这么一笑,陈珏心里的几分怨气也就烟消云散,太医监断不会放着天子这副德行不理,既然刘彻自己都不在意。他就更没什么好说。

    杨得意苦着一张脸,比了比天上的似火骄阳,再比了比自己的小身板,心下苦笑不已,羽林军地身体素质尚且一个个累得满身汗。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怎么办?

    陈珏见了微微一笑,杨得意在宫中只需伺候刘彻一人,这些年下来也算是生活优渥。这么一想,陈珏示意一身卫兵服饰地李英递过来数个羊皮袋,先是递给刘彻一个,旋即随手扔到杨得意怀中一包。

    那羊皮袋中却是装了些冰块。就算一路上渐渐化开。至少开始时握着地一段路会舒服得紧,陈珏这么一来,刘彻其他受了惠的随行人员心里也舒坦了,纷纷暗赞武安侯考虑周到。

    昆仑池就在上林苑范围中,因而刘彻骑马行地不疾不徐,再加上路边有参天巨树地枝叶遮蔽,这炎热的午后倒也不算太难过,等到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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