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_第107章抢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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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看快看,那匹马真好!”
  “哈哈哈,这匹也不错,你瞅瞅这小腿,有力得很!”
  “乖乖,这些都归咱们了!”
  “哈哈!”
  木栏围起来的马厩中,许多人影兴奋地穿梭其中。
  这么大一片马场里养着几百匹大马,全都是刚刚送到崇北关前线的,来自各营的将士们都在挑选自己心仪的战马。
  听说今天要挑马,凤字营可以带一百匹走,所以顾思年一早就带人过来了,抢了个头筹,直到他们快挑完的时候苗字营的人才姗姗来迟。
  “齐了吗?”
  “齐了,一百匹,不多不少正正好!”
  秦熙他们心情极好,都是老兵了,只要打眼一瞧就知道他们选的这些马是整片马厩中最好的一批。
  “那行,走吧!”
  顾思年大手一挥,笑得合不拢嘴:
  “回营!”
  “诺!”
  “等等!”
  可还没等众人走出营门,苗磊就带着一帮士卒挡在了他们身前。
  “苗将军。”
  顾思年目光微眯: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
  苗磊指了指身后那批马:
  “只不过这些马你们不能带走。”
  苗磊身后那帮营兵目光不善,将道路完全堵死,完全没有让路的打算。
  顾思年平静的问道:
  “苗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总兵府的命令是每营分一百匹战马,凤字营拿我们自己的马有什么问题吗?”
  “哼,你们把良马都给选走了,我们苗字营还挑什么?”
  苗磊冷声道:
  “这批马留下,你们去选其他的。”
  “这叫什么话?”
  秦熙率先叫嚷了起来:
  “先到先得,咱们看中的自然归咱们,这些战马的屁股上又没刻你苗字营的旗号。”
  “就是,我们挑好的马,凭什么让给你?”
  “吵什么!敢跟我苗字营抢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两边的士卒都是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开骂,场面顿时有些混乱。
  顾思年倒也不急,反问道:
  “是总兵府下了令这批马归你们吗?
  若是有命令,拿出来看看,我顾思年替苗将军把这批马送到营中。”
  “没有命令。”
  苗磊冷声道:
  “但今天说什么你也带不走这批马!”
  纯纯的耍无赖了~
  顾思年的目脸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其实今天在来之前何先儒就跟他通过气,苗字营背景强,以往每次有军马送到前线,最好的那一批都会被苗字营拿走,久而久之几乎成了惯例。
  所以别营的士卒都是早早的来挑马,他们最晚才到,因为觉得没人会和苗字营抢。
  但今天,凤字营打破了这个惯例。
  顾思年漫不经心的抱着胸:
  “既然没有总兵府的命令,那这批马就是凤字营的,你一匹都别想要!”
  “看来你是铁了心与我苗家作对了啊?”
  苗磊扭了扭脖子,骨头嘎吱作响。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两拨人全都恶狠狠地瞪着对面。
  “都聚在这干什么?让让!”
  “都让让!大人到了!”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时,苗仁枫、董寿、何先儒三位指挥佥事穿过人群,来到了两拨人马之间。
  苗磊迅速低语了几句,向苗仁枫解释了事情的经过,看得出苗仁枫的脸色变差了不少。
  何先儒在一旁忧心忡忡,没想到顾思年还真和苗字营对上了,怕什么来什么啊。
  “呵呵,顾将军。”
  苗仁枫笑呵呵的说道:
  “不就是一批战马吗?就当给我苗家、给我苗仁枫一个面子,让给我们。
  这样,我做主,你身后这些良马,凤字营与苗字营一营一半,如何?”
  苗仁枫也算是退了一步,毕竟真闹将起来到了总兵府,苗字营可不占理。
  “敢问苗大人。”
  顾思年抱拳道:
  “总兵府是否有旨意,良马皆归苗字营?”
  “没有~”
  苗仁枫的脸皮微微一抖。
  “那就好。”
  顾思年面无表情的回道:
  “那这些马就是先到先得,全归我凤字营,别人一匹马也牵不走。”
  “嘶~”
  全场哗然,没想到顾思年回答的这么干脆利落,一点面子都没给苗仁枫留。
  苗仁枫缩在袖袍中的手掌微微攥紧:
  “顾将军,凡是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顾思年丝毫不惧:
  “我现在没有带人冲过去,已经是留一线了~”
  “放肆!”
  苗磊怒目圆睁:
  “小子你还真是嚣张到没边了,来,你冲一个给老子看看!”
  何先儒终于开口了:
  “苗将军,你就少说几句吧。
  先到先得,天经地义,此事若是闹到总兵府,你苗字营能讨得了好?”
  苗仁枫面色铁青:
  “看来何大人今天是想替凤字营出头了啊?好好好!
  许久没遇到过硬茬了!”
  “出头谈不上,就事论事罢了。”
  何先儒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其实心中还是有些慌的。
  毕竟苗仁枫可是苗家的继承人啊,撕破脸总归不好看,可自己既然招揽了顾思年,那就得替他撑腰不是~
  “你!”
  苗仁枫一阵气急,刚想破口大骂就被董寿给拦住了。
  “哎哎哎~做什么呢这是。”
  董寿打起圆场道:
  “都是边军同袍,何必弄得急赤白脸的?
  苗大人你消消气,何大人也是,咱们都少说几句,大家都消消气,呵呵~”
  “哼!”
  苗仁枫扭过头去,一言不发,两拨人就这么僵持在这里。
  董寿笑眯眯的说道:
  “两位大人,两位将军,眼瞅着就要入秋了,谁也不知道燕军何时压境,总兵大人正烦着呢。
  若是被他知道咱们自己人还在内讧,那总兵大人肯定是要发火的。”
  苗仁枫与何先儒的脸皮抖了抖,这倒是,闹起来是两边都吃亏罢了。
  董寿接着说道:
  “我这里倒是有个好方法。
  既然大家都喜欢良马,又都是行伍出身,倒不如比试一场,谁赢了,战马就归谁。
  如何?”
  “唔,这主意倒是不错。”
  苗仁枫眉头一挑:
  “就是不知道比些什么呢?”
  “简单!”
  苗磊狞笑着站了出来,伸手一指顾思年:
  “听说顾将军身手了得,砍了花儿布托的一只手,说实话,我一直不太信。
  今天咱们两一对一,比比枪法。
  敢吗?”
  全场鸦雀无声,等着顾思年的回答。
  顾思年的战绩一直存在于流言中,但苗磊可不是简单货色,一手长枪出入战阵,斩杀的燕贼不下两手之数。
  顾思年嘴角微翘,吐出三个字:
  “校场见!”
  ……
  今天的校场可热闹了,四周挤满了乌泱泱的人头,闻讯而来的各营士卒们都来看热闹。
  马场两侧,顾思年与苗磊一人一边,持枪而立,马蹄轻点。
  不过这枪是木枪,早已被去了枪头,端头处沾上了些许白灰。
  按军中的规矩,白灰碰到军服就算中枪,又或者落马为输。
  “都准备好了吧?”
  董寿变成了裁判,高举手掌朝两人示意,怒喝一声:
  “开始!”
  “驾!”
  “哒哒哒~”
  摩拳擦掌多时的苗磊率先前冲,手中一杆木枪斜刺向顾思年的腋下:
  “喝!”
  策马而来的顾思年并未出枪,而是扭头一躲,轻轻一击枪杆,让木枪贴着前胸滑了过去。
  “呦呵,躲得还真快!”
  一招落空的苗磊策马转身,再度出枪,气势汹汹。
  苗仁枫三人端坐在一旁,安心观战。
  董寿呵呵笑道:
  “苗将军这一手苗家枪使得出神入化啊,像是得了老总兵的真传。”
  “董大人说笑了,他才学了点皮毛罢了。”
  苗仁枫冷笑道:
  “不过对付顾将军应该足够了,他毕竟是文吏出身,哪里比得了我苗家祖传枪法。”
  外面都说顾思年如何如何了得,但苗仁枫可不信,说不准砍断花儿布托的手臂只是运气呢?就算真是他凭本事砍了花儿布托,从军多年的苗磊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初入军伍的毛头小子吗?
  何先儒默不作声,只能默默祈祷顾思年能赢,如此多的人围观要是输了,脸就丢大发了。
  “喝!”
  “看招!”
  两人连续交手了七八招,诡异的是顾思年一枪未出,每一次交手都以躲闪为主,渐渐的不少人以为这位顾将军是徒有虚名,隐隐约约有嘘声响起。
  “小子,你只会躲吗!”
  苗磊气得破口大骂:
  “若是不会用枪,就早点滚蛋!”
  自己枪枪落空,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力的感觉,十分憋屈。
  顾思年踮起脚尖,大喝道:
  “苗将军啊,我这枪术太好,怕伤到你啊!
  实在不行咱们就不比了,万一您磕着碰着,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扑哧~”
  苗磊直接被气笑了:
  “来来,伤到我算你本事,本将军绝不追究!”
  “好!那我可真来咯!”
  “驾!”
  顾思年一扯缰绳,第一次率先发起冲锋。
  “哼,看你嘴皮子能硬到几时!”
  苗磊心中笃定,这个顾思年一定是虚张声势,没有半点真本事。
  “哒哒哒~”
  两道黑影在校场中疾驰而过,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觉得顾思年必败无疑~
  “小子,以后躲着我苗字营走!”
  “喝!”
  苗磊再度出招,只攻不守,枪尖直奔顾思年的心窝。
  顾思年眼神冷漠,将浑身的力气都灌注到右臂上,木枪猛然加速。
  “砰!”
  “咔擦~”
  在苗磊惊恐的眼神中,顾思年竟然活生生将他手中的木枪劈成了两截,枪杆上传来的巨大力道让他无比震惊。
  下一刻,木制的枪头就捅在了苗磊的肚子上。
  “砰!”
  “扑通~”
  “嘶~”
  硕大的身躯被顾思年一枪捅落下马,溅起满地灰尘。
  全场死寂,苗仁枫的眼珠子就差蹦出来了。
  一枪,仅仅一枪。
  号称枪术精湛的苗磊就败在了顾思年的手中。
  现在还有谁敢质疑顾思年的战力?
  浑身剧痛难忍的苗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枪头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处,让他一动都不敢动。
  马背上的顾思年居高临下,微微一笑:
  “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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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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