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_第148章凤字营,拔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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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
  “当当当!”
  “杀!”
  马背上的顾思年手持长枪,在燕军丛中左冲右杀,小六子与陈凌两人一左一右,紧紧跟在身侧寸步不离。
  陈凌这小子,成长得极快,脑筋又活络,现在俨然成了小六子的副手。
  四五名燕军同时冲向顾思年,一排枪尖寒光闪闪,夹杂着必杀之威!
  “哼~”
  面对这种场面顾思年是半点也不慌,抬手就是一枪横挥而出,将几杆长枪全部撞开,同时一个转身抽刀,刀锋就这么斜斜地劈了出去。
  “咔擦咔擦~”
  在燕军目瞪口呆神情中,几杆长枪被顾思年一刀砍断,断口处光滑如镜。
  凉刀的锋利在此刻展现无遗。
  “怎么可能!”
  这一刀吓坏了那些燕军士卒,他们何曾见过如此锋利的弯刀?
  “死吧!”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长矛就悄然而至,一枪划过了他们的咽喉。
  “噗嗤噗嗤~”
  一枪斩杀数名敌人,如此神勇的顾思年也激励了凤字营的将士们。
  “兄弟们,杀!”
  “杀啊!”
  小六子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率先杀敌建功,陈凌也不甘示弱,抬手一刀抹掉了一人的脖子。
  上千精锐在一众都尉的率领下奋勇杀敌,除了一开始燕军稍微占了点上风后,凉军逐渐打成了均势。
  尤其是花寒那帮弓弩手,神出鬼没,专逮着那些将校模样的燕军射,一射一个准。
  实际上燕军在营中的伏兵和凉军兵力差不多,他们还有不少兵马则埋伏在外围,眼下正在围攻何先儒那帮人。
  弓弩手四处放冷箭、铁匠像杀神一般在军营内翻江倒海,打着打着,燕军竟然有落入下风的趋势。
  “妈的!”
  负责指挥战事的哈斯玛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废物!连这么点凉军都收拾不了。
  赶紧的!让外围兵马肃清敌军,尽快来增援!”
  嘴上骂得凶,实际上哈斯玛已经有些慌了。
  “杀啊!”
  战场上的嘶吼声愈演愈烈,淮川堡内外到处可见互相厮杀的人影。
  实际上凉燕双方都不太清楚对面有多少兵马,只顾着一窝蜂的往前冲。
  激战之中,褚北瞻急匆匆的找到了顾思年:
  “大哥,何大人那边也被围了!我怕他撑不住啊!”
  “他那儿也被围了?”
  顾思年扫了一眼战场:
  “可我这里分不出太多人马去救他啊!”
  “给我一百号兄弟就够!”
  褚北瞻满脸厉色:
  “我拖住外围的燕军,这儿就交给你了!”
  “一百人够吗?”
  “够!”
  “好!”
  顾思年重重的一拍褚北瞻的肩膀:
  “放开手干吧!
  要是我们注定会死在这儿,那也得拉上几个燕军垫背!”
  ……
  “杀啊!杀光这帮凉军!”
  “噗嗤噗嗤~”
  “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啊!”
  密林中的何先儒彻底陷入了慌乱,缩在衣袖中的手掌止不住的哆嗦。
  郑龙已经将麾下的亲派出去了一大半,但只能勉强阻碍一下燕军。
  至于那几百乡勇郑龙不知道该怎么用,因为他觉得这些人不堪一击。
  越来越近的哀嚎声让郑龙也有点慌了,嘶吼道:
  “上,都给我上!保护大人!”
  “所有的乡勇都去东边,不,西边!
  不,南边,南边有燕军!”
  “我说郑大人,到底去哪边啊!咱们怎么能这么乱跑?”
  郑龙一会一变的命令折腾的乡勇精疲力尽,越跑越乱,人群中埋怨声四起。
  这位郑都尉确实只能当个亲兵统领,至于领兵打仗,他可没那个本事。
  “死定了,今天死定了。”
  何先儒绝望的摇着头,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干。
  他很后悔,早知道就不争这个副总兵之位了,踏踏实实在城内当个指挥佥事也不错。
  “都不要乱!天还没塌下来!”
  一道冷喝声瞬间止住了人群中的嘈杂,大家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来人正是褚北瞻,身后还跟着上百号凤字营的悍卒。
  “褚,褚将军!你可算来了!”
  何先儒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原地蹦了起来:
  “将军赶紧想想法子,突围吧!
  燕军人多势众,咱们不能硬拼啊!”
  “大人。”
  褚北瞻满脸凝重的喝道:
  “都这种关头了,突围能往哪里跑?燕军的追兵会像梦魇一般,一直追我们到崇北关外,逃得了吗!
  再说我们撤了,山上的将士怎么办?顾将军怎么办!
  事到如今,唯有一战!”
  唯有一战。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犹如惊雷,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疯了,真是疯了,这种局面竟然还想与燕人死拼。
  何先儒目瞪口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褚将军!这怎么打得过啊……”
  郑龙苦着脸叫屈,刚想反驳两句,可褚北瞻一双冰冷的眼眸笔直得射向了他。
  一眼,就这么一眼,郑龙将升到嘴边的话语全咽了下去。
  浑身是血的褚北瞻此刻显得格外冷漠,不怒自威。
  褚北瞻朗声怒喝道:
  “都给我记住,这里是战场,想活命的就得拿命去拼!
  孬种,是没资格活下去的!
  燕贼是两条肩膀扛一个脑袋,你们也是!
  燕贼只有一条命,你们也是!
  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谁也不比谁差!
  今天要么跟他们拼,要么就像个孬种一样去死!
  若是怕了,就跟在我凤字营身后,看看我们是怎么打仗的。”
  褚北瞻深知,今天这一战必须要赢,凤字营已经没有退路!
  铿锵有力的喝声让绝大部分士卒都红了眼,尤其是那些来自北荒的乡勇们,个个眼中喷火。
  褚北瞻怒喝一声:
  “凤字营的将士们!”
  刚从另一片战场上撤下来的上百名汉子齐声高呼:
  “在!”
  “拔刀!”
  “蹭蹭蹭!”
  一柄柄凉刀高举冲天。
  刀锋之上,鲜血淋漓。
  “拿起你们的刀,告诉燕贼。
  大凉边军没有孬种!”
  “杀!”
  “杀啊!”
  在褚北瞻的带领下,这些士卒义无反顾的冲进了战场,哪怕对面的燕军十倍于己也浑然不惧。
  从琅州城外开始,凤字营就没有说过一个怕字!
  “燕人狗贼!”
  赤脸汉子谢连山眼眶血红,嘶吼道:
  “兄弟们!
  难民乡勇不丢人,孬种才丢人!
  跟着褚将军,跟着凤字营。
  给我杀!”
  “杀!”
  又是几百名乡勇冲进了战场,他们的吼叫声一点也不比凤字营弱。
  现在战场上就只剩下两百多号亲兵了,一个个的全都将目光看向了何先儒。
  是战,还是跑?
  这时候要是跑了,或许能捡回一条命,但可能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何先儒恍然失神,还沉浸在褚北瞻刚刚的怒吼中。
  郑龙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人,我们,我们怎么办?”
  何先儒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随即握紧了拳头,再也不顾文官的儒雅,声嘶力竭的骂道:
  “拼了!跟这群燕贼拼了!
  我命令你们,所有人都去跟燕贼拼命。
  妈的,什么副总兵、什么指挥佥事,老子不干了!
  就争这一口气!
  给我杀!”
  “杀啊!”
  激战,彻底展开!
  战事一点点持续,无非是刀剑相撞,血肉搏杀。
  你砍我,我劈你,容不得半分心软留情。
  在战场上只有你死、我活!
  冲杀许久,褚北瞻远远的看见了一道身影。
  那人驻足马背,身边有十几名燕军护卫,好像在指挥战事。
  此人就是燕军主将!
  “宰了他,才有希望!”
  褚北瞻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准备孤身一人去取敌将首级!
  “褚将军,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谢连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将军放心,我不会给你拖后腿!”
  “哈哈!有胆色!我喜欢!”
  褚北瞻大笑一声,等他再度低头时已经满脸凶悍之色:
  “杀!”
  两人几乎同时持刀前冲,一左一右,砍翻了好几名燕兵。
  一直等逼近身前,那名胖脸燕军千夫长才发现不对劲,大手一挥:
  “拦住他们!”
  四五名燕军同时扑向了两人,本想联手对敌的褚北瞻一愣,因为谢连山竟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燕贼,老子跟你们拼了!”
  只见赤脸汉子从地上抄起一杆长枪往胸前一横,以一敌四,愣是将几名燕军推得连连后退。
  褚北瞻愕然,这真是神力啊!
  “嗤!”
  一名燕军眼疾手快,趁谢连山一个不注意,直接砍在了他的胳膊上。
  “嘶~”
  “死吧!”
  谢连山浑然不顾伤口处得疼痛,猛然一挥枪,将几名燕军纷纷砍翻在地。
  “扑通~”
  或许是用力过猛,他也摔得半跪在地。
  “小心!”
  褚北瞻惊呼一声,以为他受了重伤。
  “不用管我,将军,杀贼啊!”
  谢连山往地上一弯腰,做出个后背朝天的动作。
  褚北瞻恍然大悟,箭步向前一冲,右脚掌猛得踩在了谢连山的后背上。
  谢连山用尽全身的力气,撑着褚北瞻的身躯往上一抬:
  “起!”
  “喝!”
  腾空而起的褚北瞻怒目圆睁,手中凉刀高高举起,直扑燕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名燕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一人一刀飞向了自己,目光大骇。
  “死吧!”
  “噗嗤~”
  这一刀又猛又狠,从上而下,整个剁开了燕将的前胸。
  瞬间毙命。
  “扑通~”
  褚北瞻几乎与尸体同时坠地,反手就是一刀,割下了燕将的人头。
  “死~死了,嘿嘿。”
  明明伤口处还在流血,谢连山却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将军好身手!”
  褚北瞻用长枪插着燕将的人头高高举起:
  “燕贼,都给我好好看看,这是谁的人头!”
  战场为之一静,随即所有燕军的脸色都变得惨白:
  “将军,是将军!”
  “将军被杀了!跑啊!”
  恐慌之后,就是溃散~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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