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_第156章再战济兰河谷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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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夏末,天气依旧有些炎热,沉闷的空气中只有些许微风吹拂,吹来的还是热浪。
  在这个并不适合开战的日子,凉燕双方几乎倾巢而出,拉开架势、两军对垒。
  起因就是游峰的一纸战书。
  战场选在了济兰河谷。
  这个地方在去年埋葬了数千将士,至今冤魂不散。
  这个地方今日再一次刀枪林立,杀气弥漫四方。
  燕军的阵型并没有太多的花里花哨,乌泱泱一片,军阵极为厚实,近万人上下。
  他们多以骑军为主,正中央的位置搭起了一座将台,一面七爪雄鹰皇旗正在微微飘动。
  在北燕,这是权力与地位的象征。
  在战场,这就是军令,皇旗所至,燕军就得冲锋向前!
  除了一部分精锐亲军护卫主帅外,其余大军都以骑军在前、步卒在后的原则依次布置,层层递进。
  燕军的战法始终都是老一套,骑军冲完步兵攻,步兵攻完骑兵再冲。
  他们往往都是以精锐骑军打烂凉军的防线,而后步卒一拥而上扩大优势,最后骑军再来,屠杀边军。
  凉军则不然,琅州卫足足出动了五营兵马外加四千乡勇,一万两千大军,单看兵力已经胜过燕军。
  何先儒与董寿留守崇北关,除了寿字营外,崇北关的主力都到了。
  中军将台上站着游峰、苗鹰等一众武将,锋刃营全军出动,护卫四周。
  一架架蒙皮大鼓高高矗立,赤裸上身的军汉握着鼓锤,只等敲响战鼓;
  数十骑传令兵静候在将台周围,随时准备将游峰的军令传向全军。
  苗字营与望北营坐镇两翼,华字营居后,布置的井井有条。
  各营中间还穿插着数千乡勇,盾牌、弓弩、长枪、刀剑样样皆有。
  只要粗略一扫你就会发现,乡勇们拿得兵器五花八门,身上更是没有半片铁甲。
  一旦开战,这些人阵亡的概率要比营兵高得多。
  许多人都面色紧凝,双腿发颤,但也有不少乡勇凶神恶煞地瞪着燕军。
  大战是会死人,但也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只要表现好,被上头的军官们看中,从乡勇变成营兵那就赚大发了。
  整座军阵的最前方立着一面面“凤”字军旗,遮天蔽日。
  一排排骑卒驻马不动,手握长矛,腰悬利刃,脸色冷漠。
  一匹匹高头大马晃悠着脑袋,偶尔会发生低声嘶鸣。
  此战,凤字营为先锋!
  于懦夫而言,站在军阵最前面意味着最先交战,也是最先战死的一批人。
  但于凤字营上下一千多号悍卒而言,这是莫大的荣耀!
  曾几何时,这里面的许多人还是不值一提的凤川县乡勇~
  顾思年一人一马,独立将旗之下。
  此刻他的心头汹涌澎湃、豪情万丈,跃跃欲试想要一战。
  凤字营立营以来大仗小仗打了不少,但像今天这样规模宏大、两军对垒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这也是琅州卫开战以来第一次与燕军在野外大战!
  琅州卫需要一场胜利来扭转边境的困局!
  刺眼的阳光洒满大地,让双方军卒都眯着眼。
  不少人的脖颈处满是汗水,汗珠贴着皮肤滚落。
  但没人敢放松半分警惕,这种场面稍有不慎就是尸骨无存。
  将台上的苗鹰稍稍有些错愕:
  “顾将军这是打算亲自陷阵吗?”
  其实边军中并没有要求各营主将一定要亲自上阵杀敌,绝大多数的参将们都习惯在后面指挥。
  饶是苗鹰从军这么多年,亲自领军冲杀的次数也不多,除非到了危急关头,不得不上。
  游峰有些佩服的说道:
  “据说琅州城外一战,他是冲在最前面的。
  将旗在前,全军紧随。”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惊骇,那样的硬仗都敢领军在前?
  真是不要命。
  苗鹰双眸微凝:
  “琅州城外一战让凤字营名声大噪,今日老夫倒真的很想看看,凤字营的骑战到底如何。”
  大家纷纷点头,最近凤字营虽然打了不少胜仗,但很多都是以奇取巧。
  这种全营齐出、枪对枪、刀对刀的正面冲锋他们还没见识过。
  游峰举目远望,喃喃道:
  “我也想看啊~”
  琅州卫这边全军肃穆,对面的申屠空却微微好奇:
  “唔,凤字营竟然取代了锋刃营的先锋位置,看来是打出了名头啊~”
  这位九皇子的语气中带着些自嘲,凤字营怎么出风头的?不就是踩着燕军用一场场胜利打出来的吗。
  扎西木措面色悍然:
  “殿下,末将请与凤字营一战!”
  “不急,今天有的是功夫陪他们玩。”
  申屠空轻轻一挥手:
  “两翼游骑先出!”
  “诺!”
  “两翼出击!”
  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最先发起攻击的是北燕一方,两队数百人的游骑从左右两翼飚射而出,快马疾行。
  这些燕兵并没有高举长矛弯刀,而是人人一把弯弓,马背上挂着一箭囊的箭矢。
  骑军一出阵就开始从两侧绕行,一溜烟地疾驰而过,在茫茫黄沙地上兜出一道巨大的弧线,绕过最前方的凤字营,直奔凉军左右两翼。
  与燕军交手多年的游峰冷笑一声:
  “哼,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些老套路。
  传令,两侧防御!”
  “诺!”
  “将军令,两侧防御!”
  “防御,举盾!”
  “嚯!”
  两翼的乡勇、步卒忙不迭地高高举起盾牌,有竹盾、有木盾、有铁盾,尽可能地将自己的身子藏在盾牌背后。
  眨眼间燕军骑兵就逼至眼前,来去如风,只见他们一个个地弯弓搭箭,无比娴熟的放出了箭矢。
  “嗖嗖嗖!”
  “噔噔噔~”
  “噗嗤噗嗤~”
  绝大多数的箭矢都被盾牌遮挡,也有倒霉蛋被一箭射中,哀嚎着倒地。
  谁倒下了,后方立马就有人接过盾牌,死死地顶住箭雨攻击。
  当然了,琅州卫也不会一味地被动挨打,反击随之而来。
  “弓弩手预备!反击!”
  “放箭!”
  “嗖嗖嗖!”
  两边开始互射,你还别说,燕军骑射的本领真是一绝,一边闪转腾挪的避箭一边还能兼顾准星,落马者甚少。
  这样的功夫,寻常骑兵不磨炼个一年半载还真学不来。
  燕军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发现袭扰凉军并未取得效果之后,立刻策马回阵,游弋自如。
  虽然没让燕军得逞,但游峰等人的面色逐渐凝重,这些弓马娴熟的骑军不由得他们不重视。
  申屠空喃喃道:
  “凉军也不是不堪一击嘛,到底是有点东西的。
  扎西木错,接下来可就看你的了。
  记住我的叮嘱~”
  “诺!”
  扎西木错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走下将台。
  “呜~”
  “呜呜~”
  两支游骑刚刚回阵,燕军阵中就响起了凄厉的号角声,回荡在空中久久不绝。
  上千燕骑缓缓行出中军,一直等脱离整座大阵时才停住马步。
  所有人心头一紧,重头戏终于来了。
  前锋大将扎西木错照旧提着他那把厚重的长斧,赤裸双臂、策马阵前,朗声高呼:
  “凉军小儿,可敢与我大燕铁骑一战!”
  上千燕军齐声怒吼:
  “可敢一战!”
  游峰脸色一寒,冷声道:
  “令旗!”
  “凤字营出战!”
  “将军令!凤字营出战!”
  “咚咚咚!”
  “准备迎战!”
  顾思年额头微转,看了一眼两侧。
  秦熙、蒙厉、花寒、曾凌川、武翔等等,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微点下颌。
  两军凿阵,前排士卒战死的最多。
  而凤字营中,一向是将校站在最前排,引领全军冲锋。
  何为死战?
  将军先死!再死军卒!
  “驾!”
  没有任何的豪言壮语,没有任何的怒声嘶吼,前排军卒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轻扯缰绳,马蹄前迈。
  凤字营一动,对面的燕军也开始向前冲锋。
  扎西木错居中领军,狞笑着一横长斧:
  “让我见识见识,区区一个凤字营凭什么敢挑衅我大燕威严!”
  “轰隆隆~”
  “喔喔喔!”
  燕军震耳欲聋的吼叫配上那阵阵马蹄声,嘈杂不已,威势不凡。
  两边的鼓手奋力的挥动双锤,只希望自己这边的鼓声更响,能助长士气。
  凤字营锋线一波一波地涌了出去,由缓变快,一点点加速。
  你要是仔细看就会发现,每一排的战马几乎是齐头并进,不见任何波澜。
  犹如滚滚江水,滔滔不绝。
  每一排骑卒手中的凉矛都是轻垂马背,在前冲的过程中缓缓上抬。
  矛尖处泛着点点寒光,就像那波光粼粼,奔涌向前。
  整座军阵没有吼声。
  只有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夹杂着逐渐升腾的杀气。
  这一刻,不管是游峰苗鹰这些领兵多年的高阶武官,还是苗仁枫、游康这些常年厮杀战场的武将都变了脸色。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们这些人只需要一眼就能感受出这支骑军的与众不同。
  唯有褚北瞻的脸上写满了骄傲,他也曾经是凤字营的一员,现在也是,以后也是。
  他们会始终肩并肩,浴血沙场!
  老人的眼光浑浊,早已冷却的血液却泛起了淡淡波澜,呢喃道:
  “这样的骑军冲阵,老夫只在当年平陵王的麾下见过。
  不曾想凤字营已经强悍至此~”
  平陵王。
  短短的三个字让所有人眉宇一颤,天下谁人不知王旗之下,皆乃精锐!
  “隆隆~”
  “轰隆隆~”
  锋线相邻,两股潮水终将汇聚在一起。
  谁赢谁负,天也不知。
  就在要撞阵的瞬间,顾思年挺枪向前,怒吼一声:
  “凤字营!”
  “杀!”
  一声嘶吼,响彻云霄~
  「咳咳,这是一场开胃菜哈,周末加更!!!
  祝纵横与七猫的各位大佬们万事如意,周末愉快!」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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